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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这步,算是险棋,等于直接对钟历奇和经合王爷将军了。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就看他们敢不敢回应了,回应了,天魔城一定就乱了,当然是一定会痛的,不痛怎么疗伤,但是,他们也一定会死。
都骑卫营,禁卫营,无痕大总管手下的那群不被世人所知的高手,包括镇守北方的黑暗龙骑。只要殿下尚在,这些精锐的血统就仍在,信仰扔在。或许会带来北海行营的动荡,但殿下在的时候,也只是小动荡,可以接受,毕竟江云还在经略中南,关键时刻还能做事的。
如果钟历奇经合王爷系,不对此回应,就等于丢车保帅,从此,于中南的影响力大跌,于政治版图上,中南再也不姓钟了。这是损失惨重,却可以苟延残喘。左右是死,他们大概率选择沉默。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江云能打赢这战。成王败寇,有些问题就是如此的简单又粗暴。
说起来江云也心疼,真的不想于联盟入侵在即,国家内忧外患,灾民流离失所的时候,和钟历奇系如此交锋。但是真的低估了他们的下限,烂到骨子里的东西,已经无法拯救了,不值得拯救了,切毒瘤是不能犹豫的。
殿下就算仁慈,就算在不想动钟历奇,但要是他知道毒瘤这么大,也早就切了。殿下固然心软,却绝不是糊涂的人。他只是“体检”晚了些,发现的晚了些。
但殿下虽老,当年的风范还是有的,中南联名弹劾丰香珺,丰香珺遇袭开始,殿下就不在忍让,一秒都没有犹豫,立即召见江云入朝,江云放下灵城的重要工作,马上赶来中南,派江云这个酷吏过来,大家都知道是要动手术,要流血的。
只是,这次恐怕会大出血,希望别把殿下气死才好。但是,却不能不动,不能再退让了。
江云早就被评为了绝宫十大酷吏之首了,第二名乃是突刺。第三名乃是丰香珺。第四名乃是黄荐琪麾下的司务司主政,一个从从六品,那也是个有名的酷吏。第五名就是大太监无痕。
但是说起来,那些家伙成为酷吏,除了和性格相关,也和职务有莫大关系的。至于江云这个农民出身,还在农业任上就荣登十大酷吏首位的家伙,是个异类。
这次之后,江云不知道会被评价为什么?压力太大的时候,殿下毕竟是个帝王,动用帝王之术,舍弃江云,恐怕也是可能的。
但是江云觉得不重要了,被殿下杀掉是不可能的,殿下答应过以国士待之,其实就已经预见到了将来某个时候,江云大酷吏会闯这样的祸。
殿下绝不会食言,国士也绝对不会被杀。
但是,不代表不会以其他的方式平息众怒,去保护殿下的儿子不被杀。
那是一个抉择,对于殿下是更大的挑战。不止江云要在外部打战,殿下在宫里,也要天人交战。
现在还意料不到事件的走向,但是江云不会改变决定和初衷,有些事,必须要有人敢出来担,敢出来做的。经略使不做,指望谁来做?又去文书上报朝廷,指望谁个重臣来处理?谁敢处理?中枢谁敢批准?谁敢面对这种事?
这种事不用问也知道,没人敢,也没人敢去批准。只能是有狠人快刀斩乱麻的做了,既成事实了,中枢在殿下的带领下,再来原谅江云,特赦江云。
江云也现在才懂,这其实就叫做政治。
答应以国士报之,并且看不惯那群妖怪之作为,自己升王旗来经略中南,江云现在不禁自问一句:“我不做,还有谁来做呢?”
已经很晚了,江云始终看着窗外的飞雪发呆,不觉之间,两鬓的位置,又多了三根白发。
小魏夫人是个奇怪的家伙,她始终没有离开,就在侧面站着,静静的看着江云。
她当然注意到了江云头发的变化,轻声道:“经略相爷,你又多了三根白发。”
“我知道。”江云点点头,还是看着窗外,“兴许我的路很快就走完了,打完这战,难说我就会卸任,会离开这里了。我有些不放心,但是正如殿下所言,人总要学会放手的,也要学会相信别人会做好。我没有殿下的包容和心胸,所以我总是放不下,我害怕我一离开中南,咱们做下来的成果,就会消失。”
小魏夫人道:“相爷无需当心,我家小魏相公已经吩咐过我,我会留在这边一段时间,能尽力的地方,尽管使唤。”
江云叹息一声道:“小魏是个聪明人啊,当初死活不想插手中南流民的事务,只管北海行营,待军务一了,都来不及和兄弟我喝酒聚会,急急忙忙的就找借口,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小魏夫人道:“那家伙他就这德行,相爷你却不能怪他。他能做的,已经尽力了。”
江云笑道:“你都叫我相爷了,相爷的肚子里要能撑船,我还好意思怪他吗?”
“尽管你是个冒牌相爷,不过在我心里,你比谁都重,只跟着你不到一天,却让我想起当年跟着晓澜殿下。你有一种天然的感染力,我喜欢你。”小魏夫人道。
江云微微一笑,“你这么说,小魏会提菜刀来找我拼命吗?”
小魏夫人道:“他不会,他不是总当着你的面对琪王妃示爱吗。只能他放火,不许我点灯啊?”
“那就好。”江云看看天色道:“你离开吧,我有点累,要休息了。”
“我就在这里,我保护你。”小魏夫人说道。
江云失笑道:“我江云沦落到需要女保镖了吗。”
“安全第一。反正我就在这里。我不是你的下属,你赶不走我。”小魏夫人道。
“好吧随便你。”江云就躺在长椅上入眠了。
然后,小魏夫人也靠在另外一边睡了。是的,她就是这样保护江云的……
时间正在慢慢的过去,这个期间没有一个闲人,全部都在忙。
周青所部,是最先到达防区缴令的。江云给了他一天时间,他七个时辰,就带一半的军队赶到了。
看得出来,他的部队是有素质的,治军真不差,只是说周青这家伙有比夏玉红严重许多的随波逐流德行。这种人通常业务过硬,小小心心,低调不放错,却没有担当。
周青其实是比黄忠更精明的人,早就发现有不对的地方了,来的时候,城外的流民不见了,部队留在指定位置,然后周青这个主帅带几个随从入城缴令,又看到了帐内的地上,摆放着尸体。周青知道要出事,却就是不主动问一句,始终在帅帐之中低着头。
“你的部队还能打硬战吗?”江云忽然问了一句。
周青色变,猛然跪在地上,低着头,却就是一句话不说。
“说话。”江云道。
然而周青就是不说,看起来他是软对抗到底,不卷入任何事务了。
没办法,他周青就这德行,江云敢杀鬼,可是在恶霸也不能去杀不说话的人吧,不说话,乖乖跪着的人也中刀的话,那么世界就太危险了。
“聪明人啊,周青你是个聪明人。”江云叹道,“然而并没有什么鸟用。古往今来,你见过无担当的聪明人,走到过巅峰吗?”
周青说话了,低声道:“经略相爷明见,卑职对当下很满意。巅峰,那是殿下待的地方,卑职不敢。卑职真的对现在的高度非常满意了,都有些高处不胜寒了。”
“你……”江云愣是拿他没有办法。
然后,周青又不说话了,就这么的跪着,看着地上的死人,他就是不问。
“妈的你给老子滚,滚回你的军帐去。”江云拍桌子大骂道,“我不指望你个超级滑头作为中流砥柱,但是,待在本帅指定的方阵,形成威慑。不论看到什么,遇到什么,不许动,不许退,不许出手,不许说话应答。作为一个缩头白痴你总会吧,你业务这么熟,不用本帅教你吧?”
“遵大帅将令。”这次这家伙就机灵了,斩钉截铁,把江云吩咐的这些当做了他所部的唯一将令。
第478章 别人没有我的刚毅
“还不滚,你还愣着打算领赏啊?”江云骂道。
“大帅,令旗您没有给我。”周青软对抗的样子,大有你不签字,老子连城外都不想去的态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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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猛的跳起来,抬起手想扇他。
然后,周青又乖乖的跪在地上等着被打。他就这德行,他觉得最好被江云打伤了,好养病,不论发生什么,反正都在养病。
江云最终拿他没有办法,打他有个鸟用,看他皮糙肉厚的一个胡子,他会怕鞭子?他只怕担责任。他脸皮厚,但是肩膀薄。
“妈的拿着令旗给老子滚,以后最好少让老子看到你,少让老子听到你说话,滚!”江云给他令旗,一脚把他踢飞了。
其后,书记官小美女起身,弱弱的道:“大帅,要不要把刚刚的过程记录?”
“记录吧。你不记录,出事周青绝对绕不了你,你真以为他那么乖,他这是在摄像头下面和本帅打太极,以便将来可以说清楚。”江云泄气的道。
“摄像头是什么?太极又是何种神通?”书记官问道,“要写上去吗?”
江云道:“额,这两句就不要写了。但是不要为难周青,把刚刚的细节记录就行。周青他没有坏透。倘若最终本帅出事了,留下这么一个家伙在中南,也坏不到哪去,他连好事都不敢做,他当然更不敢做坏事了。”
书记官和小魏夫人不禁愣了愣,觉得江云的理论很新奇,也很有道理。
的确,做好事需要的勇气,其实比做坏事低多了。有一些滑头看着坏,其实真的,他连好事都不敢做,他是不会去做坏事的。这就是大滑头的好处。理论上,九境天下如果都是这种人,那么不用治理,就天下平安了。
所以,这就是江云可以容忍周青的理由。他不算个军人,但是他也不算坏人。特别将来把他撤职了,不做官,他绝对是个一等良民……
次日,黄忠所部也到了。
风尘仆仆,却依旧腰身笔直,有儒将风范的黄忠一进帐就道:“末将黄忠,参见经略相爷。城外流民何在,发生了什么?为何周青所部的一半军阵,会放弃维持省内防务,于城外驻防?这……这二十七具尸体,看来形容憔悴,饿得很瘦,明显是流民,却不是冻死饿死,从伤口看,绝不是死于大熊的袭击……伤口深浅不一,出自随意,且不是一人所为,又是同一种风格,末将没有看错的话,应该是死于训练有素的军阵虐杀?末将的下属,经常以这种方式杀熊为乐,所以末将绝对不会看错。大帅,到底发生了什么?刘全作为经略使行营禁卫,怎么不在?他所部的精锐,又在何处?”
连珠炮一样。
江云和小魏夫人相视一眼。
小魏夫人道:“我没说错吧,他必然是这个反应,黄忠就是黄忠,还是当年那个黄忠。”
“原来是张……额,小魏夫人,一别多年不见,小魏夫人近来可好?”黄忠随意的问了一句,眼睛却始终盯着那二十七具尸体。
江云微微点头。然后小魏夫人道:“叙旧暂缓,我来给你说说目下形势。”
说了许久,很详细也很有逻辑,其后,黄忠反复追问其中的细节处。于某个时候,黄忠也显得有些微微的手抖,始终抬着江云递给的茶水却不喝,在思考。
许久之后,他放下茶碗,叹息一声道:“云经略……你是否已经决定了?”
“基本决定了,只等刘全的最后汇报,若没有变数,就决定了。”江云道,“如今只问,将军之部队,可敢随本帅一起打硬仗?你不敢我不怪你,那么你就防卫唐河主城,叛军由本帅亲自带灵城营和唐河军帐解决?”
黄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抬起茶碗一口喝光了,离席跪地道:“于此国家危难之际,妖孽横行。丧心病狂已经到了极致。好在,还有经略大人敢于此时担当。既然大帅敢承担,末将所部两万精锐,誓死追随大帅斩妖除魔!但必须有刘全将军的最后确认,否则,很难说明一整只部队都烂了,那么末将不敢跟随大帅诛杀他们全军。草率行事的话,我族之黄荐琪相爷是不会放过我的。”
“行。忠将军就留下,咱们一起等候刘全的消息。”江云道。
黄忠人坐在这里,却眉头始终没有舒展过……
突刺所部是最近的,当时就在帅帐第一批知道了,所以不用担心。时间过去这许久,不出意外,钟泰所部也就快到了。然而刘全还没有消息,江云也越来越着急,背负着手,于帐中走来走去的。
丰香珺和夏玉红都不在,他们主持疏散流民至远方一些的位置,不会那么快回来,流民人数太多,那才是最大的工作量所在。
又到晚间了,已经有消息来报,钟泰所部也正在急行军,不出意外明日清早到达唐河城。
更晚一些的时候,刘全终于进帐了,蛮脸的风雪,脸色铁青,眼睛发红。
从葫芦之中,放出了一些东西,全部是尸体,各种各样的尸体,多达七十六具。同样,都是低修为的灾民尸体,伤口就是一样的。
“大帅,基本和你给的那些关于剿匪的凑报,都对上号了,时间地点都差不多吻合,人数吻合,年龄上有些出入,因为这其中涉及有一些小孩子,而他们不会奏报小孩子为土匪。”刘全低声道,“只是,末将始终没弄明白,他们这是做的什么孽,杀这些人干什么?不是抢钱,他们做什么孽呢?”
黄忠叹息一声道:“娱乐。军营枯燥,戾气又重,需要娱乐。然而主将通常也决定了整个部队的属性,想必钟泰这个畜生,平时就有这种嗜好,于是下面形成的风气,甚至以此相互攀比来娱乐。这源于良心泯灭,长时间的脱离底层,他们早就忘记了平民是什么,加上荒郊野外,又是流民,于是作为娱乐杀了,顺便彰显狼性,当做剿匪功劳凑报。奏报只是过程,对于这些人渣是无所谓的,上面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有钟泰撑腰,至少不会有罪。我之所以这么说,是我的不少部下也这样拿熊娱乐。人的心里都有一个妖怪,一但控制不好,跨过某个线,那么在他眼睛里,熊和人,就没有区别了。”
刘全叹道:“现在的地方军,怎么变这样了,老子们当年绝不是这个样子的。”
黄忠道:“胡说八道,现在也绝不是这个样子,钟泰这个人渣例外,他就不是人,而是妖。中南长期得不到监督,钟历奇相爷一手遮天,有狼性,又没有人管,也难怪钟泰被放任成了一个畜生。都说苏河行省和唐河行省匪患最严重,其实,钟泰驻防苏河行省,他就是那里最大的土匪。土匪就是他默许,甚至是他安排的。”
突刺喝道:“放屁放屁,妈的老黄你别胡说八道,唐河行省土匪严重,本将驻防唐河,可我尽力了。”
黄忠道:“我没说你的错。而是你的令居是头狼,他放任进来你那边的,有钟泰授意,熟悉军事策略和城防营机制,你当然剿不到人了。所以形成了你感觉到处是土匪,却偏偏军队一出去,就一个也找不到。”
“难怪啊,妈的这个畜生把老子坑了,和他一起背锅。”突刺恶狠狠的道。
见江云不参与讨论,只是把新来的尸体当中,两具大约十岁的小丫头的尸体抱起来,始终在看。丫头饿得皮包骨头了,这让江云想到了当年得阿布,那个时候得阿布,有一阵子也饿得这样了,只是阿布算是命好的,活到了现在。
刘全也眼睛一下红了,这两个娃,和他养的目前年龄最大的两个孩子差不多大。以往刘全始终觉得那些小屁孩太烦人了,然而现在心里感触。
“升帐!”江云放下尸体起身上坐:“但凡明早参战部队的三品以上军官,立即到帐,参加最后一次誓师!”
“升帐,经略使升帐!”传令官又跑着出去了。大鼓也响了起来。
江云喝道:“把一百零三具尸体,挂在帅帐的门口,这次在外面广场升帐!让大家都看得到!”
全部低着头……
清早,大雪磅礴。
围绕整个唐河主城为中心,周青所部,黄忠所部,突刺所部,六万大军分列各处,形成军阵。
城门口,挂着一百多具尸体,在寒风之中摇摆着。
周青所部接到的命令是,不响应,不许退,也不参战,不说一句,不听一句话,只要让钟泰认为他是一堵墙在那边就行了。这是周青的底线。
而黄忠所部,以及突刺所部,四万军士,则会是这次的主战。对付钟泰所部的三万人。
这种战,就是一万对三万江云也敢打。还是那句话,有信仰的部队,打没有信仰的乌合之众,就是砍瓜切菜。乌合之众无非就是平时狠点,杀贫民尤其凶,但是遇到精锐的时候,说豆腐挡刀就是抬举他们。这就是当年长空截帅黑暗龙骑于唐河冰川大捷的战术思维。
刘全所部一千二百金丹精锐不参战,负责保护各个城门,防守唐河城的上空,同时稳定城内民心。
其实多虑了,必须是持久战,才谈得上需要稳定民心。但这种阵容打三万乌合之众,江云认为耗时超过半个时辰、还留下一个活口的话,就是丢脸,绝对的丢脸,那是要被北海都督长空矜持笑话的,更要被极北的长空晓澜看扁了。
全军严阵以待,江云青衫布衣,独自站在远一些的空地上,看着远方的飘雪。
某个时候大地震动,没有飞扬的尘土,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