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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弟魂飞天外,吓出话来了,虚脱地叫:“我……我说,我……我说。”
“镇静些,你就好好说吧。”
“四爷是当家的,弟兄们都在……都在江北—……一带作案。”
“哦!原来是坐地分脏的大盗,难怪人性全无。其二,最近你们听到些什么风声?官府
有何动静?”
“不……不曾听说过。”
“但你们却将人分散在村四周,如临大敌。”
“听说四爷有朋友到来,为怕有人跟踪朋友前来生事,所以严加戒备而已。”
“胡说!京师派来办案的官差,为首的人,是金翅大鹏的两个儿子,最近经过此地,你
竟敢不……”
“小的真……真不知道,真不……”
蓦地,远处人影势如来潮,吼声传道:“王三,闭嘴!你这怕死鬼!”
十余名健仆打扮的人,带了刀剑枪叉声势汹汹,正如飞而来,相距已在二十丈外。肥胖
如猪的张四爷,与大管家和两位年轻人,走在最后,像个大肉团,迈着一双粗象腿,浑身的
肉都在抖着,可是脚下并不太慢。
艾文慈不加理睬.向三弟说:“放聪明些,不必理会你那些好兄弟,要活命,你得—一
吐实的。”
“小……小的确……确是不……不知道。”
“张四像个大肥猪,谅他也不配做当家的,你们真正当家是谁?
说!”
“小……小的……”
“吠!”吼声如雷,最快的两名健仆狂风似的刮到,一刀一枪猛冲而上。
艾文慈右手揭开针匣盖,取出仅有五枚金针,顺手射出两枚,用上了飞针绝技。仍向三
弟问道:“老兄,你不打算说了?”
“砰砰”两声大响,两名冲来的健仆带兵刀向前冲到,像是山崩湖涌,贴地向前滑来,
直滑至艾文慈的脚下,方停止滑动,摄卧如死寂然不动。
艾文慈恍若未见,射出第三第四枚金针,若无其事地向三弟:“你们在池州的眼线,姓
什名谁,住在何处?”
“砰砰”又倒了两个继续冲到的健仆,一刀一刻向前抛,恰好抛在前面健仆身侧。
四名健仆的鸠尾大穴,各挨了一枚金针,倒地前滑之前,金针已没入穴道内,只露出一
星针尾。
艾文慈毫不动容,射出最后一枚金针,仍向三弟迫供:“说!你聋了不成,要不要在下
拉断你的手?”
“哎……唷!”第五名健仆尖叫,冲到倒在四名同伴身侧,略一挣扎,不再动了。
艾文慈突然拾起一把剑,人似闪电。剑似惊雷,扑向冲来的其余健仆,但见剑虹划空而
至,人影乍合“铮铮铮”暴响似连珠,一刀两剑齐向两侧飞,乍合乍分,人影四散。
“砰!’”有两名健仆立脚不牢,摔倒出丈外。
共有八名健仆,惶然四散,倒了两名,另三名的兵刃同被震飞,两手空空,全都骇然暴
退。
艾文慈的剑尖隐现血迹,冷叱道:“你们讨厌,像一群恶狗,给我滚!”
六名健仆恐怖地退了数步,胆都被吓破了,但不敢逃走,张四爷四个人快到了。
艾文慈退回,逐一拨回五枚金针,然后大吼道:“快滚!将受伤的人带走,赶快找郎中
医治或可将他们救活,但这辈子再也不能强逞刀枪行凶了。放你们一条活路,还不快滚?”
大管家到了,一名健仆大叫:“大管家,小心他的金针取穴绝技。”
大管家骇然止步,张四爷更是心胆惧寒,草地上横七竖八,共倒了十一个人,未免有点
令人触目惊心,这景象太可怕了。
胖猪似的张四爷在三丈外止步,额面沁汗,微见喘息,脸色一变,向大管家问:“贤
弟,你记得金针取穴术的事么?”
大管家似乎大梦初醒,变色道“四哥是指太平亢宿晁植的事么?”
“是的,两年前的事。”
“哎呀!是了,那位郎中也叫李玉,金针取穴术伤了于超,也用金针起亢宿的沉疴,迫
讨红娘子的下落。他是官府的鹰爪,毙了他。”大管家惶然叫。
艾文慈冷冷一笑,说:“听你们的口气,似乎你们也是响马余孽,但却不是赵疯子的一
般。响马贼的八巨头各拥上万兵马,你们是那一股的?”
“你是不是前年在太平府替亢宿治病的李郎中李玉?”张四爷厉声问。
“别问我是谁,你也不配问。如果你们是赵疯子或刘家兄弟的巨寇,不会大胆地称杨寡
妇为红娘子。让我想一想,你该是……是白英的手下大管家一声怒啸,举手一挥、与两名青
年人挥剑疯狂上扑,声势骇人。
张四爷也挥动沉重的砍山刀,怒吼着冲到。
艾文慈不接招,以令人目眩的诡异身法八方飘掠,在四人的抢攻包围下逃走,不徐不疾
奇险奇危地出没在刀光剑影中。一面逃走一面说:“到现在你们还在做贼,真所谓江山易
改,本性难移,留你们活在世间,不知还会有多少人枉死在你们的手中,在下想一想,该如
何处置你们才好呢。有了,要你们在世间生死两难。活现世,着!”
着字出口,身形倏止,剑突龙吟,电虹急闪,淡淡的剑虹首先从大管家的剑侧射入,接
着右旋身,一剑攻破青年人撒来的剑网,最后大旋身左手一挥,晶虹破空而出。后面攻到的
第二名青年人突见晶虹破空飞来,大吃一惊,看不清是啥玩意,还以为是金针,百忙中升剑
急拍击射来的晶虹。
一剑抽空,晶虹近身。青年人大骇,火速向右跃退,狂乱地出剑急封。
晶虹如影附形折向跟到,封不住躲不了,只感到右肩一凉,右臀一麻,巨大的打击力及
体,踉跄连退三步。晶虹突然出现在身后,划出一道奇异的光弧,反转飞行,奇异的打击力
传自左后肩,左肩一麻,晶虹从眼下出现,一闪不见,而艾文慈的左手,出现一星虹影。
“飞剑!”有人狂叫。
张四爷跟不上艾文慈,这时方获得接近的机会,同时叫出声:“并肩上,你们等什
么?”
没有人听他的话,六名健仆如见鬼魅地飞逃,只转眼间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艾文慈的剑,遥指着冲来的张四爷,冷冷的说:“阁下,我要去你一手一脚。”
张四爷骇然止步在丈外,仓惶四顾。
大管家站在两丈外,张大着嘴,想叫叫不出声来,脸上的肌肉可怕地抽搐,左手掩住右
肩,鲜血从指缝中像泉水般涌出,身形摇摇欲倒。
右腿根近腹处,血似喷泉,染透了下裆。
第一名青年坐倒在丛林中,伤处与大管家相同、坐着坐着,突然躺”
倒,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叫号,身躯可怕地扭曲挣扎。
第二名青年人双手软垂在身侧,双肩鲜血喷射,牙关咬紧,浑身痛得不住发抖。终于,
支持不住屈膝挫倒,含糊地呻吟,蜷伏如猫。
张四爷倒抽一口气,扭头撒腿狂奔。只奔了三步,身后叱声震耳:“你跑得了?留下手
脚来吧。”
不久,艾文慈与罗华出现在张府中,张府中除了几个老仆妇外,走得动的人皆已逃之夭
夭,只留下跑不动的人。八名郎中瑟缩在室中,病房中的人身躯已经僵硬了。村中家家闭
户,谁也不敢出头过问。艾文慈走了一圈,向罗华说:“罗兄,兄弟有事在身,不克久留,
此地的善后,罗尼如有不便,丢下算了。”
罗华至今方惊魂初定,屈身便拜,无限感激地说:“李兄,此恩此德,没齿不忘,兄
弟……”
艾文慈挽起罗毕,笑道:“罗兄不是俗人,请勿挂齿。兄弟要往南面走走……”
“南面去不得。”罗华但然叫,又道:“秋浦有一伙外地人,为首的叫丘爷,还有一些
公差等也有不少重伤的人,见郎中便抓,麻烦得紧,去不得。”
艾文慈心中一动,说:“好,咱们回池州再说。”
池州府太仆村出了一位会飞剑取人首级的剑仙,这消息不眨而走。
两人连袂返回府城,艾文慈一面走,一面询问秋浦那群人的消息。
罗华将所知的事—一说来,心有余悸。
祝由科在大城市中,生意不佳,因此大多在村镇找主顾,出没在穷乡僻壤,因此这些人
多多少少具有些防身工夫,而且还颇受到各处地方人士的尊敬,行踪所至,虽有风险却并不
可怕。罗华从徽州府西行,沿途行医,在桥门县转至北行。江湖人随遇而安,见路即走,那
天到了秋浦,遇上一位操江西口音的人,将他请至一座隐秘的小村,要他替一些人治病。
病人共有二十余名之多,他发现其中全是因伤致病的病人,有些断手断脚,有些面目全
非似遭火厄,有些胸腹重伤。他只能治好两名轻伤的人,其他无能为力。
他一住三天,不得不知难而迟,不等他开口,便被人赶出小村了,认为他不是郎中,不
许逗留,如不是那位叫丘爷的人开恩放他走路,他已死在两名长像狞恶的大汉手中了,因为
两大汉不肯让他活着离开。
他远留的三天中不许离开病房半步,到处有神秘的人把守,戒备森严如临大敌。但是可
从窗外看到外面地动静,发现村中似乎没有村民,往来的都是带刀带剑的人物,像是一处盗
窟。但是有一天,他却看到三名公人打扮的大汉,其中有一位年青人似乎还穿了武官的服
饰。
…
旧雨楼 扫描,xmwjw OCR 旧雨楼·云中岳《匣剑凝霜》——第六十五章 荒山野魅
云中岳《匣剑凝霜》 第六十五章 荒山野魅 在附近活动的人,极少大声说话,大白天,周围静悄悄如同死村,每个人都显得匆匆忙
忙,神秘万分。
他被带领入村时,发觉距村三五里之内,督哨遍布,戒备森严。
“你留在附近打听那些人的底细么?”艾文慈插口问。
罗华摇头苦笑道:“老天!我还敢打听?走江湖混饭,眼睛不放亮些,哪还有命在?不
瞒你说,要不是我的迷魂大法火候精纯,恐怕早就丢掉老命了。”
“你用了迷魂大法?”
“是的,我一看不对,便在那位丘爷身上施术。昨天近午时分,他们叫我去看一位姓柯
的人,而那人胁下开裂,右手已断,伤口恶化,眼看不久人世。不瞒你说,兄弟对这位这种
严重而拖延过久的伤患,委实无能为力,重伤不要紧,但拖久了伤势转病,兄弟力不从心,
毕竟无此能耐。 当时,兄弟将实情说了,把守在病房的两个家伙,立即要求丘爷将我除
掉算了,留着没有用,下令立即赶我走,并派两个人带我出村。本来我应该顺路奔向段家汇
走官道至府城,但我机警地抄了小道向北溜之大吉,今天方经太朴村,真是时衰鬼弄人,又
碰上这档于事,如果没有你仗义援手,这条命必将断送在那些恶贼手上了。”
“你有迷魂大法防身,脱身该无困难。”
“迷魂大法不能施于定力够而相距过远的人,像今天的情势,脱身难比登天,只要有一
个人不受术,或者被远处的人声张起来,死定了,我可挡不住那些恶贼的刀剑。
“在秋浦你不是平安脱险了么、”
“那时不同,丘爷是首脑人物,就在我身旁,不知我暗中施术,借他的口下令放行,所
以侥幸成功。”
“哦!原来如此。罗兄的迷魂大法,是不是玄门羽上的所谓离魂术?”
“不同,但性质大同小异。李兄,救命之恩,敝无以为报,愿以迷魂大法相赠,或由你
多救一些人,用以济世……”
“罗兄,使不得。据兄弟所知,贵行徒不外传,挟恩求技,兄弟担当不起。”艾文慈断
然地说。
罗毕呵呵笑,说:“李兄,你错了。不错,辰州符不传外人,但迷魂大法不是什么绝
技,用来减轻病家的痛苦,分散病家的神智,雕虫小技而已,不须挟技目诊。不瞒你说,你
的医道与金针术,不是我捧你,你是我所知的郎中里最出色最了不起的一个。多学一技,将
救人无数;彼此都是救世的人,而你却不轻视咱们祝由科,可见你定是个虚怀若谷心无成
见,胸怀磊落的人。同时,面对那些杀人如麻横行不法的强盗,他们要你我的命,而你却是
能以飞剑杀人的剑客,杀他们当易如反掌,而你却手下留情,伤而不杀,居心仁慈,果是救
世良医。以迷魂大法相赐,你将广施用德。等于管我积些阴德因果。迷魂大法可活人,也可
以死人,落在凶徒手中,将为害奇烈,希望你回后传人时,务请于方小心在意,传授非人,
我罪过大矣。”
两人在池州客店逗留三天,闭门不出。第四天,艾文慈亲送罗华赴南京,嘱一声珍重各
奔前程,罗毕沿陆路上道,飘然而去。
而这三天中。混江龙出动了不少精明的弟兄。亲赴歇浦侦查。第四天午间,信使赶到客
店,请艾文慈速至殷家汇会面。强龙不敌地头蛇。混江龙是本地上下数百里的地头蛇,要探
消息还不简单?事先已得到消息了,而有备而来;利用当地的眼线,鬼集所有的动静,总算
大功告成。
在殷家汇的两栋茅屋中,艾文慈会见了扮成村夫的混江龙。时已黄昏,茅屋中有两位村
妇,一位小童,一位长工打扮的人,毫不起眼。附近没有可疑的人,没派有伏桩,不致于引
起外人的注意,谁敢相信这位村夫是大名鼎鼎的白道名宿混江龙欧阳大侠?
混江龙将艾文慈请至后进内室,坐下笑道:“老弟,幸不辱命。消息虽不够深入,但已
聊可复命了。”
艾文慈长揖到地,由衷地谢道:“多蒙前辈相助,云情高谊不敢或忘。但不知消
息……”
“老弟请坐,但愿不致今老弟失望。秋浦那群人,占据浦中心的中浦村,那是一座小荒
村,以前曾经有四百余口人丁,目前大概已不足百日了。该村外围四五里,左右后三方环
水,前有路通前浦村,相距约十里。后面有渡口,有至建德县的小径。可是,那些人已来了
月余,中浦村早就与外界断绝往来。老朽的人,不敢接近至五里以内,警哨甚多,虽村妇顽
童,也不许接近。为免打草惊蛇,才不敢派人探听,”
“哦!他们来了月余,那么,不是岳家兄弟了?”
“正相反,就是他们。”
“那……”
“中浦村的西南是秀山,下游五里余是姥山和郎山。老朽的弟兄,探出姥山的人曾经看
到八天前有一群人经过山下,其中有一乘轿子,八九个人公人打扮。据我判断,岳家兄弟早
已派人在秋浦布下巢穴,将人犯押解至中浦村藏匿,布下陷井等你入伏。”
“但……他们为何又突然隐起行踪?”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们的用意显然是乱你的心,激你暴躁发火。再就是他的后
援末至,目前不想让你过早入伏。”
“这……恐怕不可能吧?他们的人,足以对付我有余,不必等后援的。”
“他们恐怕已知道你有朋友,而且恐怕已知你找到他们了。”混江龙笑道,神色似乎有
点冷淡。
“我有朋友?老前辈,小可只有一个人,哪来的朋友?”他讶然问。
“咦!你真的没有朋友?”混江龙也讶然问。
“没有,天涯亡命,从不与人结伴而行。”
“咦!那就怪了。老朽的人,曾经发现了乾坤二丐,四海狂生.还有几个女人。几个女
人中间,有一个是黄山天都老人的孙女儿飞霜。这些人在附近鬼鬼祟祟,出没无常,企图不
明。”
“这些人都是要捉小可的人。”艾文慈愤怒地说。
“老弟,你的仇人未免太多了。”混江龙感慨地说。
“但小可敢向前辈保证,小可行事无愧于天,无怍于人,光明正大“老弟,我不问你的
来历,也不问你的行事。你是凌老弟引见的人,凌老弟一代奇人,快名四播,我与他结拜兄
弟,深知他的为人,他决不做见不得人的事,也不会与江湖恶贼交朋友,更不会将信物交与
小人凶徒。世间欺世盗名的人多的是,犯众怒受冤屈的人也不止你一个艾文慈。”
“能获前辈的信任,小可铭感五衷。”
“老朽打听出昨天池州到了一批客人,从南京来的人。”
“老前辈需要待客,小可……”
“呵呵,那些客人是你的。”
“什么?”
“他们之中,有金翅大鹏的好友妙峰山三刻客崔氏兄弟,大清河双杰万家昆仲都是北地
名号响亮艺臻化境的名宿。可能有岳家几名子任,可惜这些年轻后辈极少在江湖走动,老朽
的人无法指认。”
“他们目下……”
“他们仍在府城南大街的悦来客栈。如果老朽所料不差,他们就是岳家兄弟,所等待的
大援助手,至秋浦会合,这几天之内,他们将有所举动了。
艾文慈冷哼一声,阴森森地说:“先发制人,小可要提前下手。”
“我已下令召集弟兄,咱们给他们来个措手不及。”混江龙豪放地说。
艾文慈却抱拳施礼,诚恳地道:“老前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