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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的焦点-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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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去高冈干什么,我也觉得很奇怪,我以为鹈原先生在撒谎,因此我没有对警方说。”
  祯子产生一种直觉,本多良雄一定知道丈夫的一些事。
  像古代武士的住宅,看起来十分破败,一直往前延伸,破损的瓦片积着雪。两个披着和服被褂的行人口过头来看看他们俩。
  
  北方的疑惑
  来到大河边,祯子和本多良雄走在沿河岸的大道上,从河上刮来的风很冷。本多良雄放慢了脚步,拿出记事本摊开来看。
  “鹈原先生从前租的房子,是从办事处的人那里打听来的,大概是在这一带。”
  本多朝四周扫了一眼,拐进一条胡同。两旁人家的门大多是很矮的格子门。
  “就这家。”本多站住,回过头来看祯子。门上挂着古旧的“加藤”的名牌。
  土间很狭窄,很深。从里首的阴暗处,一个矮个子的老姐迈着碎步走了出来。
  “您有什么事?”白发的老姐坐在榻榻米上,洼陷的眼睛望着站在门框前的两人。
  本多怕老姐耳聋,大声地说:
  “我是A广告公司的。以前我们公司的鹈原是不是住在您这儿?”
  “嗯,鹈原先生一年半以前就搬走了。”老姐不像本多担心的那样,立刻听明白了。
  “是啊!那时候给您添麻烦了。”
  本多道过谢,发现老太婆的目光转向祯子,便介绍给她,祯子向她行礼。
  “呵,是鹈原太太。鹈原先生在我们家住时还是独身。真好,娶了这样一位好太太。”
  老姐的目光又移到本多身上。本多问:
  “我想请问您,鹈原先生搬走时,您有没有听说他搬到哪儿去了?”
  “没听说,鹈原先生说是因为工作需要而搬走的,搬走后连一张明信片也没寄来。”老姐翕动着下唇不满地说。
  “是吗,那也太过分了。”
  “你们不知道鹈原先生的住处吗?”老姐的目光转动了一下,饶有兴味地问。本多有点着慌了。
  “不,随便问问。鹈原先生搬家时,他的行李,比如被褥之类,是搬家公司来搬走的吧。”
  祯子在一旁听,她理解本多为什么这样问。他想从搬家公司打听到鹈原搬到哪里。
  “我不记得是不是搬家公司。行李是鹈原自己收拾的,好像是叫了一辆出租汽车一起运走的。”
  “是出租汽车吗?”本多嘟味道。
  临走,老姐和蔼可亲地说:
  “鹈原先生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他常出差,一个月里,只在家里呆半个月。也没见过他去玩女人,也不喝酒,真是个好人。快搬走时,他出差越来越多了。”
  两人又回到河岸路上,这条河叫犀川,河水少,两岸干燥的地方积起很厚的雪。
  “鹈原搬家时不用搬家公司,而用出租汽车,看来他新搬的地方是在金泽市内吧?”祯子问本多。
  “这个……”本多一边走,一边歪起了头说:
  “那也不一定。出租汽车送到火车站,然后把行李托运。看来不在市内,如果是在市内,办事处的人一定会知道的。”
  听了本多的话,祯子觉得鹈原好像有什么秘密。是的,丈夫一定有意识隐瞒的事,新婚的妻子未必知道。它隐藏在更深层。
  远处有一座条桥。它的上方白山的雪原向前延伸着,灰色的云覆盖在上空。在祯子的眼里,那是在取访湖看到的北山。那时,丈夫不让她去山的那一边,如今她自己却来到了这儿。
  “要是出租汽车的话,那就找不到线索了。行李送到车站,那只有到车站去查。可是一年半以前,是小包托运呢,还是随客车走的,一件小小的行李是无法查到的。”
  然而,他仍然决定去车站看看,祯子表示同意,但这事儿像腾云驾雾一样,没有把握。
  在电车里,三个和尚在闲聊,祯于忽然想到这城市和尚多。电车在大寺院眼前停下,他们下了车。
  “这是本愿寺。这一带是佛教的真宗。”本多在一旁说。今天早晨火车到站时见到的大寺院的屋顶就是这本愿寺。
  进了车站,两人朝行李托运处走去。两个站务员正忙着工作,等待他们腾出手来。
  “有什么事?”一位矮胖的站务员一边收拾行李,一边问。
  “一年半以前托运的行李,现在能查到吗?”本多问。
  “一年半前?”站务员一愣,“行李还没有到吗?”
  “不,不是,想查一查运到什么地方。”
  “是谁送的,送到哪儿?”
  “这些都不知道。托运人是鹈原宪一。”
  “是手提行李,还是小包?”
  “这也不清楚。”
  “看来,你们也没有收条。一年半的话,那是很早以前了。知道发送的日期吗?”
  “准确的日期不知道,只知道发送人的名字。”
  站务员有点火了。
  “简直是胡扯。发送的地点不知道,行李的类别不知道,日子也不知道,又是一年半以前的事。这没法查。”
  他的话有道理,本多只有退下,点燃了一支烟,开始踱步,说道:
  “这不能怪站务员发火。毫无头绪怎么能查呢?从车站查搬家新址已经不可能了,怎么办7’本多看了一下手表道:
  “已经四点,去警察署看看吧,或许能听到什么消息。”
  这是指照会本县和邻县警察署,有没有发现身份不明的尸体。祯子感到胸头堵得慌。
  “这么快就能知道吗?”
  “也许会知道。警方是用电话联络的。”
  本多想尽快知道结果,朝公共汽车站走去。
  早晨见过的警司得知本多和祯子来了,自己来到传达室。警司是高个子,四十多岁。
  “查问结果大体上已知道了。”警司说。
  “哪么谢谢了。”本多和祯子低头行礼。
  “从十二月十一日,也就是你要找的那个人断绝消息那天起,直到现在,本县及邻近的富山县、福井县没有发现身份不明的尸体。当然是到现在为止。”
  到现在为止没有发现,祯子的痛苦情绪减轻了些。
  “是吗?”本多想了一下,“那么其他各县的结果,还要等些时候,是不?”
  “发出的搜索请求书向全国颁发,需要两星期以上。”
  “那就是说,以上三个县,从那以来,没有发现过尸体,对不?”
  “没有发现身份不明的尸体。其余的由家属认领,或采取明确法律手续的另当别论。本县发现自杀三件,伤害致死一件;福井县烧死一件,自杀一件;富山县,自杀两件。这样看来,在短短几天内,有许多不幸而死的人。”
  警司看到记事本,感叹地说:
  “男的四人,女的四人,各占一半,真奇妙。”
  警官的意思是,目前要搜寻的当事人尚未死亡。本多说:
  “好吧,今后如有线索或发现尸体,请跟我们联络。”
  “那么跟请求书的人联络。”警司看了一下请求书,那上面写的是东京的住址和祯子的名字。祯子瞅了一下本多的脸,本多马上明白了。
  “是这样,如果在近处发现,就请您跟在金泽的我联络。夫人不久就要回东京。我的名片上回已经给过了。”
  “是的,那就这样办吧。”警司点了点头。
  出了警察署大门,本多站住了。
  “现在看来,还没有发现我们所担心的事实,因此可以放心了。这种事绝对不会有的……鹈原先生一定在什么地方活着。是不是?”本多为了安慰祯子,断言道。
  “因为不存在死亡的原因,也许是我们过分慌张,说不定,过一两天鹈原先生会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
  话虽这么说,可是丈夫为什么失踪的原因还不知道。本多也不提及。祯子踌躇不决,也不想说出来。一般情况下,人们涉及到根本问题时总是往后拖延。
  “我们光想阴暗的一面,是不是?比方说,鹈原先生拿着公司的钱出走,可以考虑到各种情况。但没有事实,一切都被打消。再说,夫人也不知道他失踪的情况。当然不可能自杀或他杀。总而言之,不存在担心的原因。”
  本多说这些话是为了使祯子放心,同时也在说服他自己。然而,祯子不会得出这样的逻辑。她的心不能接受,但又不会归纳起来说出自己的看法。
  阳光从云层中钻出来。本多见到夕阳西下说道:
  “今天您累了吧,回旅馆去吧,怎么样?尽可能给您找一家僻静的旅馆,不知是否合您的意。我领您去。”
  祯子道了谢,和他一起走。他说,放在办事处的行李,回头送过去。
  旅馆离电车道不远。后边可以看到城墙和山岗。
  “城墙那边一带的地方是兼六园。”
  本多为了负责,一起上了二楼祯子的房间,指了指窗外的景色说。没过五分钟,他说:
  “我还有些工作没做完,这就告辞了。”
  “多谢了,百忙中给您添了麻烦。”祯子把手支在榻榻米上说。
  “不用客气。在东京时,我和鹈原先生岗位不同,并不特别亲密,但他是我的前任,再说寻找鹈原先生的下落是公司的命令,请您不要介意,我始终把它当作公司里的工作。”
  本多自己也觉得局促不安,说罢就走了。
  屋子里点着暖炉,但祯子并不想马上钻进去。窗子还打开着,她向外面眺望。天渐渐黑下来,只有城楼的白墙在暮色中透着光亮。背后的山岗覆盖着一片松林,煞是美丽。
  那是兼六园吧?祯子在小学时代学过,也多次见过照片。可是祯子不喜欢旅行,此刻也引不起兴致。
  女招待端着菜进来。
  “您从东京来,这儿真是乡下了。”女招待把茶放到暖炉的板上,和颜悦色地说。
  “不,这儿也挺热闹的。”祯子关上窗户坐下。
  “怎么说好呢?总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城市,当地人也像大城市人一样盛气凌人,摆臭架子。可这儿唱歌跳舞倒是很时兴的。”
  “你也是东京人吧?”
  “提的,我原住涩谷,战时疏散到这儿,便在这儿落户了。”
  女招待问是不是马上开晚饭。祯子回答再待一会儿,她丝毫食欲也没有。
  女招待走后,只剩下她自己,在电灯光下,看到自己的影子落在榻榻米上。祯子这才感到寂寞。
  到此刻为止,她身边总有人陪伴,在火车里有青木,以后本多。此刻只剩下她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已被撇在一边。在这陌生的土地,她一半感到胆怯。
  陌生的土地,——实际上就是如此。这儿留下过丈夫的足迹,但空漠、寂寞,没有丝毫亲密感。新婚旅行时,在路上望见过的北方的天空,憧憬变成了虚妄。她甚至觉得和鹈原宪一结婚都没有现实感,好像是一种错觉。
  祯子忽然想到:丈夫的失踪是不是因为有了自己这个新婚的妻子?
  女招待在隔扇外喊道:
  “有人送东西来。”女招待拿着祯子的手提箱进来了。
  “啊——已经送来了吗?那个送东西的人还在吗?”
  在的话,祯子要向他道谢。女招待说:
  “就是刚才领您来的那一位,还在门楼里呢。”
  本多自己把行李送来,使祯子感到意外,祯子急忙下楼去。本多站在门楼的石板上。
  “哎呀,实在不好意思,我总以为您派人送来,还让您特意跑一趟!,真对不起。”
  “不。工作干完了,我顺便送来的。有什么不便之处,请不用客气,跟旅馆方面说。”
  本多客气地站着,祯子听懂他的意思,今夜的旅馆费由公司负责。
  “谢谢。不进来坐一会儿吗?”祯子抬起眼来说。
  “不,我这就告辞了。”本多答。他考虑到夜间访问不方便。
  “那怎么可以呢?”
  连杯茶也没喝就回去,祯子也不能和他一起外出。门楼旁边事间会客室,不管怎么样,她要请本多坐一坐。
  六铺席大的西式会客室里,放着一排软椅。祯子让女招待端杯咖啡来。
  “请不要张罗。”本多坐到椅子上,低着头掏出了香烟。
  “您累了吧,我马上就要告辞。青木君向您问好。”
  祯子低头行礼,想起青木那张冷冰冰的脸。
  “青木君明天一早回去。不过在中途还要转两三个地方。’”祯子知道,这也是为了寻找丈夫的下落。两三个地方或许是公司客户的所在地。
  “真是的,这回给各位派了麻烦了。真对不起。”祯子再一次表示歉意。
  “不,到了这样时刻,彼此彼此。还是夫人最最担忧,没过几天就跑出来了。”
  本多指的是新婚。祯子不禁脸红了。祯子说:
  “本多先生,正如您所说的,我和鹈原在一起的日子很短,不知该说不该说,我对结婚前的鹈原一无所知。结了婚,到现在也不十分了解。这一次出了事,我一点也摸不着头绪。本多先生,您也没有线索吗?如果鹈原真的失踪了,您能不能找出原因来?”祯子提到了白天不便说的问题的中心。本多耷拉下眼皮说:
  “这事儿,我也曾考虑过,我也想不出什么线索,问公司的同事,谁也说不出鹈原先生有什么不好的地方。他工作认真,没有歪门斜道,不喝酒,对赛马、打麻将也没有兴趣。在夫人面前说,很失礼。也没有听说他有男女关系。怎么说好呢?他是一位一心一意工作,而没有嗜好的人。真弄不懂。”
  祯子子听着本多说话,却听不进去。像耳边风一样从身边滑过。这种不满情绪从何而来?一时也说不清楚。
  “鹈原是自己隐藏起来的吗?还是……”
  还是外界的暴力?这句话到嘴边,没说出来。
  “说鹈原先生让自己失踪,还为时过早。至今还没有找到原因。十一日分手时,他还说要回办事处来,桌子里的东西还没有整理。”
  是啊!祯子想起来了,鹈原从金泽寄来一张明信片,说十二日回东京。因此,他应该在十一日从金泽出发。可是,这一天他有事去了高冈,说十二日再回金泽,然后回东京。高冈在去东京途中,有事要办,为什么不中途下车?那比折返金泽,再乘火车去东京方便得多。
  祯子说了这个疑问,本多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鹈原先生十一日去了高冈,打算第二天返回金泽。这事至为重大。说不定,那是问题的关键。”
  “你说鹈原现在住的地方是否在高冈?”祯子心中一阵子骚动,说道。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想不至于吧。不瞒您说,在夫人到来之前,我去高冈调查过。到现在还找不到鹈原先生住在高冈的痕迹。而且,正如夫人刚才所说的那样,如果去高冈,那么去东京正好顺路,没有必要再折返金泽,我总觉得在别的地方。为什么非折返金泽再去东京不可呢?”
  听到这里,祯子想起今天早晨本多曾说过鹈原说去高冈是撒谎。
  那么,鹈原为什么要撒谎呢?为什么不把自己的住处告诉办事处的人呢?祯子这才找到为什么对本多的话不满的原因。
  “本多先生,我这才知道,您在我到达以前,早早就去寻找鹈原的尸体了。”祯子说。本多眼睛里显出尴尬的神情。
  “是不是因为鹈原的住所不明,换句话说,鹈原身边有秘密,在下落不明的同时,就和尸体联系起来了?”
  本多端起茶碗,放在嘴边,他在考虑如何回答。他喝了一口咖啡答道:
  “已经报了警,总会有眉目的。夫人,您过虑了。我已经说过多次,您不必担心。我相信鹈原先生会平安无事的。”
  祯子掉过脸不去看他。本多的安慰反而使她觉得自己的直觉是正确的。丈夫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呢?
  她把目光移向奶油色的墙壁。墙上挂着金泽的晚景照片。祯子想起自己手提箱里有丈夫的照片。
  祯子请本多稍等片刻,上楼从手提箱里拿出两张照片,放在本多的面前。
  “这是夹在鹈原书中的两张相片,是不是有关连,还不知道。本多先生,您能从这两张照片上的房屋找出什么线索来吗?”
  本多把照片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一张是类似文化住宅的高级的房屋,一张好像是农家似的简陋的平房,背景是山脉。本多歪起了脑袋。
  “不知道。我没见过。这是鹈原先生自己照的吧?”
  ’‘大概是的,他有照相机。”
  “那个漂亮的房子,在东京是常见的,但没有背景,不知是在什么地方,或许是在外地也未可知。”本多想的和祯子一样。
  “这个农家,很明显是本地的乡下,门小,厢房在里首,格子窗,是它的特征。可是,在哪儿呢?”本多把照片翻过来看。
  “是冲洗房冲的,你瞧,35和21是冲洗房做记号。从纸张陈旧的程度来看,不是最近照的。不知鹈原先生是托哪家照相馆冲洗的。”
  “我结婚以后没见过,所以也不知道。”
  “是吗?或许公司里人知道,我去问一问。”
  “本多先生,您顺便问一下,要是有人知道这两处房屋,那么都在哪里。”
  “明白了。”本多把照片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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