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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主子也没法子救你。”顺带有意无意的瞟了一眼正自趾高气扬的琥珀。
琥珀本来正意得志满，她得了贾母的密嘱，必须设法让俩位姑娘见到林家大爷，并要不计一切手段成其美事，那么贾母便将她放在宝玉身边做姨娘。琥珀也有自己的算计，既然宝玉身边袭人倒了，宝钗又一直不为宝玉所喜，那么凭着大家从小到大的情分，自己的容貌也不过就比晴雯略差，麝月是根本就无法与自己比的，何况自己又是老太太身边的人，到了宝玉房中，那便是宝玉身边当仁不让的第一人了，便是宝二奶奶又如何，也不得不看自己的眼色。至于林家大爷，琥珀还不放在心上，哪个猫儿不偷腥，她就不信，这送上门的美人儿，他林大爷还不要了，难不成他林大爷还高过了宝二爷去，便是宝二爷对林姑娘那么好，身边不是还是有了袭人了吗？还一天到晚勾蜂引蝶的，要不然好好的金钏儿干嘛去跳井，晴雯好好的为什么会被撵出府。男人么，都这样，谁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哪怕你是个天仙，他只要得了手也能扔到脑后去。她对迎春的容貌还是蛮有信心的，就二姑娘那样子喜欢的人应该不少，都说三姑娘厉害，是厉害啊，可有几个男人会喜欢，看看琏二奶奶就知道了。
不过当琥珀看着从外面进来的洛神等人时，她突然不自信起来，不要说走在前面的洛神了。就后面的玄女也是天人一个啊，自己跟着老太太什么美人没见过，上到皇妃，下到那个东府珍大奶奶那个没皮没臊的妹子，只何曾见过如此美人。后面的玄女虽没洛神那般惊艳，但却也是大美人一个啊，只见她一袭白色银菊洒花宫装，手上随意挽着浅紫云纹披帛，头上也就简简单单的梳了个凌云髻，髻上插了几支嵌宝花钿，发间亦是几枚花钿了事，只那花钿做工之精细，却非常人能想，却是将各色宝石直接做成花样，再将金丝缠绕其上，缀成一个花环，当真是精致无比，鬓边各插一支镂空嵌金刚石的蝶戏莲花的串珠金钗，豆大的珠子在她颊边摇曳，额前是金水滴银珠华胜，只正中却是一枚拇指大小的椭圆金刚石，周边镶嵌着芝麻大小的碎蓝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缕缕银光。看着玄女飞扬入鬓的长眉，似笑非笑的微带吊梢的狭长凤眼，以及眉梢眼角所带的那丝凌厉，琥珀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颤，这位的手段恐怕不比琏二奶奶差，只她是谁？还跟着林姑娘一路，看她的装束，难道也是这府里的主子。可是没听说林大爷已经有少奶奶了啊，想到这里琥珀的心里不由的打了个突。
再看看跟在三人后面的那群侍儿，哪一个不是人间绝色，个个都美若天仙，岂是自己所能比的，不由得自惭形秽。其实也是琥珀姑娘有所不知，这些人可不个个都是仙么，她小小一介凡人如何跟仙女比。
迎春忙迎上去对黛玉道：“林妹妹来得正好，不知道二哥哥到哪里去了，我与四丫头正想着待会儿还不知如何回去呢？二哥哥也真是的，将我们扔在这里他就不管了。”既然林家连丫头都比自己漂亮，想来是不差美人的，那又何必留下来自取其辱。
黛玉却不接她的话，只指着洛神与玄女对二春道：“二姐姐，四妹妹，这位是我五姐姐月华，这位是我师姐吕璇吕姑娘。”又笑对洛神与玄女道：“五姐，璇姐姐，这是我外祖家的二姐姐，四妹妹。”二人也笑着互相招呼过，各自落座。
迎春看着黛玉不安的道：“林妹妹，不知二哥哥他……。”
黛玉启唇一笑：“我想着既然二姐姐与四妹妹此次前来却无长辈相陪，所以我哥哥他们留下也不大方便，因此便请琏二哥哥陪他们进城去了，另找居所。二姐姐、四妹妹大可不必担心，现在林家便只剩了我与五姐、璇姐姐三个女子，尽可放心玩耍，直到老太太派人来接。”
迎春与惜春对看一眼，均都是大大的松了口气，一颗石头终于放回心底，脸上带笑道：“如此便多谢林妹妹（姐姐）了。”
琥珀却觉得大失所望，暗自怪黛玉大题小做了，自己这下如何完成老太太交待的差使。因撇嘴道：“林姑娘这也太小心了，当初林姑娘在老太太那里的时候还不是天天跟宝二爷见面。”一语未了，见所有的人都看着她，不由一惊，就说不下去了。
玄女疑惑的对黛玉道：“婠婠，这位是……？”
黛玉连看都懒得看琥珀一眼，不屑的道：“就一眼大心空的奴才，一天到晚都想着自己怎么样才能做姨娘呢。”
迎春与惜春都红了脸，琥珀也涨红了脸，头都不敢抬，只气得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帕子给撕了。
玄女端起茶吹了吹茶沫，抿了一口，将茶杯放回桌上，轻描淡写的道：“她是谁家的奴才我不想知道，只不过到了别人家里还敢如此放肆的奴才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婠婠，你姓林，不姓贾，这是在林家的地盘上，还轮不到一个贾家的奴才来撒野。”
黛玉一拍头，恍然大悟道：“对啊，我看才刚琥珀姑娘的那幅样子都还以为我又回到贾家了呢，原来还是在我自己家里啊。哎哟，既然是在我家，那可就对不住了，琥珀姑娘，我就得按林家的家规来办喽。”侧脸对侍立一旁的如夏道：“如夏，在林家以下犯上该如何处置？”
如夏忙跪下回禀道：“启禀大小姐，如果林家的奴才敢以下犯上，视情节轻重处以鞭刑，杖刑。”其它什么封印修为，削减修为，抽魂炼魄什么的都懒得说了，反正对她们也用不上。
黛玉将下颔向琥珀一抬，笑问道：“她呢？”琥珀的心里一跳，不可能吧！自己可是老太太身边的贴身大丫头啊，除了鸳鸯，便是自己了，难道林姑娘也敢打自己？
黛玉看着琥珀一脸不敢置信的脸色，笑盈盈的道：“琥珀姑娘似乎忘了，我的下人连宝玉都敢打，何况你也不过就是贾家区区一个奴才罢了。我们林家同贾家不一样，奴才就是奴才，奴才就得守着奴才的规矩，可没什么老太太身边的奴才也要金贵点的说法，而且还放纵这样的奴才跑到别人家去撒野。”琥珀一张俏若春花的脸顿时变成了土色，自己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如夏淡然道：“这个丫头胆敢冒犯小姐，当抽二十鞭。”
黛玉颔首道：“好，我知道了，拖下去吧。”
如夏秀眉轻蹙，为难的对黛玉道：“不过，以她的体质，只怕连五鞭都挺不过去。”琥珀俩腿一软，一下瘫在地上，迎春与惜春的脸色一变，站起来方待说话。黛玉将手一摆对如夏道：“如夏姐姐也是办事办老了的，难道还会想不到法子。”如夏抬起脸看着黛玉犹豫道：“大小姐，我们也可以这么办，只是……。”黛玉点头道：“你说吧，我听听可不可取。”
如夏看着琥珀温柔的道：“这位小妹妹，如果我们一下打完，你肯定会一命呜呼，不如这样吧，我们每天打你四鞭，然后给你治疗，等好了咱们再接着打，直到打完二十鞭为止。大小姐您看这个法子如何？”黛玉抚掌道：“到底是如夏姐姐，办事办老了的，一下便想到这个办法，很好，就照如夏你的意思去办吧。”琥珀闻言俩眼一翻便晕了过去。
如夏低头道：“是，小人知道了。”起身命人将瘫在地上的琥珀拖了出去。
迎春手足无措，看着黛玉道：“林妹妹，琥珀她终究是老太太身边的人，你这样做岂不是在打老太太的脸。”
黛玉冷笑一声，盯着迎春的脸道：“贾二姑娘可别搞混了，我姓林，凭什么在我家里还要看贾太夫人的侍女的脸色。”
迎春听黛玉说得如此疏离，嘴唇抖了抖，也不吭声了。
惜春却懒得去理这档子事，既然琥珀狐假虎威狗仗人势想骑到自己头上来，自己偏管不了，现在有人替自己出头那可是大快人心，她为什么还要去拦？只笑道：“我倒要多谢林姐姐了，平白受了她一肚子气，想回个嘴还被二姐姐拦着说不能扫了老太太的脸面。哼，真是岂有此理，我便不是这府里的人，也用不着受她的窝囊气。二姐姐你也真是的，老太太何尝又为你考虑过什么了，何必处处替她掖着藏着的，琏二哥哥至少比我哥哥成器多了，你还有什么好怕的？”转身一扑扑到黛玉身上，揉着黛玉道：“林姐姐，我可不管别的什么，你只将你给云姐姐的东西让我吃个够便成了，以后再来你这里可难了，你得让我过够瘾。”
第217章 反击（五）
黛玉好笑的看着惜春道：“四妹妹，你是东府里的人，老太太如何管得着你，你想出来打个招呼不就得了。”
惜春冷笑道：“这个啊，林姐姐你就别说了，我原以为这西边比东边好些，谁知道都是一个货色，我现在是俩边都不想沾。对了，林姐姐，听说林大哥挺厉害的，他能不能帮我找个庵堂，我真的不想在那个家呆下去了。还是林姐姐你福气好啊，有这么好的哥哥，哪儿像我……”。说到这里眼圈忍不住一红。
黛玉奇道：“怎么四妹妹你都还没打消你的那个念头么？”
惜春冷笑道：“林姐姐，我原想着你是个明白人才跟你说这个话，你若不想帮我这个忙直说便是，何必拿这些话来搪塞。”
黛玉正容道：“四妹妹，你可想明白了，那可不是说着玩儿的事，那可是一辈子的事。你方才不都还在闹着要我的东西吃嘛，要是进去了你可就再也不能想这些了。”
惜春苦笑一声对黛玉道：“林姐姐，我不是你。说句不知羞的话，你想想，我现在还有什么名声，哥哥、侄儿是那样的人，你想想世人眼里该如何看我。我虽在老太太这边长大，可现在这边名声也坏了，那里还找得到什么好人家。再说了，便是有好人家又如何，对女孩子，宝玉算是好的了吧，可又怎么样，嘴里对着你甜言蜜语，只他那话对每个长得周正的点的女孩子都说，”惜春说到这里忍不住将嘴一撇，冷笑道：“我可真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眼神，大老爷是这个脾气，她恨得要死。要我说，人都说侄儿肖叔，以前我小，还不大懂，现在冷眼瞧来，这宝玉跟大老爷便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再无区别，怎么老太太偏又爱得跟什么似的？连二老爷打一下她都舍不得。”
迎春动了动唇，本想说话，终于还是咽了下去，什么都没说。
黛玉冷笑道：“大约是因为宝玉生带异兆，老太太觉得他是个大有来历的吧。唉，不过四妹妹，我觉得你说得也太过火了，宝玉再怎么也比大老爷好些罢，不至于就到了那么不堪的程度吧。”
惜春撇了撇嘴，生带异兆，大有来历，哼，现在看来只希望别是个祸害罢，也懒得跟黛玉这个问题上再去大费唇舌，只冷笑道：“他对林姐姐好，林姐姐自然不觉得。只你们好好想想他说过的话罢，要在家做姑娘的才是珍珠呢，只要出了嫁那珠子就变黄了，不好看了；若是老了就更成了死鱼眼睛了，看着便叫人恨得牙痒痒的呢。林姐姐有个好哥哥，看林大哥有没有法子让林姐姐不老罢。反正我们是没法子的，迟早有一天要从宝二哥嘴里的好妹妹变成死鱼眼睛的，让人看着都恨得牙痒痒的，我才不去讨那个嫌呢。”
黛玉都听得呆了，再没想到平日里冷口冷心的惜春居然有如此见识，这些话自己也听宝玉说过，当时自己只是觉得好笑，也没多想，现在想来，等自己一朝红颜老时，也成了宝玉眼中的死鱼眼睛又该如何自处呢？忽得冷笑，那里用得着自己变老，只怕在宝玉眼中，自己已经在向死鱼眼睛转变了吧。怎么自己居然就没看破，反倒要惜春来提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玄女与洛神对了个眼色，均对惜春大感兴趣。
惜春可没注意到黛玉走神，也没看到玄女与洛神的互动，只接着道：“管他是什么宝玉、宝金、宝银，只我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混账行子罢了。这个还算是好的，再不然就是像琏二嫂子那样了，虽然处处压着琏二哥，可你看她过得快活吗？琏二哥眼里又是如何看她的？既然不论怎么过都没好日子给我过，我干嘛还要去自找不痛快。与其落到那些人手里，不得不看别人的眼色过活，我还不如出家一个人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黛玉抚掌大叹，“二姐姐，你听听，我们素日里不提，竟都被这丫头瞒了过去，还以为她是个糊涂的，结果别人才是众人皆醉我独醒呢，反倒是咱们都成了睁眼的瞎子了。”
迎春默然，半日方道：“其实我懂宝玉的意思，他只是不想长大而已。”
洛神冷笑道：“那也可以，只要你们家的老太太比他后死就成了。”
惜春哈的一声笑了起来，“那怎么可能，老太太又不是神仙。”
玄女悠闲的道：“那么这位宝贝可就惨了，要知道别人又不是他娘老子，可没包容他的义务。哎呀，这么看来，只要再过个俩三年，贾家那个老太婆一死，他的好日子可就到头了。”
洛神不以为意的道：“璇儿，你忘了，别人还有个妈，还有个当贵妃的姐姐。”
玄女撇嘴道：“月华，你才傻呢，你还以为他那个妈还跟以前那样风光无限啊，被咱们如此一闹，早就声名扫地了，还有个屁用啊。至于他那个贵妃姐姐，你就更不必放在心上了，是不是婠婠，你说我说的对么。”
黛玉咯咯娇笑，“是啊，五姐，其实那个皇帝早就说了他不喜欢这位“假贤德”，奈何我外祖家没文化，听不懂，谁叫这位皇帝陛下的学问又实在是太好了呢，曲高和寡啊。我那俩位舅舅又不学无术，人家定要那样理解，我这做外甥女的又怎么好去泼别人冷水呢。”
迎春吃惊的看着黛玉道：“林妹妹，你说什么，圣上不喜欢大姐姐，那他为什么还要封大姐姐做贵妃呢？”
黛玉一手托腮，嗤笑道：“二姐姐你可真老实，皇帝陛下对大姐姐的封赐是什么你忘了么？是先封的“凤藻宫尚书”，你难道忘了那句“今年宫中年最老，大家遥赐尚书号”，人家早就嫌她老了。更何况，宫内虽有“贤、良、淑、德四大妃，可却从来没有一人占两个封号的道理，也就是说，那位娘娘的妃位不正，再说了，她姓贾，圣上却偏封其为“贤德”，这里面就大有玄机了，你们连起来读读，再细想想她是凭什么晋的位，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惜春呆了呆，这其中的因由，别人不知道，她却是约略知道一些的，仔细一想，不由得脸色大变。迎春见她变了脸色，奇道：“四妹妹，你知道些什么？”
惜春一呆，这些事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说得出口，方才的话已是她的极限了，只好道：“我哪里知道，只是细想林姐姐的话竟是极有道理的。”
迎春叹息道：“若果真如林妹妹所说的话，竟是二老爷、二太太害了大姐姐了。”
惜春冷冷的道：“二姐姐怎么不说老太太，若当初老太太不点头的话，大姐姐又怎么会入宫。”
迎春忍不住叹气道：“这我原也不知道，只是现在搬回来跟太太住，有一次无意中听太太提起过，原来当初林姑妈居然险些成为恭亲王的侧妃，老太太的意思是要林姑妈嫁给恭王爷，好提携老爷跟二老爷。但是姑妈不从，扬言绝不给人做小，若是老太太非要逼她的话，她宁可一头碰死。老太太给姑妈逼得没法子，只好让步，允了她与林姑父的婚事。但老太太一直不甘心，她后来就又培养了大姐姐，想借着大姐姐上位来扶持贾家。”
惜春忍不住唾了一口，“呸，一个个绷着正人君子的样子，结果一个比一个不堪，没卖成自家妹子，就卖自家的女儿。哼，真看不出来，二老爷竟然比老太太还狠，姑妈抵死不从，老太太到底还让了步。二老爷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居然也能狠下心送进宫去。”
迎春弱弱的道：“当年不是因为大姐姐太出色了才被选进去的么？”
惜春冷笑道：“二姐姐，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若不是他们大事宣扬，别人怎么会知道大姐姐出色。可以说大姐姐是被她的爹娘跟祖母卖了，只不过照林姐姐的说法来看，大姐姐真的很不值。再说了，她就算是想扶持也得有人给她扶持啊，就咱家现在这些人，只怕她拿着筛子把整个贾家筛一遍也找不出一个能扶持的出来。”
洛神慢悠悠的道：“是呀，一个女孩子，一辈子就这么完了，而且还是她的亲爹亲娘亲祖母亲手给她挖的墓，唉，真不知道她躺下去的时候是何感想啊。”
黛玉打了个寒颤，摸了摸自己一身的鸡皮疙瘩道：“算了，五姐你快别说了，你看看把我给吓得。”
洛神冷笑道：“婠婠，我这是在提醒你，你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知道在这个世道只要是女孩子便是被人拿来卖的，只看后来卖的好卖得差而已。婠婠，你若不自强的话，我可不敢保证你以后会怎么样。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黛玉默然，她知道洛神说的很在理，虽然很难相信会发生这种事，不过依着自己老爹的脾气，正如洛神所说，这些上位者的心目之中只有利益二字，只怕自己的将来未必保险。
玄女淡淡的道：“婠婠，这个你放心，有师尊在，便是东君，也不能为所欲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