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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方才的灯光,更近了些呢。”她笑道。
杜声再是一愣,忽然就觉得身后有火光一闪。
他行动不便,难以回头,而那婢女则已经回过头,惊呼了一声。
有许多的船只,突然点燃了火把,自河上快速地过来。
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李花儿已经将袖中的弩箭拿出,指向了杜声。
后者彻底地瘫坐在藤椅之中,一动也不动,若不是他胸口大力的起伏,李花儿甚至要怀疑,此人已经咽气了。
她说话的语气中,再次有了些许的怜悯之意。
“说来也奇怪,我们和水,倒是有缘分。”她喃喃道。
她来到这里,缘起陶大少爷踢金宝的那一脚;
而她在这里最后的对峙,也是和这位丢弃了本家姓名的陶大少爷,在这平静的湖面之上。
李花儿直视着杜声脸上的面具,像是已经透过那张面具,看清了面具底下的人是有多么的不甘心。
“如此结局,我还是挺满意。”她无喜无悲地说了一句。
沈珩靠在柱子上,握着匕首,侧头看向驶来的舰船。
为首的舰船之上,是一个全副戎装,高大俊朗的将军,待离近了借着火光看过去,会发现此人的五官,隐约有些像沈珩,而甲胄之上,还染着鲜血。
显然是日夜兼程而来。
沈珩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差点儿没握紧匕首。
“我也挺满意的。”他淡淡地说道,“还真是被你这小丫头,做成事了。”
“多谢公子夸奖。”李花儿笑道。
而杜声面具下的眼睛,几欲喷火地瞪着她,李花儿却仰起头,看向了已经靠在亭子上的舰船。
“将军,”李花儿垂首施礼,“还请将军救命。”
一旁的沈珩,也紧握着匕首,高声道:“大哥,救命呀!”
两个人的救命声,喊得毫无诚意。
李花儿的手臂依旧稳稳地抬着,弩箭在众目睽睽之下,指着一个软瘫在藤椅中的人。
而沈珩的手中则拿着匕首,还挽了个并不成功的剑花。
反而是对面,一个是行将就木的病人,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
这场景看起来,迷之诡异。
李花儿却像是完全感受不到这份诡异一样,平静地对来人道:“这人方才说,他要纵火烧了驿站,小女心中害怕极了。”
她又看了一眼沈珩:“沈先生也听见了。”
沈珩急忙点头。
“是,”他用匕首指了指那个婢女,“她还用刀指着我呢。”
沈将军看见沈珩完好无损的样子,终于也松了一口气,旋即对李花儿拱手道:
“沈某谢过李掌柜,李掌柜费心了。”
李花儿敛目道:“不敢,是小女要谢将军们及时赶到。”
此时,军士们已经将凉亭团团围住,并将杜声和婢女制服。
不过制服与否,意义着实不大了。
毕竟那是个孱弱无比的病人。
“来人,送李掌柜回到岸上。”沈将军道。
他的副官立刻应声,过来对李花儿道:“李掌柜请。”
李花儿再倒一谢,下了台阶,刚要跨上船,想了想,又收回脚步,回到亭中,看着杜声。
“可惜陶大少爷在这凉亭中该布置的炸药,还没布置好。”她道。
杜声被人绑着,依旧是不停地咳嗽,说不出话来,只能看着她。
“其实,如果不是兵器的事情出了问题,那驿站的这把火,本该烧在明天的扑卖大会上,对不对?”李花儿问道。
杜声的咳嗽声,更猛烈了一点儿。
“而外面的清水河上,有你们在南边国纠集的三万水匪之众,就等着火起的时候打进来,占据城池,对不对?”
杜声抖得也更厉害了一些。
“是个好主意。”李花儿浅笑称赞,“御南省道大部分的官吏如今都在这儿了,大部分的富商,附近也在这儿了。到时候钱、兵都在你们手里,御南省道无暇北顾,届时北三关再一乱,南北夹击,只待京城事定,也就翻了天,对不对?”
“你……你怎么……”杜声终于忍不住,颤抖着问她。
“是个好主意。”李花儿再次肯定他们,“我对于聪明人的好主意,一贯留意些,只是……”
李花儿离开了亭子,踏上了船。
“只是,大少爷忘记了,这世上,聪明人不止你一个。”(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四章 相见
李花儿站在船头,微微抬起头,看着亭子里,面容都被隐在火光之下的杜声。
“说出去,谁又能想到一个小乡村的小富户之子,差点儿真的干成了这惊天动地的事情呢?又或者……”
她说到此处,突然觉得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她长叹了口气,摇头道:“罢了,这本来,也不该是你做的事情。”
前世种种在今生,因为她的到来,全都不一样了。
正如她前世不知道吴灵均是谁一样,陶大少爷这人,她也不过是在前世,与李花儿逃亡之际,听她说过几次罢了。
前世的陶大少爷,是害了李花儿一家的纨绔孽障;
而今生的陶大少爷,是差点儿害了一城人的纨绔孽障。
所以,她所改变的,不单单是吴灵均一人,就是那已经穷途末路的陶行远,也是因为她的到来,才会走上了与前生并不一样的孽障之路。
有得必有失,阻止了一些事情的发生,才发生另一些事情。
不过还好,没有酿成更大的祸患,也救下了这一城无辜的人。
想及此,李花儿突然不想再多话了。
今后,可别再变了吧,她笑着想,这样天大的事情,两世为人经历两次,已经够了,可莫要再经历第三次。
是以,她收回目光,道:“就这样吧,也不再说保重了。”
可就在这时,杜声突然说话了。
“等一下。”他的声音嘶哑,终于有了畏惧和哀求。
李花儿回过头,却看见杜声那面具下的眼睛,一直看着方才在混乱中,被人撞在地上的玉佩。
李花儿心中了然。
“她是无辜的。”李花儿对他最后的话,依旧是带着怜悯,“所以你放心,她会好好的。”
当年在冯二囡的那场婚礼之上,陶小姐对着她灿烂一笑。
是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
明艳动人,美好纯真,全然没有那些父母兄弟或汲汲营营、或狠戾残忍的样子。
而两年后李花儿再看见她的时候,美丽虽然已经逐渐凋谢,但是那双眼睛中,依旧带着纯真。
“对不起,”陶小姐看见她的时候,第一句话如是说,“我不知道原来我家人,那样陷害了你们。”
说完之后,陶小姐又笑了。
一如当年的那一笑。
李花儿第一次,为外人流了眼泪。
她从陶小姐的眼中,看见了自己。
想要报仇,想要保护身边的人,想要扭转乾坤,她不觉得自己有错。
但是让这样一个女孩子最终折在这场争斗之中,她又不忍心。
便这样吧,陶行远——或者说杜声所做的事情、京城里那些王爷们为了个皇位所做的事情,又与一个乡间富户的小丫头,有什么关系呢?
“就这样吧。”她最终叹了一句,转身对撑船的军士道,“还请军爷,送我上岸吧。”
说罢,她对着沈将军施了一礼,又对着沈珩一笑,将这亭中的事情,丢给那些大人物,自己则回到了岸上。
……
此刻的夜空之上,依旧没有月亮。
岸边有一队军士,举着火把,也不过照亮了湖边这一小片而已。
火光背后的街上,时有人胆战心惊地从那些屋子里向外看着,但最终没人出来,都退在了屋中。
待上了岸,李花儿对那军士深施一礼,笑道:“多谢这位军爷了。”
军士一点头,对岸上的人道:“湖中事情已毕,传将军令,出城接应佟将军。”
岸边领头的将领得令,便带人要走。
李花儿见状,急忙道:“等一下。”
将领回头看她。
“请问这位将军,可见过清远县一个叫李大的督卫?”李花儿问道,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已经回清远县了,都平安。”他道。
李花儿心更安了。
“那……”她略一停顿,又问道,“那将军可知道清河县吴县令的下落?”
“还在驿馆。”将领道。
李花儿笑了。
她再次施礼道:“多谢这位将军。”
将领不再多话,而是带着队伍,快速地离去了。
……
岸边因着他们的离开,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李花儿愣怔地站了片刻,才发现如今的夜晚,已经有些寒冷了。
她低头看着岸边以石砖铺成的地面,用力踩了踩,突然笑了。
“这辈子都不想再坐船了呢,怪吓人的。”她自言自语了一句。
也是到这时,她才能偷偷抹去额角因着方才的紧张,而流下的汗水。
她再次抬起头,向着驿站的方向看去,最终还是稳了稳心情,抬步向着驿站的方向走去。
还是要亲自看一眼,她方能真正安心。
只不过,还尚未走过湖前第一条街的路口,就听见有马蹄声传来。
由远而近。
李花儿停下脚步,抬头看的时候,吴灵均已经勒马停在了她的面前。
二人马上马下对视一眼,双双长出了一口气,道:“太好了。”
言罢,两人一愣,都笑了起来。
吴灵均翻身下马。
此刻的他,袍子已经被烧坏了,脸上还被烟熏得变了颜色,连发髻都是松散的。
不过吴大县令显然不知道自己有多狼狈,只是站在那儿,将李花儿从上到下,从下到上,看了好几遍。
甚至因为发现李花儿衣服的袖子有些凌乱,伸手拉住了她的袖子,仔细看她是不是伤了这侧的胳膊。
李花儿低头看着他拉着自己袖子的手。
直到确认了李花儿没事之后,吴灵均才真真正正地舒了一口气,感慨道道:“还好,你没事儿。”
李花儿一直盯着他的手,微微地笑了。
如此这样,也挺好的。
她没有收回手,而是抬头看向他,问道:“大人那面顺利吗?怎么这么狼狈?”
“和人打了一架,抓了几个人。”吴灵均才意识到他还拉着李花儿袖子的,脸又红了。
不过好在,因着脸上的黑灰,所以这次红得,并不明显。
他默默地松开手,含笑道,“不过还好,人都没事。”
“那些大小县令、各级官员,还有太守大人,肯听您的了?”李花儿理了一下袖子,笑问。
吴灵均一笑,道:“开始是不听的,我好歹是个六品的知县。”
他说着,压低了声音凑近她,小声道:“而且我还带着兵呢……”(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五章 说定
吴灵均也是到了此时,才有了些少年人的意气风发。
“吵得再厉害的人,看见我后面跟了三百个军士,也只能听了。”他笑道,“秀才遇到兵的事情,今儿我才算是真知道。”
他想了想,又道:“还有人嚷着,要参我一本呢。”
李花儿被他逗笑了,道:“该把他们送到城上去,看看外面那三万多的水匪,估计就得谢谢吴县令的救命之恩了。”
吴灵均故意叹了口气,道:“那也要看京中的如今怎样了,否则那群大人,我知道他们的……”
李花儿笑着不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帕子,抬手帮他擦着脸上的黑灰。
吴灵均僵在了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不过只是擦了两下,李花儿就泄气了,将帕子扔在他的怀中,气道:“算了,大人还是去洗洗脸吧,都成什么样子了,擦都擦不干净。”
说着,自己也觉得好笑,便低头笑了出来。
吴灵均拿着帕子,呆呆地站了一会儿,突然道:“我在京城的时候,的确做了一件和你有关的事情。”
李花儿一愣,方想起来他说的是之前自己问的事情。
“到底是什么事情?现在能同我说了吗?”她笑问。
吴灵均踌躇了半天,才道:“在京城的时候,燕归先生想要给我做媒的。”
李花儿差点儿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这事情……听起来,好像怪怪的。
而且是心里并不舒服的那种怪怪的。
“是哪家的千金?”她还是保持着如常的笑容,声音有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不快。
“是关三小姐,”吴灵均挠挠头,小声道,“京中那时候也盛传此事,说我是个没成亲的探花,学问相貌,也,也不错。”
吴灵均说不下去了。
这个时候说起来自夸的话——哪怕只是转述别人的评价——也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奇怪好吗!
他在心中暗骂自己蠢。
李花儿着实有些意外,但想了想,又不觉得奇怪了。
公道说,这种事儿也不新鲜,要论,也是配得上的。
“哦。”她平平淡淡地应了一声,再不说话。
吴灵均直觉眼前的人的生气了,慌忙道:“然后我就拒婚了。”
李花儿没忍住,差点儿笑喷出来。
啊,今夜的事情,还真是跌宕起伏呢。
她一笑之后,反应了过来,忙道:“难不成为了这点儿事情,你还闹得全京城都知道了?那让燕归先生和三小姐如何自处?”
吴灵均摇摇头:“怎么可能……我又不傻。”
虽然眼下的自己,挺傻的。
他顿了一下,道:“我只是告诉燕归先生,在家中父母已经为我订了一门亲,先生听说了,也就作罢了,并没有许多人知道。”
李花儿听得更糊涂了:“吴大太太几时给你定亲了?”
她还真没听说过这事情。
“不,没有的,”吴灵均语无伦次地说着,“不过快了。”
他说着,稳了稳心神,看着她认真道:“只是不知道人姑娘家是否同意。”
说着,还没等李花儿反应过来,就听他直愣愣地问了一句:“你说,她会答应吗?”
李花儿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大人问得真奇怪,”她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您这话,该去问姑娘家的长辈。”
“她在他们家很能说得上话的。”吴灵均急忙道。
“那你当去问人姑娘家,问我做什么?”李花儿浅笑道。
吴灵均顿了一下,在猜测眼前这个丫头,是真傻还是假傻。
“对,也是……”他还是觉得再直接一点儿,“所以,你答应吗?”
李花儿看着他的眼神,不由一笑。
如果不是此处有些昏暗,吴灵均大约能看见她的一抹飞红。
“不过,我们家可是要招上门女婿的。”她笑道。
“不是还有我弟弟吗?”吴灵均一本正经地出主意说,“我觉得他和果儿很好的。”
说罢,他又想了想了,道:“就算他们将来不成,或者我们的孩子,也可以过继过去的。”
一言既出,两个人的脸都更红了。
这话,好像远了些。
李花儿轻咳了一声,掩住了尴尬,笑道:“可是,吴大太太不喜欢我。”
吴灵均点点头:“我知道,可是我会让她喜欢你的。”
李花儿微微垂下了头,复而抬头笑道道:“您若是真的说服了她,我就答应你。”
吴灵均只觉得高兴极了。
“我真的有办法说服她的。”他笑得很开心。
李花儿突然觉得他话中另有意味,忙问:“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吴灵均一笑:“没意思的。”
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了。
“大人……”李花儿刚要问他,吴灵均却已经生硬地转开了话题。
“我先送你回客栈吧。”他一手牵着马,一手大胆地拉着她的袖子,“夜深了呢。”
语气又轻松又活泼,仿佛做成了一件比今夜生死之时,还要重要的事一样。
李花儿彻底无奈了。
罢了,她还是……拭目以待吧。
……
虽然昨晚烨丘城闹得异常,甚至驿馆处都着了火,但是到第二天所有人胆战心惊地起床的时候,却发现这城中,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尤其是当太守大人领着众官员,还带了军士,共同来到扑卖大会现场的时候,也都是一副平常的样子。
以至于人人都觉得昨夜的事情,仿佛只是一场错觉。
“只不过是驿馆没看住火头,烧了柴堆罢了。”有人如此说。
不出两个时辰,这句话传遍了烨丘城的大街小巷。
“看来,果然那只是烧了柴堆罢了。”
最终,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铺户商家、货郎小贩、市井百姓,都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