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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那个孩子，终究没有控制得了罪月的****呢……”安维的眼里，闪亮着悲哀的笑意，她紧紧抱着爱丝莉娅，希望能把一点温暖和勇气传给她。爱丝莉娅好像一个吓傻了的孩子，不停地哭泣，不停地呢喃。
“安维……放开我……放开我……我要见夏洛克……”
或许是因为黑色的墙壁遭到了破坏，又或许是那不断重复放大的恐怖声音，原罪之城的阴影里，冒出了无数银白色幽灵。幽灵的嘶喊盖住了爱丝莉娅的哭泣，诉说着听不懂的语言，不停地从这面墙穿行到另一面墙中——
“天哪”布奇一声惊叫，只见一个恸哭的幽灵呲牙咧嘴冲向了他，他赶忙跳起来，利爪向下一挥，却不见那幽灵有半点损伤，倒是他的的手，好像被烟雾缠绕似的，他啪地坐倒在地，痛苦着打起滚来。
“布奇，我们后退”安维果断地命令道，即使分不清东南西北，即使已经找不到城的入口，呆在原处，等待他们的只有死亡她一手抱着爱丝莉娅，一手拖住布奇的衣领，快步向着后方退去——远处，许多幽灵向高空升起，又突然之间一齐落向城中的一个地方——就像被吸收了那样。
安维知道罪月在哪里，太明显了。城墙不断地倒塌，危险离他们越来越近。
“你们几个，很丢人啊”
一个如银铃般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在他们身后，安维猛然转头，正好对上了一双血红色瞳孔。莉莉丝带着自豪地微笑，甩了甩雪白如云的发丝，身上华丽的小礼服，居然没有沾上一点血迹。她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身后，像是“我来保护你们”的意思，不过这个小恶魔恐怕不会那么好心吧……
“莉莉丝？”安维惊喜地喊了出来，不由地有种掉眼泪的冲动，她迅速镇定下来，回头看向烟雾围绕的地方，还没开口解释什么，莉莉丝轻盈地跃过他们头顶，手指向前一伸——
“归于平静吧七瞳。命之领域”
整个世界瞬间安静了下来，一片漆黑，只有穿梭的红线与浮在空中的白色蜡烛。莉莉丝低声笑着，笑声令人毛骨悚然，七只血红色眼睛在空中睁开，睁得滚圆好似审判的神之眼，俯视着这片大地。
“审判之日到了，悲哀的灵魂，愿你们的罪得到宽恕，愿你们在天国得永生。”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中的你
第二百四十九章 心中的你
莉莉丝的低语有如圣职者的呢喃，直达心灵深处，令所有人肃然起敬。嚎哭的黑色墙壁，瞬间无声无息，穿梭在黑暗中的怨恨的幽灵，静静地停住，痛苦化为平静，空中七只明亮的眼睛，审视着他们过往的生命。
莉莉丝踩在地面上，走出自由的舞步，她优雅地旋转着，跳着自己一人的舞蹈。黑色的天地，红色的丝缕，白色的光明，是属于她最美的舞厅。
不一会儿，莉莉丝悄然停住，拎起黑色裙摆，向整个世界致敬。微笑一闪而过，可怕的怨灵，化作红色晶莹的泡沫，飘向七瞳之空。
如此静默，莉莉丝的领域，仿佛她波澜不惊的内心，即使在如此诡异的空间里，爱丝莉娅他们依然感觉到安宁，无喜无悲的永恒，绝对的永恒。
突然，永恒被打破了——保持着行礼姿势的莉莉丝猛地腾空跃起，身形如离弦之箭一般射向前方，七瞳霎那消失，纯黑的天空，裂开一条缝，轰然崩溃，爱丝莉娅仿佛从梦中惊醒，只见莉莉丝娇小的影子，与天穹一道黑色阴影撞在了一起
一切发生在人类眼睛捕捉不到的时间中，下一刻，莉莉丝已经退回到爱丝莉娅他们前方，她一把从安维怀里拽出爱丝莉娅，向着后方丢了出去——
“啊——”
安维大吃一惊，怔怔地看了一眼莉莉丝，赶忙追了过去，莉莉丝似乎已经控制了力度，爱丝莉娅撞在远处的一面墙上，眼前一阵发黑，头脑也一团迷糊。安维连忙把她抱起来，突然之间，她明白了莉莉丝这么做的用意。
“你没事吧，小孩。”
“唔……”
“唉——真是麻烦，你身上独特的生命能量，实在是……太有****力了……对不起，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你接近他。”
“唔……”爱丝莉娅抱着脑袋，眼角还残留着晶莹的泪花，“安……维……他，夏洛克他……”
“听话，把一切交给莉莉丝吧，至少，她是唯一的魔族。”
这一场战斗，莉莉丝丝毫没有手下留情，根本就没有把对手当做人类的打算，每一次出手，都尽了全力，苍白的小手凝聚着锐利如剑的血之气，直朝那个人类的要害刺去。夏洛克却甚至不用看她一眼，手臂一动，将黑色的罪月挡在了她的面前。
毫无征兆地，莉莉丝手里的血红色忽地消散了，不过莉莉丝并没有惊讶，她以最快的速度向后撤去，躲开所有可能的攻击。
唰——不知道什么时候，夏洛克竟已来到离她几步远的地方，黑暗的结界中，他的双眼也笼罩着一片漆黑，毫无神采。他只是举起剑，指向莉莉丝，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使莉莉丝浑身一僵，身体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莉莉丝——”后面不远处的布奇一声大喊，莉莉丝抬起手，做了个阻止的动作，可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却几乎耗尽了她全部的力气，雪白的头发，已然被汗水浸湿。
“呵……呵……以罪月之名命令我吗……绯以前……都没有约束过我的意志呢……”莉莉丝微微低下头，突然，她猛地睁大眼睛，张开双臂扑向罪月的剑刃——
“啊——”
布奇凄厉的呼喊惊动了躲在更远之处的爱丝莉娅与安维，安维一惊，松开了爱丝莉娅，爱丝莉娅立刻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向着夏洛克的方向奔去——
我知道的，对于夏洛克来说……对于罪月来说，作为塔罗特后裔的我……从一开始，就是必须消灭的存在吧……以为很清楚的，可是，我却忽略了什么……习惯了有夏洛克保护着我，习惯了他在身边给我的安全感，可我从不知道，他在承担着什么。总是自顾自地说着自己心里的话，他的想法，我还是不了解啊为什么离开我……为什么要一个人到这里来呢？怎么想都想不通……这种感觉真的好难受……好难受啊……
唰——
眼前的一幕，震撼了包括爱丝莉娅在内的所有人。莉莉丝软绵绵地趴在罪月上，漆黑的剑刃，从她背后刺了出来。通红的鲜血，顺着精致的礼服缓缓流下，将剑刃染红。
爱丝莉娅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莉莉丝却紧紧地抓着刺入自己身体的利剑，用力咳出一口血。看得出来，她的脸上，居然还带着笑容，那样单纯而充满希望的笑容，好像她依然是个孩子……
“喂，该出来了吧……莉莉丝身体里的血，可是从你那儿得到的……”莉莉丝用力扬起头，血色双瞳，闪亮着灿烂的坚毅之光，“给我出来吸收了自己的血还不肯出来吗？你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绯”
四周的一切，是那么地安静，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夏洛克还是一动不动地握着罪月，低垂的刘海，盖住了他的眼睛。
突然，他的手动了，吸血的剑刃从莉莉丝的身体里抽了出来，莉莉丝啪嗒一声倒在了地上，眼睛依然看向夏洛克的脸庞。
夏洛克慢慢地抬起头，微闭的双眼，缓缓睁开——这一刹那，爱丝莉娅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底有什么东西摔落的声音——
那张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浅浅的微笑。明亮的血红色瞳孔，凝视着他脚下的莉莉丝。
“呵呵……真不想占用我可爱儿子的身体呢。又见面了，莉莉丝。”
“你这个……白痴大白痴我就知道——你一定……在……”
“别说话了。”
夏洛克，不，应该是绯蹲了下来，抬起手，刚要碰到莉莉丝，不料受了重伤的莉莉丝突然一跃而起，照着他的脑袋就是一拳——
血色双眼闪过一道锐利的光，绯轻松地躲过了莉莉丝的攻击，向后轻巧一跃，莉莉丝紧接着凌空一脚，攻势快得连爱丝莉娅都捕捉不到，然而绯却好像没动似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莉莉丝就是打不到他。
“哎哎，莉莉丝，这是人类的身体啊，吃不消的。”虽然说得很严肃，绯的脸上却洋溢着逗小孩一般的笑意，即使莉莉丝的动作已经快成了一片幻影，他依然躲得游刃有余。
“受伤的小孩就该有点受伤的样子。”
忽然之间，绯的手放在了莉莉丝的头顶，揉了她头发两下，莉莉丝顿时气得撅起了嘴，“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摸我的头”
“有吗？我不记得了呢。”
“你这个大大大白痴还有，莉莉丝不是小孩子哼”
也许是身上的伤口痛了，莉莉丝坐倒了下来，血仍然不断从她的伤口处溢出来，如果是平常的伤，大概早就愈合了，看来罪月对魔族的伤害也很大。绯笑了一声，手指按在剑柄的石头上，只见他的手指尖，浮现出一丝朦胧的红色，然后，他啪地拍了下莉莉丝的头。
“你……”莉莉丝已经没有力气骂他了。
仿佛不经意一般，绯转头看向这边的三人。在看清那双血瞳的瞬间，爱丝莉娅、安维和布奇全部呆住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目光？找不出合适的语言来形容。好像只是无意的一瞥，什么都被看穿了。可怕，但跟莉莉丝的感觉不一样，似乎也没有龙族眼睛里那咄咄逼人的气势，不知道为什么心灵深处冒出一种越来越浓的感动来，淡淡的，像是欣慰的心情。如果还要找出一个词来描述那种异样的感觉，爱丝莉娅觉得那应该是……亲切？
“爱丝莉娅。塔罗特……”
“呃，是”爱丝莉娅不由地恭敬起来。
“你的名字，在这孩子心中，很重要呢。”绯轻轻地将左手放在自己的胸口，眼角含着一抹暖意。虽是暖意，却又像迎风飘散的白雪，纯净的寂寞。
轰地一声巨响，就在他们的前方，那些阻拦着他们脚步的黑色围墙，突然倒塌，开出一条直通神殿的宽阔的路来，没有人看清绯什么时候动的手，只知道现在他正背对着他们，罪月的黑色火焰，焚尽原罪之城之中一切幻象，将真实展现在他们面前。
“好了，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你们了。”绯刻意放慢了脚步，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恶魔的长老，恶魔的至尊，为什么却有着这种恍若神明的气势？他转向安维，点了下头，安维浑身颤抖了一下，随即好像放下心来一般苦笑着，过往的伤害，刹那间烟消云散。
“黛丝米西亚的大家，都很想你呢……绯，没想到会以这种方式和你重逢……”安维低声说着，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目光。
“啊……绯？”布奇似乎有点激动，可他傻笑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该说什么。绯很耐心地等了他一会儿，见他垂下头去，又慢慢走向爱丝莉娅。
他就在她的面前，离得那么近，是爱丝莉娅从未想过的情景。除了瞳孔以外，那就是夏洛克的脸庞，只是那既柔和又敏锐的目光，告诉她是谁占用了这个身体。
他就是绯吗？那个传说中最强的恶魔，他的存在，不仅留在故事里，也留在很多人的生命轨迹中。应该有很多话可以问他吧，所有的问题，在他这里都可以得到解答吧，但此刻爱丝莉娅的脑海中却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个孩子……就拜托你了。”
绯轻轻说完这句，突然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倒在了地上。
第二百五十章 血的誓言
第二百五十章 血的誓言
【这日子，这章节数，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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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地方……一切都那么安静，好像飘浮在寂静的夜空，繁星忽明忽暗，荡漾着无水的波纹。
就这样睡吧，永远地睡下去就好了。不再有天亮的那一刻，这就是埃芙罗德的封印，名为永恒。
但是……不行，总觉得这样不行，总觉得应该做些什么……隐隐约约中，总是听见谁在叫他的名字，那个声音，好像很焦急，好像很痛苦……
她是谁呢？
“你在做什么？”
永恒的夜空中，浮现出一个熟悉的影子，白色的头发轻轻晃荡，血红色瞳孔，放射着震人心魄的威严。刹那间，这声音不大的一句话，像圣堂的钟声，响彻整个空间。
夏洛克抬起头，眼神恍惚。
“我希望你铭记在心，你是我绯的儿子，不该输给这不完整的生命之树封印。”
四周，星星的光泽突然明亮起来——
“绯？”
波纹一层一层，整个空间随着波纹摇动，夏洛克挣扎了一下，猛地坐了起来。
“好像有意识了呢。”绯的脸上，露出模糊的欣慰笑容，悄然向后退去，夏洛克几步跑了过去，停在了他的面前。
“嗯……有话想问我，是吗？”
夏洛克只是认真地注视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在这无限的宁静空间，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绯也保持着沉默，只有周身的波纹散了一圈又一圈。
“我，怎么了？”夏洛克略略低下头，躲开了绯的目光。
“你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深渊里的记忆，逐渐开始浮现，似水的夜空深处，闪烁着几个不连贯的画面。夏洛克想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精灵族秘术，原本只有大祭司可以使用，但有了埃芙罗德生命之树的结晶之戒就不好说了。”
“然后呢？”
“然后？”
“我想不起来之后的事了。”
绯淡淡地笑了一下，从半空中缓缓飘落下来，两人就这样面对面站着，像很久以前那样。
“之前的事呢？已经全部想起来了？”
“……嗯。”
“包括她吗？”
夏洛克的眼里，忽地闪过一丝惊慌。
“这样我就放心了。”绯的眼角，也带起了笑意，“你还是你，无论‘之后’发生过什么。”
夏洛克似乎有点不高兴了。
“告诉我。”
绯摇了摇头。
“你应该自己去了解，然后自己去面对。不过，我可以告诉你的是，她就在你身边，一切都很好。”
夏洛克没有追问下去，呼吸有一点沉重。星之空间，又陷入了一片沉寂。
“你总是这样。”
绯的眼神里，忽然掠过一抹哀伤。
“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不一样。希望你能明白，很多时候，我不知道该告诉你什么。”
生命太久，经历太多，永远无法把所知道的一切都教给一个人吧，绯只是教给了他一些了解世界的方法，比如，远古的语言。
“即使在我的眼中，每个人，仍然是与众不同的。夏洛克，我不想让你的世界有太多我的影子。”
“所以你才离开黛丝米西亚吗？”夏洛克的语气，顿时掺杂了些许怒气。
“不。”绯微微闭上眼睛，说出来的话语，更像是绵长的叹息，“和你的约定，我从没有忘记，直到末日来临。”
夏洛克顿时愣住了，绯放慢了语速，接着说了下去。
“我始终，没有离开你。即使来自光明之塔的伤害，终于结束了我……最后的这段时光，以这个身体，存在在这个世界的时光……”
“你干什么去了？”夏洛克上前一步抓起绯身上白色带黑色装饰的衣衫，绯依然闭着眼睛，淡然一笑。
“光明之塔……那是1500年前的事了。”
夏洛克猛然松手，目光有些犹疑。
“为什么……”
“为什么去光明之塔？”绯睁开眼睛，这一刻，绯的眼神，几乎和他拒绝朵朵的那时候一摸一样夏洛克有点吃惊，向后退了一步。
“嗯……还有，为什么……不答应……妈妈……”
以前问过这个问题，只是夏洛克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直到现在，都没有。
“第二个问题……因为，不想让她承担更多失去的痛苦。我不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从来都不是，朵朵太脆弱，永久的安宁，比永久的痛苦……要好得多……”
夏洛克又向后退了半步，目光黯淡了下来，星空中开始浮现更加遥远的记忆，幼小的他，坐在墙角的凳子上，呆呆地注视着妈妈跑开的背影，抱住那个拥有黑色羽翼的人。
“你都看到了啊。”绯似乎并没有感到意外，“对，你可以恨我，是我对不起她。”
“是真的吗？”
“嗯？”
“不是因为……妈妈说的……赛蕾娜？”
这一次，绯的叹息沉重了许多。
“是真的。公主与英雄的传说，全是我编造的。不过是想给曾经追随过我的人类的后裔，留下一个美好的童话。”
“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