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的事情,他(鸳鸯)还想着一点子。该要的,他就要了来;该添什么,他就趁空儿告诉他们添了。鸳鸯再不这么着……里头外头,大的小的,那里不忽略一件半件?我如今反倒自己操心去不成?还是天天盘算,和他们要东要西去?……我凡做事的脾气性格儿,他还知道些。……我有了这么个人,就是媳妇孙子媳妇想不到的,我也不得缺了,也没气可生了。(第四十七回)
即鸳鸯之于贾母,无异于汉代的内朝官,其权力可与尚书令比拟。所以办事的人要知道贾母的意思,不能不向鸳鸯打听。贾母为凤姐攒金庆寿,托宁府尤氏办理,尤氏“便走到鸳鸯房中,和鸳鸯商议,只听鸳鸯的主意行事,何以讨贾母喜欢”(第四十三回)。李纨说:
老太太屋里要没鸳鸯姑娘,如何使得?从太太起,那一个敢驳老太太的回?他现敢驳回,偏老太太只听他一个人的话。老太太的那些穿带的,别人不记得,他都记得,要不是他经管着,不知叫人诓骗了多少去呢!况且他心也公道,虽然这样,倒常替人上好话儿,还倒不倚势欺人的。(第三十九回)
惜春听了,笑道:“老太太昨日还说呢,他比我们还强呢!”大凡老年人都喜欢热闹,贾珍说:“老祖宗是爱热闹的。”(第十一回)凤姐生日,贾母发起攒金庆寿(第四十三回);宝钗生日,贾母便自己捐资二十两银子,唤凤姐去备酒席(第二十二回);探春初结海棠社,赏桂花,吃螃蟹,史湘云作东,贾母一请就到,且说:“倒是他有兴头,须要扰他这雅兴。”(第三十八回)芦雪亭即景咏诗,未请贾母,诗方咏罢,贾母竟然冒雪来凑热闹(第五十回)。过年过节固不必说,每年十一月初一日,依老规矩,也办消寒会,喝酒说笑。有一年,宝玉以为贾母忘了,哪知贾母对此高兴的事,绝不会忘,且叫宝玉不用上学(第九十二回)。贾母喜欢刘老老,就是因为刘老老能凑趣,任由凤姐、鸳鸯拿她取笑,绝不之恼。贾母在大观园内晓翠堂开宴,特叫刘老老入坐,刘老老装傻装狂,说些呆话,引起“上上下下都一齐哈哈大笑起来”。及至鸳鸯行酒令,而用骨牌副。所谓骨牌副,即取骨牌三张而能成为一副的,将这三张牌拆开,先说第一张,次说第二张,再说第三张,合成这一副的名字。例如鸳鸯对贾母所说,一张是天,一张是五合六,一张是六合一,合起来,成为五个六,这叫做巧六,成为一副。其对薛姨妈所说,一张是五六,一张又是五六,一张是二五,即三张牌三头相同,均有五,除去五,其余(六、六、二)合起来,共十四点。凡在十四点以上,均成一副,十三点以下,则不成副。鸳鸯用韵语说一张,对方所说,无论诗、词、歌、赋、成语、俗语,比上一句,都要合韵,错了罚酒。此种酒令轮到刘老老,她的答词,滑稽百出,“众人听了,哄堂大笑起来”,哄得贾母笑道:“今日实在有趣。”(第四十回、第四十一回)
贾母暇时常以打牌为戏。昔日膏粱妇女在家无事,常设法消磨光阴,凤姐事忙,亦曾在宁府“玩了一回牌”(第七回),又“在上房算了输赢帐”(第二十回)。贾母或“同几个老管家的嬷嬷斗牌”(第二十回),李纨、凤姐对赖嬷嬷说:“闲时坐个轿子进来,和老太太斗斗牌,说说话儿,谁好意思的委屈了你?”(第四十五回)或同家里孙媳妇玩牌,如“与李纨打‘双陆’,鸳鸯旁边瞧着。李纨的骰子好,掷下去,把老太太的锤打下了好几个去,鸳鸯抿着嘴儿笑”(第八十八回)。打牌本来只是解闷,要是一桌的人都板了脸孔,注意输赢,那又何必空费时间,自讨苦吃。贾母打牌,同时喜欢有人说说笑笑,凤姐就有这个本领。凤姐知贾母好热闹,更喜谑笑打诨。当贾赦要娶鸳鸯为妾,鸳鸯不愿意,跪在贾母之前,一面发誓这一辈子要服侍老太太归了西,一面从袖内取出剪刀,打开头发,要铰下来。贾母气得浑身打战(第四十六回),大骂邢夫人之后,命人去请薛姨妈等打牌。此时如何消释贾母的怒气,实有赖于凤姐的滑稽。此段写得极好,兹将原文摘要如次:
凤姐儿道:“再添一个人热闹些。”贾母道:“叫鸳鸯来。叫他在这下手里坐着。姨太太的眼花了,咱们两个的牌都叫他看着些儿。”凤姐笑了一声,向探春道:“你们知书识字的,倒不学算命?”探春道:“这又奇了,这会子你不打点精神,赢老太太几个钱,又想算命?”凤姐儿道:“我正要算算今儿该输多少,我还想赢呢!你瞧瞧,场儿没上,左右都埋伏下了。”说的贾母薛姨妈都笑起来。
一时,鸳鸯来了,便坐在贾母下首。鸳鸯之下便是凤姐儿。铺下红毡,洗牌告幺,五人起牌。斗了一回,鸳鸯见贾母的牌已十成,只等一张二饼,便递了暗号与凤姐儿。凤姐儿正该发牌,便故意踌躇了半晌,笑道:“我这一张牌定在姨妈手里扣着呢,我若不发这一张牌,再顶不下来的。”薛姨妈道:“我手里并没有你的牌。”凤姐儿道:“我回来是要查的。”薛姨妈道:“你只管查,你且发下来,我瞧瞧是张什么。”凤姐儿便送在薛姨妈跟前。薛姨妈一看是个二饼,便笑道:“我倒不稀罕他,只怕老太太满了。”凤姐听了,忙笑道:“我发错了!”贾母笑的已掷下牌来,说:“你敢拿回去!谁叫你错的不成?”……又向薛姨妈笑道:“我不是小气爱赢钱,原是个彩头儿。”……
凤姐儿正数着钱,听了这话,忙又把钱穿上了,向众人笑道:“够了我的了!竟不为赢钱,单为赢彩头儿。我到底小气,输了就穿钱,快收拾起来罢。”贾母规矩是鸳鸯代洗牌的,便和薛姨妈说笑,不见鸳鸯动手,贾母道:“你怎么恼了,连牌也不替我洗?”鸳鸯拿起牌来笑道:“奶奶不给钱么?”贾母道:“他不给钱,那是他交运了!”便命小丫头把他那一吊钱都拿过来。小丫头子真就拿了,搁在贾母旁边。凤姐儿笑道:“赏我罢!照数儿给就是了。”薛姨妈笑道:“果然凤姐儿小器,不过玩儿罢了。”
凤姐儿听说,便站起来,拉住薛姨妈,回头指着贾母素日放钱的一个木箱子,笑道:“姑妈瞧瞧!那个里头不知玩了我多少去了!这一吊钱,玩不了半个时辰,那里头的钱就招手儿叫他了。只等把这一吊也叫进去了,牌也不用斗了,老祖宗气也平了,又有正经事差我办去了。”话未说完,引的贾母众人笑个不住。正说着,偏平儿怕钱不够,又送了一吊来,凤姐儿道:“不用放在我跟前,也放在老太太的那一处罢。一齐叫进去倒省事,不用做两次,叫箱子里的钱费事。”贾母笑的手里的牌撒了一桌子,推着鸳鸯,叫:“快撕他的嘴!”(第四十七回)
在荣府之中,最受贾母宠爱的有两个人,一是宝玉,二是凤姐。其爱宝玉有近于溺爱不明。贾母对张道士说:“他(宝玉)外头好,里头弱;又搭着他老子逼着他念书,生生儿的把个孩子逼出病来了。”(第二十九回)贾母忽然想起,向贾政笑道:“元春甚惦念宝玉。”贾政陪笑道:“只是宝玉不大肯念书,辜负了娘娘的美意。”贾母道:“你们时常叫他出去作诗作文,难道他都没作上来么?小孩子家慢慢的教导他。可是人家说的,‘胖子也不是一口儿吃的’。”贾政听了这话,忙陪笑道:“老太太说的是。”(第八十四回)祖母溺爱孙子,竟令父亲不敢管束了。前此贾政听到宝玉“在外流荡优伶,去赠私物;在家荒疏学业,逼淫母婢”,喝令小厮将宝玉按在凳上,举起大板,打了十来下。贾政还嫌打的轻,自己拿过板子来,狠命地又打了十几下。贾母闻此消息,急赶出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先打死我,再打死他,就干净了!”又叫王夫人道:“你也不必哭了。如今宝玉儿年纪小,你疼他;他将来长大,为官作宦的,也未必想着你是他母亲了。你如今倒是不疼他,只怕将来还少生一口气呢!”(第三十三回)贾母如何溺爱宝玉,观此就可明白。宝玉要多加管束,王夫人何尝不知,她对袭人说:“我已经五十岁的人了,通共剩了他(宝玉)一个,他又长的单弱,况且老太太宝贝似的,要管紧了他,倘或再有个好歹儿,或是老太太气着,那时上下不安,倒不好,所以就纵坏了他了。”(第三十四回)这几句话果然是由衷之言么?王夫人曾代宝玉说谎。贾政问道:“谁叫袭人?”王夫人道:“是个丫头。”贾政道:“是谁起这样刁钻的名字?”王夫人见贾政不喜欢了,便替宝玉掩饰道:“是老太太起的。”(第二十三回)宝玉既为贾母所钟爱,依韩非说:“为人主而大信其子,则奸臣得乘于子以成其私。为人主而大信其妻,则奸臣得乘于妻以成其私。”(《韩非子》第十七篇《备内》)因此,贾府的人上上下下对于宝玉,多另眼看待。邢夫人与人落落难合,而对于宝玉乃“百般摸索抚弄”,卒引起贾环心中不自在,暗示贾兰一同辞别(第二十四回)。
贾母为一家之长,荣府儿孙皆其直系亲属,在理应该爱无差等,然她对于儿子,爱贾政及王夫人乃比其爱贾赦及邢夫人多些;对于孙子,贾琏如何,《红楼梦》未曾明白告诉我们;而其爱护宝玉与厌恶贾环,明显得可成为对比。贾母与李纨打“双陆”,见宝玉提了两个小笼子,笼内有几个蝈蝈儿。
(宝玉)说道:“我听说老太太夜里睡不着,我给老太太留下解解闷。”……贾母道:“你没淘气,不在学房里念书,为什么又弄这个东西呢?”宝玉道:“不是我自己弄的。前儿因师父叫环儿和兰儿对对子,环儿对不来,我悄悄的告诉了他,他说了,师父喜欢,夸了他两句。他感激我的情,买了来孝敬我的。我才拿了来孝敬老太太的。”贾母道:“他没有天天念书么?为什么对不上来?对不上来,就叫你儒太爷打他的嘴巴子,看他臊不臊!……那环儿小子更没出息:求人替做了,就变着方法儿打点人。这么点子孩子就闹鬼闹神的,也不害臊!赶大了,还不知是个什么东西呢!”……贾母又问道:“兰小子呢?做上来了没有?这该环儿替他了。他又比他小了,是不是?”宝玉笑道:“他倒没有,却是自己对的。”贾母道:“我不信……”宝玉笑道:“实在是他作的,师父还夸他明儿一定有大出息呢。……”贾母道:“果然这么着,我才喜欢。我不过怕你撒谎,既是他做的,这孩子明儿大概还有一点儿出息。”(第八十八回)
看此一段叙述,可知贾母深恶贾环。宝玉谓师父还夸贾兰一定有大出息,贾母乃改为“还有一点儿出息”。其不甚爱其曾孙,由此亦可知道。海棠花萎了一年,忽又于十一月中开花,宝玉、贾环、贾兰三人均即景咏诗,念给贾母听听,贾母听毕,便说:“我不大懂诗,听去倒是兰儿的好,环儿做的不好。”贾兰的诗由李纨代念,贾母特别称许贾兰,而不批评宝玉的诗(第九十四回),此中理由足供我们思索。案贾兰自幼失怙,喜读书(第一百十回),他由贾母看来,是唯一的曾孙,由王夫人看来,是唯一的孙子,在理,应该深得祖母及曾祖母的宠爱。但吾读《红楼梦》之后,觉得贾兰不但与曾祖母,即与祖母均不甚亲热。王夫人之于贾兰犹如贾母之于宝玉。贾母舍其子而爱其孙,王夫人舍其孙而爱其子,这由我们男人观之,觉得奇怪。只唯贾政有一次不见贾兰,便问“怎么不见兰哥儿”,“忙遣贾环与两个婆子将贾兰唤来。贾母命他在身边坐了,抓果子给他吃”(第二十二回)。及至贾兰与宝玉去应乡试,考毕出场,宝玉失踪,“贾兰也都忘却了辛苦,还要自己找去。倒是王夫人拦住道:‘我的儿,你叔叔丢了,还禁得再丢了你么?好孩子,你歇歇去罢!’”(第一百十九回)。王夫人爱惜贾兰,《红楼梦》一书之中,似只有这一次。
贾母不大喜欢贾赦,贾赦当然知道,故当轮流讲笑话之时,竟然说出“你不知天下作父母的,偏心的多着呢”(第七十五回),此话深深地伤了贾母的心,贾赦出去,被石头绊了一下,歪了腿,贾母忙命两个婆子去看,婆子回来说:“如今调服了药,疼的好些了,也没大关系。”贾母点头叹道:“我也太操心!打紧说我偏心,我反这样。”(第七十六回)贾环作诗,贾赦看了,便连声赞好道:“这诗据我看,甚是有气骨。想来咱们这样人家,原不必寒窗萤火,只要读些书,比人略明白些,可以做得官时,就跑不了一个官儿的。何必多费了工夫,反弄出书呆子来?所以我爱他这诗,竟不失咱们侯门的气概!”因回头吩咐人去取自己的许多玩物来赏赐与他,因又拍着贾环的脑袋,笑道:“以后就这样做去,这世袭的前程就跑不了你袭了。”(第七十五回)贾赦是荣府长房,袭了官,赦死,其官应由贾琏袭之。贾琏无子,亦应由贾珠之子贾兰或宝玉袭之,绝轮不到贾环。其所以特别称赞贾环,似是反抗贾母的偏爱,愿把世袭的官让给贾母最厌恶的贾环。
凤姐能言善语,甚得贾母欢心。宝钗生日,贾母叫凤姐点戏,她“知贾母喜热闹,更喜谑笑科诨”,便点了《刘二当衣》,“贾母果真喜欢”(第二十二回)。贾母对宝钗说:“凤儿嘴乖,怎么怨得人疼他?”(第三十五回)又对王夫人说:“我倒欢喜他(凤姐)这么着(用讨好的话,开贾母玩笑)。况且他又不是那真不知高低的孩子。家常没人,娘儿们原该说说笑笑。横竖大礼不错就罢了。没的倒叫他们神鬼似的做什么?”(第三十八回)凤姐生日,“贾母心想今日不比往日,定要教凤姐痛乐一日”;饮酒时,贾母不时吩咐尤氏等,“让凤丫头坐上面,你们好生替我待东,难为他一年到头辛苦”;又命尤氏等,“你们都轮流敬他。他再不吃,我当真的就亲自去了”(第四十四回)。贾母冒雪,参加芦雪亭聚会,不久,凤姐笑嘻嘻地来了。《红楼梦》描写如次:
(凤姐)口内说道:“老祖宗今儿也不告诉人,私自就来了,叫我好找!”贾母见他来了,心中喜欢,道:“我怕你冻着,所以不许人告诉你去。你真是个小鬼灵精儿,到底找了我来。论礼,孝敬也不在这上头。”凤姐儿笑道:“我那里是孝敬的心找了来呢?我因为到了老祖宗那里,鸦没鹊静的……我正疑惑,忽然又来了两个姑子,我心里才明白了;那姑子必是来送年疏,或要年例香例银子,老祖宗年下的事也多,一定是躲债来了。我赶忙问了那姑子,果然不错,我才就把年例给了他们去了。这会子老祖宗的债主儿已去了,不用躲着了。已预备下稀嫩的野鸡,请用晚饭去罢,再迟一回就老了。”他一行说,众人一行笑。凤姐儿也不等贾母说话,便命人抬过轿来。贾母笑着,挽了凤姐儿的手,仍上了轿,带着众人,说笑出了夹道东门。(第五十回)
看此一段,贾母说:“我怕你冻着,所以不许人告诉你去。”多么体贴凤姐;凤姐不等贾母说话,就请贾母上轿回去,盖雪大天冷,怕贾母受寒,多么爱护贾母。元宵节晚上,贾母命女先儿(说书的女瞎子)说书,讲的故事是《凤求鸾》,贾母叫她先说大概,只说几句,贾母就叫她不用说,发了一篇议论,批评此种书本。《红楼梦》继着描写凤姐的打诨如次:
凤姐儿走上来斟酒,笑道:“罢!罢!酒冷了,老祖宗喝一口润润嗓子再掰谎罢。这一回就叫做‘掰谎记’,就出在本朝、本地、本年、本月、本日、本时。老祖宗一张口难说两家话,‘花开两朵,各表一枝。’‘是真是谎且不表,再整观灯看戏的人。’老祖宗且让这二位亲戚(薛姨妈及李婶娘)吃杯酒,看两出戏着,再从逐朝话言掰起,如何?”一面说,一面斟酒,一面笑。未说完,众人俱已笑倒了。……贾母笑道:“可是这两日我竟没有痛快的笑一场;倒是亏他才一路说,笑的我这里痛快了些,我再吃钟酒。”吃着酒,又命宝玉:“来敬你姐姐一杯。”(第五十四回)
凤姐说笑话,哄得贾母喜悦,其例之多,举不胜举。商鞅有言:“凡人臣之事君也,多以主所好事君。”(《商君书》第十四篇《修权》)韩非亦说:“凡奸臣皆欲顺人主之心,以取信幸之势者也。”(《韩非子》第十四篇《奸劫弒臣》)“故曰君无见其所欲,君见其所欲,臣将自雕琢。君无见其意,君见其意,臣将自表异。”(同上第五篇《主道》),凤姐能顺贾母之心,以贾母所好,伺候贾母,其深得贾母信任,掌握荣府大权,自有理由。抄家之后,贾母尚不知大祸之降临,凤姐实为罪魁。她散余资,凤姐一人所得,竟与贾赦、贾珍同为三千两银子,而贾赦尚须留下一千两给邢夫人,贾珍亦须留下二千两给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