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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机自然看得出,这一缕纯青色的凝炼剑气正是他家女掌门的越女剑气,他拿不准现在的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自然就不敢轻举妄动,不然真耽误了女掌门的事,楚天机却是自觉吃罪不起的……
与此同时,朱鹏正在单挑的剑斗中,被一次又一次的击败,一次又一次的斩杀,尽管这里是思维的空间,但随着一次又一次的斗剑被斩,一种:“败亡,死寂,灭绝”的意味,依然渐渐契入了朱鹏的意境之中。
在此时朱鹏的思维意境之中,一片的战火与杀伐,数千甚至上万人间的斗剑,华美的宫城此时被烈烈的大火所焚烧,势头旺盛的水泼不灭。
一个一身白衣,手执长剑,却肩头发散的青年男子率领着一千名剑士冲击宫城中唯一没有陷落的所在,在激烈的厮杀后,宫城陷落。
抹去剑上的残血,在厮杀结束后,朱鹏反而满心的迷茫:“我是谁,我这是在哪里?”他并不知道,但他的身体却带着他急走。
那深深的宫城之中,似乎有着什么他所无法忘记的东西,哪怕忘记了自己也无法忘记她,带了几名卫士,一身白衣的朱鹏奔进宫去,嘴里叫着自己也不清楚的名字:“夷光,夷光!你在哪里?”
朱鹏此时的意志是迷惑的,他隐隐的可以察觉出不对,但他此时的身躯却是自己行动的,朱鹏做为意志,却恍若看客一般,看着“自己”或者说“他”,奔过一道长廊,脚步声发出清朗的回声,这长廊下面居然是中空的……
朱鹏存身立世数百年,堪称是博闻强记,此时踏着这中空的长廊,脑海中却蓦然想起故老的传说:地球传说,美人西施的脚步轻盈,每一步都像是弹琴鼓瑟那般,有着极美妙的音乐节拍。
吴王夫差深爱之,于是建了一道中空长廊,好日日聆听她奏那音乐般的脚步声。
“乐廊,夷光,这里是夫差的馆娃宫?”就在朱鹏思索时,在长廊彼端,音乐般的轻盈脚步声响了起来,像欢乐的锦瑟,像清和的瑶琴,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说:“少伯,真的是你么?”
尽管那声音轻柔美丽的便好似天籁,但朱鹏还不至于因为一道声音色授魂销,然而白衣青年这具身体,一听闻这道柔美的声音,便胸口中热血上涌,竟然叫喊说道:“是我,是我!我是少伯,我来接你了。”
言语间,白衣青年信手丢下染血的长剑,整个人踉踉跄跄的奔过去。
乐廊上乐声繁音促节,紧接着,一个柔软的身子蓦然扑入了他的怀里,这一抱,便是满心的幸福,便好似拥抱着整个世界,强烈的喜悦,甚至冲淡了朱鹏纯粹的本我意志,让他一度以为,自己便是少伯,便是越国上大夫范蠡。
春夜溶溶,花香从园中透过帘子,飘进馆娃宫,范蠡和西施在倾诉着久别后的相思之情。
然而,忽然间寂静之中传来了几声“咩咩”的羊叫,本是平常的声音,但此时此刻听来便好似催魂般,范蠡与西施尚没什么,但朱鹏的意志却蓦然醒了,周身浸着冷意,朱鹏只觉得一股极大的凶险临头。
然而朱鹏能够感受到,正在与绝世美人亲亲我我的范蠡却全无所觉,他注视着西施,温柔微笑着说道:“你还是忘不了故乡的风光,难道在这宫室之中也养了山羊吗?”
西施笑着摇了摇头,她也有些奇怪,怎么会有羊叫呢?然而在心爱之人的面前,除了温柔的爱念,任何其他的念头都不会在心中停留长久。她慢慢伸手出去,握住了眼前男子的左手,炽热的血同时在两人脉管中迅速的流动。
可是突然间,一个女子恍若冰击玉碎一般的声音在静夜中响起:“范蠡!你叫你的西施出来,我要杀了她!”
朱鹏一个激灵,范蠡陡地站起身来。
西施感到他的手掌忽然间变得冰冷,当然会变得冰冷,被当世第一甚至可以说是诸天第一的剑士盯上,普通人可能当场都被吓得跪喽。范蠡跪得也不轻,因为他认得这是越女阿青的声音,她的呼声挟着一股深刻入骨的恨意,越过馆娃宫的高墙,飘了进来。
“范蠡,范蠡,我要杀了你的西施,她逃不了的。我一定要杀了你的西施。”
握着西施柔软的纤手,白衣散发,显得狼狈却又俊美的青年人既是惊恐,又是迷惑:“她为什么要杀夷光?夷光可从来没得罪过她!”
蓦地,他心中一亮,往日里与阿青相处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瞬时之间都明白了:“原来,她并不真是个不懂事的乡下姑娘,她一直在喜欢我。”
迷惘已去,惊恐更甚。
他一生风雨,为国之巨富,官拜上大夫,临大事,决大疑,不知经历过多少风险,当年在会稽山下被兵甲层层围困,粮尽援绝之时,也不及此时此刻的惧怕,西施感到他手掌中湿腻腻的都是冷汗,觉到他的手掌在轻轻的发抖。
如果阿青要杀的是他自己,范蠡不会害怕的,然而她要杀的是西施。
“范蠡,范蠡!我要杀了你的西施,她逃不了的!”阿青的声音忽东忽西,在宫墙外传进来。
当然逃不掉,当世之中,越女阿青决意想要杀谁,那人除了在被阿青找到前自杀,不然几乎没有任何其它方法,能够逃脱过被阿青斩杀的命运。
强烈的惊恐,激荡的情绪不断冲击朱鹏的意志,他此时毕竟附身在范蠡的身上,却是跟随着一种流程,不得自控的行动。
只是他依然镇压下那些激荡的情绪,因为朱鹏比范蠡还狠一些,他早已经将自身这些负面情绪割舍斩绝,只因这些临阵的紧张,对于事态的发展没有任何益处,甚至于会让事情越来越糟糕。
托朱鹏镇压负面情绪的福,范蠡定了定神后,对西施说道:“我要去见见这人。”言罢,他轻轻放脱了西施的手,快步向宫门外走去。
十八名卫士紧随在他身后。阿青刚刚的呼声人人都听见了,耳听得她在宫外直呼“破吴英雄”范大夫之名,大家都感到十分诧异。
范蠡走到宫门之外,月光铺地,然而一眼望去,却不见有人,遂朗声说道:“阿青姑娘,请你过来,我有话说。”
四下里寂静无声。范蠡又道:“阿青姑娘,多时不见,你可好么?”可这样的温言,仍然不闻回答,范蠡等了良久,却始终不见阿青现身。
他低声吩咐卫士,立即调来一千名甲士、一千名剑士,在馆娃宫前后守卫。
回到西施面前,坐了下来,范蠡握住她的双手,却一句话也不说。
从宫外回到西施身畔,他心中已转过了无数念头:“令一个宫女假装夷光,让阿青杀了她?我和夷光化装成为越国甲士,逃出吴宫,从此隐姓埋名?阿青来时,我在她面前自杀,求她饶了夷光?调二千名弓箭手守住宫门,阿青若是硬闯,那便万箭齐发,射死了她?”
但每一个计策都有破绽,阿青那一手剑术的可怕,他是见识过的,当真是不可抵挡,更何况阿青于越国有大功,范蠡也不忍将她杀死。
怔怔的瞧着眼前的西施,却忽然感到心头一阵的温暖:“我二人就这样一起死了,那也好得很。我二人在临死之前,终于是聚在一起了。”
如是想着,却觉得即将的死亡不同显得那么可怕,朱鹏将西施搂入怀中(你妹,搂女人的时候怎么就变成朱鹏了,范蠡呢?)时光缓缓流过。西施觉到范蠡的手掌温暖了。他不再害怕,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夜时光,就这样在温情中度过,破晓的新鲜日光从窗中照射进来。
蓦地,里宫门外响起了一声清啸,跟着是呛啷、呛啷啷的响声不绝,那是兵刃落地之声。这声音从宫门外直响进来,便如一条极长的长蛇,飞快的游来,长廊上也响起了兵刃落地的声音。
一千名甲士和一千名剑士,竟然依然阻挡不了阿青一时片刻。
只听得阿青叫道:“范蠡,你在哪里?”
范蠡向西施瞧了一眼,朗声道:“阿青,我在这里。”
话音尚未落绝,便已闻“嗤”的一声轻响,门帷从中裂开,一个绿衫青裙的人儿飞了进来,正是阿青,她右手竹棒的尖端指住了西施的心口。
毫无疑问的,阿青也是个极美丽的女孩,生就着一张俏丽的瓜子脸,睫长眼大,皮肤白皙,容貌甚是秀丽,身材极是苗条,弱质纤纤,那细细的腰儿,有一种随风而舞的感觉,纤细的让人看着心疼。
只是此时此刻的她,执着一柄竹剑,整个人的纤弱气质与剑相合,便化成了无匹的凌锐可怕,整个纤弱的人儿却透露出一股无坚不摧,属于剑道的可怕锋芒。
“你妹,这样的妞便是长得再美,又有哪个男人敢于追求?”在阿青破帘而入,执剑杀出的瞬间,朱鹏突然发现自己拥有了身体的控制权,他在范蠡步入宫中寻找西施时,便已经控制不了身体了,直到此时此刻,当阿青要刺杀西施时,他却又得到了肉身的真正控制权。
“你也自觉做不到,解决不了,所以让我来吗?不愧是越国上大夫,审时度势临机而决,魄力十足。”
一身凝绿的阿青凝视着西施的容光,脸上的杀气却渐渐消失,最后变成了失望和沮丧,再变成了惊奇、羡慕,变成了崇敬,她喃喃的说道:“天……天下竟有着……这样的美女!范蠡,她……她比你说的还……还要美!”如是语着,却是黯然落泪,她或许在看到西施的第一瞬间便已经知道,有这样的女子在世一天,自己便永远都走不进范蠡的心房。
“既然得不到,那不如一并毁了,干净、利落、痛快。”话语毕,其脸色立变,手中竹剑再不犹豫的刺击西施,只是剑势之中,居然隐隐笼罩着朱鹏或者说范蠡的身形。
“不对呀,这和我记忆中的历史不同,范蠡和西施最后似乎不是死在阿青剑下的……而且,这个妞因爱成恨,直接黑化了?”
如是思索着,脑海中意念不断,然后朱鹏出手时却连半点犹豫也无,此时此刻阿青本来纯粹的剑势之中已经布满了杀势,朱鹏并不确定,阿青在刺杀西施之后,会不会把自己也一并斩喽。
此时朱鹏手旁连块铁都没有,一身简单衣着,只是一身的修为切换成了朱鹏自己的状态,至于种种法宝,却不知道为什么一件也无。
一双古风十足的大袖一甩,朱鹏双袖之间的磁煞漩涡将阿青的剑机笼罩,尽管如云双袖依然被那竹剑一刺而入,但朱鹏却在宽大的袖袍之中合击双手,齐拍竹枝。
他手上固然没有什么法宝灵器,但阿青手中的却也是实打实的一枝竹枝,以双袖被洞穿为代价笼罩了其手中的竹枝,再双手合击将之击断,朱鹏并不觉得自己会败……
下一刻,竹枝直击破袖绕过朱鹏合击的双手,准准刺入了朱鹏的咽喉,没柄而入,沾染着殷红血水的竹剑甚至透过朱鹏的喉咙,复而刺入了西施的要害,一剑之下,两人俱亡。
“搞什么鬼,开什么玩笑,刚刚那一剑,是怎么回事?”念头尚未转尽,朱鹏便已气绝。心念之中,范蠡的修为的确切换到了朱鹏的步虚颠峰境,但肉身除了气法本身的加持外,却并没有其它太多的提高,朱鹏甚至连紫宵炎都召不出来了,此时此刻,却是被黑化的阿青一剑刺死,却是名副其实的“秒杀”。
尽管这里是思维的空间,但身死的一刻,一种:“败亡,死寂,灭绝”的意味,依然渐渐契入了朱鹏的意志之中,下一刻空间复又扭曲变幻,当朱鹏刚刚缓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一身白衣,满头乌黑散发,手执着长剑,身后有一千剑士冲击着最后一部分尚未攻破的宫城。
“这是,刚刚开始时,但我刚刚的确觉得死了一次。”捂着咽喉,体味着那玄虚入化的一剑,然而下一刻,朱鹏或者说范蠡脸色一变,却又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捂着自己的咽喉,此时此刻的自己,应该全力攻破宫城,去见那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儿呀。
一切的一切,如是的重复,几乎每一次都是一样的剧本,唯一不同的便是朱鹏在控制肉身时,所做出的种种应对手段,第一次,他勉强控制着范蠡不让他丢掉自己手中的长剑,所以第二次与阿青交锋时,朱鹏手中至少有了武器上的优势,只是结果却依然是一剑过后的一尸两命,名为阿青手中的竹剑,几乎已经不再是剑器,而是化成了一条拥有本我意念的毒蛇,噬杀幽游,斩杀得朱鹏精神崩溃。
“必杀,必胜,必死。”这原本是朱鹏自傲的剑意,然而此时此日此境,却被人家杀了个“必杀,必胜,必死。”
第830章 复而破出,七柄名剑
天下修行界,论禅宗祖庭根底渊源潜力无穷者,毫无疑问是延绵传承万万年的大禅寺为当世第一。
以大禅寺为中心建立的巨大佛国,笼罩无穷无尽位面领域,佛光遮天,地涌金莲,甚至西方大禅神国被世间善男信女称之为:“极乐净土”。
神国圣寺自古传承七十二项绝学,顶尖高深的功法术道更是浩瀚若海,可以说加入大禅寺的修士,只能是你没有资质悟性学不到绝学,却几乎绝不存在大禅寺没有适合你绝学的说法。
只是,昔日大禅寺叛寺之人,今日武当祖庭的真正无上宗主张三丰,却凭借剑修的傲慢与强大,通过短短数千年时间,便直接打造出了一个无论实力还是势力都堪堪与大禅寺并驾齐驱的巨无霸组织:武当剑宗。
也许相比大禅寺在无尽时光中所积累下来的庞大潜势力,武当一脉还稍稍逊色,但仅仅从功法角度讲,近数百年来,天下修行界已经渐渐有了“武当功诀出于大禅而高于大禅”的认知,武当张三丰,也的确是古往今来举世罕见的雄主宗师……
只是此时此刻,这位身为一方雄主举世宗师的强者,却渐渐皱紧了雪白的寿眉,本来论道修真各抒己见的整个真武殿都安静了,任谁都不敢打扰这位无上宗主的思绪。
随着张三丰的视线,数十双眼睛都渐渐挪移,最后紧紧盯在了真武殿内的阴阳剑池上,他们眼睁睁看着阴阳剑池的“极阴剑眼”内,缓缓蔓延生长出一柄纯紫色的邪剑,一柄虽然单薄纤弱,甚至剑脊上有寸寸龟裂纹,剑刃口上有道道崩裂口,却依然是杀意盈宵,邪气冲天的罕见邪剑。
武当剑宗又被称之为武当剑池,却因为当年张三丰在武当山立道时曾布下阴阳造化大阵,以无上丹道修为汇聚天下正邪、阴阳、刚柔、生死之剑气于武当。
尽管只是抽取天地间散溢的一丝一缕,但天下间剑修者何其众也,集少成多,积沙成塔,终究让这阴阳大阵收敛三界六道诸天位面每一缕剑气,最终形成了武当剑宗闻名天下的武当剑气池。
这个巨型剑气池以“正阳刚生,邪阴柔死”为界,各汇阴阳剑气,恍若黑白相间的水流般,除了交汇处,互不侵扰。数千年下来,形成了一个环绕武当祖庭的巨大剑气阴阳阵,便恍若黑白两色的江流冲破虚空曲折而下,围绕武当悬浮于空中的巨峰,最后交汇合流于武当真武殿,阴阳正邪的剑气合流于一处,产生巨大磅礴的力量溢出,若非张三丰的自身修为已经惊天动地,修炼到了人间极限的地步,这个阴阳剑气池早就像核弹一样爆开了。
然而千百年来,这股对冲的剑气力量一直被张三丰以无上修为束缚限制镇压着,形成能量对冲泯灭,散溢出来的巨大灵气则还原成了最最纯净的灵气能源,惠泽剑宗无数岁月。可以说武当可以在短短数千年时光内追上大禅寺万万年的实力积累,除了张三丰真人的无上修为外,这汇聚天下正邪阴阳剑气的大阵也功不可没。
它的作用相当于昔年紫宵引仙阵对于血魄岭的意义,但发挥的实际效力,却又是引仙阵的千百倍以上。
“正阳刚生,邪阴柔死”两种剑气自诸天抽取而来,汇聚于武当,对冲于真武殿内,形成了一对巨大的阴阳剑气双鱼:极阴剑眼与极阳剑眼。
整个图卷恍若一个巨大无比的太极图般,被张三丰以无上修为镇压,这样的画面,几乎汇聚凝结了武当功法融汇水火贯通生死的所有精髓,日日观想时时揣摩,对于修行武当功诀的修者来说,可以说是意义重大,推动惊人。
诸天剑术产生的剑气,几乎无论强弱精粗,几乎都被采集一缕汇聚于武当剑池内,但真正有资格冲入真武殿而不被其它剑气同化冲散者,无疑是当世最强、最可怕的剑气剑意。
原本武当真武殿阴阳剑气鱼内核心所蕴的成型剑气不过数柄生成真实的宝剑模样,其它剑气示入阴阳核心,便汇如流水般,难以显像。
直到今日,邪剑剑眼中,一柄剑光纯粹浩荡的青剑突然发出“呛呛”激鸣,引动了大殿内坐而论道的诸修侧目,而片刻之后,剑池内渐渐生出一缕紫气,攀附于那剑光纯粹的青剑之上,最后附剑而生,渐渐凝气成型,汇集成了一柄杀气邪意都相当惊人的纯紫邪剑。
原本,整个邪剑剑眼里的成型邪剑只有不过六柄而已,诸天位面,无穷领域,天下入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