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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胶囊之谜-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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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玛乔莉一脸怀疑,哈丁耸肩。他们不反驳,但心里不高兴。两人看来都苍白而疲倦。玛乔莉微微颤抖,眼睛看来紧张。艾略特知道弹簧不能一次压太紧。
  “现在是最后一个问题,”他说,“仔细听。什么人说话?说了什么?”
  “我很高兴这是最后一个问题,”玛乔莉吞了吞口水,“这次我决不会错。戴着大礼帽的人从未讲话。”她严厉地看着英格拉姆教授,“你不会否认,对吧?”
  “不,亲爱的,我不会否认。”
  “马库斯舅父只说了一次。那是在戴着大礼帽的人放下黑袋在桌上,走到桌子的右边时。马库斯舅父说:‘你现在已完成了你以前做的,你还要做什么?’”
  哈丁点头。“没错。‘你现在已完成了你以前做的,你还要做什么?’之类的话,我不确定正确的话语。”
  “表演中只有这句话?”艾略特追问。
  “是的。”
  “我不同意。”英格拉姆教授说。
  “哦,该死的东西!”玛乔莉几乎尖叫,她站起来。艾略特大吃一惊,惊讶于她温柔的脸庞也会改变,“你下地狱去吧!”
  “玛乔莉!”哈丁大叫。然后他咳嗽,朝艾略特的方向作个困窘的姿势,像个希望藉 扮鬼脸逗小孩高兴的成人。
  “没必要这样,亲爱的,”英格拉姆教授温和地告诉玛乔莉,“我只是试着帮助你。 你知道。”
  玛乔莉犹豫不决。然后她的眼眶盈泪,她的脸色赋予她一种实在的美丽,这美丽并未被嘴的抽动所破坏:“对不起!”她说。
  “例如,”英格拉姆教授继续说,彷佛无事发生,“表演中还有别人说话,”他看着哈丁,“你有说话。”
  “我说话?”哈丁问。
  “是的。当Nemo医生进入时,你走向前好取得比较好的摄影角度,然后你说,‘啊, 隐形人!’对吧?还有你,”英格拉姆教授对着玛乔莉说,“你也说话了,或说是低语。当Nemo给你舅父那篦麻油胶囊,并扳他的头强迫他吞下胶囊时,你发出叫声。你说,‘不要!不要! ’声音不大,但很清楚。”
  “我不记得我曾说过话,”玛乔莉眨眨眼睛,“但又怎么样?”
  教授的语调变得较为轻松。
  “我在帮助你对付艾略特巡官的下一回攻击。我老早就试着告诉你:他一直想知道我们当中是否有人离开这里,在灯熄灭的两分钟内谋杀你的舅父。现在,我发誓当Nemo在舞台上时,我看到也听到你们二位说话。我能发誓你们从未离开这房间。如果你们也能为我做同样的事情,我们就能提出三份苏格兰警场无法不认可的不在场证明。你们能发誓吗? ”
  艾略特打起精神。他知道接下来的数分钟将带他来到破案关键。
 
9 三份不在场证明
 
  此时哈丁站起来。他的大眼——“牛眼似的”,艾略特在经过一连串的动物比喻后如此称呼——看来惊慌。他保持他的温厚表情,他对权威的敬意也丝毫不减;但他毛茸茸的手微微发抖。
  “我在拍片!”他抗议;“看,这是摄影机。你没听见它在动吗?你没——”然后他大笑,笑得很迷人。他似乎希望有人跟他一起笑,又因无人跟他一起笑而觉得懊恼;“我明白了,”他看着远方,“我曾读过一个故事。”
  “是吗,你现在要说?”英格拉姆教授问道。
  “是的,”哈丁严肃地说,“某人有不在场证明,因为他们发誓他们听见他一直敲打字机。真相是,他有个发出打字声的机械装置,而他人并不在场。大混蛋!你认为有能帮你操作电影摄影机的东西吗?”
  “太荒谬了,”玛乔莉叫,仿佛活见鬼似的,“我看见你。我知道你在那里。你是这么想的吗,巡官?”
  艾略特咧嘴笑:“威尔斯小姐,我什么也没说,都是教授在说。同样的,我们可能会考虑这点的,即使只是理清疑点。”他语带同情,“但是这里非常暗,不是吗?”
  英格拉姆教授抢在众人之前回答:“暗了大约二十秒,直到切斯尼打开双扇门。之后照相用灯泡投射足够光亮在书房墙壁上,所以这里不能说是漆黑一片。物体轮廓十分清楚,我想我的同伴会这么告诉你。”
  “等一等,先生,你们怎么坐的?”
  英格拉姆教授起立,然后小心地把三张安乐椅排列成各相距约三尺的行列。椅子从八 、九尺外面对双扇门,因此椅子距马库斯·切斯尼的距离大约是十五尺。
  “切斯尼在我们抵达前安排椅子,”英格拉姆教授解释,“我们没移动它们。我坐在这里,在最靠近灯的右端。”他把手放在椅背上;“玛乔莉在中间,哈丁坐在另一端。”
  艾略特研究位置,然后他转向哈丁:“你坐在左端做什么?”他问,“从中间你不是能取得更好的画面吗?从左端你拍摄不到Nemo从落地窗进入的镜头。”
  哈丁用力搓额头:“我问你;我怎么知道会发生什么事?”他说,“切斯尼先生没解释我们将看见什么 。他只说;‘坐在那里’;我希望你不认为我会和他争论。我不敢。我坐——不如说我站在这里,我觉得看得很清楚。”
  “嘿,争论这个做什么?”玛乔莉说,“当然他在这里,我看见他来回走动拍摄。而我在这里,不是吗?”
  “没错,”英格拉姆教授温和地说,“我感觉得到你。”
  “是吗?”哈丁说。
  英格拉姆教授的脸变得凶恶:“年轻人,我感觉到她的存在。我听见她呼吸。我一伸手就能碰到她。没错,她穿着黑衣裳;但你应该也注意到了她的皮肤雪白,而她的手和脸在黑暗中就像你衬衫前胸一样白。”清完喉咙后,他转向艾略特,“巡官,我想要告诉你的是,我能发誓他们二人都没离开房间。哈丁一直在我的眼角 。玛乔莉在我伸手可及的范围内。现在,他们是否能对我同样……”
  他礼貌且强烈地倾身向玛乔莉。艾略特觉得他的态度像医生测量病人脉搏的样子,他的脸庞安静而专注。
  “当然你是在这里啊。”玛乔莉叫。
  “你确定?”艾略特追问。
  “我完全确定。我看见他的衬衫和他的秃头,”她郑重地说,“还有——哦,我看见一切!我也听见他呼吸。你不曾参加过降灵会吗?要是有人离开你会不知道?”
  “你怎么说,哈丁先生?”
  哈丁犹豫片刻:“坦白说,我的眼睛多数时候盯着摄影机。所以我没什么机会环顾。等等,”他右拳头击着左手掌,脸上现出松一口气的表情,“啊!让我慢慢说。就在这戴着大礼帽的家伙走出镜头后,我向上看、后退、关掉摄影机。当我后退时我撞到一张椅子,我四面观望, ”他转动手腕,“我能看见玛乔莉,我能看见她的眼睛闪烁。我无法精确描述,但你知道我的意思。当然我知道她一直在那里,因为我听见她说‘不要’,而且我也看见她。”他咧嘴一笑使房间内气氛轻松不少,“你能确定她既不是五尺九寸高,也不是六尺高。我们还能招惹什么嫌疑?”
  “你看见我了吗?”英格拉姆教授问。
  “嗯?”哈丁说,眼光落在玛乔莉身上。
  “我说,你看见我了吗?”
  “哦,当然。我想你正在俯身看表。你在那里没错。”哈丁重获活力,彷佛他将得意地高视阔步,拇指扣在背心上。但艾略特觉得自己仍在浓雾里摸索,此案是个心理迷宫,然而他愿意相信这些人说的是实话。
  英格拉姆教授解释:“你看见三份相当可信的不在场证明。我们当中无人可能犯下此 案。你必须根据这点来办案。当然,你可以选择怀疑我们的说法;那我们就证明给你看——重建现场!我们像之前一样成行坐在这里,然后关灯,再打开书房里的摄影用溢光灯。你就会明白,没有人可能在不被看到的情况下离开这房间。”
  “恐怕办不到,先生,除非你有另一个照相用灯泡,”艾略特说,“灯泡已经烧完了 。此外!”
  “但是……”玛乔莉大声叫。她闭上嘴巴,以困惑的眼神瞪着关着的门。
  “此外,”艾略特继续说,“你们可能不是唯一有不在场证明的人。我想问你一件事 ,威尔斯小姐。你刚才说你确定书房里的钟时间是正确的,你怎么能那么确定?”
  “能不能再说一次?”艾略特重述问题。
  “因为那钟坏了,”玛乔莉回过神来回答,“喔,我的意思是,调指针栓坏了,所以没办法动它;而且自从我们有了它,它就是个准确的钟,从未有误差。”
  英格拉姆教授低声轻笑。
  “原来如此。它何时坏的,威尔斯小姐?”
  “昨天早上,女仆帕梅拉在整理马库斯舅父书房时弄坏了它。她在上发条的时候,另一手拿着一副铁烛台,不小心让烛台撞上调指针栓,把调指针栓撞掉了。我以为马库斯舅父会生气。我们只获准每周整理他的书房一次。他的所有文件都在那里,尤其他正在写的一份手稿是我们不可碰的。但他没。”
  “没什么?”
  “没生气。甚至相反。他走到钟面前。我说我们把钟送到城里的西蒙兹钟表修理店去修。他注视钟一分钟,突然大声笑出来。他说,不,不,别管这钟,它现在的时间准确, 无法改变,而且看来挺有趣。(它是个八日钟,那时已上紧发条——棒槌学堂注)他也说帕梅拉是个好女孩,在她父母年老时一定会对父母尽孝。我记得很清楚。”
  艾略特想,切斯尼为何站在钟面前,突然放声大笑?但他没有时间思考。好巧不巧,克罗少校出现在通向走廊的门边。
  “我能和你谈一谈吗,巡官?”他的声音古怪。
  艾略特走出去,顺手关上门。那是个宽阔的走廊,嵌淡色橡木镶板,有宽低的楼梯,地毯边露出的地板晶亮。一盏地板灯正亮着,在楼梯边照出一光圈,也照亮小桌上的电话 。
  克罗少校保持温和面容,但他的眼神看来邪恶。他朝电话点头:“我刚和比利·埃斯沃斯谈过话。”他说。
  “比利·埃斯沃斯?他是谁?”
  “就是他太太今晚生产。乔·切斯尼出门应诊的病人。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我想埃斯沃斯可能还在和朋友一起庆祝。他确实是,因此我和他说话。我没多说什么,我只说恭喜,希望他没想到我为何在清晨两点打电话跟他说恭喜。”克罗少校深吸一口气,“嗯, 如果书房里的钟是准确的,乔·切斯尼有颠扑不破的不在场证明。”
  艾略特不发一语。他已料到——
  “小家伙在十一点十五分出生。之后,切斯尼坐下和埃斯沃斯及他的朋友聊到近十二点。当他离开时,他们都看了表。当埃斯沃斯送他到门口,教堂钟刚好敲十二下;埃斯沃斯站在台阶上,发表了关于美好一日来临的演说。所以医生的离开时间可以确定无误。埃斯沃斯住在索德伯里克罗斯的另一边。乔·切斯尼不可能在谋杀案发生时赶回这里。你认为如何?”
  “先生,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艾略特告诉少校。
  “哦?”
  “没错,先生。”艾略特说,“这很奇怪。”

10 庞贝的少女
 
  翌日上午十一点,艾略特巡官开车进巴斯,在波那许旅馆附近停车,波那许在罗马澡堂入口对面的院子里。
  说巴斯总在下雨的人侮蔑了这座高贵的城镇。在这座高贵城镇高耸的十八世纪房子看来像十八世纪寡妇,对火车或汽车假装没看见。但这天早上确实是大雨倾盆。艾略特在进入旅馆时心情很坏,他想找人诉苦,或丢下案子告诉督察长他不干了。
  他昨晚睡得很少,早上八点开始就一直进行例行查问。他无法从心中除去陷入狂言呓语状态的威尔伯·埃米特的图像——他那贴膏药的头发、他的红鼻和有斑点的面容——那是昨晚的最后梦魇。
  艾略特走到旅馆柜台,要求见基甸·菲尔博士。
  菲尔博士在楼上房间。尽管时候不早,菲尔博士尚未展开活动。艾略特发现他穿着大如帐篷的法兰绒睡袍坐在早餐桌旁,喝咖啡、抽雪茄烟、读侦探小说。
  菲尔博士系在宽黑丝带上的眼镜紧紧地夹住鼻子。他的短髭竖起,两颊鼓进鼓出,深呼吸的温柔起伏使大紫花睡袍活泼起来,好像他正企图指出凶手是谁。当艾略特进入,他蓦地起身,几乎打翻桌子,像海中巨兽在潜水艇下升起。灿烂的欢迎映上他的脸,使脸发出粉红、透明的光彩,艾略特觉得好多了。
  “哇!”菲尔博士搓着手说,“太棒了!坐下,坐下。必定是有事情吧,嗯?”
  “海德雷督察长要我来找你,先生。”
  “没错,”菲尔博士低声轻笑,并往后贴在椅背端详客人,彷佛艾略特是他从没见过的人。他的高兴使整个房间活泼起来,“我在喝水。这水的名字有种精致、宽阔、冒险的声音——Crasingensiterabimusaequor。但实际的表现不如名字,我在喝完第十或第十五品脱后很少想唱饮水歌。”
  “但你该喝那么多吗,先生?”
  “所有饮料都该喝那么多,”菲尔博士坚定地说,“如果我不可能漂亮地做事,我就根本不做那件事。你好吗,巡官?”
  艾略特试着鼓起勇气:“我好一些了。”他承认。
  “哦,”菲尔博士脸上不再容光焕发,他眨眼,“我猜你是为切斯尼案而来?”
  “你听说了?”
  “哼,是的,”菲尔博士嗤之以鼻,“我的侍者,一个听不见铃声却将读唇术练至出神入化的好人,今早告诉我此事。他从卖牛奶的人那儿得知此事,卖牛奶的人不知从谁那里获知此事。此外,我!嗯,多少认识切斯尼。”菲尔博士看来不安。他搔搔油亮的小鼻翼,“我在六个月前的一场接待会里遇见切斯尼和他的家人,然后他写了一封信给我。”——博士略显犹豫。
  “如果你认识他的家人,事情就好办了。”艾略特慢慢地说,“我不是只为了案子来找你,我还有个人问题。我不知道我怎么了,也不知该怎么办,但问题就在那里。你知道切斯尼的甥女玛乔莉·威尔斯?”
  “是的。”菲尔博士锐利的小眼注视着他。
  艾略特站起来:“我爱上她了。”他大喊。他知道他让博士吓了一跳;他的耳朵发热。如果菲尔博士在那一刻低声轻笑,如果菲尔博士要他降低声音,他可能护卫他的苏格兰人尊严,走出房间。他实在没办法,他的感受是这样。但菲尔博士只是点头。
  “相当可理解,”他低沉而响亮的声音表达出相当出人意料的同意,“怎么?”
  “我之前只见过她两次,”艾略特豁出去地大喊,“一次是在庞贝,一次是在——暂时别管了。如我所说,我不知道我怎么了,我没把她理想化。当我昨晚再看见她,我几乎想不起她前两次的相貌。我知道她可能是毒杀者,或伶牙俐齿的背叛者。当我走近庞贝的那群人——你不知道那件事,但我在那里——而她站在花园里,帽子脱下、阳光照在手臂上;我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她,然后我转身、走开。她移动、说话、转头的样子吸引我。 我不知道怎么了。
  “我不敢跟随他们、跟他们交朋友,虽然那是哈丁先生所做的事。我不知道我为何无法强迫自己这么做,那不会只是因为我听说他们在安排她嫁给哈丁的事。帮帮我,我甚至没想到那。如果我想到哈丁,我想那是因为我运气背的缘故,一切就让它去吧!我只知道 ,第一,我爱上她了;第二,我必须把爱上她的念头驱逐出脑海,因为那是胡思乱想。我不认为你了解。”
  除了菲尔博士的呼吸声和窗外的雨声外,房间里一片宁静。
  “如果你认为我不了解,”博士严肃地说,“你就太瞧不起我了。继续说。”
  “就这么多了,先生,我想着她。”
  “一直,对吧?”
  “对!你想知道我第二次看见她的事吧。那是命定的。我知道我会再遇见她。曾遇见一个人,试着忘记她或逃避她,然而你每次转身都遇见她。我第二次看见她是五天前,在皇家艾伯特码头附近的小药房。
  “我在庞贝看见他们时,无意中听到切斯尼先生提及他们回程将要搭乘的船名以及船期。翌日我离开意大利,比他们早一星期回到家。上星期四,二十九日,我刚好到皇家艾伯特码头附近查一案子。”——艾略特停止讲话——“我甚至不敢告诉你事实,不是吗?”他痛苦地问。“是的,我那天找藉口到那里去,但其馀必定就是巧合了——或者由你来判断。
  “这位药剂师的毒物登记簿遭到怀疑。他似乎卖出比正常量多的毒物,那就是我去那里的原因。我进去要求看他的毒物登记簿,他立刻把毒物登记簿给我看,并安排我坐在药房后面的小诊疗室里。我正在检视登记簿时,有顾客进来,我看不见顾客,她也看不见我 ;她以为药房里没有别人,但我晓得她的声音。那是玛乔莉·威尔斯,要买‘摄影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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