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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包不住火,南郎中带了广化寺的僧人前来杀人放火,而他又无力保护所有镇民的生命
财产安全,目前镇民的情绪已在转变,再闹下去,激起公愤并非不可能。那么,谁敢保证没
有人挺身而出向官府或卞纶一群人告密?只要有一个人登高一呼,必将全镇响应,说出那天
的经过,岂不一切都完了?
广化寺的僧人如果招出他泰山贼的身份,后果如何?
做贼心虚,他愈想愈心寒,除了及早打算逃亡之外,他别无抉择。
好在家眷早已送走,女儿也在被悟净击倒的次日,不再逞强离开了东陵,剩下的人,全
是可以一拼的死党,发觉情势不利,任何时候皆可脱逃。准备停当,他仍舍不得偌大一份家
业,不急于脱逃,仍固侥幸看看风色,终于落了个锒铛入狱,家破人亡,果真是天网恢恢,
疏而不漏。
他在注意村中动静,留心一切变化。
末牌左有,岳家兄弟与飞霜姑娘回来了,但雷震远与贾芳却不见踪影。
申牌初,卞组的手下兄弟全部静悄悄换下了劲装,有十余位高手悄然外出,散布在镇内
各处。
留下查案的六名干练巡捕,与卞纶闭门商谈,鬼鬼祟祟行动可疑。
他心中渐紧,懔然心惊,看出气氛有点不对了。
申牌正末之间,曹县方向尘头滚滚,一匹健马绝尘而来。
他的正宅是一座三层高的大楼,站在窗口便可看到镇外四周的景物。看到尘头,他心中
一动,赶忙下楼找到长子商样,匆匆地说:“曹县方向来了一人一骑,来势奇急,不知有何
要事。快,带两个人跟着我,拦住来人问问。”
“爹,是不是我们的人?”商样问。
“不会是。快,少问,为父心中甚乱,听我吩咐就是。”
四个人从后门匆匆外出,绕道巷口,劈面遇上一个卞给手下的弟兄。那人腰间缠了一根
练子枪,身材高大,膀宽腰圆。双方照面,那人一怔,拱手道:“商大爷行色匆匆,有事
么?”
商大爷商苑生得像条竹竿,鹰目鼠嘴,两腮无肉,给人的印象是阴骛刻薄,久病缠身。
他堆下笑,说:“没什么,去看看一位刚到的亲友。
杨师父,有事么?”
“没事,闲来四处走走而已。”
“哦!东陵小地方,杨师父来自兖州,大概住不惯吧!对不起,少陪。”他匆匆说完,
抱拳拱手为礼,匆匆举步。
杨师父不知趣,跟在身后亦步亦趋,一面说:“在下也是生长农家的子弟,敝乡比贵镇
更为偏僻,哪有住不惯之理?”
商大爷心中大急,这位杨师父跟来,不好办事哩!赶忙向右折人一条小巷,扭头向杨师
父歉然道:“对不起,兄弟到了,少陪。”
商样相当机警,上前轻叩一座后院门。
杨师父不好再跟,淡淡一笑道:“大爷请便。”但却不肯离开,直等到商大爷四人进了
院门,方冷冷一笑,背着手打量附近片刻,方施施然离开巷口。
经此耽搁,商大爷想迎上问的希望落空,四人绕出栅门,健马已到柳门外十余丈了。
商祥火速检出栅门,举手叫:“勒慢,下马。”
来人是个村夫,依言勒住坐骑,下马欠身问:“小的是西安村的人,奉村主之命前来传
信。”
“哦!你是西安村的,到何处传信?传给何人?”
“到贵镇传信,有书信面交从京师来的云骑尉岳大人,请爷台指引小可去见岳大人呈
上……”
商大爷上前笑道:“岳大人住在商家,这样吧,信交给我,我替你传交。”
村夫一阵犹疑,说:“敝村主一再叮吟,这封信务必要小可面陈,不得假手他人……”
“你不相信我?”商大爷笑问。
“爷台是……”
“在下商苑……”
“哎呀!原来是商大爷,小可该死,失和失礼。”村夫惶然叫,欠身行礼,态度极为恭
顺。
“少礼,咱们算是近邻,只因为隔了一县,所以与贵村的乡亲显得有点疏远,但到底相
隔非遥,以后彼此之间倒该多来往才是。天色不早,你还得赶回去,信我替你转交好了,放
心么?”
村夫在怀中取出书信奉上,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那么,谢谢大爷了。”
商大爷接过信,示意商祥赏村夫一锭碎银,打发村夫上马。村夫的马驰出十丈外,商大
爷便迫不及待地从油中取出书信,冷笑一声,伸手拆封。
墓地,柳门左后方的一株槐树下出现一个人影,语声清晰震耳:“有劳商里正了,那是
舍弟的信吧?”
商大爷心中叫苦,扭头一看,赫然是骑尉岳珩,正举步向他走来。
岳珩神色肃穆,穿一身青劲装,腰悬长剑,胁挂百宝囊,威风凛凛,不怒而威。
商大爷天胆也不敢反抗,乖乖地堆下笑,极不情愿地迎前呈上书馆说:“可能是贵友送
来的书信,想必有急事禀报,请大人过目。”
岳珩将书信纳入怀中,冷笑道:“商里正在附近果然深获人望,三言两语便将须面呈书
信的信差打发走了。”
“大人夸奖了……”
“请记住,下次本官不容许有同样的事情发生。”岳珩满脸肃杀他说。
“在……在下……”
岳珩冷哼一声,扭头便走。
商大爷惊出一身冷汗,感到心凉肉跳,呆在当地浑身发冷,久久方向商样说:“看来大
事不妙,回去交待所有的人,二更初出镇,各奔前程。”
做贼心虚,凡事疑神疑鬼,这封与他无关的信,促使他自行暴露自己的弱点和罪行,真
是天意。
不久,岳琳兄弟偕飞霜姑娘飞骑出镇,驰向卧龙冈。
铁拳卞纶目送三人骑出去远,心中一动,立即带了两位得力弟兄,乘坐骑出镇,循蹄迹
追踪,到了冈下,见蹄迹升上冈项,也立即下令藏好坐骑,改为徒步追赶。
艾文慈与雷、贾两人在黄昏光临前,从卧龙冈的南面进入。冈埠坡度不大,只是林深草
茂,不宜乘马赶路。三人在一处洼地的密林中藏好坐骑,徒步向北走。沿途,艾文慈始终走
在后面。到了一条宽约两文左右的小溪旁,溪中架了一权独木桥,雷震远让在一旁,向艾文
慈伸手应让,说:“老弟,请。”
他客气,艾文慈却下领情,笑道:“两位先请,别客气。”
雷震远踏上独木桥,扭头笑道:“老弟似乎处处提防,是对咱们兄弟怀有戒心么?”
“好说好说。”艾文慈含糊地答。
“咱们是合伙人,似乎不应该互相猜疑吧?老弟是否担心咱们另有所图?”
艾文慈呵呵笑,说:“兄弟生性如此,两位别多心。”
“老弟是否不放心咱们两人?”
“经验告诉我,决不可走在邀作合伙为非作歹的人的前面,以背向人,十分危险,兄弟
深信这种经验十分有道理,呵呵!”艾文慈笑着说。
“咱们可不是邀你为非作歹。”
“乘夜寻仇,似乎也不算是好事。”
“哈哈!老弟似乎很怕死。”
“呵呵!所以在下仍然活着。”
雷震远再发出两声干笑,泰然渡过独木桥。越过不少冈阜与密林,逐渐接近了镇南最高
的一座冈顶,夜幕徐降,在林中行走,视线逐渐模糊。雷震远脚下加快,说:“咱们赶两
步,天快黑了,再不起快,登上冈项也看不见东陵镇啦!”
找到一条樵径,林木渐稀,从林隙中,已可看到两里外最高的冈岭了。樵径直抵冈下,
从冈右绕过,这是镇民入冈采樵的小径。
雷震远走在最前面,心说:“快到了,好小子,你再机警也逃不掉啦。”
正走间,后面的艾文慈突听到身后传来几声低低的弹指声,警觉地扔头一看,看到草丛
中升起一个人影。
他的手立即抓住了刀把,人影已升高,原来是铁掌卞纶,不由一怔。
卞纶伸指按口,示意不可声张。接着向前面的雷震远两人背影一指,再用掌在喉下比
比,表示杀人。最后伸两指交叉晃动,示意赶快溜走。打完手式,人向下一伏,不见了。
他机警绝伦、心中一懔,急急转身。
“老弟,怎么啦?”走在中间的贾若没听到脚步,扭头讶然问。
他不在意地笑笑,跟上说:“没什么,兄弟嗅到一阵古怪的气息。”
“什么气息?”贾芳一面走,一面信口问。
“危险的气息。”
“危险怎会嗅得到?别开玩笑好不?”
“信不信由你。喂!两位等一等。”他一面说,一面止步站住了。
前面的雷震远闻声止步,转身问:“老弟,怎么啦?”
“咱们不往前走了。”
“怎么?你……”
“咱们改走镇北。”
“走镇北?”
“不错,走镇北,咱们小心为上,再往前走可能会碰上鬼。”
“老弟你……”
“你们走不走?”
雷震远心中暗暗咒骂,口中却说:“好吧,走镇北,从前面绕出便了。”
艾文慈扭头便走,说:“跟我来,这一带兄弟比你们熟。”
往回走怎么可以?雷震远心中大急,叫道:“绕得太远有损元气,你“你们到底走不
走?”艾文慈扭头不说地问。
口气坚决,雷震远知道糟了,功败垂成,太令人泄气啦!心中一转,冷笑道:“得人钱
财,与人消灾,你阁下原来是骗子,骗到雷某头上来啦!
阁下,你是不是存心找咱们开心?”
“在下可没有找你们开心的心情。你们如果想省劲,这样好了,咱们镇中见,可好?”
艾文慈沉着说。
“哼!这家伙定是东陵镇的人。”贾芳怪叫。
“咱们联手对付他。”雷震远说。
“吠!”贾芳怪叫,拔剑疾冲而上。
雷震远发出一声长啸,拔剑猛扑,身剑合一进击,剑尖吐出宛如长虹经天。艾文慈向左
一闪,横掠八尺,单刀一领,立下门户待敌。
两人扑空,贾芳相距要近些,大旋身迫进,剑尖指出,斜身急步接近。
艾文慈沉着应战,拉开马步,脸上神色冰冷,虎目不向对方注视,却凝视着横在眼前的
刀身,似乎毫不理会身外事,站在那儿像一尊石保,冷静得令人望之发冷,摸不清他的意
向,也不能从神色中猜出他的下一步举动。贾芳从未看过这种架式,也从未见过动手前如此
冷静,漠视一切无动于衷的人,心中一凛,打一冷战,情不自禁地停止进招,在丈外怔在当
场。
雷震远却是看不出危机,狂风骤雨般抢到,挖出“天外来鸿”,抡制机先攻上盘,先下
手为强。
来势如电,凶猛无匹。剑将及体,人影乍合,似乎艾文慈存心挨剑,竟然纹丝不动,木
无表情。
蓦地,“铮”一声暴响,火星飞溅,在剑已及体的刹那间,艾文慈的刀光一闪,震开了
眼看要贯体而入的长剑。大喝一声,连人带刀撞入雷震远的怀中,扭身一旅,刀下沉贴体旋
身一记“腰环玉带”,发挥了拼命单刀的威力。
“嗤”一声轻响,雷震远的腰带和胁衣裂了缝,有血沁出。
“哎……”雷震远径叫,拖剑疾迟八尺,几乎跌倒。
艾文慈恢复原姿势,徐徐转身,面向上前抢救的贾芳,目光仍落在自己的刀锋上,他这
种出奇冷静的神情十分可怕,抢上的贾芳惊然止步,怔在当地。
雷震远以左手掩住腰间的创口,边上叫道:“缠住他,不可贸然出手,他的刀法已出神
入化,可怕极了,不可近身。”
艾文慈握刀的手一振锋尖凝结的一滴鲜血被震落。冰冷阴森地问:“你们是商者狗的人
是么?”
“吠!”贾芳低叱,一剑点出,出剑遥攻,要诱艾文慈出招。
雷震远也一剑挥出,左有夹攻。
艾文慈退了一步,再问:“说!你们是谁的爪牙?”
雷震远与贾若用窿攻作为答复,八方游走剑影飞腾,只不近身进击,以游斗术周旋,要
等埋伏的人起来。
艾文慈不知内情,果然被缠住了,两人配合得直,此进彼退一沾即走。
正缠斗间,三个人影如飞而至,喝声震耳:“是南郎中,抓住他,休教他走了。”
艾文慈一怔,来人不是卞纶和两名车店的保缥师父么?卞纶示警在先,为何又出面拦
截?正感到奇怪。卞纶的叫声入耳:“雷兄,拦住他,快去请云骑尉岳大人来擒他。”
艾文慈恍然大悟,大吃一惊,一声虎吼,冲向刚向侧闪的雷震远,迅捷绝伦。
雷震远大惊,暗骂卞给该死,身形未稳,百忙中挥剑自救。
贾芳无法跟进,艾文慈掏出了真才实学,太快了。
“铮”一声暴响,艾文慈将雷震远的剑架开,一脚将雷震远踢翻在地,扭身将刀向上前
抢救的贾芳掷去。
“挣”贾芳一剑将掷来的刀震开,身形一顿。
艾文慈已夺下雷震远的长剑,一跃两丈。
“追!”刚到的卞纶大叫,跟踪便追,超越贾芳,故意脚下放慢,反而挡住了贾芳,使
贾芳无法全力施展轻功,也无法发射暗器。
冈脚下,岳珩兄弟与飞霜姑娘,正以奇快的轻功狂赶而来。
追了两里地,暮色四起,艾文慈的身影消失在夜幕中,空山寂寂,草木萧萧,偌大的丘
陵区,到何处去找一个机警绝伦的人?
八个人垂头丧气地回头。雷震远将经过说了,最后苦笑道:“岳兄,兄弟技不如人,丢
人丢到家了,想不到这小子如此高明。不是兄弟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我和贾兄都不
是他的敌手,日后即使追上他,也是枉然。有咱们两人在,反而误事,不如就此告辞,恕兄
弟爱莫能助半途而皮了。”
岳琳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泄,向装得垂头丧气的下纶怒吼道:“卞店主,在下已经警告过
你,你为何冒失地前来打岔?岂有此理!”
卞给摊开双手,尴尬地说:“岳大人只说要活的,并未禁止在下出手擒人。老实说,在
下要活擒他的心比大人更为殷切,让他逃掉了,在下的损失可说无法估计哩!”
“要捉人你动手就是,叫出在下的官衔姓氏,是何居心!”
“草民自承世不如人,而雷、贾两兄又屈居下风,首民不叫他们两位去请大人出面擒人
还要请准?草民不敢直呼大人的姓名,只好称官衔了,难道草民叫错了么?”
卞纶的语气似乎表示委屈,也有点不平的意味。
岳琳早已疑心卞纶与艾文慈有勾结,两夜秘密外出委实可疑,可是无法抓住证据,岂能
乱入人罪,恨很地说:“姓卞的,你那些鬼鬼祟祟的勾当,在下会查出来的,你给我小心
了。”
卞纶也冷冷一笑,说:“在下查证敝店驿车被劫的事,守规守矩守法,正正当当合情合
理。大人如果不许查,只消请官府派人前来告示便可,在下等着。”说完,带了同伴脚下一
紧,愤愤地先走了。
岳琳几乎气炸肺了,恨很地咒骂:“这家伙可恶,我要好好治他。”
飞霜姑娘拉了他一把,笑道:“琳哥,何必和这种人一般见识?刚才雷大侠说,南郎中
要到曹县找人,何不循这条线索去查?”
“他向我打听县北事家集一个叫居陵的人,莘冢集在县北十八里。”
雷震远说。
“好,只有到曹县查一查了。真糟!这一来,日后找他,不知又得费多少工夫了。我会
捉住他的,哼!”岳琳恨恨地说。
“岳兄在曹县有朋友么?”雷震远问。
“曹县兄弟没有朋友。不过曹州东门外五里闸桥的干手神猿邢璞老前辈,是家父的好
友,交情不薄。”
“那么好办,邢老前辈威镇曹州,朋友众多,曹县名武师穿云燕金百碌听说已做了巡
捕,眼线遍全县,他是邢老前辈的师侄。只要能获得邢老前辈帮忙,南郎中除非不到曹县,
不然插翅难飞。”
“雷兄可否有始有终,陪兄弟到曹州一行?”
“这个……好,但愿这次不再误事。”雷震远慨然应允。
飞霜姑娘欣然道:“琳哥,曹县我并不陌生,两年前我曾经在那儿住了七天,披云楼一
带我熟。这样吧,到了曹县之后,你和珩哥到曹州拜望邢老前辈请求协助,我留在曹县暗地
留意,可好?”
贾芳接口道:“兵贵神速,必须急取时效,以免小贼远遁。如果从曹县转赴曹州,远了
百里左右,须多耽搁一天。从东陵镇北的小径,可直接到达定陶,岂不争取了一天光阴?”
“那我一个人独自到曹县,在披云楼等你们好了。”飞霜姑娘沉吟着说。
“那怎么可以?我怎能放心你一个人前往?岳琳关心地说。
“琳哥忘了我独自在江湖扬名立万的事么?”
“愚兄怎能忘怀?凝雪飞霜,隐红逸绿,谁不是单人独剑闯出来的名号……”
“那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那小贼机警万分,狡诈绝伦……”
“哼!在池州那次,如不是凝雪祖孙俩作怪,他难逃我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