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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而重伤难起的人。两天来,淹死了四个人,被杀了三个.黎明前又发现三道警哨死了五个
人,能派上用场的已不足五十名了。
岳琳的人数要比大风山庄的人多,总数将近八十,仅损失了四名。
但论个人艺业,大风山庄的人无一庸手,全是黑道了不起的巨擘。两相比较,双方实力
相当,真要动手相搏,不知鹿死谁手。
外围的警哨全部撤回,列阵结帐。多臂熊抓住万文的飞刀做证,一口咬定是岳琳派人救
走了飞霜。在如此森严的戒备下,如不是自己的人袭击,鬼才相信,外人根本不可能侵入村
中半步。杀了警哨,救走了人,又下毒手惨杀外围暗桩,这还像话。
多臂熊提出的条件并不复杂,其一是惩凶,其二是交还飞霜。
岳琳当然指天誓口否认,并且认为对方未查明真相以前,先行报复杀了四名警哨泄愤,
未免欺人太甚,也提出惩凶的条件。
双方条件虽不多,但势难解决,双方各执一词,在愤怒之下谈条件,后果不问可知,最
后双方在同伴的交相责难下,终于各走极端,一言不合,中浦便成了屠场。
双方从已牌初开始冲突,恶斗至末牌左右,方在精疲力尽下休息。
村中心的广场尸横三十八具,重伤十六名,轻伤大约有五十名左,死伤之惨,触目惊
心。
申牌初,双方再次列阵。
大风山庄的人在西首列阵,人群中分,徐徐踱出脸色略带苍白的玉面神魔,白袍飘飘,
佩了一长一短两把剑,虎目中杀机怒涌,脸色阴沉。
上午恶斗时他正在引功恢复功力的重要关头,搞不下,因此并未出面参与。多臂熊走在
他的右前方,脸上经常挂着的微笑消失无踪,神色肃穆举步沉凝,表情不怒而威。看两人所
立的部位,他是从人。
岳琳这一面,三人并肩而出。两僧中的黑池血魔宗巴活佛,全真二子的云中子,和脸色
愤怒的萧老人。
艾文慈并不认识这位姓萧的老家伙,但提起名号该不会陌生。在此地的武林上一代名宿
中,金翅大鹏号称北地第一高手,可是、另一位已退隐了的名镖师擒龙客萧哲,论真才实
学,并不逊于金翅大鹏。只是擒龙客迟隐江湖已有二十余年岁月,名号自然没有仍在江潮现
世的金翅大鹏响而亮。这位萧老人,正是擒龙客萧哲,偌大年纪,隐退了二十余年。竟然被
金翅大鹏请出来趟这一窝浑水,真可说是不自硕灭活现世。首先在乌石山之夜,便被艾文慈
闹了个手忙脚乱不亦乐乎,不但折损了人,也被迫在山上熬了一夜担惊受冻。直至目前为
止,他仍不知作弄他的人是谁。
多臂熊走在前面,玉面神魔反而成了从人。所有的人,皆不认识玉面神魔,并未在意,
但岳琳身侧的百步神掌却大吃一惊,脱口叫:“那白袍人是艾文慈的朋友,上次在香城山,
便是他将艾小狗救走的。”
百步神拳在香城山被玉面神魔赶走,在场的人谁也不知道那位白袍年轻人是大名鼎鼎的
玉面神魔。那次事件,百步神拳绝口不提,但事实真相早已在江湖转传,不胚而走传播甚
广。在场黑白道群雄自然听说这件事,一听百步神拳叫出对方的身份,莫不大惊失色,全都
向这位能赶走百步神拳的高手注目。
玉面神魔脸型未变,只是苍白而已,脸部已可看到明显的皱纹,显得苍老,不再那么容
光照人年青英俊了。论实际年龄,他该是年届花甲上下的人了,但与同岁的相比较,他比任
何人都显得年青而有生气。即使经过这次巢穴被挑,基业荡然,且身受重伤几乎送命的可怕
打击,他仍能禁受得起,看容颜仍然像个四十上下的壮年人,他的驻颜术委实高明。
黑池血魔宗巴活佛闻言一怔,倏然止步,向对面的多臂熊冷然问:“那一位施主是谁?
是贵庄的人么?”番僧的人汉语不太纯熟,但咬字倒还清晰。
多臂熊沉静地颔首,淡淡一笑道:“正是本庄的人,至于他是谁,恕难奉告。敝庄在天
下各处,共建了五座秘在,可说已尽罗天下英雄,人才济济。本庄有地位的人,对外极少通
名号,诸位是否认得,无关宏旨。
在下特前来与诸位商量商量,上午咱们彼此混战,在下认为该由双方的首要人物公平一
决,不知诸位是否赞同?”
黑地血魔冷冷地瞥了两人一眼,点头道:“贫僧正有此意,就由你我两人开始好了。”
玉面神魔伸手指着云中子,阴阴一笑道:“云中子,你想斗剑还是用你的六成是气拼拳
掌?在下奉陪。”
“贫道的罡气不成气候,阁下既然说出,那就拼攀好了。阁下能击败百步神拳,内功火
候必定已臻化境,贫道不才,不敢不舍命陪君子。”
擒龙客也向对方人丛中一指,叫道:“老朽认识那位横行大河两岸的黑道之豪门神毛
彬,可否请出来指教?”
门神毛彬粗壮高大,黑凛凛虬髯兀立,双手支着一根浑铁竹节鞭,确像一个门神,暴眼
一翻,排众而出踏步进场,用暴雷似的嗓音点手叫:“老不死,老夫要打破你的狗脑袋,来
来来来,纳命。“’三对高手左右一分,各找对手。
黑池血魔最先动手,拔出了宝光耀目的番刀,一声怪叫,连人带刀火辣辣猛扑而上,锋
刃劈风声像是从天际传来的隐隐殷雷。
多臂熊不敢大意,长剑一领,侧闪避把立还颜色,“笑指天南”从对方的左侧快速进
袭,剑气厉啸,剑吟刺耳。
双方都用上了真才实学,看谁的内力修为精纯。番僧反应敏捷无比,旋身来一记近身狠
招“乱石崩云”硬接来剑。
双方都快,“铮”一声大震,火星四溅.两人同被震得向侧飘退八尺。
接着是同声叱喝,再次疯狂纠缠。
右首不远处,云中子抢制机先,功聚掌心,气引百脉,护身罡气发出奇异的嘶鸣,搭上
手便一掌向玉面神魔拍去,破空突入拍向胸口。
玉面神魔屹立不动,白袍无风自动,冷然注视着扑到出掌进击的云中子,掌将及体方双
袖一振,有掌封出,神奇的神魔掌力发如山洪。
“砰”一声大震,两人的掌心接实,脚下飞沙走石,枯草飞射,劲气四射。
玉面神魔退了一步,吸入一口长气,手掌微颤,颊肉轻微地痉挛。
云中子却被震得飞退丈外,脸色大变。
白道群雄见状大骇,高手相搏,一接触便优劣立判,这一掌便已分出胜负,云中子比对
方差远了,玄门绝学无坚不摧,外力难伤的霸道理气,仍然接不下对方诡异的掌力袭击,难
怪百步神拳在香城山灰头土脸。
白道群雄正惊愕间,形势已急转直下突然结束了。
云中子拼了一掌,只感到气血翻腾,所发的罡气竟然泄散,不但不能反击对方所加的力
道,反而被自己所震,震得五内如焚。不等他缓过一口气,玉面神魔已经扑到,白影冉冉而
至,对方的大手已迎胸伸到。
他大骇之下,赶忙向侧闪避。
大手如影附形跟到,捷逾电闪。
他大骇,双掌急崩。“噗噗噗噗”一连四掌,劈在玉面神魔伸来的大手上,却如精蜒撼
铜树,伸来的手始终追随着他的胸部不舍。他大骇之下,最后不得不放弃崩格的希望,一面
疾迟一面伸手惶乱地投剑。
可是,已来不及了,只觉得鸠尾穴上一震,一道奇异而无法抗拒的凶猛的劲道入体,浑
身一软,失去了抵抗力,按在他呜尾穴上的掌却吸住了他。他如受雷震电击,骇然地叫:
“神……魔……掌!”
话未完,玉面神魔的掌向前一振。
云中子的五脏尽裂,飞掷两丈外,“砰”一声跌了个四仰八叉,口中血出,只挣扎了几
下,便升天去了。
玄中子大骇,发出一声可怕的狂叫,拔剑飞跃而上,形如疯虎,剑身合一飞扑而上,要
拼命了。
玉面神魔直待玄中子的剑近身,方冷然拔剑挥出,双剑同时出鞘,同一时接相反击,剑
发虎啸龙吟,剑虹疾闪。
“铮”一声暴影,火星飞溅,玉面神魔的长剑架住了玄中子的剑,不令对方有收招的机
会,短剑光华一闪即没,刺入玄中子的心坎,真透背背,护身罡气挡不住这一剑,宛如摧枯
拉朽刺入毫无阻碍。
玉面神魔飞起一脚,将玄中于仍有知觉的身躯踢飞,大喝道:“住手,我玉面神魔有话
说。”
黑池血魔与多臂熊势均力敌,难解难分,闻声各自收招后退,跃出圈子怒目相对。
擒龙客把门神毛彬追得八方窜走,毫无还手之力,喝声入耳,擒龙客手中一慢,门神毛
彬抓住机会侧跃丈余脱出纠缠。
白道群雄全都心中发寒,全真二子一照面便先后毙命,怎么不令他们震惊,再一听对方
表明身份,更是吓得直冒汗,果然名不虚传。玉面神魔四个字,有震慑人心的威力,今天大
事不妙。
玉面神魔收到入鞘,阴森森地扫视众人一眼,一字一吐地说:“给你们一夜时刻商量,
明晨在下等你们的答复。你们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是答应一切听从行事,二是决一死战,玉
石俱焚。”
如意佛忘我上人倒拖着禅杖,大踏步而出,亮声道:“贫僧已决定和你决死一战,不用
等明天了。”
“哼:你急于往西天成佛,在下成全你。”玉面神魔冷冷地说。
黑池血魔却悚然地叫:“忘我道友,明天再议。”
“等什么?”忘我上人不以为然的问。
“急不在一时,贫僧认为先商量商量。再冲突下去,两败俱伤智者不为。”
“他太狂妄,贫僧受不了。”
“要拼死明天还来得及,道友请稍行忍耐。”
玉面神魔接口道:“你们这些人简直是些糊涂蛋。姓云的丫头被人劫走,警哨被杀,一
夜之间,血案丛生。彼此已多方磋商,决定衷诚合作,不可能因此区区小事而破坏协议。你
们不想想其中原故,鲁莽冲动自取其辱。咱们如果认为是你们劫走了那个小泼贱货,可以直
接向你们兴师问罪以索人,犯得着杀你们的警哨先施报复?哼!凭你们这几个人,也决不敢
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配劫人。分明昨晚来了超尘拔俗的高手,将人劫走嫁祸,你们愚蠢得
不进一手追寻线索,却意气用事,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以致双方死伤累累,不堪收拾,咎由
自取。目下咱们定然行踪暴露了,已有人出面捣乱,除了联手合作以外,恐怕真要两败俱
伤。你们如果再不猛省,在下敢保证你们凶多吉少。”
“但你阁下却杀了全真二子。”擒龙客愤愤地叫,扫了众人一眼又道:“你即然看出端
倪,似不该下手杀全真二子。”
“在下的剑出鞘,不见血不归鞘。不杀全真二子,你们怎肯冷静思量?少他们两个老
道,咱们同样办得成功。在下打算后天一早去殷家汇,引诱艾小贼送死。你们去与不去,那
是你们的事了。言尽于此,明晨见。”说完,大袖一挥,黑道群豪纷纷转身,返回住处等候
消息。
人的名,树的影,玉面神魔亲自出面,震慑白道群雄,全真二子丧命,除了两僧与少数
几名颇有自信的高手外,其他的人斗志全消。两僧中,番僧黑池血魔本是眼高于顶,从未将
对方放在眼下的人,但这次却胜不了多臂熊,首先便失信心,一力坚持捐弃成见,暂时与玉
面神魔妥协,以免功亏一篑。擒龙客则表示,妥协并无不可,但拒绝听命于黑道凶魔,力主
双方仍如前议合作,彼此相互利用,双方互不干涉,不然只好作罢,双方一拼玉石俱焚,不
见得稳落下风,玉面神魔未必讨得了好。
当晚,派出了调解的人递送口信,提出条件,如果双方无诚意,那么明日再决一死战,
各走极端孤注一掷。
玉面神魔也知道不可迫的太紧,顺水推舟答应了,用人之际,也就顾不了许多。同时决
定明晚将眼线派出,沿途戒备,后天一早带着囚犯出发,希望在途中遇上艾文慈,便用不着
费劲了。
因飞霜姑娘而引起的暴乱总算平静下来了,但火并的结果,双方元气大伤,死伤掺置。
如不是玉面神魔抱病出面善后,以快速的行动击毙了全真二子示威,其结果恐怕更是严重,
双方能苟活的人恐怕所剩无几。艾文慈借刀杀人的嫁祸妙计,收到预期效果,可惜被玉面神
魔抱病出面行险一击震摄群雄,未能双方瓦解。
黑白道双方的眼线,终于将艾文慈出现九江,然后神秘失踪的消息传到,证实了艾文慈
早已得到消息追了上来。
多臂熊派人找到张四爷逃散了的小贼,证实了那位李玉郎中,确实是艾文慈,足以证明
艾文慈早已到了中浦附近,行踪不明。
双方的首脑人物立即磋商,策定了如意妙计,张开了天罗地网。
第三天一早,一乘山轿两辆粗制的囚车,八名解差,由岳琳兄弟押送,走上了至府城的
路程了。风声早于前一日放出,有人负责沿途散发消息。
近午时分,第二批人接着上道,一群客商推了两辆盛满货物的独轮车,随同出发。
山桥在已牌初到达殷家汇,走上了官道,沿途缓缓而行,并不急于赶路。
午后不久。到了上次多臂熊出面留客的荒凉野地,后面有了动静,三名男女正以快速的
脚程起来。
接近山轿囚车约有三二十丈,三男女以青巾蒙住口鼻,只露双目,脚下一紧,快逾奔马
般赶到。
八名解差四前四后,中间是山轿在前,两囚车在后。岳珩岳琳兄弟,则在轿与车之间。
八名解差各带了刀剑,青帕包头,头上加上了一顶遮阳笠,戴得低低地令人无法看到他们的
脸孔。
三名男女终于赶上了,男的身材魁梧,很像艾文慈。一名女的虽以巾蒙面,但很像是飞
霜,另一女便不知是谁了。
只消一看来人的光景,便知来意不善,断后的四名解差之一突然回身大喝道:“慢来!
什么人?”
两女一男不加理会,疾冲而至。
四解差左右一分,四剑出鞘。前面的人警觉地停下,四名解差分别把守住囚车山轿,四
名轿夫与四名车夫,则退在一旁袖手旁观。
岳珩兄弟回身抢到,双剑分张。
三名男女突然折向,男的向路左落荒而走。
四解差中的两名一声怒啸,奋起狂追。
两女则跃向路右,往芦苇丛中一钻,溜之大吉。
另两名解差喝声道“追!”御尾跟人。
池州方向大踏步来了两个老花子,是乾坤二丐,长笑声震耳,向前飞抢。
把守囚车的一名解差除掉遮阳笠,现出光头,原来是个老和尚,在囚车上取下一根禅
杖,大喝道:“忘我上人在此,老要饭的留下脑袋。”
乾坤二丐哈哈狂笑,也往路旁一窜,落荒而逃。
忘我上人正想追赶,另一名解差叫:“大师休追,休中调虎离山之计。”
另一名解差发出一声撤回的短啸,分别追赶三男女的解差火速回头不再追赶。
众人聚在囚车四周,各解差恢复了各人所站的方位,静候变化。
不久,三男女与乾坤二丐,出现在路前面廿余丈,站在路中哈哈大笑。蒙面女郎中的一
个娇喝道:“此地我所有,此路我所开;谁人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乾坤二丐的大丐哈哈狂笑,接口道:“留下人犯,女强盗可以让你们走。”
岳琳向轿内低声道:“萧伯父,那蒙面的男人,不像艾文慈。”
“怎么见得?”轿内的萧伯父低声问。
“眼与额的肌肤白净,久走江湖四海亡命的艾小贼,肌肤略呈古铜色。”
“那么,艾小贼不在此地了。”
“是的。”
“那就走,不可打草惊蛇。”
岳琳喝声“走!”轿夫拾了轿,车夫推了车,徐徐北进。
乾坤二丐举手一挥,与三男女退入路左,一闪不见。等囚车去远,五人在一座矮林中会
合,三男女取下了蒙面巾,原来是四海狂生与隐红姑娘主婢。
隐红黛眉深锁,向众人说:“怪事,他们早就放出风声,艾大哥为何至今不见踪影?难
道他不追来了?”
四海狂生不以为然,说:“艾老弟志在救人,他怎会就此罢手?他会来的。”
小秋盯视着远去的囚车,说:“我们何不动手劫下人犯?他们的人并不多,我们设法近
身诱敌,制造救人的机会,岂不甚好?”
“胡说!不许你乱出主意。”隐红加以喝止。
大丐老眉深锁,沉吟着说:“就事论事,黑白群雄人数在百余左右,而这里只有八名高
手扮成的解差负责起解,不近情理。”
“老前辈之意……”四海狂生问。
“轿内的人大有问题。囚车俗称监车,主要是让人可以看到囚车内的人犯,以收吓阻的
功效,令人不敢以身试法。而这辆囚车,却蒙以布帛,不令人看到人犯,是何用意?我敢
说,人犯决不在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