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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辻:“大家到外面查看一下如何?”
高津:“我赞成。”高津把纸箱搬到桌上。四个人各自拿起手电筒,并按下开关。黑暗中光影交错。
绫辻:“武丸,你要跟吗?”武丸只“呜”了一声,仍旧趴到地上不动。
伊东:“它都快吓死了。”
绫辻:“真是胆小如鼠……没办法。(向着武丸)你就在这里等吧。”绫辻摸摸武丸的头,然后将狗链绑在桌脚。啪当!房门忽然打开了。由伊尖叫一声。高津用手电筒一照,原来是比吕子进来了。
比吕子:“(以可怜兮兮的声音)高津先生,打火机的油都烧完了。”
高津:“原来是你,别吓人好不好?”
比吕子:“咦?大家不是都有手电筒吗?”
高津:“(交给比吕子一支手电筒)大家分头查看,先确定这一楼的情况再说。你也一起来。”
比吕子:“是!”
大伙儿拿着手电筒,一人一支,走出会议室。昼面转暗。
◎走廊
镜头在黑漆漆的走廊上来回移动。楼梯口的铁门已关上,电梯的显示灯已全部熄灭,窗户全都封死。镜头把这些地方都照出来。就在此时——
由伊:“唉,这儿也没路。”只有听到声音。镜头移往声源,照到由伊的背影。由伊正设法要开紧急逃生门,将门把左扭右转,前推后拉,但门不开就是不开,“算了。”由伊长吁短叹,离开那道门,往走廊走去。镜头就这样跟在她后面
“真是……怎么会这样呢?”她停下脚步,自言自语。
由伊:“……好像跟绫辻先生讲的剧情一样呢,莫非我会在此遇害……(轻轻摇头)不会的,怎么可能……”
由伊再度迈步前行。镜头穷追不舍。背景音乐又开始响。声音不稳定,好像电影“13号星期五”里面那个杰森要杀人时的音乐。镜头逐渐接近由伊的背部。音乐声中夹杂着一种穷凶极恶的喘气声。
由伊正要走进大厅时,镜头突然加速靠近她。由伊回头一看,霎时花容失色。画面忽然变黑。由伊的惨叫声在黑暗中回荡。配乐声消失。
◎大厅
大伙儿聚集在黑漆漆的大厅内。这里有饮料的自动贩卖机(因停电,已停摆)。由伊俯卧于地。高津、比吕子、绫辻、伊东围绕在她四周。高津用手电筒照着她。镜头在他们的周围缓缓移动,拍摄他们的模样。蹲在由伊头旁的绫辻忽然站起来。
绫辻:“(以沉痛的语气)是被人勒死的。”
比吕子:“原来是被毒死的。”
高津:“笨蛋!勒死听成毒死。是用手勒死的。”
绫辻:“脖子上有指痕,可能是凶手留下的。大概是像这样,两只手用力扼住喉咙。”
伊东:“原来是用两只手。”伊东以左手拿手电简照自己的右手,然后耸耸肩。
绫辻:“没想到真的出了人命……”
高津:“有没有什么死前留言之类?”
绫辻:“……好像没有。”
比吕子:“由伊小姐是推理小说迷,如果有留下什么提示就好了。”
高津:“就是说嘛!”
比吕子:“还是先报警吧!”
高津:“你快去打电话!”
比吕子:“怎么又是我?”
高津:“废话!谁教你是副导?”
比吕子:“可是已经停电了,电话一定也……”
高津:“电话跟停电没有关系吧?”
伊东:“我刚才试过,电话线已被人割断了。”
高津:“嗄?”
绫辻:“(态度冷淡)在这种孤立状态下,电话一向是不通的。”
高津:“(面露惧色东张西望)除了我们以外,这层楼是不是还有其他人?”
绫辻:“(语气平淡)此时此刻,那种可能是不必考虑在内的。”
比吕子:“让武丸帮点忙如何?把它牵来这里,让它从由伊身上闻出凶手的味道……怎样?绫辻先生。”
她望着绫辻。
绫辻:“可惜……”他轻轻摇头, “不巧,它患了慢性的过敏性鼻炎,鼻子已失灵。”
伊东:“(抱着胳膊)那该如何是好?”
比吕子:“对!”
高津:“这次又是什么?”
比吕子:“绫辻先生,刚才你说的剧情,还没结束呢!”
高津:“你以为案情会和剧情一样吗?别傻了……”
绫辻:“但是到目前为止,案情的确和我想的剧情相同。”
高津:“唔,嗯,此言不假。”
——绫辻以手托下巴,陷入沉思。
比吕子:“绫辻先生,快把故事结局说出来呀!”
高津:“凶手是谁呢?”
片刻后,绫辻以煞有介事的表情点点头:“那么我就——在这里,我还是要依循这类推理小说的惯例,把所有和此案有关的人,全部集合起来。”
比吕子:“现在所有的人不是都在这里了吗?”
绫辻:“啊,唔……”他迟疑了一下,“那就这样好了。因为我还需要整理一下思绪,所以——请大家在十分钟后到演员化妆室集合,我要在那里说出故事的结尾。”
绫辻说完便迳自离开大厅。昼面转暗。
◎走廊
镜头在黑暗的走廊上前进。
转眼间便捕获了绫辻的背影,他拿着手电筒,正往前面走去。摄影机的镜头在后面紧追不舍。背景音乐又响起,和由伊遇害时的配乐相同,混杂了凶狠恐怖的喘息声。
绫辻站在演员化妆室门口。镜头加速逼近。绫辻猛然回头,表情惊愕万分。
画面倏然变黑。配乐消失。
◎演员化妆室
化妆室内也是停电状态。
门开了,高津和比吕子各持手电筒进入。
伊东独自坐在室内的椅子上,低头不语。高津走到伊东身旁。
高津:“(怀疑状)伊东先生,绫辻先生呢?”
伊东:“(抬起头来)这下麻烦了。”
高津:“麻烦?”
伊东:“是呀!”
比吕子:“绫辻先生不是说十分钟后要在这儿说出故事结局吗?怎么……”
伊东:“现在办不到了。”
比吕子:“咦?为什么?”
伊东:“他已经死了。”说完指着里面那边。高津和比吕子连忙将手电筒照过去,可以见到绫辻仰卧于地。高津正要走过去,比吕子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比吕子:“为、为什么他会被杀?”
伊东:“不是说过了吗?不要管谋杀动机。”他叼着烟,用左手开了打火机,“这下惨了。原作者死掉,故事要如何结束,就没人知道了。”
此时高津甩掉比吕子的手,走近开始查看绫辻的尸体。高津一副提心吊胆的样子。
背景音乐响了。
那是用电子乐器演奏的,曲调很像早期约翰·卡奉特的作品,会令人起疑、恐慌。
高津:“……死掉了。”
伊东:“我说的没错吧?”
高津:“(望着尸体颈部)不错,他也是被勒死的,有指痕……”他长叹一声,站起身来,目射厉芒,环顾四周,“但是,在这个楼层,除了我们之外,别无他人。”
比吕子:“你到底要说什么?”
高津离开尸体,回到比吕子身边:“……这十分钟之内,我和你一直形影不离。”
伊东:“真的吗?”
比吕子:“真的。只有一次,我因为想上厕所……那时候,我请他在外面等着。”
高津:“不错。所以,我俩可互相证明对方不在场。”
比吕子:“对呀!那也就是说……”
高津与比吕子同时瞪着伊东。
伊东:“原来如此,竟然怀疑到我头上来。不过,我并非凶手。”
高津:“你凭什么让我相信?”说着就用手电筒照伊东的脸。
伊东:“(无动于衷貌)因为我是扮侦探角色的人。”
高津:“那是两码子事。绫辻先生说的“出人意表的凶手”,很可能就是在指“凶手就是侦探本身”。”
比吕子:“(用力点头)这确实出人意表。”
伊东:“(语气冷静)真的吗?”
高津:“虽然已有几个前例,还是会令人大感意外。”
伊东:“不过,高津先生,冈本小姐,凶手也可能是你们两位中的一位,这种可能性尚未完全消失呢!”
伊东说着,从椅子上站起来。高津与比吕子面露惧色,直往后退。
高津:“我、我们可是有不在场证明的……”
伊东:“冈本小姐在上厕所时,高津先生在外面等,有证据吗?没有吧?所以……”
比吕子:“(态度坚决)你错了,有证据!”
配乐消失。
伊东:“哦,真的吗?”
比吕子:“因为厕所内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我很害怕,所以就请高津先生站在门外高歌一曲,为我壮胆。我从头到尾都有听到他的歌声……”
伊东:“(望着高津)是真的吗?”
高津:“千、千真万确。”
伊东:“唱哪条歌?”
高津:“那……那有关系吗?”
比吕子:“那首歌叫“夜雾中的橱窗模特儿” 。”
伊东:“哈哈,怎么唱这种老掉牙的歌呢……”
比吕子:“因为他的兴趣比较古怪。”
高津:“别多嘴!”
伊东:“嘿,你们两位感情好像很好哩!”
高津:“(状极尴尬,干咳几声)这样你该明白我俩绝非凶手了吧?”
伊东:“还不一定。”他歪着脖子,步步逼近高津和比吕子,“就是你们两位也有可能是同谋共犯。不过,要是在这种“问题”中出现同谋共犯,那剧情就不算完美啦!”
高津:“岂有此理……”
伊东:“……不对,也许不是这样。”
高津及比吕子:“咦?”
伊东把烟蒂放在化妆台上的烟灰缸中,用力摁熄:“你在唱那只歌——其实我也听见了,所以我的不在场证明也能成立。”高津与比吕子双双后退一步。
高津:“谁晓得你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伊东:“我很专心听呢,你的歌声还不错。”
高津:“你就算这么说,也不能当证据。”
比吕子:“对呀!”
高津与比吕子继续往后退。
伊东:“我是真的有在听呀!”他面露微笑,高津先生,你唱到最低音的时候,歌词是唱“夜雾中的橱窗模特儿,发任理,毛任剃”。其实正确的歌词应该是“毛任剃,发任理”。”
高津:“嗄?”
比吕子:“伊东先生,那种歌词,你怎么记得那么清楚呢?”
伊东:“因为我恰好就是那首歌的作词者。”
高津与比吕子瞠目结舌,面面相觑。
伊东:“如何?这样一来,我也有不在场证明了,不是吗?”
高津:“可是——也可以一边听歌一边下手行凶呀!”他以疑惑万分的表情瞪着伊东,“在这里说不定也能听到歌声呢,因为我的嗓门很大。”
伊东:“原来你对我的怀疑如此深呀?”他慢慢靠近高津和比吕子,“不过你错了,我仍然不可能是凶手。”
高津:“何、何以见得?”
伊东:“因为我的右手受了重伤。”他卷起右边的衣袖。
手从腕部到肘部都裹着白色绷带。
伊东:“几天前我跌断了手骨,像这样根本没办法用两只手去勒死别人。不信的话,改天我可以拿医生的诊断书给你看。”
高津与比吕子再度互瞥一眼。
高津:“既然如此,那到底谁才……”
伊东:“唉,你猜呢?”
比吕子:“(畏首畏尾貌)那……那不是很明显了吗?”
伊东:“不错!”他用力点头,“答案就在眼前。如此简单的问题还真罕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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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到这里就好。”U君一说,我便按下遥控器上的“暂停”键,“我要花点时间说明,所以你最好按“停止”键。”我依言照做。扮演侦探的伊东正功那张静止不动的脸,立刻从画面上消失。
“差不多到这里为止,相当于“问题篇”的部分,就算结束了。”U君说着,窥探我的反应,“怎么样?想起来没?”
我望着空空如也的电视萤光幕,愤然噘嘴。
“还是想不出来吗?”
“……嗯”我点点头,眉紧皱,额深蹙。
由录影机的“时间显示”可知,这部片子已放映了将近十八分钟。若播到完是整整二十分钟,则只剩下两分多钟而已。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揭示凶手是谁的话……
我四年前真的有参与此剧的制作吗?
从此片的剧情看来,果然很像是推理作家绫辻行人所提供的点子。这部电视剧是在开头U君所说的那种企划之下制作完成的,这应该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即使看了影片,也完全生不出“此乃吾作”的感觉。这等于是说,与此有关的记忆,已完全消逝无踪了。竟然如此健忘,实在太过分了。
刚才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大概是焦躁与不安吧——愈来愈强了,脑海中又闪过那只甲虫的身影——那是一只遭蚁群啃光内部的甲虫。
U君好像不知道我内心的感触:“绫辻先生,请看这个。”他以若无其事的口吻说道,然后递出一张对折的纸。
“我料到事情可能会如此演变,所以事先准备了这个。”
“这是什么?”
“看了就知道。”
我一接过那张纸,立刻“啊哈”一声,因为上面写了“挑战书”三个大字。展开一看,内面写着以下这些“挑战”的文句。只有一题:
此剧中两件凶杀案的凶手是何人?
杀死那两人的是同一个人,无同谋共犯。
完全不必考虑动机。不需说明理由原因。只要答出凶手的姓名即可。
竟然特地做出这种东西来!
我感到很讶异,抬头向他望去。他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说道:“这种东西,用文字比用口头更像一回事,对不对?”
“哼!”我把那“挑战书”摺回原状,丢到桌上,然后拿出一包烟,抽了一根叼在嘴里。
“我了解你的感受,不过……”他说。
老实说,我现在的心境非常复杂。他拿着我自己以前设计的“问题”,来向我“挑战”,我又必须接受,这值得高兴吗?
我瞪着桌子对面的U君,不断吞云吐雾,心中百味杂陈,觉得好像是在虐待自己。他似乎无动于衷,一直保持微笑:“就请你接受这个“挑战”吧!这种体验,一般人是享受不到的。怎么样?”
“唔……”我摸着下巴考虑。虽然还无法完全想通,但……算了,不管了,就决定认真面对这个“问题”吧!
“虽然我本身是此剧的原作者,但我现在要以首次观赏者的立场,来思考这问题的答案。”我把吸到一半的香烟放到烟灰缸上,往沙发椅背上一靠,抱起胳膊,“我先将案情大致整理一下——登场人物共有五位,分别是导演高津信彦、副导演冈本比吕子、编剧咲谷由伊、作家绫辻行人、扮侦探的伊东正功,然后还有一只“登场动物”,就是那只叫做武丸的狗。被杀死的是其中两人,第一个是咲谷由伊,第二个是绫辻行人,全都是遭人勒毙……”
——剧情极为单纯,凶手自然是剩下的那三人中的一个。
虽然也有“由伊或绫辻其实是诈死”的模式,但在此剧中,这个模式应视为不存在。另外,“两人均为自杀”或“其中一人为自杀”的情形,也不予考虑,何况U君也在“挑战书”中写明了那是“凶杀案”……
至于武丸,也不用考虑。案发时它应该是被拴在会议室的桌子下面。就算没有,狗也不可能勒死人类。
“挑战书”中也写明了“凶手是“何人””。所以,一开始就可将武丸排除在外。
剩下的三个人——高津、比吕子、伊东,其中一人即为凶手。稍微一想,便会得到此结论。但要如何才能找出那个人呢?这就是此“问题”的焦点了。如果是普通人,一定会这么想。
但是——
“有件事,不晓得跟此案有无关联……”我把看影片时心中产生的疑问说出来,“这部片子从开头到刚才那里,总共只有五个场景。最初是在会议室;接着是走廊,直到由伊遇害为止;再来是大厅,一伙人围着由伊的尸体;还有绫辻被杀的场面;最后是在演员化妆室……对不对?”
“嗯,不错。”
“没有再看一遍的话,我也不敢确定。不过有件事,我认为很奇怪,就是开头在会议室那一幕,时间特别长,中间全无截止摄影或切割剪接,就那样一直拍摄下来。其他场面好像也是这样,中途都未截止。不知其中有无特别含意……”
“原来是说这个。”U君说话时,脸上似乎出现一丝紧张而微妙的表情,“真不愧是绫辻先生,居然能从此处攻进去。”
哼,既然他这么说,那表示我的看法大概没错……我抱着胳膊,再度凝视那已空无一物的电视画面。每一个场面都没有截止摄影,究竟有何玄机?和剧中的案件到底有何关联?
剩下的三名登场人物之中,高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