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力,休想将它运用如意。
吕三问她:“你知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齐小燕摇头。
“你当然不会知道的,你的年纪大小了。”
吕三叹息道:“可是十年之前,‘天狼’郎雄以掌中一条狼牙棒纵横天下,江
湖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尤其是使剑的人,听到了他的名字更是谈狼色变,比孩
子们怕老虎还要怕得厉害。”
齐小燕问:“为什么你说尤其是使剑的人?”
“因为他的父母都是死在别人的剑下的,所以他特地打造了这根份量奇重的狼
牙棒,而且练成了一套特别的招式,专破天下各门各派的剑法。”
吕三说:“剑走轻灵,他这件兵器正是剑的克星。”
吕三又说:“当年天下公认的前五十位剑法名家中,至少有十个人是死在他这
条狼牙棒之下的,连武当四剑中的清风子都难幸免。”
齐小燕居然还是说:“我不信。”
她冷冷他说:“他若真的这么厉害,为什么也会死在别人手里?”
吕三也不回答。
却将他旁边的十口黄金棺材一一打开。
露出了十个死人的尸体。
这些人的尸体虽然也都保存得极好。
但是死得却极惨。
大多都是头颅已被击碎。
还有两个前胸的肋骨都已被击断。
所以尸体保持得越完美,看来反而更诡异可怕。
“这就是死在他手下的十大剑法高手。”
吕三指着其中一个黄冠道人:“这就是武当四剑中出手最毒辣犀利的清风子。”
他问齐小燕:“现在你信不信?”
齐小燕闭上了嘴。
眼睛却瞪得大大的。
盯着天狼咽喉上致命的伤口。
忽又冷笑道:“我还是不信。”
吕三说:“现在你为什么还不相信?”
齐小燕说:“他的狼牙棒如果真的能破天下各种剑法,他自己为什么也会死在
别人的剑下?”
郎雄咽喉上的伤口无疑是剑伤。
无疑是被人一剑刺杀而死的。
齐小燕这句话无正问在节骨眼上。
令人无话可答。
吕三不得不承认:“好,问得好,问得有理。”
齐小燕道:“问得如果真有理,答的恐怕就未必能有理了。”
吕三道:“未必。”
齐小燕说:“未必什么?”
“有理的未必就是有理,无理的也未必就是无理,”
吕三淡淡笑道:“世上本来就没有必然不变的事,所以专破天下剑法的天狼也
未必就不会死在别人的剑下。”
齐小燕问:“他是怎么死的?”
吕三道:“他会死在别人的剑下,只因为有个痴于剑的人已经到了这里,将死
在他手下的十位剑法高手的尸体仔细研究了三年,已经从他们致命的伤口上,看出
了天狼那致命一击的出手方位和招式变化,再从他们本身的剑法变化中,悟出了天
狼克制他们剑法用的方法。”
吕三说:“所以三年之后他再找天狼决战时,不出十招,就已将天狼刺杀于剑
下。”
齐小燕不说话了。
她当然已经知道吕三说的那个“痴于剑”的人是谁了。
也已经知道独孤痴为什么要到这里来看这些已经不好看的死人。
吕三却还是解释:“一个有经验的人,就不难从了个致命的伤口上看出这个人
对手的武功路数,甚至连他招式的变化,出手的部位,刺击的方向,所用的力量和
速度都不难看得出来。”
他又问齐小燕:“你信不信?”
“我不信。”
齐小燕嫣然一笑:“你明明知道我心里就算一千一万个相信了,嘴里也还是要
说不信的,你为什么还要问?”
独孤痴是剑痴。
如果知道世上有“天狼”郎雄这么样一个人。
当然不惜牺牲一切都要击败他的,而且要用剑击败他。
所以他甚至不惜破坏自己的原则。
来为吕三这种人做事。
只不过事成之后,就立刻飘然而去。
在两年前那次空前未有的风暴中,黄金失劫。
铁翼战死。
小方也几乎被困在沙漠里。
风暴后初遇卜鹰,立刻又被水银和卫天鹏所擒。
送到绿洲上那个神秘的帐篷里。
第一次见到独孤痴的时候,也正是独孤痴心愿已了,准备要走的时候。
所以他虽然一直在冷眼旁观,最后还是救了小方。
卫天鹏和水银当然不敢阻拦。因为那时候他们就已知道这个人的可怕,也知道
他根本就不属于吕三“金手”的组织。
不管他要做什么事,都没有人能够制止管辖他。
——那次他既然已经走了,为什么又去而复返?
——他这次回来?
——难道真的还是为了要看看这里的死人?
——从这些死人致命的伤口上,看出另外一个人武功的变化,好去杀那个人。
——上次他要杀的是“天狼”,这次他要杀的是谁?
——小方,要命的小方。
——你看着别的女人时,为什么也是那种抛不开放不下的样子?
——你为什么要去看着她们?
——为什么不肯多看我一眼?
齐小燕看着吕三,嫣然道:“其实你早就应该明白,我嘴里虽然说不信,心里
早就一千一万个相信了。”
吕三也笑了!“我说的话你都相信了?”
“不相信。”
齐小燕眨了眨眼,笑得更甜:“连一句都不信。”
吕三故意叹了口气:“那么你也不必听我的话,去看那六个死人厂。”
齐小燕也故意板起脸!
“我当然不会去看,绝不会再去看一眼,因为……”
她忽又嫣然而笑:“因为我早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吕三道:“什么时候去看的?”
齐小燕道:“就在我嘴里说绝不去看的时候。”
吕三说:“我怎么不知道?”
齐小燕说:“女孩子要看男人的时候,怎么会让别的男人知道。”
吕三说:“可是他们已经死了。”
“死了也是男人。”
齐小燕吃吃地笑道:“在我们女孩子眼里看来,男人就是男人,不管死活都一
样。”
吕三大笑!
“好,说得好,也骂得好。”
吕三在笑。
齐小燕却不笑了,神色忽然变得很严肃。
齐小燕说:“我真的已经仔细看过那六个死人,而且已经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
事。”
吕三说:“什么事?”
齐小燕说:“那六个死人身上致命的伤口竟是完全一样的。”
齐小燕说出了这句话,立刻又加以修正:
“不是六个人都一样,而是三号和四号的一样,十三号和十四号的一样,二十
三号和三十四号的一样,不仅伤口的部位在一样的地方,而且连刺杀他们那致命的
一击所用的招式和力量都一样,绝对是用同样一种手法,从同样一个方向将他们刺
杀于剑下的。”
吕三问:“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不早”
齐小燕道:“绝对不是,”
齐小燕又说:“就因为杀他的不是同一个人,所以我才觉得奇怪,就因为我觉
得奇怪,所以现在我才会恍然大悟。”
吕三说:“你悟出了什么?”
齐小燕说:“你要三号他们那组人去刺杀小方,不过是为了要试探小方的剑法?”
吕三说:“哦?”
“独孤痴这次去而复返,为的就是小方。”
齐小燕道:“因为我已将他的剑法中的精要传给了小方,他对小方的剑法所知
却不多。”
齐小燕接着又道:“可是他仔细研究过这三个死人身上致命的伤口后,情况就
不同了。”
吕三道:“你的意思是不是说,现在他对小方的剑法已经完全了解?”
齐小燕没有正面回答他这句话,只说;
“你派四号这一组人来杀的就是独孤痴,因为这一组人和刺杀小方的那一组人
武功出手部极相似。”
齐小燕说:“独孤痴既然能用和小方一样的手法,将这一组人刺杀于剑下,要
杀小方好像也不太难了。”
吕三一直在盯着她看。
刚才已经看了很久,现在又看了很久。
从她乌黑的头发,宽广的前额,一直看到她穿着双缎子鞋的纤巧的脚,然后才
长长地叹了口气。
“像你这么样一个女人,小方居然会让你走。”
吕三摇头叹息:“他究竟是个混蛋?还是只猪?”
齐小燕居然还在笑:“本来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吕三问:“现在呢?”
“现在我总算想通了。”
齐小燕说:“他根本就不是东西,他是个人,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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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第四五章 尾 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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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尾声
她淡淡地接着道:“就算现在他还没有死,和死人还有什么分别?”
吕三说:“你想不想知道这个人在哪里?”
“我不想,我对死人一向没什么兴趣。”
齐小燕说:“我只想知道独孤痴在哪里?”
吕三说:“他已经走了。”
齐小燕说:“他为什么要走?难道不想见我?”
吕三道:“不是不想,是不敢。”
齐小燕道:“我有什么可怕的?他为什么不敢见我?”
“他怕的不是你,是他自己。”
吕三盯着她:“其实他自己也应该知道他为什么会害怕?”
“你也知道?”
齐小燕也在盯着吕三:“你也知道他已经不是个真正的男人?”
吕三道:“我知道。”
齐小燕道:“那你为什么还要我嫁给他?”
吕三说:“因为我已知道他的病很快就会好的。”
齐小燕说:“要等到什么时候?”
“要到他亲手将小方刺杀在他的剑下之后。”
吕三说:“我相信他现在一定已经很有把握。”
齐小燕说:“他能找得到小方?”
吕三道:“他根本不必去找,他只要坐在那里等就行了。”
齐小燕说:“为什么?”
吕三道:“因为小方一定会去找他的。”
齐小燕说:“你有把握?”
吕三笑了笑:“你几时看见过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
齐小燕道:“小方是不是能找得到他呢?”
“如果小方不太笨,就一定能找得到。”
吕三微笑:“否则他就一定不是个混蛋,就一定是条猪了。”
齐小燕道:“到哪里才能找得到他?”
吕三道:“胡集。”
齐小燕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到胡集去?”
“你的想法一定也跟班察巴那一样,认为我一定会到胡集去,等着亲手杀死小
方。”
吕三道:“所以他才会安排这一战,因为这一战的结果必将是两败俱伤,败的
一方固然必死无疑,胜的一方也必将付出极大的代价,等到那时候他再出手,无论
是我杀死了小方也好,是小方杀了我也好,剩下的一个还是会死在他手里。”
吕三又说:“只可惜班察巴那也跟你一样,你们的想法都锗了,因为我根本就
不会到胡集去,根本就不想亲手杀死小方,而且我根本就不恨他。”
齐小燕当然很惊奇:“难道你忘了你亲生的儿子是死在谁手里的?”
她问的是个很伤人的问题,吕三冷冷地看着她,居然又笑了:“难道你以为小
方杀死的吕天宝真是我亲生的儿子?”
齐小燕怔住了。
她想不到吕三居然会说出这么样一句话,也想不到吕三居然又带她去看另外一
口棺材。
这口棺材里居然有两个人的尸体,一个是丰胸大乳结实健康的妇人。
身旁还躺着个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孩。
只要略有经验的人都看得出这个妇人刚刚生过孩子,这个婴儿却不是她生的孩
子。
“这个女人是这人孩子的奶妈。”
吕三道:“她吃得大好,吃得大多,一睡就像是死人一样,所以现在她就真的
是个死人了。”
齐小燕道:“为什么?”
“因为这个孩子就是被她睡着了的时候压在身子下面活活闷死的。”
吕三道:“他也不是我亲生的儿子,可是如果他能活下去,我一定会比谁都宠
爱他,他要什么,我就给他什么,等到十七八年之后,他一·定也会死在别人的剑
下,因为那时候他一定也会像吕天宝一一样被我宠坏了。”
齐小燕没有再问:“这个孩子是谁的孩子。”
也不必再问。
她忽然觉得手脚冰冷,冷汗又湿透了衣裳。
现在她当然已经知道这个孩子就是小方的孩子,但却永远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夭
折究竟是他的幸运还是不幸?”
“我知道你一定会认为我这个人做的事太可怕。”
吕三道:“幸好也只有你会这么想,因为我做的事除了你之外,从来没有别人
会知道,甚至连想都想不到。”
齐小燕道:“所以班察巴那一直认为你恨死了小方,一心想要亲手杀了他。”
“所以他才会安排这一战,等到我和小方两败俱伤时,他就可以坐收渔利了。”
吕三道:“只可惜我比他想像中还要聪明一点,所以上当的不会是我,而是他。”
吕三又说:“现在班察巴那一定也会到胡集去等着看这一战的结果。”
齐小燕道:“你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等?”
“不但我知道,独孤痴也知道。”
吕三说:“等到独孤痴杀了小方后,就一定会去找他的。”
“那时独孤痴就算已经杀了小方,也必定付出了极大的代价,等到他们交过手
之后,不管是独孤痴杀了班察巴那也好,是班察巴那杀了独孤痴也好,等到那时候
才出手,他们两个人之中剩下来的一个还是必将死在你手里。”
齐小燕道:“所以,这一战不管是谁胜谁负,只有你是绝不会败的。”
在大多数人心目中,胡集只不过是边睡上的一个小镇。
根本官方最近调查的记录,这里一共只有七十三户人家,包括妇孺在内,一共
也只有三百一十一名人口。
其中大多数是做小生意的人,因为这地方的土壤既不肥沃,大时也不正,而且
非常偏僻,既不适于农耕,也不适于做其他任何事。
大多数人甚至从未听说过这地方的名字。
事实上却不是这样子的。
这地方的人口远比官方记录上多得多,重要性也远比大多数人想像中大得多。
市面的繁荣,更不是那些人所能想像得到的。
就因为这地方太偏僻,不会引起官方的注意,所以一些无路可走的人,都会投
奔到这里来。
市面上到处都充斥着从四面八方投奔来的流民流子罪犯和流莺,这些人通常也
正是最舍得花钱的,所以才会造成这地方畸形的繁荣。
住在当地的七十三户人家中,竟有一大半是经营客栈酒馆和饭铺的。
夜里留宿在此,这里虽然只有七十三户人家,客栈酒楼和饭铺却有一百另五家。
其中生意最好的一家叫做“达记”。
从早到晚都挤满了人,要进去吃顿饭都得排队等上半天。
据说这家饭铺里卖的“奶油”和“葱泥”绝对是附近八百里之内最好的。
虽然有很多人都会觉得这两种食品臭不可闻,可是只要尝试过一次之后,也许
就会上痛了,没有它也许连饭都吃不下。
班察巴那告诉小方:“吕三的秘密就在这地方最热闹的一条街上。”
这条街上一共有九十六家店铺,除了一家卖脂粉针线的“远香齐”和一家米店
两家油坊外,其中大多数都是酒楼饭铺和客栈。
连一户住家的人都没有。
班察巴那问小方:“你猜不猜得出吕三的秘窟是哪一家?”
小方毫不考虑就回答:“是达记。”
班察巴那道:“你为什么会猜吕三在那里?”
“因为那里的人最多。”
小方的回答很简单,也很正确。
吕三随时都要听取他属下传来的消息,他的属下来自四方,每一个到“达记”
来吃饭的人,都可能是他的属下,都会拼命保护他的安全。
而且“大隐隐于市”,这道理吕三当然也明白,班察巴那也明白。
所以他们在镇外的枣林集会之后,班察已那就告诉小方:
“今天午时,你也到那里去吃饭,只要听见有人喊一声‘这奶油是臭的’,你
就冲进后面的厨房去,把大灶上那口蒸青稞饼的大铁锅掀开,泼一盆冷水把灶里的
火浇灭,再跳进去,钻入灶口旁边的一个两尺见方的洞,我就可以找到吕三了。”
班察巴那道:“你只要这么样做,别的事你都不管,就是外面打翻了天你也不
必管,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别人会替你去顶住。”
远远地看到小方走进“达记”,听见有人大喊一声“这奶油是臭的”之后,班
察巴那就走了,因为这以后的每一步发展,每一个变化,都已在他预算之中,他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