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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能够想到的,朱鹏都能想到,他想不到的,朱鹏亦然能想到,只因屁股决定脑袋,所站的位置不同,看问题的方式、眼界亦绝不相同。
天门老道自损精元气血,借着血遁术避开了磁砂干扰远遁,而天穹之上在绵密云层中,那条由地星秘宝召唤出来的巨大生物兵器,乙木青龙神,亦在摇头摆尾的汇聚着一身的力量,只见其一身电光神力隐隐的汇聚流动,全身上下每一片青色鳞片中,都有着包含着无数奥秘的奇异符文流转大量的力量。
半晌的凝聚,无数雷霆电光恍若沐浴一般降在乙木青龙神的巨大身躯上,终于,足够的电量汇集完成,青色的巨龙蓦然张开口牙,一道巨大的雷霆电球在庞大力量的推动下化成一道圆头光柱,向着已经远遁的天门道长遥射轰杀,空间与距离,在这一刻几乎失去意义,所有的血魂与泰山弟子只注意到一道巨大的光亮自青龙口中喷射,而下一刻,那一道好似要撕裂天地的惊人光虹,便已经轰到了天门道人的近前。
尽管在施展血遁术全力的远去,但感受到背后那一记凶厉到极处的远程轰杀,天门道长依然不能不挡,不敢不挡。
只因天门道长敏锐的剑心隐隐感到了即死的凶险,似乎身后那磅礴澎湃的激烈电球中,蕴涵着绝对足够要他性命的可怕力量。
剑诀,石关回马!
在近乎不可能的情况下蓦然回身刺剑,剑力施展近乎没有任何制约损耗,便如同古代时强大武将的回马枪绝技,似乎回身这个动作都被压缩至无,修为差一点的旁人看来,只会觉得本来背对轰杀的天门道人蓦然回过身来,却似乎连回身这个过程也无。
这,正是泰山剑宗御剑绝学《五大夫剑》里的招数,看似寻常,但却是用来克制偷袭、突击的保命剑招,实用无比,这一招被泰山剑宗掌门人天门施展出来,比其门下弟子施展,少了一分狠辣之气,却多了三分沉凝之意。泰山无论在地星,还是在高等仙道位面江洲,都是五岳之首(单纯以山而论),更隐隐有“天下第一山”之美誉。
中岳嵩山坐镇中央,隐有天下第一山的威势,可数千年来泰山却成为历代封建帝王封禅祭天的神山,随着帝王封禅,泰山被逐渐神化,因而有享有“五岳之长”的称号,这种情况在江洲也就罢了,嵩山十三太保横空出世,把泰山压得连他妈都不认识,便是泰山门人自己,也不敢轻提昔年五岳之首的尊荣,唯恐他人耻笑,只因这五岳之首,因人不因山,因势不由人。
但势不如人,还不让人家在心里想想向往吗?嵩山再强也管不着咱们心里想啥。故而,在心里隐隐的期盼向往下,泰山门人多习《五大夫剑》,这一套得自始皇帝封禅泰山而来的高明剑诀。
在这一点上,哪怕是泰山天门道长亦不例外,只是多年身居掌门的养气功夫与高明剑术,让天门道长的五大夫剑中,真的隐隐有一股雄霸之气,帝道之威。
这一股隐隐的雄心霸意挟着《五大夫剑》石关回马,一剑回身刺,剑诀变幻,剑气沸腾间,生生化解了那道由乙木青龙神聚力射杀的雷霆光球,只是天门却猛然间神色大变,只因这化解的太轻易,太简单了,感受到刚刚的生死之胁,他甚至已经做好了再次受创的准备,而哪怕再次受创,也比像现在这般,剑诀轻飘飘的打空强些。
“致死杀机必然不在这里,在哪,究竟在哪里?”精湛的回身剑斩,避开那雷霆,却是剑力落空,雷球远不如自己想象的那般凝实,天门神识四射,然而突然间,他的肉眼先他的神识一步发挥了作用,只见一个一身黑衣华袍的少年人,在雷霆电光中漫步而出,对着他轻轻微笑间,一拳打出。
“该死,这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疯狂的人,这样疯狂的配合,让巨龙把自己包裹在雷霆中一并吐出……这厮到底是人还是鬼……”
第709章 殒星寄命术,西岳行商
一身黑袍华衣,漫步于雷霆电胶之中,朱鹏的唇边犹挂着微微的笑意,但抬手的瞬间,那似缓实快,避不开,躲不过,闪不掉的重拳,却已经结结实实的按在了天门道人的胸膛。
这一拳,挟雷霆之势蓦然击出,含着一股必杀之气魄,一股中拳者必死无疑的决绝。
“噼啪啪啪……”
恍若石雕一点点崩碎的声音,没有伤口,没有涌出的殷红,天门道人中拳的地方隐隐凹陷下一个清晰的拳印,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明显的外创。
只是,朱鹏却已经收拳负手了,因为已经没有了再击一拳的必要。
天门道人一直执在右手,镶嵌有七颗名贵宝石的剑器突然崩碎,剑脊上所镶嵌的名贵宝石一颗接一颗的接连“砰”然爆开,每一颗宝石爆开,便往天门道人的身上射去一道光华,“镇压伤势”、“恢复气脉”、“条理血魂”……
一道道实用无比极具效果的恢复法术随着宝石的崩碎而落在天门道人的身上,只是,尽管如此异宝自毁的救援,却依然无法压制朱鹏必杀一拳的超群威力。
“噼啪啪啪……”
石雕崩碎的声音又一次响起,天门道人的身上也终于浮现出破碎的痕迹,汹涌的磁煞电光一点点的散溢而出,终于,随着“砰”的一声,剑脊上最后一颗宝石爆开,天门道人整个人的肉身也恍似流沙般一点点飞灰崩碎,随风远散。
这一幕景象在朱鹏等人的眼中,只是一代高手倒下瞬间的凄美苍凉,但在下方那些血魂高手眼中,却是全面大胜的号角,局势抵定的注释,在他们眼中,只有天门道人被大祭司一拳打爆成渣飞灰,除此之外,他们看不到更多的东西。
天上的那一幕,让泰山剑宗诸修的士气完全崩盘了,本来天门道人的化虹遁走就已经大大挫伤了他们的士气,而下一幕雷霆追击,朱鹏将天门一拳打成飞灰的景象,更是崩碎了他们的心神支柱。
尽管,有那么几个人还妄图与敌携亡的舍身自爆,但多数泰山剑修都已经意志崩溃的弃剑投降,毕竟筑基甚至腾空境的强者还是很有实用价值的,便是再大的深仇,也少有哪个势力会随意杀戮这个等级的俘虏。
这样,血魂空余出来的人手就开始围剿那些犹在反抗的分子,战斗自然越打越轻松,渐渐的落下了帷幕。
“怎么,终究还是让他跑了吗?呼,虽然可惜,但也没办法,你我早该想到,像这种等级的对手,怎么可能没有一两手保全性命的秘法。”
看着犹在空中负手静立的朱鹏,朱允在解决下方最后几个顽抗的难缠剑修后,便移至了朱鹏的面前,旁人看不到,但朱允却不同于旁人,他敏锐注意到,刚刚泰山天门在肉身灰飞时,其手中所执的宝剑,绽放出异样的光华,随着最后一颗宝石破裂,天边似乎一瞬间有流星滑过,却呈血色光芒,转瞬而逝。对于这种异象,筑基境的修者目力不够,也不够敏锐,可能无法捕捉,但朱允却不可能注意不到。
他看朱鹏在那里静静的负手而立,自然以为朱鹏是在为刚刚失手,放跑了天门道人而懊恼。只是,事情其实与朱允想的有些出路。
“我并不是介意那个天门老道,中了我全力击出的一拳,他无论死活其实都不用在意了,元磁化噬,泰山不可能让一个废人继续坐在掌门宝座上。只是,泰山‘七星落长空’绝学早已失传,天门手中的那一柄剑器,恐怕是那套剑道绝学在泰山剑宗最后的痕迹了。”
回过身,朱鹏淡淡笑着如是解释。
“我刚刚只是在思虑下一步棋而已,相比围杀天门,下一步棋其实才是真正的重要,若是失败,血魂固然倾覆在即,但若是成功,其实也是刀锋跳舞,险到极处,不好好思量又怎么放心?”
话语毕,朱鹏也不待朱允能否反应过来,便直接遁光而去,只留下一群修士打扫战场,与站在半空中静静思量的朱允。
西岳华山险绝天下,但景色之秀美亦然天下闻名,在2012地星大灾变前,地星华夏人便已经对这里有了这样的印象认知,而2012地星大灾变后,高等仙道位面江洲逐渐与整个地星融合,华夏五岳亦然成了他们的空间座标。江洲五大剑宗纷纷以“赶山秘术”挪移山门,融合甚至是吞噬原本的地星五岳,势比人强,这种吞噬是不可避免的,毕竟昔日地星华山不过是一个海拔2154。9米的小山丘而已,这种规模在昔日之地星还可以称之为山,但在现在这个修者纵横的新世界,海拔低于五千米以下,高来高去的修者都不将其视为空中座标。
高等仙道位面所带来的修者庄严与气魄,渐渐与整个地星升腾的旺盛灵气所融合,昔日的小小“华山丘”并入了现今的西岳华山山群,身为一大剑宗,势力笼罩范围不达百万平方公里,出门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要知道,强大修者之间的势力笼罩,动辄就以星球甚至星系为单位呀……
双手收拢于大袖之中,一向衣着华美颇重边幅气度的朱鹏,此时此刻穿着一身闲适简单的袍衣,更盘膝坐在一艘外形破破烂烂的灵舰之上,与一皓首老者,共饮浊酒,共谈世事变幻。
“这一条空中路线呀,是近几年才查探好的安全路线,两相对峙的势力分别是华山剑宗与地星的昆仑庭,华山剑宗的岳不群就不多说了,天下皆知道他是‘谦谦君子’华山门风亦是森然,其治下绝少有剪径强人存在,便是圣,魔门的强者,不是怕了他的君子剑凌厉,便是多少卖他几分薄面,不会来此处做那无本买卖。而昆仑庭的主事玉虚掌教,亦是个开明而有胸怀的人,关照门下多少给我们这些行商活路,其治下平稳,关卡也少,所以这两大势力的夹缝中,才能有这么多的坊市存在,联络商人行旅,进行买卖,互通有无。”
“相比之下,无论南岳衡山、北岳恒山甚至嵩山剑派,都没有这样的条件,南岳衡山与东方剑气盟死磕,莫大先生倒是不想打,但驾不住剑气盟那些家伙步步紧逼,北岳恒山与地星的北地魔宗对峙,一个佛门剑场,一个血腥魔门,杀得那叫一个天昏地暗。”
“嵩山剑派的确势强,但地星四大联盟合起伙来围攻它,也就是嵩山剑派是五岳剑宗最强剑派吧,换是其它宗门,孤立无援的‘赶山’到地星修士联盟的最中央处,恐怕早就被那些地星修士打成粉了……唉,其实也是,谁又能想到,一个原始星球的修士力量,竟然顽强若厮?竟然能够和高等仙道位面的诸宗死掐至今,这种情况实在是太罕见了。”喝了一口浊而香的老酒,皓首老翁如是感叹着。
他所说的这些资料,朱鹏其实知道的比他还清楚,血魂的情报部门并不是吃干饭的,只是底层修士的心情,毕竟难以通过报告的形势表述出来,很多事情,若不是亲身临近,却终究难以明晰完全。
“嵩山剑派‘赶山’至地星中岳嵩山,虽然被地星本土势力四面围攻举步维艰,但反过来想,却也变相获得了最大的出击范围,一旦地星四大联盟崩溃,嵩山剑派便可以大展拳脚,毫无顾忌的侵占资源与地盘,利弊得失,今时今日,却还言之过早。”与老翁轻轻磕杯共饮浊酒,虽然酒水中少了三分清雅,但却多了五分的浓香,偶然品之,只让人觉得爽口痛快,淋漓酣畅。
就在朱鹏与老翁谈天说地、酒酣耳热时,远方上空的天穹之上,突然出现一队队华美森然的巨大灵舰,这一队灵舰因为品阶高,性能好,所以行进的高度极高,倒没有与朱鹏一行人坐下的灵舰产生什么线路问题,只是那些呼啸而去的长长舰队将上方的阳光尽数遮拦,让极少饮酒的朱鹏微微皱眉,颇为不喜。
“疾如风,徐如林,舰队森然,阵列齐整。这,是福威镖局林家的运输舰队呀,想不到林震南倒是真有气魄,这么快便把福威林家的势力伸展到了新位面……”
老翁看着上方那数百驾灵舰疾行,看着每艘灵舰上那些身着锦袍腰佩剑器,看起来“漂亮”无比的少年剑修镖师,微微撇嘴,似乎别有所指的如是语道。
就在这时,一个清清甜甜的声音在两人身侧响起,叮叮咚咚,恍若玉泉涌动,明明只是简单的寥寥数语,却偏偏悦耳慰心。
“爷爷,空腹喝烈酒,很伤身体的,吃些甜点垫垫胃吧。”
一边言语着,一盘颇为精致的甜点被一个一身鹅黄衣衫梳有双辫的俏丽女孩端了上来,她却是朱鹏眼前老者的孙女,陪伴老人走南闯北一同行商,倒是冰雪灵秀,乖巧可人。
第710章 华山,森然谋算
在到了一处临近华山剑宗势力核心的坊市后,朱鹏便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开了爷孙两人的行商灵舰,毕竟上船的理由便是“迷途旅人”,过多的叨扰,便显得很没意思了。
所以,这几天与朱鹏言谈甚欢的老者尽管再三的挽留,但朱鹏还是态度坚决的告辞离去,他不想给这爷孙两人带来麻烦,但更不想卷入这爷孙两人的麻烦之中,萍水相逢,数面之缘,日后若有机会便救他们一命,若是没有机会或者要付出高昂代价,那便算了,朱鹏自知没有圣母属性,也没有半点多余的仁慈……
“很少见呢,你居然会在一艘破烂灵舰上与一个行商老头饮酒话事这么多天,这种情形要是被血魂那些素来以为你眼高于顶,向来以鼻孔看人的家伙看到了,不知会产生怎样的联想。亦或者,你不会真的看上人家孙女了吧?”不知何时,朱鹏此行的副手苏玉,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朱鹏身后,淡淡笑语间,虽有调侃,却少了两人少年时的亲近,毕竟,两人之交集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当年的彼此印象,也开始渐渐的淡了。
“昔年被称之为‘剑灵’的苏玉,今时今日的感应已经如此的迟钝了?那个行商的老者,虽然敛息隐气之术极为高明,但他言谈话语时,动辄岳不群,莫大,对五岳剑宗的宗主级强者直呼其名,这也罢了,他在谈及江洲魔门时,曾经有一次口误,说出一个圣字……”
说到这里,朱鹏微微停顿沉吟后,才接着言道:“唯有魔门中人,才会称日月神宫为圣门,而一身敛息隐气之术甚至能够瞒过我,说明他至少与我一个修为等阶,腾空境呀。”
“对于一个腾空境的修士,耗费几天时间摸摸其底细,怎么算也不过分,而他那个孙女的确是乖巧美人,但我朱鹏,却从来都不缺女人。观其骨龄不过与青蛮相仿,但境界,却已经与你相若,别跟我说你毫无感觉,难道苏玉你一点怀疑也无?”
“当然有过怀疑,但你是行动的主事人,你不说话,我自然不会妄自动作,而且境界是境界,战力是战力,她那明显没沾过血的样子,我有把握,厮杀时将之一剑枭首。”朱鹏的话语涉及到了骨龄与修行速度两个敏感问题,果然把苏玉刺激的有些炸毛,其实她的修行速度,哪怕以剑修来说也不慢了,只是昔日的天才光环与一直笼罩在朱鹏阴影下的成长经历,却让她依然对这两个名词感到异样的敏感。
只是,这一世的朱鹏实在强她太多,以至于她倒不暗恨朱鹏,只是十分在意别人拿她与旁人比较罢了。
“你可知道,这一次出行,我为何特意点你前来?”朱鹏也不愿意过分的刺激她,毕竟后面的计划还有一部分需要她来出力,而过分刺激一个感性女人的理智,却是一种十分傻的行为。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又如何知道你是怎么想的。”苏玉一拂衣袖,有些余怒未消的恨恨言语,而且她也的确想不明白,自己的战力不及朱允等人,体贴不如秦氏三姐妹,见识肯干不如猛禽道人,到底为何,朱鹏会舍他人而选自己呢?
“我选你不为其它,却是为了此行的目标,华山剑宗。在血魂,比你强的有,比你听话乖巧的也有,但唯独你最适合此次与我同行,因为你精通剑理,对于剑道修行,也有着我需要的执着与悟性。”
“华山剑宗,是高等仙道位面的剑修大派,传承久远,其门下绝学无穷,剑道理念以险绝起家,以凌厉迅捷的实用流剑术名传天下,与吾族的真灵血脉,实在是最好的绝配。像《养吾剑法》、《希夷剑法》、《淑女剑法》、《君子剑法》这等普通的剑诀剑术我就不多说了,不见得比我血魂传承的剑诀更加高明奥妙,但华山岳先生的夫人所修炼的《宁氏一剑》却号称是无双无对的剑道绝学,《夺命连环三仙剑》一剑斩三仙,堪称剑道杀技,《玉女十九式》精微奥妙,仅从御使招式来说,已近完美,《狂风快剑诀》剑气翻腾若飓风咆哮,势不可挡。”
言谈之间,朱鹏将西岳华山种种剑道绝学娓娓道来,明显早有准备,功课做得极为扎实。
“最重要的是,华山剑宗自百年前剑气两宗死斗之后,元气大损,门内高手死的死,隐退的隐退,门派元气始终难以恢复,现在虽然依然有岳先生与宁女侠支撑华山门面,但中下层弟子却严重不足,百万平方公里的势力笼罩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