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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罗宾赶紧搭乘一辆出租车,令司机能开多快开多快。
司机由于利益的驱动,便风驰电掣地向目的地驶去。罗宾驶抵蓝勃立火车站时,那列火车也恰巧到站。紧急之下的罗宾哪里顾得上买票,直接从检票口跑到站台上。
因为蓝勃立是个小站,列车停站时间比较短,站长已立在站台上,高高仲起一只手,一边口中还吹着哨子,显示车快开了。
二等车厢可以称得上座无虚席。但是,车上的头等厢却仅有一位旅客。于是罗宾便进到了头等厢。此时,他的心才如悬石落地,总算赶上了。
有一个年轻的军官裹着军大衣在头等厢内睡觉。罗宾在那人前面找了个地方坐下,便扭头与那军官搭话。
“请问您是度利逊少校吗?
对方关于这句问话并没有回答的意思,只见那军大衣已松开,前胸不断有血流出。他的头在跟着火车一起左摇右晃。
他已经毙命了。
罗宾拨开他的大衣,赫然可见一处刀伤在他的前胸。就是在这种情况之下,罗宾依然镇定自若。他快速地将度利逊少校的随身物品翻检了一遍,结果在度利逊少校的钱夹里找到一张便条,只见上面写着:
该是你了!
罗宾又在琢磨,伊沙波尔姐妹该在摩德派莱思车站等得心急火燎了,要是知道等来这样一个结果,不知该会怎么想。
罗宾迅速地从头等厢转到了二等厢,随便寻个位子坐下。
列车长很快发觉了度利逊少校的意外死亡,这一消息让车厢内的旅客开始不安和躁动起来。火车立刻在最近的车站紧急停车。车站方面迅速向蓝勃立报警。
五六个刑警将车厢完全封锁了。警察开始对旅客一个一个地进行排查。最后,他们圈定了几个最值得怀疑的人,将这些人带往站长办公室,罗宾也在疑犯之列。
在这群人们当中,罗宾发现了一名红发男子。
虽然罗宾明白世上的红发男子有千千万,不一定就是在麦戴祎住所里遇到的那一个,然而他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个红发男子的一举一动。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把罗宾的肩头按住。罗宾将身子扭转过来,见到一名警察站在一旁。
“先生,请您跟我来。”
罗宾便被他从站长办公室领到了外面,在站台的树荫底瓦有警局局长、火车站站长、两名刑警及列车长围成一圈。列车长一看见罗宾,便指证说:
“我就是看见他从头等厢转到了二等厢。”
警局局长瞪大双眼盯着罗宾看,并向列车长询问道:
“这是何时发生的?”
“从蓝勃立车站开车不久。”
旁边的人开始小声议论,并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罗宾。
过了没多长时间,罗宾一人被扔在了站台火车开走了。
接下来,度利逊少校的死尸被那列车带到了摩德派莱思车站。车站站台上,贝德丽思用手绢掩住了哭泣的脸,她的妹妹伊沙波尔却未在一旁。度利逊的哥哥玛地雅思认领了少校的尸体。由玛地雅思指认了那具尸体确系是度利逊少校。
罗宾被抓了起来,然而却没有确凿的证据显示是此次谋杀案的真凶。接下来,蓝勃力警局将他押送至巴黎警方。
罗宾在巴黎警察局内被严加审讯,然而,罗宾自始至终坚持自己是清白无罪的。
但巴黎警方坚信他是应当怀疑的本案犯罪嫌疑人,因而将他拘留在看守所里,并四处搜寻有关罗宾的罪证。
罗宾趁看守不备从那里逃逸了,去了他在韦伯拔儿街的住所。这处住所是罗宾的落脚之地。
在住所的卧室甲,罗宾舒展舒展身体,美美地睡上一觉。
在翌日,罗宾的手下多彼尔警官便来这里探望他。
“头儿,你可称得上手眼通天,轻而易举地从那里逃脱出来;我们得知你被抓起来的消息,很是牵挂,你是用什么法子从警雀森严的看守所里逃走的?这个消息让我们欢呼雀跃,欣喜若狂。”
“从那个看守所里出来不过是件极易办到的事。在那里,我脚上的伤又复发了,因而下定决心回来休养一下。你给咱们的人捎个话,没什么要紧的,大家不必牵挂担忧了。还有,警局里有何新的动态?”
“被闹得昏天黑地,乌佩局长也被他的上司臭骂一顿。目前上峰限令我们一礼拜之内破案,将犯罪嫌疑人抓捕归案。局里的警察急得上窜下跳,精神快要崩溃。”
“这样的话,他们判定我是杀人犯啦?”
“没错,并且乌佩局长认定犯罪嫌疑人就是罗宾。他为了能将你抓获归案,已到茶饭不思的状态。”
“真的吗?你可要常把那里的消息通报给我。”
“没有问题,我会把佳音传给你的。”多彼尔笑答。
“要是每回都是这样的凶信,那可不行,我相信你会带来好消息的。”罗宾说。
一段日子以后,衣着简朴的罗宾前去拜会玛地雅思——即被谋杀的度利逊少校的亲哥哥。
罗宾向玛地雅思介绍自己是巴黎警察局的佛北警探。
“关于令弟身遭不幸,我衷心地表示我的哀悼。不知对于此事,你知不知道案犯相关的情况和讯息?”
“不知道,我一点都不知道……”
玛地雅思用手绢擦拭脸上的泪水。弟弟佛立桑的意外死亡,给他精神很强的刺激。
“真对不起!”一时间,罗宾缄口不言,待过一会儿玛地雅思的情绪稳定下来后,接着对他讲:
“只有你一人在这里住吗?”
“对,白天的时候女管家会来。”
“目前警察正竭尽所能对此案进行侦破,我们将会早日把案犯抓获归案。然而现在却没找到什么线索,因此警方想掌握尽可能多的有关情况,恳求你把内情都说出来。”
“会的,我会把我所知的一切统统给你说。”
“那么,你是否了解到令弟在被杀前收到恐吓信的事吗?”
“没有,我对此一无所知。他在四天前向我辞行,他要离开巴黎,但对恐吓信一事他丝毫没提。”
“那么,令弟有什么冤家对头吗?”
“据我所知没有。他这个人有着一副菩萨心肠且一贯逆来顺受,哪里会有什么冤家对头呢?我兄弟之间也是关系融洽,这一点是人所尽知的。只不过与一些亲戚的关系不够和美。我们的父母与表妹的父母之间常发生一些争吵。一开始的时候,他们为了些许小事而大动肝火,再后来,已断绝来往至今。”
“这样的话,贝德丽思和你们兄弟俩之间的关系是?”
“我们是表兄妹。”
“后来,贝德丽思嫁给了麦戴祎,你了解麦戴祎这个人吗?”
“麦戴祎在工作上一贯勤勤恳恳,但是不晓得他靠什么手段聚敛起大笔财富,他现已拥有万贯家财。他与贝德丽思婚后,依然财源广进,家产越来越庞大。
“与他相比,我们则是穷途末路了,已到了时时有断炊之虞的境况。我们的祖父名叫威耳其·蒙葛立,他在乡村拥有大片田地和一座气派华贵的城堡。他在世之时曾表示,他过世之后,要将遗产分予我们表兄妹。也就是说,我们是在指望祖父的遗产,位卑言轻之人,祖父在生前非常疼爱伊沙波尔姐妹,她们一定能获取大宗遗产。”
玛地雅思自解难堪地笑了一下。
而罗宾则在苦苦思索。
“这表兄妹四人都有资格获取祖父的遗产,并且这笔财产的数目还不小。那么,有人在打这份遗产的主意。
“佛立桑已被谋杀在火车里。这下个目标极有可能便是眼前的玛地雅思,只不过没有收到恐吓信罢了。
“麦戴祎确实接到了一封恐吓信,上面写着‘该是你了’。谁是本案的真凶,有没有可能是表兄妹中的一个呢?”
罗宾一边走在回去的路上,一边在心中琢磨这件案子。
“度利逊少校死得不明不白,麦戴祎也在恐惧自己会被暗杀掉。麦戴祎受了严重的枪伤,但不过是贝奈旦所为。然而,到底是谁将佛立桑杀死的呢?我一定要把此案查个真相大白。
“也很有可能是她们表兄妹之间在自相残杀。战后经济凋弊,生活变得艰辛,有些人已坚持不住了,便不顾一切地冒把险,将那笔数目巨大的遗产据为己有。据说他们的祖父威耳其·蒙葛立不久前刚去世,这笔数目巨大的遗产的手续办完,还要一些日子以后,也许是4表兄妹中的一人,陡生歹念,要将其他继承人置死而快,这样的话,那笔数目庞大的遗产便可以一人独享了。”
就在罗宾假扮警探拜访玛地雅思的翌日早晨,玛地雅思的女管家像往常一样来到他的住所上班。她走进饭厅一看,早饭还原封未动地摆在桌上,根本就没有动过的痕迹。
女管家便为主人不吃早饭而操心,她去敲卧室的门。
“玛地雅思先生,您是不是病了?”
屋内静寂无声,女管家很是焦虑地推门而入,但是卧室里却是空无一人,她焦急地四处找寻,却看到一旁的浴室的门是打开的,她便向里探视了一下。
只看见,身着便服的玛地雅思浸泡在浴缸里。
这景像吓得女管家大惊失色,迅速给警局打电话报案。
不久,一名警官领着法医还有三个警察来到了现场。围观的人们将公寓楼挤了个满满当当,人们在叽叽喳喳地议论不停,话题自然是有关这件凶杀案,女管家则在那里暗自流泪。
警察驱散了一旁围观的人群,法医借机走到浴缸前,对玛地雅思进行尸检。
“死因系头部遭受钝器猛击,早已死去。”
那名警官从浴缸里捞起了飘在上面的一张纸,纸上写有字,尽管泡在水中已有一段时间字迹开始模糊,仍依稀可辨:
你们一个也活不成。
毫无疑问,这是一封恐吓信。
局长乌佩听取了有关方面对此的汇报,心中暗想,这是第三个遭受谋杀的人。第一个是麦戴祎,虽然这是罗宾手下贝奈旦开枪射杀的,但警方对此一无所知。第二个便是在列车上被害的佛立桑·度利逊少校,第三个便是少校的哥哥玛地雅思。
乌佩局长闭目思考了好半天,吩咐手下的警员说:
“把那女管家带来问话。”
被叫到的女管家手中拿着揉成团的手绢,还在不断地擦拭泪水。
“是你发现了玛地雅思被人杀死在浴缸里的吗?”“是我……”女管家又开始了抽泣。
“昨天晚上家里有人来吗?”“有人来,他哥哥腊佛耳。”
“他是何时离开的?”
“在我下班离去的时候,他还在家里。”
“这就是说,你也不清楚他离开的确切时间?”
“是的。”
“他哥哥腊佛耳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我也拿不准这当不当讲……。不过目前已到了这个地步,我只能实话实说了。腊佛耳的神经有些问题,有时会突然犯精神病,因而在巴黎市郊的一所精神病院接受治疗。”
“非常感谢你,现在你可以走了。”
女管家走后,乌佩对着警官分析道:“据我判断,腊佛耳的嫌疑比较大。”
“我也是这样判断的,很有可能是腊佛耳精神病突然发作而杀了人。”那个警官如是说。
“希望并非他所为,我们回警局之后可以向精神病院电话查询,继续就有关情况进行更深层次的了解。”因此,他们一返回警察局就给腊佛耳所在的那家精神病打电话,让医院院长来亲自接电话。
“请问贵院是否有个名叫腊佛耳的精神病人?”“对,是有那么一个,但他并非是病人,而是我们这里不拿报酬的员工。他的病有时会暴发,向来都由我们医院进行看护。正常时,他与别的员工一起工作且生活在一起,当他犯病时,医院便对他进行治疗,他所干的工作是不计报酬的。”
“那他有什么亲人吗?”
“据说他还有个弟弟,但他弟弟从来没有去医院看望过他。在精神病院里,腊佛耳的行动自由不受限制,有属于他个人的房间。在他的精神病不发作的前提下,他与常人无异且是个心平气和的人,在工作上也是勤勤恳恳的。”
“那他何时患上精神病的?是什么原因导致他患病的?”
“说来话长,这须从泰坦尼克号讲起。”院长如是回答。
泰坦尼克号属于英国日宇公司的一艘豪华巨轮,建成于1911年,总排水量为4万6千吨,时速可达每小时22里。
泰坦尼克号处女航的路线是由南安普顿至纽约,当时的社会名流、达官显贵纷纷搭乘此轮。
在1912年4月14日夜,泰坦尼克号在北太平洋纽芬兰岛,与一冰山相撞而沉入海底,共有乘客2300余人,死于此次海难的共有1513人。
此次海难为世界航海史上死伤最为惨重的一次。
“就在泰坦尼克号行将沉没之时,旅客们纷纷逃上救生艇。有艘救生艇内载着腊佛耳的妻子和孩子,不幸的是沉入了大海,未能获救。而腊佛耳亲眼目睹了这一人间惨剧的发生,看着那艘艇慢慢沉没直至最后完全被大海吞噬,这给他以强烈的刺激和沉痛的打击。自此之后,他便患上了精神病。”
“据我了解,他的病情已好转了许多,只不过有些时候会犯病,对不对?”
“对,是这样的,在正常时他是个客气与世无争的人。”
“也就等于说,他的行动自由不同于那受到严密监视的精神病人。”
“是的。没有人监视他的行动自由。”
“那么,今天早晨是否有人见过他?”
“请稍候,我去询问一下其他人。”
“你瞧,”乌佩局长压低嗓音对那个警官讲“他有充分的时间作案并返回医院。”
“喂!”这时院长的呼叫声从听筒的那一端传了过来。
“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长的时间,早上无人见过腊佛耳。不过,在中午时,他与别人一起共进午餐。”
“什么时间?”
“应该是12点半。莫非他的精神病又犯了,干出了什么蠢事来吗?”
“具体情况以后再对你说,谢谢你给我们介绍了这么多。”乌佩局长说完,便将电话挂掉了。
很快,腊佛耳被带到了警察局问话。然而面对警察声色俱厉的审讯,他总是不发一言。询问他昨天晚上去了什么地方,他还是默不作声。可是,警方不掌握什么证据可以表明腊佛耳是杀死玛地雅思的真凶。接下来,腊佛耳被扣押在看守所,继续接受问询。
最后,腊佛耳要被法院开庭审理,法庭为腊佛耳指派了辩护律师诸蒂。诸蒂律师使出浑身解数为腊佛耳进行辩护。然而,诸蒂律师无法搜集到能够证明腊佛耳在两次谋杀案案发时不在现场的力证。
精神病医院的员工,他们的说口不一,在佛立桑少校被谋杀的那一天,有的讲腊佛耳呆在医院,也有的讲他没在医院。
更让人头疼的是,原被告双方的证人都不能断定,自己所言就是事实真相。
还有,在腊佛耳的住处,没有找寻到作案时所用的手枪,也未发现凶器之一的凶刀。然而,凶器也有可能在他行凶作案之后被他抛弃在什么地方。
在一战时期,军方曾借用过这所精神病医院,也没准一些伤兵会私自窝藏枪支及刀具,而腊佛耳恰恰寻觅到了。
腊佛耳的指派辩护人诸蒂认为这些指证不过是上些人妄加推测不足为据。精神病医院里哪有什么枪支。并且腊佛耳所患的病并不十分厉害,只是有时候会发病,那也是短时间的,很快就会好了。
况且,在佛立桑少校被杀的列车上,曾在旅客中发现了重要疑犯。此人便是亚森·罗宾,不过他从看守所逃脱了。
因此,诸蒂律师认为,是罗宾杀死了佛立桑少校,而非腊佛耳。这样的证据十分有力。不过,人所尽知侠盗罗宾从不杀人。法官大人们也相信这一点。因而诸蒂律师的相关意见也就不被重视了。
审判只得拖下去,也没有什么结果,也没有要完的意思。
时间没过多久,报纸上便将诸蒂律师的意见刊登出来。罗宾见到了报纸之后,心中也在思忖:
“诸蒂的观点思路没有错。况且,我也不清楚谁是真正的案犯。这一点我是真的不清楚的,但是,这两桩谋杀案不一定是腊佛耳所为。虽然腊佛耳患有精神病,那也不会对亲兄弟痛下杀手。这样说来,案犯肯定是别的什么人。那个人会是谁?他又是什么作案动机呢?”
罗宾在心中默默地思索着这两宗谋杀案,恰在此时,他的一个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