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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发出了与周围气氛不和谐的笑声,附近的士兵们好像渐渐的也被感染了。
深夜的军营相对是比较安静的时候,第二雇佣军团的众人大部分进入了梦乡。几个要害的地带安置着用劣质晶石作能源的大灯,其他的一些地方燃烧着浇了油的松木火把,但仍不足以把军营全部照亮,一支支的巡逻队不断的在光明与黑暗中穿梭着,偶尔发出一阵响动。黑暗的角落里,哨兵默默的监视着周围的一切。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打破了一切,是从大营外围的哨兵那方向传来的。
费路西正在大睡,但他的感觉比每个人都更敏锐,被这声惨叫惊醒后,费路西迅速的跳下床,胡乱套好衣服走出大帐。
急促的马蹄声夹杂着一阵阵的喊杀声从四周传来,强烈的冲击着费路西的听觉。我们被夜袭了,他意识到,是要塞守军?不像,守军哪有这么多的人手和马匹能同时从四面八方发起袭击。
惨叫声接二连三,某一方向突然变得明亮,八成是被烧了。费路西所在的地方靠东,很快就有敌人从东方冲进了他们万人队的营地。敌人全是骑兵!费路西震惊的发现,这一定是经过长途奔袭而来的。他不由破口大骂,总部那帮人都是蠢猪!怎么让他们过来的?
士兵们全都走出来了,但很快就演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费路西眼看着自己的部下被一批批的杀死,敌人好像人数更多?
亚兹拉尔元帅骑着马停在大营附近的小丘上,观看着自己导演的屠杀。他一来到这里就发现,神英军的的营地规模不是很大,所以并不是主力。元帅的估计是:情况有变,在他们的骑兵集团出发后,经过一天才到这里,期间敌军的主力大概恰好转移到别处了。
虽然没遇到敌人的主力,但不能白跑一趟,亚兹拉尔还是下令对这支神英部队进行了突袭。
元帅估计这支敌军人数大约为5万左右,8万骑兵袭击5万,这太简单了。4万骑兵从四个方面向敌营中心进行冲击,然后交叉换位反向冲击,剩下的4万骑兵在外围封死出路,拦截外逃的敌军士兵,整个布局如同一张大网罩住了第二雇佣军团。
“巴齐!”费路西吼着说:“你骑上我的马快逃!”
“头,我不能!你…”
心急火燎的费路西不由分说,他运力抓起巴齐往自己的马匹背上一放,拔出自己的剑打算一齐上马杀出去,还没等费路西上去,一队摩兰骑兵杀声震天的冲过来,他的马受惊的跑掉了,费路西本人被摩兰骑兵挡住了。
费路西发现自己的细长佩剑在这时简直成了废物,他把剑往地上一丢,顺手抓住一根刺向自己的长枪,这枪是钢制的,质量不错,费路西抓住枪尖双臂用力一抖,打算夺下这杆枪。枪的主人身体猛地一晃,但是仍不撒手。费路西再次加力,大喝一声,用力的把枪杆往上一掀,对方倔强无比,死死的攥着自己的枪,结果他的身体附在枪杆上被费路西从马背上挑了起来,费路西狠狠的一甩,把对手摔到了数米外的地上。
“当啷!”一声,对方的头盔掉在了地上,露出长长的秀发。是个女的?费路西微微惊讶一下,放弃了下杀手的机会,翻身跃上她的马匹。
几支长枪同时向费路西刺来,费路西两腿一用力,踩着马镫腾空而起躲过了刺杀,他的身体在空中爆出银光,贯满真力的长枪被他单手挥舞出一道扇形的图案,亮晶晶的枪尖宛如流星划过,切断了两名骑士的喉咙,撞飞了一人的长枪。费路西落回马背上,用枪尖一戳马腹,剧痛的马夺路狂奔,他正需要这种冲势,否则如何能杀出重围。
坐在地上的女骑士被费路西这一连串似乎突破了人类极限的动作吓呆了,其实这些都是费路西面临危急时刻的本能动作,当然前提是要有费路西这样的实力。如果让费路西有意的去做,他未必能再做一遍。
“爱尔仙蒂小姐,您没事吧?”一小队人围住了发呆的女骑士。
一层层的骑兵出现在面前,费路西疯狂的舞动着长枪,他记不清已经冲过多少层阻拦,杀了多少人,换了多少次马了,敌人的血已经完全染红了他的身体。
终于等到敌人渐渐稀少时,费路西知道自己快冲出包围了,忽然他停下来了,因为他看到了一匹马。
马的屁股上有两块大大的烙印,这是费路西本来的坐骑,马背上空无一人。但费路西刚才最后一次见到马时,巴齐还在马背上,那现在…费路西一直不愿意也不敢去想,现在残酷的事实摆在面前时,他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但摩兰人是不会让他在这里静静的哀悼的,一队骑兵又挡住了本来就要冲出包围的费路西。愤怒与悲伤无处发泄的费路西瞬间爆出罕见的金色光芒,真气借助手中的长枪发出惊人的能量,面前的一列三个骑兵同时被费路西的长枪发出的枪气连人带马、从上往下硬生生的劈成了左右两半,血腥的场面使得见惯杀阵的老兵也为之恐惧,费路西的面前自动出现了一条通路。
“如果不是我带巴齐到这个军团,巴齐就不会死了。”已经冲出来的费路西自责的想道,他掉转马头看了看远处的大营,到处都在燃烧,有点灯火通明的味道,没看到有什么人逃出来,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例外。费路西擦擦微湿的眼睛,向着南方的施塔特而去。
布里昂元帅害怕因为北伐军的单位建制数目过多,导致一盘散沙各自为战的局面,因此在各军团和总部之间,确立了高度集权的指挥形式,除了左路军,其他的各军团必须服从总部的统一部署和指挥,具体条例有:不得擅自进行进行一百里以上的移动;不得擅自进行1万人以上的作战;不得擅自占领五万人口以上的城市等等,另外总部还有情报信息的第一优先权。
这些限制在保证统一计划,整体作战,集中优势等方面起到巨大作用。但是有利就有弊,这样的高度集权指挥在效率方面就存在着问题,今夜第二雇佣军团就是这一弊端的受害者。
亚拉兹尔率领八万骑兵从三百里外南下的路上,曾经被神英军的一个斥骑小组发现过,但是这个斥骑小组犯了一个愚蠢的错误,他们按照惯例、不知变通的只把情报传回了总部,却没有送给附近的第一雇佣军团和第二雇佣军团,导致第二雇佣军团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遭受了灭顶之灾。如果当时发现敌军的斥骑火速把情报送到第二雇佣军团处,虽然比摩兰的骑兵快不了多少,但是哪怕有那么半个小时的时间,也不至于这样容易的被全歼。也许谨慎的亚拉兹尔看到神英军有防备,很可能就选择了是退兵。这几个斥骑事后辩解说,因为他们当时没有足够的人手,只好仅仅把情报送到有信息第一优先权的总部。
7月13日早晨,施塔特城外中央第三军团的驻地,刚刚换岗完毕的哨兵们精神饱满的观察着周围。
他们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人一骑,“天哪,那是什么人?”
一个哨兵嘀咕着,这个人从头到脚一身红色,似乎是鲜血染成的,那要经过怎样的杀伐才会变成这模样?
在这大清早中出现这样的景象显得十分诡异。
“停住!来人是谁?”警惕的哨兵高呼道。
“第二雇佣军团的万长撒多费路西,你们军团长认识我。”来人发出了疲惫不堪的声音。
一个哨兵飞速的跑进去,等了一会,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将急匆匆的走出来,正是军团长拜尔:“撒多将军,你怎么这般模样?出了什么事情?”
费路西像是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一样:“第二雇佣军团遭遇优势敌军夜袭,全军覆没。”
拜尔闻言大震,脸色不能置信的说:“几万人全军覆没?只有你逃出了?”
“不知道,在下没看到谁逃出来。”
“快!传我的命令,全军戒备!”拜尔对旁边的人说道,然后又对费路西说:“走,我们去见陛下。”
说罢命令士兵牵出马来和费路西一起进城去觐见八世皇帝。
行宫的门口遇到了值日的哈格大队长,哈格与费路西相熟,看到费路西的光景,惊讶的上前问道:“费路西,你怎么了?”
“刚从地狱回来。”
哈格看到费路西遍体的鲜血,心中之震惊可想而知。费路西的强悍他最清楚,能让费路西陷入这样的苦战,那一定是无数大军的围攻,连费路西都成这样,那其他的人…第二雇佣军团肯定出事了。
神英八世皇帝今天的心情不错,他刚收到国内送来的情报,高沙皇帝驾崩了,高沙的两个王爷互相指责对方弑君,为了争夺皇位大打出手,爆发了高沙内战。还有,布里昂元帅报告说发现了摩兰军的主力,这让八世皇帝也很高兴。
“太好了,高沙一乱,再无后患。以后可以…”
八世皇帝开始想着征服摩兰以后的事情了。
“陛下,拜尔中将和撒多少将声称有十万火急的事情在外面求见。”一位皇家侍从官在一旁说道。
费路西怎么跑回来了?皇帝奇怪的想着,说:“让他们进来吧。”
拜尔和一个血人走进来,八世皇帝差点没认出来这个血人就是费路西,看着费路西的样子,他心中有一种不祥之感。
“出了什么事情?”
拜尔的地位比较高,所以他上前回答道:“据撒多将军的汇报,第二雇佣军团在昨夜遭到优势敌军骑兵的突袭,全军覆没。”
皇帝陛下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万万没想到会有失败的消息等着他,巨大的心理反差使得皇帝一时接受不了。北伐还没有什么战果,就先吃这样一个大败仗,这更让八世皇帝感到自己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狂怒的皇帝愤恨得看着费路西大声斥责道:“你们这些无能之辈!”
刚从死亡线上逃回来的费路西内心已经极为痛苦,皇帝的“无能”两个字更在他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盐,这种深深的刺痛激发了费路西的血性,他上前一步以盖过皇帝陛下的声音说道:“我有些疑问不解,但请陛下解答。为什么我军团没有配置骑兵使得我们军团无法派出自己的斥骑?为什么我们军团没有配备强力的攻城装备?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军团又被派去攻城?
为什么敌军的骑兵长途奔袭,我们军团没有收到一点消息?为什么总部没有拦截住这支骑兵?”费路西似乎忘记了站在他前面的人是号称神圣不可侵犯的皇帝陛下,发出了如此无礼的质问。
皇帝陛下不一定是怪罪费路西,刚才大骂无能只是发泄罢了,但现在皇帝反被费路西噎的说不话来,恼羞成怒的八世皇帝顺手抓起桌子上的一件东西狠狠的向费路西砸去,喘了一口气才说:“败军之将,犹敢妄言!”
拜尔急忙劝解道:“陛下息怒,息怒。”
硬邦邦的东西在费路西的脸上砸出一块血印,掉到地上发现这是一个玉玺。
一直在关注着里面动静的哈格突然站在门口,对着门外的卫兵下令道:“去,把这个对陛下大不敬的人抓走关起来!”他唯恐皇帝盛怒之下“杀”字出口,冒着风险抢先把费路西弄出来。
几个神色犹疑的士兵走进来,拉走了费路西。皇帝陛下看着,没有任何表示。
淡淡的月光尽情的铺洒在大地上,关于月亮与月光的比喻很多,每个人眼中的景物不同,就有了不同的比喻。类似的,每个人看到同样的月亮的引起的心情也不同,现在的八世皇帝和费路西就是两个例子。
八世皇帝已经从最初的震怒中摆脱出来了,陛下面无表情的端着一杯从遥远的东方进口的红酒站在楼顶之上、月光之下,即使是最善于揣摩天心的太监也猜不透现在陛下的所思所想,侍从、侍卫都远远站在一边,至少他们知道,陛下现在想自己独处。
“月明星稀,月明星稀…”八世皇帝抬头望月,心中念着。
“传旨!”
一个侍从轻轻走近。
“谕北伐军总部诸将,准备迎接朕。朕欲亲自指挥大军,朕到达之前,一切仍由布里昂代劳。”
“陛下何必亲冒矢石…”有人劝说道,话说了半截又被皇帝冰冷的目光堵住了。
底层的一间阴暗小屋里,这是前屋主惩罚家奴的地方,费路西有幸享受了一回,月光透过小窗射进来,圆月是团圆之月啊,惹起了费路西的思念之情,贝丝的微笑,卡莎的体香……
“要不是我鬼迷心窍跑到这里来,现在大概就和她们在一起了。”费路西想道:“不但搞得自己灰头土脸,还连累了巴齐。”他本来拼命的忘记巴齐,也暂时成功了,不过还是又自责起来。
“巴齐也有家人。”费路西想起了巴齐的姐姐:“她的丈夫和弟弟同时死在这里,对她来说何其的残酷,我回去后怎么去说?
贝丝她们也会很担心我吧,我以前就怎么就没想到她们的心情?这好像很自私,难道功名利禄的魔力真得如此之大么,让人迷在其中失去自我。“铁门哢啦一声,被打开了。哈格提着一个装着食物的篮子走进来。
“你还在想着你的朋友吗?”哈格说:“这是战争,他为国捐躯,你应该骄傲。”
“但他是因我而死。”
“你又何必过分的自责呢,你应该化悲痛为力量奋勇杀敌,这才不辜负你的朋友的在天之灵。”哈格思想正统,虽然是个好人,但在某些方面费路西无法跟他沟通。
“慢慢熬吧,我只是个临时调来的参战人员,熬到战争结束就可以回海原了。”费路西心灰意冷的说。
“你不必这么消沈,振作起来吧,战争还长呢。”
费路西叹口气,不再说什么,拿起篮子里的大饼就吃起来,大饼圆圆的黄黄的好似月亮。
塞林城,北伐军总部的临时驻地正召开一场军事会议。
“敌军采取大集团骑兵突袭战术,第二雇佣军团全军覆没,按行军速度算,敌军的突击集团现在已经撤回到驻地。敌军的主力部队驻地已经查明,在我们西北方向大约190里的卡梅申地区,兵力20万左右。”布里昂元帅不动声色的说道。
在座的军团长都是久经战阵的大将,消息虽然惊动了他们的心,但还不足以使他们动容,在这样的大规模作战中,一城一地的得失、一师一旅的胜败还不能说明什么。“全军覆没了啊,”中央第二军团的亚列说:“那我们的后方又多了一颗钉子,伦亚要塞里大概还有一两万敌军吧,谁去搞定?”
“现在我们六个军团加起来面对敌军的主力刚能占优势,假如放弃这个优势,当然可以抽出一支部队去那里。”总部参军伊卢斯说:“只是诸位军团长大人谁愿意去做这个差事?”“这个再说。”布里昂元帅纠正了议题说:“当前的最重要的事情是对付敌军的主力部队。”
谁都明白,一定要尽早的与敌军主力进行会战并取得胜利,但是敌军在人数、士兵质量武器装备等均处于劣势下,会傻乎乎的来决斗吗?
中央第一军团军团长,法明顿中将饶有兴趣的玩味着布里昂元帅的表情,想从这表情下看出点什么来。
第二雇佣军团被攻击,这到底是元帅的故意所为,还是失误?他什么也没看出来,但是他知道,战争是以胜败论英雄的,如果战役取得了胜利,元帅最多被骂成冷血;但如果战役失败,元帅将被冠以愚蠢之名。
“这么办吧。”他开口说:“派一支一万人左右的部队,昼夜行军赶到伦亚要塞,建起足够数万人住的军营,想办法迷惑敌人,使得敌人误以为我们派出的是几万人。而我们这里示敌以弱,敌人若是认为我们大军少了几万,已经与他们人数相差不远,也许就不会躲避会战了。而要塞那边也可以暂时牵制住。”
“这个想法不错。”伊卢斯说:“即使敌人不上当也没有什么损失。”
“在下还有一个主意。”一个坐在角落里,一直沈默的人突然说道:“敌军的招牌是保境安民,我们制造几场大屠杀不就逼得敌军不得不前来应战了么,要是他们消极避战的话会被摩兰上下骂的狗血淋头的。”
这招不可谓不毒辣,也许很有效。
“绝对不行。”布里昂元帅立刻否决道:“出师前,陛下有言,我们是来光复旧土的,不可采取此类不得人心之措施。”
布里昂的侍从官匆匆走进,递给布里昂一份文件。
布里昂凝神看着,脸部不易觉察的抽动了一下,然后平静的对大家说:“这是神圣皇帝的皇命,陛下将会到达前线总部,亲自指挥大军。在此之前,仍由我代劳指挥。”
众人一片沈默,皇帝的谕旨没有谁会在这公开的场合议论。
布里昂见没人说话,于是总结性的发言道:“这次的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