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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错人了吧。”娜琪面无表情地一指远处说:“你家小姐是在那边。”
仆人呆呆的没反应过来,娜琪轻轻踢了一脚费路西(不敢用力了),扭头就沿着大道走去。费路西也不牵马了,立刻跟上。让这样的美丽少女独自走在龙蛇混杂的大街上是有危险的,费路西给自己找着借口。
“陛下召你进宫有什么事情吗?”费路西没话找话的问。
“不是陛下,是皇后。”娜琪纠正说。
这样就正常了,后宫的女人常常叫些贵族女性进宫陪着解闷,费路西说:“看来你还真受欢迎呢。”
娜琪摇摇头,有点厌烦的说:“这次皇后还有别的心思,虽然皇后没明白的说,但我看得出来。”
涉及内宫私密,费路西也不好追问,什么也没说。
娜琪突然停下来,认真地看着费路西,一字一句地说:“皇后打算让二皇子娶我。”
费路西心里五味杂陈,这明显又是政治性的,娶了娜琪,二皇子就等于和大门阀之一的方罗家结盟,再加上皇后本身出自另一大门阀特沃家,两大门阀联手,再加上其它的一些高门贵族的支持,二皇子作下一任皇帝就是十拿九稳的事情了。皇后有打算,必然有人阻碍。恐怕又要有一番纷争了。
“怎么又是政治婚姻?”费路西头疼的想着:“我为什么总是遇到这种事情呢?而且总是让我想破坏。”其实在上层阶级中,婚姻本身就是一种政治手段,没有什么婚姻不带有政治性,难怪不太适应的费路西的觉得自己总是遇到这种事情。
费路西如约来到海潮派的驻地。海潮派的人占了几个独立的院落,他刚走到院子里,嘉美犹如一阵风冲了出来。
“撒多大哥你总算来了,我等了好久了!”嘉美兴奋的说,声音很大。
一道道看戏的目光从门缝里,窗户窟窿里射出来,集中到了院子里的两个人身上。嘉美眼里只有费路西,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已成为本派人偷窥的目标,费路西却对此感到十分尴尬,他没答话,拉着嘉美急急忙忙就往外走,耳朵里仿佛听见了一阵遗憾的叹息声。
“别这么急嘛,慢点走。”没意识到问题的嘉美娇声说道。
费路西一回头,尚未说话,另一个声音响起来:“嘉美妹妹你要出去吗?”这亲热的称呼让费路西极其的反感,费路西不悦的向着声音来源看去,见到一个二十余岁的少爷打扮的人,他身材高大,可惜面目粗糙了点。
“这是谁?”费路西低声问嘉美。
“你是谁?”大少爷同样不悦的问费路西。
嘉美往费路西身后一躲,在费路西的耳边说:“他是长风派派主的弟子。”
费路西立刻领会到怎么回事。肯定是长风派为这个少爷向嘉美提亲。
大少爷看没人理会他,脸色一变,喝斥费路西道:“你这小子,把嘉美妹妹的手放下!”
费路西抓得更紧,得意的对面前的少爷一笑,轻蔑的说:“你是哪冒出来的?”
“我是长风派主关门弟子特沃丰提曼。”
费路西思索着,洛光看来还是摇摆不定,一定要让他彻底死了与长风派联姻的心。那今天就想办法在这个小子身上做文章。
“什么派?”费路西道:“没听说过。”
“你这无知的小民,哪里懂得这些?”丰提曼看费路西实在就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哦?不懂就不懂吧,想那长风派也不值得去知道。阁下还是让开点,别挡着道妨碍我和嘉美去逛街。”费路西说。
丰提曼终于忍耐不住了,上前粗暴的抓住费路西的衣领,费路西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会动手,他一抬手,轻易地把丰提曼推倒在地。
丰提曼当着嘉美的面被情敌推倒在地,顿觉面上无光。他一向嚣张惯了,这次怒气冲昏了他的脑袋,他立刻爬起来拔出剑恶狠狠的刺向费路西。
丰提曼这样做,正合费路西的心意。费路西感叹着,这人做事一点也不经大脑,武技看起来也是奇差无比,长风派的派主怎么会收这样的脓包为徒?真是门派的不幸。
费路西看似随便的一伸手,一眨眼已经夹住了丰提曼的剑。场面看起来很轻松,像是两人故意切磋招式一样。作为当事人的丰提曼可不轻松,再蠢的人也知道这次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了。丰提曼只觉得似乎能够撕心裂肺的寒气源源不断的通过自己的剑渗进自己的身体内,手掌冻僵…手臂冻僵…肩膀冻僵…再往下他已经麻木无感觉了。
身体被冻僵的丰提曼像雕像一样举着剑一动不动的站在道路的中间,全身上下披了一层白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眼皮还在微微颤动,表示着他还活着。费路西几米外,欣赏着自己的作品,嘉美害怕的躲进费路西的怀里。
“巫术!”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大街上的发呆的人纷纷夺路狂奔。费路西眼角一扫,对着道边一个卖瓜子的小贩大喊一声:“那位卖瓜子的站住!”
小贩吓得坐在地上差点尿裤子,他还真不敢跑了,大声求饶说:“我的瓜子都送给大人你了,大人饶了我吧。”
费路西好笑的说:“我不会把你怎样的,你说说你都看到了什么?”
“大人放心好了,我什么也没看到。”小贩急忙撇清关系,生怕费路西杀人灭口。
“胡说。”费路西似乎并不领情:“你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什么也没看见?”
“我,我…”小贩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你是不是看见了他拿着剑刺我?”费路西提醒道:“他准备杀我,对吧?”
“没错,没错,大人说的没错。”那小贩也是个聪明人。
“好,等会你在把事实讲一遍就行了,我会重重的感谢你的。”费路西许诺说。
嘉美听着,十分的迷糊,她抬起头说:“你要做什么?我怎么不明白?”
费路西捏捏嘉美的翘鼻子,说:“帮你解决这个麻烦啊,你不是不喜欢他纠缠吗?”说罢抬头看看远处,自言自语道:“这么大动静,京营兵马司的人该来了吧。”
不出费路西所料,一个百长带着他的部下很快就赶来了。他们的确是京营兵马司的人,京营兵马司是专门负责京城治安、维持京城的日常秩序的部门,既是军队又不同于一般的军队。那个百长却是认得费路西,他走到费路西面前,恭敬的说:“大人,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费路西一副公事公办,积极配合的样子,指着那个小贩说:“我是当事人,讲话难免偏颇,为了公正起见,你问问那个小贩去,他是这里的目击者。”
小贩被带到百长的面前,费路西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他立刻飞快的说道:“这位大人和这位小姐一同在街上走,那个人突然拿着把剑向这位大人刺过去,显然意图杀害这位大人……”
费路西一边听一边满意的笑着,对百长说:“你看,企图杀害朝廷大臣是什么罪名?如何判刑?”
百长犹豫了一下说:“证据确凿的话,按律法以谋反论处,一律处死。”
“哦?”费路西说:“那么你看着办吧,有个目击者不知道算不算证据确凿。”
这时,丰提曼的身上的冻气已经稍微消散一点,软化的身体支持不住了,他的身子重重的摔倒在地。嘉美觉得丰提曼很可怜,心软的拉着费路西的手摇了摇,暗示费路西饶了丰提曼。
街上又来了一伙人,费路西一看,心里猜测道:“大概是丰提曼的那边的人来了,不知道长风派的人实力如何。”
一群人走近了,领头的却是一个平凡无奇的老头,费路西看着他很眼熟。老头咳嗽一声,沉声道:“老朽是特沃公爵府的副总管古梵…”
特沃家的人?费路西大为迷惑不解,特沃家族也是帝国最有名望和势力的家族之一,不说别的,当今的皇后就是出身特沃家族,由此可见特沃家族的地位。可是,特沃家的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那老头继续说道:“这丰提曼是我们特沃家族的一分子,虽然不是嫡系正统,但也是家主的近亲,看在公爵的面子上,诸位大人多多包涵。”
费路西看了一眼好像一团烂泥的丰提曼,他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的放人了,这完全由不得他做主,特沃公爵家的势力不是他能对抗的。于是费路西用很严重的语气说:“丰提曼图谋不轨,刺杀大臣,证据确凿,但我看在公爵的面子上不予追究了,至于对官方的说词,你们自己摆平吧。”
“大人高义,特沃家记下了。”古梵不冷不热的说道。
记下?记下什么?费路西心里冷笑着,是仇吧。不过得罪了特沃家,以后要小心了。
看来长风派和特沃家族之间肯定是有勾结的,费路西坐在阳台上想著昨天发生的事情,否则就凭丰提曼那麽烂的资质和水平,长风派派主怎麽会收他作弟子,这也是一种交易吧。
“大人,有大事了!”德尔利拿著几张纸匆匆的走过来嚷嚷。
费路西瞧了德尔利一眼,说:“什麽事?”
“这是刚送过来的通告,你看看吧。”德尔利把自己手中的纸递给费路西。
费路西好奇的拿过来看了一遍,果然是大事,陛下宣布两项专卖令:一,粮食专卖。从前帝国向农民收税均是现钱,农民的粮食卖给商人後得到现钱缴税,现在暂时改为税款的二分之一折算成粮食缴纳,以後逐步变成全部税款折算为粮食缴纳;二,铁专卖。今後所有的铁矿生产出的铁均由帝国统一收购,新发现的铁矿,帝国自动拥有一半股权。
“不出我所料。”费路西说:“我早就说过陛下肯定还有一系列的动作。”
德尔利担心的道:“这次陛下触及的利益体太多了。这两项物品都是经济中最基本的物品,一旦实行专卖,工商界的利益要受到极大的损害。”
费路西说:“不过这样倒是会使国库满起来,帝国的财政资金就很增加很多。陛下的雄心没有钱可不行。”
“陛下太急躁了。”德尔利批评道:“一件丰功伟业,那往往是要经过几代人的积累,才能爆发出来,哪有一朝一夕就成的。”
“那就不是我们所能阻止的了。”费路西若有所思地说道:“从此帝都又是多事之秋了。”
两项专卖令一下来,朝野大哗,举国震惊。八世皇帝陛下政治、经济各方面一系列的变革差不多所有人的利益都被触动了。京城乱成了一锅粥,受到损害最严重的粮食商会和铁商会纷纷出动,到处游说。一些有名望的学者也发表意见,认为八世皇帝陛下与臣争权,与民争利,有失国体。大臣们不敢单独反对,采取了联名上书的方式,有的大臣甚至静坐在皇宫外绝食抗议。
费路西看著这两天的动态消息,不禁有点同情皇帝,面对这样的局面,不知道皇帝陛下会采取什麽对策呢?皇帝的权威能压制住这些反抗潮流吗?
就在这时一道新的通告送过来了:神圣皇帝陛下明日将启程率领中央大军团的部分军队去京城东北数百里处的皇家围场进行秋狩,回程时将校阅三军,侍卫选拔赛延後半月举行。
费路西产生的第一个念头就是,皇帝陛下真的要为战争做准备了,这次秋狩看看跟随名单,全是武将,纯粹就是军队的演习。加上之前的两项专卖令,基本可以肯定皇帝陛下已经计划好作战了,甚至一场长期的大战。只是不知道是先向谁开战,这恐怕只有尚书阁的人才知道。那尚书阁自从成立以来,俨然已成为皇帝陛下的左膀右臂,朝廷各部纯粹只有执行命令的份,稀泥宰相艾力佩森则彻底被架空了。
陛下是想来个眼不见心不烦吧,费路西想道,跑到别的地方一躲了之,图个清静。八世皇帝不在京城,费路西顿时感到自己轻松了许多,至少暂时不必为月奏发愁了。
安尔子爵突然来到费路西家里,费路西奇怪的问:“大人被什麽风吹到我这里来了?”
“听说那天是你把小女娜琪送回家的。”安尔子爵用令人捉摸不透的语气说:“我对此表示谢意。”
“这只是在下举手之劳,大人何必如此多礼。”
安尔看著费路西,说:“你和小女很熟?”
费路西心里判断著子爵的目的,嘴上谨慎的说:“在下只是认识小姐罢了,那天见娜琪小姐孤身一人,在下有感於大人的恩德,生怕小姐有什麽闪失,护送了一程而已。”
“原来如此。”安尔轻轻的说,费路西也猜不出他心里是否相信。
“不过我这次前来是为了另一件事。”子爵说道。
“大人有话但讲。”
“你是不是伤了特沃家的一个人?”安尔问道。
这跟安尔子爵有什麽关系?费路西心里想著,说:“在下只知道那是长风派的人,他自报家门是没有提到特沃家族。”
“是啊,这大概是一场误会吧。”安尔说。
“大人你想说什麽?”
安尔子爵说:“我是来做个和事老的,你们两边与我关系都不错,我不想伤了和气。”
“哈哈哈哈。”费路西放肆的大笑说:“大人不觉得很滑稽吗?在下我怎麽能与特沃家相比?特沃家不来找我的麻烦就是天大的幸运了,我哪里还去敢惹他们?谈不上什麽伤不伤和气,只有他们能不能放过我的问题。”
安尔尴尬的一笑,说:“话也不能这麽讲。那个丰提曼不过是特沃家族里的一个平常角色,他们不会为了这样的小角色来报复你的,那得不偿失。”
“是吗?”费路西说:“丰提曼确实不怎麽样,他能投入长风派派主门下,大概就是因为他是特沃家的人吧。特沃家族和长风派……”
安尔一摆手,打断费路西说:“这我就不知道了。”
费路西闭住嘴。
安尔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事情似的,又对费路西说:“你对陛下的各种变革有什麽看法?”
费路西盯著安尔,他心里一定有鬼,费路西敏锐的感觉到,只是不知道安尔到底想干什麽。
安尔静静的等待著费路西的回答,费路西缓缓的说:“陛下雄才大略,心中的大智慧岂是我所能胡乱猜测的。”
“你我之间就不必这麽假惺惺了吧。”安尔微笑著说:“其实我可以告诉你,我是对陛下的措施极为不满的,这些变革於国於民有害无利。据我所知,你不就是因为不肯附从陛下的意思,因而被罚掉了一年的俸禄吗?看来你也是不太同意的。”
安尔子爵看来想极力的引发出自己对陛下的不满,费路西想著,他一定是想把自己拉入他背後的那个阵营吧,不知道他有什麽底牌?费路西做出无所谓的表情说:“我的一切本来就是陛下给予的,就算陛下全部收回去,我也不敢稍有怨言。”
安尔漫不经心道:“後天特沃公爵府有场宴会,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过去,特沃公爵也想见见你呢。”说完深深的注视著费路西。
这话已经暗示安尔和特沃公爵是同一阵营的,下面就看费路西的选择了。
“多谢大人美意,在下那天恰好有些私人事情。”费路西如是说。
第五章 由遇刺引起的杀戮
京城越来越热闹,不但外省的参加侍卫选拔的门派和学院纷纷来到,而且一些没有得到御批参选的门派和学院也派了一些人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发展的机会。另外就是外省的工商界组织和人士,自从两项专卖令下达后,也纷纷来京。这两项专卖令引起的震动不亚于大地震,这两项物资都是经济流通中最基本的物资之一,关联到的工商业极广,对于很多工商界人士来说,这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不过最高兴的就是京城的服务业了,不论旅店酒楼还是娱乐场所,都发了一笔小财。
拒绝了安尔子爵的费路西坐在办公房里胡思乱想着。这样拒绝了子爵到底对不对呢?他们都是支持二皇子的吧。想到二皇子,娜琪的影子又浮上来,心里一阵烦乱。费路西伸个懒腰站起来,决定散步去。
前面正好是工矿大臣玛恩的办公房,费路西一抬脚就走了进去。却看见玛恩焦头烂额的样子,费路西打个招呼径自坐在了一张椅子上。玛恩一看,说:“费路西你来了啊,我这快苦死了。”
“你那怎么了,我这才苦呢。”费路西也同样的抱怨。
“你看看,这是西北铁商会的抗议书,这是京城商人联合组织的抗议书,还有邻国的…”
“陛下之前肯定跟你说过吧,你既然为这个头疼,怎么不早点阻止呢。”费路西问。
玛恩冤枉的说:“陛下事先根本没和我提过这事。”
“噢?那是谁当初在我面前吹嘘说陛下跟自己从上学时就是朋友啊。”
玛恩叹气说:“陛下恐怕是怕人劝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