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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照常授课。不过，各个班级、科室在对学生提及这件事的时候，请避免直接说明。”
本来已经静下来的教员室又马上骚动起来。
“肃静！”今野大喝一声，大家都静了下来。
“学生里面，也许会有人受到惊吓，如果发现这样的孩子，就请适当地处理。”
适当地处理？什么样的方法才叫适当处理呢？这话太过笼统，让我感觉很难理解。
“下午警方会向家长说明事情，到时将由PTA（家长委员会）进行联络，请大家务必参加。到此为止。”
今野事务性地发布完重要通知之后就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对于这样的人真是无法心存好感。
“晴香，走了。”驹井拉着我的手说到。
“是！”我跟在驹井后面走出了教员室。
“这件事，就由我来说明吧。”
对于驹井的提案，我点了点头。虽然有点遗憾，但是我确实也不知道该如何去说明这次的事件。
“驹井老师，小泽同学。”二人身后传来了呼声。回过身，我们看见横内小跑着追上来，看上去似乎很愉快的样子。
“横内老师，怎么了？”
“果然是有的吧！幽灵！”横内兴奋地说着。驹井歪着头完全不知道横内在说什么。这也难怪，横内当时也在现场，而驹井对于这次尸体是如何被发现的根本无从所知。
“请不要开这些玩笑了。”
“我一直都是认真的！驹井老师你也多注意一下比较好哦！”横内意味深长地说着，轻快地向走廊走去。自己的观点被证明是真的确实值得高兴，但是是不是稍微有点兴奋过度了呢？我如此想着目送横内的背影离去。
“他没事吧？”驹井似乎有点惊讶地说道。
“谁知道。”我耸了耸肩，“我把这理解为因为太过兴奋而产生的不自觉行为，俗称抽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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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藤带着八云和石井来到了医院。从后门进去之后径直走向地下解剖室旁边的畠的房间。畠的房间就跟它的主人一样，散发着阵阵霉味儿，书桌和柜子并排而列，空出来的地方铺有一席榻榻米，还是一成不变的凌乱。
畠坐在桌子前，悠然自得地喝着一杯茶。后藤一屁股坐到了房间内唯一一张为来客准备的椅子上。八云和石井则站在门后。
“真是不速之客啊。”畠草草打招呼的同时，脸上摆出一副明显的厌恶表情。
那些话你就别说出口了，真是妖怪老头！连反驳都省了，后藤直接开口问到：“查到什么了吗？”
“这是有求于人的态度吗？”畠发出唠叨埋怨的同时，取出一份文件，开始进行说明：“我不知道你有什么期待，但进展并不大，因为那个状态的尸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
后藤的脑海里翻腾出那具尸体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块人形的焦炭。
“虽然能够断定指纹是户部贤吾的，但是就身体部分而言，年龄、性别、死因、死亡推定时间等等全部不明。因此对于调查来说，起火原因也不明。汽油之类的燃料痕迹也没有发现。现在已经向科学搜查研究所的火灾研究室提出协助申请了。情况就是这样。”
“喂喂！”后藤不禁用手背敲了畠一下以示不满。
“干嘛，有意见吗？”畠不得不回话。
意见的话当然是大大的有！“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查不出来吗？你真的有尽职尽责吗？”
畠对后藤的指责嗤之以鼻：“我说啊，你知道那具尸体是什么状态吗？从内脏到骨头，全部都变成黑炭了，要怎么鉴别死因？不止是死亡时间的推定，就连尸斑、僵硬情况这些都无从参考，你叫我查什么？”
畠的话言之有理。死因不明的话，是自杀？他杀？还是自燃而死？这些都无从考究。后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畠先生，你知道人体自燃现象吗？”问话的正是八云。
“当然知道咯。”
“我也知道！”石井继畠之后，插话道。
不过，后藤并不知道，这样的话连听都是第一次听到。
“那是什么？”
“他们因神的气息而灭亡，因他的怒气而消灭。”石井回答后藤的时候，变得如鱼得水般地生气盎然。
“那是什么啊？怎么像经文似的？”
八云的左手覆在脸上仿佛入了神，深呼吸一口，才开始说明：“那是圣经约伯记的其中一节。不过石井先生，你的话扯太远了。人体自燃现象顾名思义，就是人体在没有火源的地方突然起火燃烧的现象。过去也有过多宗的事例报告，按理说是比较有名的。”
“是真的吗？”后藤不禁大呼。
“是真的！日本还没有出现过，但是美国、英国、意大利等国家曾有过相关的事例报告。对其原因的说法有很多，像什么等离子物质呀、外星人侵略呀、体内产生的燃气呀……”石井兴奋地说着。石井的话听起来就像胡扯，肯定是受什么电视节目影响了吧？后藤看向八云希望能得到什么答复。
“石井先生所言属实。”八云明确地说到。
“怎么可能？！那户部就是因为那个什么自燃现象突然自己起火燃烧起来烧死的？”
“你也过于极端了。”畠对后藤插话道。
“后藤先生，我所说的是：特征非常相似而已。”八云说到。
“特征？”
“人体自燃现象有三大特征：第一，在没有火源的地方起火；第二，周围没有延烧的痕迹；第三，尸体连骨头都变成焦炭。”
也就是说，这起案件中的户部的尸体全部都符合了？！
“我也注意到了。八云君说的没错，这次的尸体和人体自燃现象之间有着多个共同点。但是，如果真的确认是人体自燃现象的话，这次的案件就陷入谜团了，因为到现在为止，人体自燃现象的起火原理依然是无法作出解释的。”畠骨碌骨碌地转动着肩胛骨，用一副吃酸般的表情说到。
八云把左手食指抵在眉间，一直沉默地听着，然后说到：“畠先生，有件事想拜托你调查一下。”
“我也没办法了，你有什么主意的话尽管说。”畠不断点着那有点秃的脑袋，热切地看向八云。还是第一次看见老头这个样子。
“尸蜡。”
“尸蜡……对了！也许能排除一些条件也不一定，让我调查看看。”
听了八云的一句话，畠拍了一下桌子，就像得知了什么一样不断点着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喂，你们这些家伙，好歹告诉我啊！后藤正要开口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明明说到点子上的时候，谁的来电骚扰啊！后藤忿忿地拿起电话冲口喊到：“谁啊！”
“真是有够客气的回答啊。”电话那头传来了宫川的声音。
“什么啊，原来是宫川啊，有什么事吗？”
“真是的，你还问我什么事？你该不会忘了吧？”
“哈？忘了什么？”
“今天，你该到学校解释案件的吧。”
糟了！完全忘记这么一回事了！看看手表，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
“马上就到了！”后藤说着，也不顾宫川在说什么就挂了电话。“喂，石井，出发了！”
“诶？出发去哪里？”
这么说起来，还没跟这小子说过吧。
“去学校。”
“学校吗？”石井慌忙道。不过很可惜，现在根本没有闲暇去跟他说明。后藤二话不说就径自走出了房间。
“后藤先生，如果去学校的话，我也跟你们一起去。”八云说到。
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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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体育馆的舞台边上的布幕里向外张望着。
好多人啊！所有椅子坐满了还不止，还有人没椅子坐就站着，更有人不断往里面挤往里面窥探的。不过，在中间的舞台上却一个人都没有。本该是有警方的代表来说明事情的，但是约定时间已经过了二十分钟了，还是不见人影。
刚才开始，横内已经临时顶上，在已了解的范围内对事情作出了一个初步说明，可是说到现在也已经无话可说了，只好就这样默默地站着。横内也没辙了，对着舞台旁边的我用口型发问：“还没到吗？”
我用双手做了一个交叉的手势，大大地叹了口气。
“哟！”
我的肩膀忽然被什么人拍了一下，回首却发现来人出乎她的意料。
“八云？怎么来了？”
“今天只是来作陪的。”
我看向八云身后，还有后藤警官和石井先生呢。
“难道，要向家长说明事情的警官是……”
“就是这样。”八云耸耸肩答道。
“警察方面的人到了，接下来就请他们来向大家说明情况。”横内一发现后藤和石井的身影，就马上对着麦克风宣布到。
后藤和石井在说着什么，仿佛两个斗嘴的孩子似的，一点也没有对于迟到的反省。
“下面有请刑事课的后藤警官！”横内从手上的纸条确认名字之后宣布到。这时，后藤忽然从石井背后一推，石井就这样飞出了舞台。
会场顿时轰动起来，本来这样的情景是会引起哄堂大笑的，但是现在场合有点不妥。
石井爬起来，讪讪地笑着。
“石井，加把劲！”后藤小声地对石井打气道。
“等等！后藤警官，说明的事不是该由后藤警官你来负责的吗？”
对于石井来说更悲哀的是，竟然连我都站在后藤那一边。
“没关系的，后藤也好石井也好，这里根本没人能认得出来。”
“不是这个问题啊……”
后藤已经翘起双手准备看戏了。真是的，太任意妄为了！
石井只好死了挣扎这条心，紧张兮兮地走到麦克风前面，开口说到：“我、我、我是、是……警、警局的……”
石井的声音完全变了，连语调都不成样子。后藤这时也不知该替他担心还是应该捧腹大笑才好。啊——多么可怜的石井先生！我如斯叹息的时候，八云忽然就拉住我。等等，这么突然的是干嘛？
“可以让我见一下之前那个说可以看见幽灵的孩子吗？”
这才是八云来到学校的目的吧。我当然也想让八云见一下真人，并和真人谈一谈，但是……
“我也不好说。今天的课已经结束了，希望他还在……”
“你觉得他可能在什么地方？带我去看看。”
我点了点头，带着八云通过走廊走进了教学楼。
这样子跟八云并肩走在学校里，让我有种很熟悉错觉。八云以前也曾经跟我这样走过吗？
应该有过吧，我想道。
就在快走到楼梯间的时候，八云停下了脚步，盯着一幅画，上面绘有一棵枯了的樱花树。这好像是学校美术组选出来的画作。
“怎么了？”
我的问题勾起了八云一抹苦涩的微笑，“没什么。”八云说着登上了阶梯。
走过四楼的走廊，来到了五年四班的教室。不出所料，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八云在教室里面徘徊着。我看着教室角落里的水槽，三条青鳉鱼在里面游来游去。
“那个孩子的座位在哪里？”八云对发呆的我问到。
“靠窗那一排，倒数第三个位子就是了。”
听完我的回答，八云走向了那个座位，并坐在那张不合身的小椅子上。八云似乎想确认什么似的，用手仔细地抚着桌子。
“诅咒。”八云蹙眉说到。
“诅咒？”
“看看桌子吧。”
我闻言看向桌子，一个“咒”字闯入了她的眼帘。那个字并不是用铅笔或者圆珠笔写的，而是用什么雕刻而成的。我想起来在不久前上课的时候，真人就用回形针好像在刻着什么。
八云托着腮往窗外眺望。小学时期的八云，也曾经像这样眺望过窗外吧，还是小孩子的时候并没有背负着那么残酷的现实。
如果，和八云在同一班的话，自己应该也会做点什么吧？看着他这样一直眺望窗外，应该会对他说些什么吧？但是我并不能肯定，也许也会像其他人一样，明明不知道他的本质却对其产生忌讳或厌恶吧？因为相遇的时机不同，而因此产生的感情变化也会大不相同。
“找到了。”八云的话让我把思绪抽回了现实。“在屋顶。”八云说的同时站起身来。
“看看窗外吧。”八云说着把手指向窗外。我顺着八云所指的方向看去，那边是发现了尸体的游泳池，和不久前我们俩走过的那条路。
“倒影吗？”我点了点头。
八云说的没错，教学楼的倒影里面，屋顶上有个人影！
因为只是倒影，根本分辨不出那到底是谁，但是，那一定是真人。我和八云一起冲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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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了通往楼顶的门，干爽的清风抚上了我的脸。视线所及，是一个还背着书包，远眺前方的少年身影。没错，是真人。他的体格跟其他孩子比起来很不一样，就像在背负着什么一样。
“就是他吗？”八云低声问到，我点了点头。得到答案的八云，慢慢走近真人的所在。我则保持着一段距离跟在后面。
“听说你能看见幽灵？”八云走到真人身边的时候，忽然问到。真人被吓了一跳，肩膀颤了一下，看向身旁的八云。
“我也能看见幽灵。”八云搔着头说到。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啊，对了。我只知道你的名字而已。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关于你的事情吗？”八云用安慰朋友般的温柔语气问道。
“我被诅咒了！所以谁和我在一起的话，就会死掉的！”真人踢着栏杆说到。以前也听他这么说过。
“是吗？！其实，我也被诅咒了。”八云说了和真人一样的话。他侧过身面向真人，把他的手牵向自己，并指着真人的胸口说道：“告诉你一件好事吧，同样都被诅咒了的人在一起的话，是不会有事的。”
“你骗人……”真人的声音有点微弱，因为他的心在动摇。就算一段距离开外的我也能感受得到。
“是真的。就像生病那样，健康的人才会被传染，如果是双方都生病的话是不会互相传染的吧。”听了八云的话，真人咬着唇，就像一直在忍耐着什么似的。这样的表情实在不应该出现在一个小孩子的脸上。终于，真人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八云对此露出了微笑。“你很聪明。”八云伸手抚摸真人的头。而真人则一直看着八云，一副忍不住要哭的样子，才比较像一个小孩子。
“对了，再告诉你一件好事吧。”
“好事？”真人重复着八云的话。
“对，好事。那就是解除诅咒的方法。”
“那是不可能的！”
八云摇了摇头否定真人的话，说到：“可以的！诅咒的话，并不是被诅咒的你的错，最可恶的是那个诅咒你的人。所以，打倒那个人的话就可以解除诅咒了。”
“真的吗？”八云用力地点了一下头，继续说到：“是真的，我会帮你打倒那个人。所以，告诉我，你是被谁诅咒的？”
真人一脸犹豫，正要张嘴的时候——
“晴香，你在那里干什么？”听到突如其来的声音，我回首看见驹井正站在门口。真是有够糟糕的时机啊！而且驹井好像注意到真人也在这边了。“连真人君也在？发生什么事了吗？”
“什么事也没有，”我微笑道，“驹井老师才是，为什么来到这里呢？”
“啊我看到你们在天台上，所以来看看。”驹井说着，已经走向了真人和八云。“真人，已经放学了呀，来这里干什么呢？”真人的表情又变得生硬起来，驹井拉过真人的手，直视着他。过了好一会，真人忽然一口咬住了驹井的手。
“很痛！请别这样！”驹井推开真人的脸，把自己的手挣脱开来。
“不要接近我！接下来死的就是你了！”真人指着驹井说道。
“人是不会那么轻易地说说就死掉的！”驹井以雄辩般的口吻说道，但是真人并未加以理会，就这样跑掉了。
驹井摇了摇头，把目光投向了八云。
糟糕，把校外人士带进学校的事要是被知道的话，问题就大了。说八云是灵媒之类的借口，对驹井也行不通。
驹井率先开口问道：“你是什么人？”
“很抱歉迟到了。我是今天前来打扰贵校的后藤警官的部下，石井。”八云在回答的同时，还敬了个礼。
“是吗，原来是警察啊。”驹井边说边打量着八云。
“因为有些事情我比较在意，所以请这位小姐带我进来的。至于是什么事情，也可以一起问问你吗？”
“啊，不了，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驹井慌张地点了下头，神色变得有点可疑，大概觉得有什么不方便吧，就这样快步离开了楼顶。
“怎么样了？”我确认驹井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后，才向八云发问。
“谈话中途被打断了，什么都无法得知。”八云靠着栏杆，远眺着晴朗的天空回答道。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我不禁想，如果再多给一点点的时候就好了。我和八云一起靠着栏杆，发现八云的手上拿着像是白色胶囊搬的东西，对着天空把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