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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庚才扭头微向他打个招呼,喂完手上的小鱼后,亲切地搂着李少杰的肩头,到三组沙发的其中之一坐下。
自有女佣推着餐车,盛满各式各样的美酒来招呼他。
李少杰要了瓶矿泉水,道:“才伯……”
罗庚才一瞪眼道:“还叫我才伯!”
李少杰突然醒悟,忙改口道:“契爷!”
罗庚才挥退其他人,欣然道:“你看我这个楼盘值多少?”
李少杰微笑道:“风水这么好的地方,多少钱亦买不到。”
罗庚才开怀大笑,点头称许道:“精乖的孩子,这次我叫你来,是希望交一笔钱让你替我投资,但定要抽佣金,最多抽得比别人少一点。”
李少杰连忙答应。
罗庚才沉吟片晌后,上下打量了他几眼,道:“现在你成了我的契仔,有些事我不能不提点你。”
李少杰肃容道:“契爷请随便教训少杰。”
罗庚才缓缓道:“上星期我在一个老友的嫁女宴上,碰到魏波那反骨仔和你那贱妇,他表面虽对我毕恭毕敬,但我却看出他因你的关系连我亦恨之入骨,我们当然谁也奈何不了谁,但看来他仍不会放过你,尤其你现在更有了点成就。”
李少杰脸色阴沉下来,道:“只有他负我,为何却像我欠了他似的。”
罗庚才伸手搭在他肩头上,语重心长地道:“这反骨仔在江湖上是有名的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而且男人的妒火难以常理测度,这种事我看得多了,魏波似乎相当迷恋那贱妇呢!”接着吞了一口涎,显然他亦相当心动。
李少杰是聪明人,怎会听不到罗庚才的弦外之音,那是说魏波看出秋怡对他仍有余情,故妒火如焚,誓要整死他,尤其李少杰开始有点成就,他更看不过眼。罗庚才细看了他好一会后,徐徐道:“十多万也不够魏波赌上一手,他绝不会因吝啬而食言骗你,定是那贱妇曾出口为你求情,惹怒了他,才要使人把你弄至永不超生。阴谋不逞后,便成了梗在心中的一根刺了。”
李少杰一震道:“秋怡她……”
罗庚才断然插入道:“覆水莫收,江湖自有江湖的规矩,当日我可以为你摆平欠债,是因为情理上我们站得住脚,但仍要还钱给他们,只是免交利息罢了!假若你碰那贱妇,连我和神仙联手都救不了你。”
李小杰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的,绝不会怨契爷。”
罗庚才取出烟斗,点火吸了一口后,道:“我丁桂才虽在黑道打滚了数十年,但从未碰过赌和毒,到今天吃皇家饭的人见到我仍尊敬地叫一声才叔,就是这原因,凡事都要留人家一条活路。”接着喟然道:“像魏波这种新起家的反骨仔,手段毒辣,黄、赌、毒一手包办,只嫌做得少了,目无尊长。不过有钱使得鬼推磨,在黑社会里谁有钱便谁说话最大声,最多人依附旗下。你当我真是那么贪财吗?只是往日那班兄弟仍捧着我做阿爷,我又想使他们正正经经做生意,所以才退而不休,努力赚钱。”
李少杰点头道:“朱老板亦曾赞过契爷的德行。”
罗庚才道:“朱明我是由小看着他大的,当年他做判头时是由我关照他的,否则他如何做人,你能对他不忘本,我很欣赏。”顿了顿道:“嘿!听说你地产公司里那个小肉弹要结婚了,是吗?”
李少杰知道他说的是安娜,尴尬地应了一声。
罗庚才这老狐狸鉴貌辨色,邪笑道:“你和她定干过了,近水楼台嘛!”
李少杰暗骂一声老淫虫,摇头否认。
罗庚才道:“人不风流枉少年,有杀错没放过,好了!到饭厅见契妈吧!她七个儿子三个女儿全到了外国去,她对你就像对儿子那样。”
两人站了起来,往内厅走去。
进门前罗庚才停了下来,担心地道:“我食盐多过你食米,这次你在电视上大出风头,定会挑起魏波的心事,最好小心点,尤其不要轻信陌生人的话。”
李少杰点头答应。
心中一片茫然,秋怡是否真的对他余情未了呢?
那晚回家后,他喝了很多酒,醉得一塌糊涂,次晨给电话叫醒时,头痛欲裂,抓起电话道:“谁?”
俊和的声音传来道:“少杰!你成功了,公关公司的人大赞你出镜的表现,既有型又靓仔,嘿!他们竟说你的眼神像能看透将来的样子,使人印象深刻无比,我差点告诉他们你真有这超能力,放心吧!我当然不会这么说,这是你和我间的大秘密。”
李少杰道:“我们是大客,他们当然要说好话。”
谢俊和道:“这次你错了,那明星新闻记者见你预测准确,又约了要来访问你,可知你的魔力如何厉害,嘿!那妞儿的腿真美,比得上珍妮,真想摸她两下。”
李少杰惊得酒意全消,嚷道:“我昨夜什么都梦不到,如何可接受访问?”
谢俊和呆了半晌,焦急道:“我早代你答应了,是今天下午三时,推都推不掉了。再睡觉吧!看看可否收到新的料子。”
李少杰一想亦是道理,横竖自己头晕眼花,最好的事莫如倒头再睡,挂断线后结结实实睡了一觉,做了一个梦。
关妙芝堆起她那职业笑容,向他提问。
李少杰早胸有成竹,记起了昨日她对他访问后的冷淡,故意深深看进她的眼睛内,从容道:“现在仍存着很多不稳定的因素,由于冷战结束了,但却展开了另一场贸易战,北美自由贸易协定、美墨农贸协定、美日贸易问题、中国最惠国待遇,都构成不明朗的前景,但短期的走势,我仍然看好。据我的研究,由于日本势必作出让步,加上其他利多消息,带动外围股市,明天我们的股市会攀上一万二千点的高水位,但投资者却须小心,因为不稳定的因素仍存在。”
访问结束。
关妙芝这次对他友善多了,趁同事执拾摄影工具,聊道:“我从未见有任何专家像李先生那么肯定和有把握,一万二千点岂非比今日又升五百点?真教人难以相信。”
李少杰笑道:“我只是说出心中的想法吧!”
关妙芝欲言又止,离去时道:“新闻部的人都赞李先生有明星风采,说不定我们很快又来麻烦李先生,李先生不要推事忙才好。”
李少杰心情大佳,忍不住调侃她道:“若我找你,会否推说事忙。”
关妙芝俏脸微红,巧妙答道:“那看看是公事还是私事吧!”不待他反应,婀娜多姿地走了。
到了门旁还向他挥手。
美丽的女秘书戴安来到他旁,怨道:“今天有很多人找你哩,谢先生却不准人打电话到你家给你,我给你开了一张名单,你下决定要见哪一个吧!”
李少杰想起罗庚才的名句“人不风流枉少年”,又想起晚上那美丽的约会,伸手拍着她的香肩,凑到她的耳边,享受着她清洁的发香柔声道:“由你替我安排吧!我信任你的决定。”
第十章 天上明月
李少杰驾车进入祈青思四千多万华宅的花园,差点认不出那是他曾经看过的房子。
大闸换上了自动电闸,门窗都更换了,占地三千多平方尺的复式平房涂上了别致的素蓝色,园内移植了各式花草树木,教他眼前一亮。
昨夜梦里他早来过这地方,可是却看不清楚,那始终只是一个梦,眼前却是无可替代的现实,只有一次机会的现实。
两名大汉守在屋外,礼貌地向他打招呼,看样子应曾看过他上电视,他再非以前的无名小卒了。
李少杰把车子泊在祈青思车房内三辆爱车之旁,一辆是他曾坐过的法拉利,另两辆是宝马850和宾士1000,任何一辆都可以随便换两三架李少杰驾来的日本车。
其中一名大汉为李少杰打开车门。
祈青思的屋就像她的人,保安严密,充满了防御和戒备的意味。
他道谢后朝大门走去,半途处祈青思领着两头站起来比人还高的大丹犬迎了出来,两头巨犬低叱一声,箭般往他镖窜过来,声势汹汹。
李少杰微笑不语,像看不到两犬般从容朝她走去。
在梦里的他当时给这两头畜牲吓得半死,到了屋内后更是不济,处处进退失据,最后未到十一时就给她婉转但坚决地轰走了。
她这次请他来,并非安着什么好心,而是要胜回上次在律师楼内的一仗,因为李少杰脱的离去,使她没法子忘记他。现在要他来,就是给他机会表露缺点,好使她再不把他放在心上。唉!世间竟有如此的女性。
在梦中他一败涂地,可是现在他却务要大获全胜,能否得到她的身体是决定胜负的目标。
这想法使他感到无比刺激、振奋。
祈青思身穿紧身的露脐小衣和牛仔裤,像刚做完运动的样子,披肩的长发,其风华绝代的丰姿,教人目眩神迷。
李少杰在两犬间穿过,还摸了它们的大头,来到祈青思身前站定,故意不看她没有半分多余脂肪、闪闪发亮的圆脐小腹,微笑道:“你定是欢喜欧陆的平房,否则不会将房子如此装饰,但园林却是日本禅宗的格局,这是否算是东西文化交流?”
他当然不是如此见识广博,而是昨晚梦里祈青思亲口告诉他的。
祈青思见他不为巨犬所动,已是惊异,现在更一口说破了她家居设计的心思,兼之对方眼神深邃难测,以她一向的冷然自若,蕙质兰心,亦暗感吃不消,垂下头避开他的眼光道:“李先生,请进来。”
李少杰凝然不动,摇头道:“不!你要唤作少杰我才肯进去。”
祈青思愕然道:“若我不叫呢?”
李少杰微笑道:“你试试看?”
祈青思没好气地道:“你这人真霸道,我是否应任由你饿着肚子离去。”接着轻叹道:“进来吧!少杰!”
李少杰哈哈一笑道:“这才够乖!”走到她旁,拚死无大害地一把拉起她娇贵不可侵犯的玉手。
祈青思挣了两下后无奈地任他拖进大厅去。
内里布置清雅,全是古色古香欧陆风味的红木家具,地上铺着厚软的草绿色地毡,墙上挂着西方名家的作品,弥漫着浓厚的文化气息,几个大柜内放着古今名器珍玩。
两个穿着制服的菲佣候在厅内,见到高贵的小姐给这陌生的客人拖着进来,都大感惊异。
李少杰早拟好了进攻退守之道,豪放地踢掉鞋子,侧身把嘴凑到祈青思挂着巧致银耳环的小耳朵旁低声道:“厅子代表一个人的胸襟,书房为脑,卧房为心,只要我巡视一遍,青思你的内内外外等若全给我看过了,后悔让我来吗?”
祈青思给他拉着纤手,早有点六神无主,现在听到他语带双关的调情话儿,更是迷糊恍惚,斜斜兜了他一眼道:“可不可以隔开点说话,弄得人家耳朵怪痒的。”
李少杰适可而止,且怕她在佣人眼前脸嫩,大方地放开了她的手,径自来到祈青思梦中说过最喜欢的那幅占了整面墙壁的大画前,可惜记不起梦中的细节,唯有故作莫测高深地道:“这张抽象画很有意思,神秘莫测,就像宇宙本身的存在。”
佣人这时推着酒车来到他旁,操英语问道:“先生要什么饮品?”
李少杰先以英语谢过,再以英语向祈青思道:“亲爱的!给我挑选吧!”
祈青思给他气得半死,但芳心偏又有点愿意顺从,无法可施下亲手为他调了一杯鸡尾酒,不服气地递给他道:“大少爷,请用洒。”说完自己亦觉好笑。
气氛至此融洽得不得了。
李少杰心中暗喜,乘胜追击道:“我要到楼上去,那是我最欢喜的地方。”
祈青思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人如此厉害,我应否禁止你查案般四处乱闯,以保留一点秘密呢。”
李少杰听她说话里隐含情意和畏惧,那还肯罢休,又捉着她的小手,笑道:“这叫引狼入室,祈大律师悔之已晚。”硬要拉她往由石梯改为木梯的登楼处走去。
祈青思用力回拉扯着他,不肯移动,嗔道:“我的手是否一钱不值呢?你喜欢即可随意摸摸捏捏吗?”
李少杰厚着脸皮道:“那你为何又要紧拉着我呢?”
祈青思“嗤”的一声露出笑颜,娇艳无伦地横了他一眼道:“一次糟两次也是糟,就让你占占便宜吧!”主动拉着他往楼上走去,到了一半时,回头向下面两个正目瞪口呆看着他们的佣人吩咐道:“我们在楼上吃晚餐,半个小时后捧东西上来吧!”
李少杰仍紧握着她柔若无骨的手,心中酥软甜蜜,知道已改变了昨晚不愉快的遭遇,因为梦中祈青思是和他在楼下进食的。
两人在二楼的露台并肩站着,俯瞰着屋后亭园与清澈的游泳池。
初冬清凉的山风迎面拂来,李少杰解下外衣,为祈青思披上,还特别扣上一粒扣子,遮着她动人的小圆脐。
泳池外是一片花木,接着是高墙和远处的海湾,山外有水,水外有山,活像蓬莱胜景。
李少杰看着泳池,若有所思。
祈青思主动地靠了过去,低问道:“你在想什么?”
李少杰笑道:“现在我一脑子脏东西,你最好不要过问。”
祈青思大感兴趣道:“是否和我有关的?”
李少杰理直气壮道:“当然!有你在身旁,难道我仍能想别的东西吗?”
祈青思轻挽秀发,欣然道:“快说出来,好让我对你生出不良印象。”
李少杰倏地转身,挨着围栏,不怀好意地盯着她,似笑非笑。
祈青思俏脸一红,欲盖弥彰地道:“那并不表示我对你的印象很好,只是仅可合格而已。”
李少杰充满自信地微笑摇头,缓缓探出手去,指背往她脸蛋拂去。
祈青思露出迷惘神色,却没有躲开或闪避。
指背轻轻在她嫩滑的玉颊拂了几下,李少杰收回放肆的手,道:“刚才我在想,若能和穿了三点式性感泳衣的你在泳池内戏水,那将是人生大乐事,可惜天气太冷了。”
祈青思横了他一眼道:“那是暖水池,但我们仍未发展到那地步。”
李少杰淡淡道:“若今晚不肯和我到泳池去,那我的回忆里将永远没有这片断了。”
祈青思愕然道:“为什么这样说?”
李少杰心中掠过强烈的痛苦,自己之所以能使她对他刮目相看,主要是因在梦里掌握了她的思想和喜好,可是这种事只可偶一为之,不能永远保持下去。唯一的方法,就是不理今晚结果如何,此后再也不见她,使她芳心里永远保持着难以忘怀的印象,这是迫不得已的做法,最无可奈何但却非常明智之举。
祈青思轻颤呼道:“啊!为什么你的眼神变得如此忧郁。”跟着垂下头去道:“你是否有要好的女朋友呢?所以打算以后都不再见我。”
李少杰咬牙道:“我的确立下决心以后再不见你,却与有没有女朋友全无关系。”
祈青思仰起俏脸细看了他好一会后,微怒道:“那你不如现在就走吧!”
李少杰微一错愕,回心一想,自己无论学问修养,全及不上她,她和自己其实是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社会阶层,这样走了亦是好事,点头道:“好吧!我立即就走。”
当他走进二楼的厅里时,祈青思娇喝道:“李少杰,你给我站着。”
李少杰停了下来,背着她摊开了手,再拍在两边腿侧处。
祈青思怒道:“滚回来!”
李少杰缓缓转身,瞧着在风里飘逸如仙的祈青思。
他知道在以后的下半生里,休想有片刻能忘掉眼前的情景。
祈青思脱下他的上衣,劈面往他掷来,然后背转了身,冷冷道:“滚吧!不要留下任何东西。”
李少杰接着上衣,叹了一口气,随手把上衣抛在沙发上,朝她走去,直来到她身后,贴上了她玲珑浮凸的粉背和隆臀,两手沿腰搂了上去,紧箍在她裸露的圆脐处,头往前伸,看着她刀削般的侧面轮廓,在她耳旁柔声道:“我是第一次见你动气,真是动人之极。”
祈青思出奇地没有挣扎或推开他,平静地道:“你若不给我一个为何会打算以后都不见我的满意的解释,休想我会再理睬你。”
李少杰完全失去了离去的意志,专心享受着在肉体接触厮磨中的销魂感觉,诚恳地道:“因为我怕自己抵受不了你的魅力,不能自拔地爱上了你,那我就惨了!”
祈青思不服气地道:“我是洪水猛兽吗?会那么可怕?”
李少杰柔声道:“你绝不可怕,怕还是男人最喜爱的尤物,只是你太有自己的天地和风格,根本容纳不下其他东西,我真奇怪你曾和人结过婚,看到你书房内的丰富藏书,过千张的唱碟和影碟,便知你追求的是一些在这人世永远没法获得满足的梦想,你虽拥有惊人的财富和任何人都觉得骄傲的事业和地位,可是你满足吗?”
祈青思娇躯一震,身体软了下来,靠入他怀内,闭上眼睛,幽幽一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