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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母被气个倒仰,怒气冲冲的道:“好,那以后你们也别后悔。”带着鸳鸯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
史鼎轻轻的叹了口气,自己的脸皮还是不够厚,什么割袍断义的话还是说不出来。只听里面的珠帘一响,接着便看见自家夫人扶着湘云出来,苦笑道:“你们都听到了,我也只做得到这一步了。”史鼎夫人扶着湘云坐下,又挥手命下人们退了下去,叹了口气道:“若云儿说的都是真的,只怕老爷做得还不够呢?唉,这可如何是好?”
史鼎摇头道:“若云儿说的都是真的,只怕这事不好处呢。唉,可惜二弟在外面,鞭长莫及,不然倒可以问问他该怎么办。”
史鼎夫人沉吟道:“不然你邀王子腾过府,问问他?”
第197章 雾散(二)
史鼎看向湘云道:“云儿,你说呢?”
湘云摇了摇头道:“这些事我想想都觉得害怕,幸好那个黑衣人问我时我还没反应过来,不然……。”湘云说到这里不自禁的打了个冷战,如果她当时失口说出这些话,只怕她与二叔都断送了。
史鼎也是一个激灵,低声道:“唉,按理说林姑娘非亲非故却告诉你这些话,只怕是想你告诉姑妈罢,只可惜二叔方才沉不住气,见姑妈没将我们的死活放在心上,说话冲了点儿。唉。”
湘云摇头道:“算了,二叔,我也寒心了,那个什么清湖的话虽然难听了点儿,不过他说的没错,我何尝不是老太太的一枚棋子呢,我为她做了那么多的事,也算是报了她当初待我的恩情了。”
史鼎夫人叹道:“唉,三弟妹也真是的,你又跟我们隔了一层,不然,云儿,你干脆跟我们过吧。”
湘云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二婶,我不知道林姐姐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可知道那些话并不是什么好事。再说,出了这件事,你们也不用为我操心了,我打算学妙玉,遁入空门,看能不能保我一条命。”
史鼎夫妇二人相对叹息,却也知道这大概也算是湘云唯一的出路了。
湘云歇了歇,接着道:“二叔,明儿一早你先送我去老太太那里,我要将林姐姐的话带给她,不然,若是老太太以后再派人去,林姐姐岂不怪我。”
史鼎夫人看着湘云的模样,担忧道:“云儿,你现在都这样了,不如等身体养好点,过两日再去吧。”
湘云苦笑,“二婶,你又不是不知道老太太的为人,我若去迟了,她只怕不知道又要生出什么事来?”
史鼎摇了摇头,这个姑妈,他是真的服了,都到这地步了,居然都还在想着怎么为二房谋利益。从贾母方才话里听出贾母似乎仍然想将黛玉掌控手中,他倒不怎么担心那位林姑娘的安危,先不说凭着黛玉自身的本事,便是她身后的人随便那个出手,都够贾母喝一壶的了,想了想如果那位林姑娘再入贾府的话,只怕整个荣府都得被她翻过来。想到贾母到时的狼狈样,史鼎的嘴角不觉一翘,史鼎夫人吃惊的看着自家丈夫,以为他被自家的姑妈给气糊涂了。史鼎忙将自己所想之事说了,史鼎夫人也拍掌道:“活该,什么叫自作自受?我们就等着开眼吧,云儿,你可知道明儿那些话该说,那些话不该说了,不用我再嘱咐你了罢。”
湘云忙点了点头道:“二婶婶,我知道了。”
史鼎夫人冷笑道:“老太太一天到晚自以为什么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却不知道她手下的棋子早就不听使唤了,我倒要看看她到时候如何收场。”
次日一早,史鼎夫人送湘云过府,贾母怒道:“昨儿不是说不来往了嘛。”
鸳鸯慌忙劝道:“老太太,到底史候爷是你的亲侄儿,昨儿候爷才出了事,心里不痛快也是有的。再说,侯爷是为了老太太才出的事,老太太应该多体谅才是,怎么反倒跟侯爷吵起来了。”
贾母一想也是,叹气道:“鸳鸯,你不知道,家里现在是诸事不顺,我这不也是急的嘛。”
到了厅外,只见史鼎夫人正陪湘云坐着,见贾母出来,史鼎夫人欠身道:“侄儿媳妇给老太太请安了。”湘云也站起来施了一礼,贾母见湘云容色憔悴,也不觉内疚,温声道:“云儿怎么不在家歇着。”
湘云心内冷笑:“老祖宗,你问得太迟了。”面上却不露出来,低头道:“谢老祖宗了,只是林姐姐有两句话要我转给老祖宗,另外林姐姐又有些小东西送给姐妹们。昨儿叔叔太着急了,云儿也没来得急说。”
贾母“哼”了一声道:“怎么,那丫头还记得起我吗?”
湘云也不多言,只看了鸳鸯等一眼,便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再不张嘴。
贾母等了一阵,见湘云始终不说,只好挥退鸳鸯等人道:“云丫头,林丫头有什么话,你总可以说了吧。”
湘云淡然一笑:“老祖宗别多心,湘云只是不想多害人命,少点子人知道,总是好的。”
贾母心中一凛,冷笑道:“林丫头又捣什么鬼?她一个姑娘家家的,跟着个来路不明的男人,以后怎么做人?我是她外祖母,反倒不该管她了?”
史鼎夫人皱眉,姑妈这是怎么了,这种话也能在云儿面前说,便是云儿出了那种事,还不是因为你的缘故,心中对贾母越发反感。湘云只听得心里一阵一阵的发冷,却也不多话,只谨记着史鼎夫人的嘱咐,等贾母说完了方道:“林姐姐第一句话,我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对老太太说的,只是我想过之后觉得应该带给老太太,免得以后白辜负林姐姐的一片孝心。老太太,你听清楚了,林姐姐的第一句话是:‘云儿,我哥哥的来历也不是不能告诉你,只是这里面涉及了太多上一辈的私事,不是我一个后辈能置喙的。而且这种事知道的太多,弄不好连命都丢了,那又何苦呢。’老太太,这就是林姐姐的第一句话,我一个字也没改,你自个儿好好想吧。”
贾母一呆,玉儿这是什么意思,她要告诉我什么?
湘云也懒得去看贾母的表现,干咳了一声,淡淡的道:“林姐姐的第二句话是:有些错误,就像快刀划过的伤口,一开始什么都发现不了,可是时间久了,便要疼痛流血。林姐姐还说,她在清虚观住了多久,便舔了多久。好了,话已带到,那些东西我也让翠缕都送了进去。我要回去休息了,二婶婶,咱们走吧,我真的很累。”起身对贾母施了一礼,史鼎夫人扶着湘云头也不回的走了。
贾母见史鼎夫人与湘云如此生疏,心中更是生气,也淡淡的道:“慢走,不送。”
湘云到的外面,却见下人们面色有异,似在窃窃私语,足下不觉一顿,脸色一白。史鼎夫人瞧在眼里,心里一疼,对自己的贴身丫头一丢眼色,那丫头会意,足下一迟,慢慢落到后面,只说自己要方便一下,姐姐们带个路罢,史鼎夫人皱眉道:“偏你这丫头事多,我和姑娘先上车了,你快一点儿。”那丫头慌忙道:“是,太太,奴婢知道了。”忙忙的跟着贾府的丫头去了。
到得车上,湘云往壁上一靠,那泪成串的掉了下来,对史鼎夫人哭道:“二婶,可笑林姐姐对我说那句话时,我还笑她假,可现在我才知道那滋味是什么?老太太怎么能这样对我?她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她真的是老太太吗?二婶,我真的很心痛。”
史鼎夫人心疼的抱着湘云,安抚道:“云儿乖,不哭了啊,人都是要吃亏的,只有吃了亏才长得大呀。或许,我们平时看到的那个老太太是假的吧,这个才是真的呢,以后啊,咱们都要小心点儿了,你可再别被人哄了。”
这时那个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史鼎夫人骂道:“跑什么跑,蝎蝎螫螫的,没个样子。”
那丫头喘着气道:“太太,你不知道,竟是真的不得了了,住在他们府里的那个什么琴姑娘也被梅翰林家退婚了,听说那薛家二爷说的要马上搬出去了呢。”
湘云的面上一白,旋即笑道:“幸好,我现在也不用操这个心了。”史鼎夫人却不由得眼眶一红,含泪道:“云儿,是你二叔对不住你,是我们无能。”湘云淡淡的道:“二婶,你不用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便是不出这事,但我长年累月的住在这里,那些人那里就不知道了,反倒令人心烦,如今即出了这事,我也断了念想,以后清清静静的过日子岂不更好。倒是琴儿可惜了,我那时见薛姨妈与宝姐姐对她的期许很大呢。本以为让她认在二太太名下,以后她嫁到梅家,身份能高一点儿,也不至于让人小瞧了去,没成想反倒害了她。”
史鼎夫人淡淡的道:“还真是商贾人家出身,倒真是会算计,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我今儿算是瞧见了。云儿,我说你也别操这份儿心了,别人也不见得会领你这份情。还是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再说吧,你看看你那样子。”
湘云怅然道:“其实琴儿是个很不错的女孩子,那梅家太没眼力了。”
史鼎夫人淡淡的道:“什么翰林,说的好听而已,不过一个庶子罢了,薛家那个丫头不嫁他,也未必就没什么不好的。这人啊,各有各的缘分,各人也各有各的造化,凭命罢了。”
湘云低头不语,现在自己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瞎操哪么多心干什么?自己可怜宝琴,可又有谁来可怜自己呢。
贾母呆在厅内脸色数变,林丫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她脸色大变,踉跄后退,她不比湘云,虽然没读多少书,可她见得多啊。尤其年轻的时候,因为贾太夫人的关系,跟宫里关系密切,经常进宫,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这种事在皇室里是司空见惯的了,陛下在外面喜欢上了什么人,生下龙子,因为不方便带回宫,养在大臣家,那是常有的事。而且这种出身的孩子因为名不正言不顺,是无法争夺皇位的,反而比那些上了玉蝶的真正的金枝玉叶日子好过,更容易得到在位者的赏识,因为本着弥补的心理,只要他们不出错,基本上是一帆风顺,富贵到老的。林海之所以能在巡盐史这个肥缺上一呆那么多年,大约还有这个原因在内。哎呀,糟了,没准老二家的贪的就是太上皇给这小子的银子。
第198章 宝玉醒了
坐在椅子上,贾母觉得自己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林家居然养着这么一个人物,难怪林丫头有恃无恐,可是自己在史鼎家骂那小子的话,可千万别被人知道了,不然,这贾家也别想在这天子脚下立足了。如此一说,那么赫连青云驻扎在林家外的事,也就解释得通了。
贾母焦躁不安的来回踱着步,完了,林家养着这么个金枝玉叶,她不信贾敏就不知情,可她为什么不跟自己说一说。(她也不想想,这种事有谁敢对外人说,元春的事她还下了封口令呢。)现在自己是大错特错,将那小子得罪了个到底。而且,老二家的贪的很有可能就是这小子的钱,完了,这个蠢妇,贾家都被她葬送了,那钱能贪嘛。要不是她从中做梗,两个玉儿成了亲,宝玉便有太上皇护着,我用得着操哪么多心吗?便是太上皇不在了,有这么个大有来历的大舅子罩着,宝玉也必定会在仕途上一帆风顺。王氏,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馀的蠢货,生生将宝玉的前途断送了,真是家门不幸,当初千挑万选,老爷怎么就给老二挑了这么个扫把星啊?怎么办呢?现在再想反悔也来不及了,林家现在对宝玉是反感透顶,不然也不会动手打他,而且还是下那么狠的手。林丫头今天又说出这番话来,看来我是真伤了她的心了。可惜贾家现在适合她的人竟是没了,何况看来林家那小子对玉儿也很不错,断不肯让我再插手玉儿的婚事。至于史家才和王家做了亲,只剩下史鼎之子,一个小屁孩,林家也打不上眼。王家的那个也大不了多少,都不行。
不得不承认,姜还是老的辣,贾母在房中转了几圈,突然想到一人,喜道:“我可真是老糊涂了,怎么将他给忘了。给老太妃守灵时听北王妃言道,南安太妃正准备给她儿子选妃,可惜怎么出了这么一挡子事,只怕又要耽搁一年了,那那南安王爷可不刚好嘛。若是以前呢,自是看不上玉儿,不过现在,有了这林家小子,恐怕就不好说了。”忙命人备轿,准备往南安王府走一趟。却听得外面一片喧哗,贾母拐杖一顿,怒道:“还有没有规矩了。”琥珀高兴的跑了进来,叫道:“老太太,史大老爷的药真好,宝二爷醒了,正说饿呢。”贾母这一喜非同小可,高兴得不住念佛。忙扶了琥珀就往宝玉房中赶了过去,宝玉自受伤回来,贾母不放心,一直便留在自己房中养病,一如儿时,所以去的也快。只见三春已然到了,宝琴居然也在座,见得贾母进来。都站了起来,探春喜道:“老太太,真是神药,二哥哥的精神竟是好得不得了,直嚷饿了,害闹着要吃肉呢。”
贾母忙道:“宝玉,才躺了那么久,大鱼大肉的受不了,先吃些清淡的,养几天再说,你要吃好的咱们家里边儿什么没有?对了,鸳鸯,你先让厨房里熬点清粥过来,宝玉你先吃点垫着,琥珀,你拿点燕窝给麝月,你们守着熬。”
宝玉气恼的道:“老太太,你别听那些庸医的,我现在好得不得了,若不是三妹妹挡着,我马上都可以下床走给你们看。”说着便想起来,慌的秋纹等忙七手八脚的按住,宝玉挣扎道:“老太太,我真的可以起来,半点都不疼了。就跟以前一样,想是疼过了,就没事了罢。”
贾母抱着他道:“我的儿,你可知道你是怎么回来的,你都昏了快六天了。太医都说你没治了,要我们准备后事了。”
宝玉全身一抖,他记起了当时的情景,呆呆的道:“林妹妹家那个叫清湖的下人踢了我一脚,我当时疼得昏了过去,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贾母咬着牙,攥紧了拳头,将头一低,眼中冷光一闪而过。
宝玉一把抓住贾母的手,期待的道:“老太太,他们说的都不是真的,是不是?太太没做那些事,是林家大哥搞错了,是不是?”
贾母低着头,也不看宝玉,掩饰的道:“宝玉,你才醒,别说那么多的话,喝了粥就歇息吧。”
惜春一直伸长了脖子往贾母身后瞧,这时忍不住问道:“老太太,云姐姐呢?”
贾母脸色一暗,旋即淡然道:“哦,云儿啊,跟着她二婶娘回家去了。”
惜春失望的“啊”了一声,黯然道:“我还说谢谢她给我的东西呢,还想再找她多要点儿的。”
宝玉被贾母强按在床上,本就不躺不住,他在床上都躺了六天了,连背都睡痛了,现在又吃了琥珀的药,跟没事人似的,怎么还睡得下去。听惜春一说,马上接口道:“老太太,原来云妹妹也来了,怎么不请她进来呢。”
贾母如何敢告诉宝玉湘云在给他求药的路上出的事,史鼎已经与自己翻脸。两家现在虽然表面上还有往来,但实际上就差没请人通告天下绝交了。心下暗恨惜春不懂事,却也只好强笑道:“她家里还有事,要赶着家去。”宝玉奇怪的道:“是三叔叔回来了嘛?出了什么事了。四妹妹,云妹妹给了你们些什么?有那么好嘛,我瞧瞧,等我好了,出去帮你们找去。”
惜春尴尬的道:“是一些糖果和一条手帕,糖果我都吃完了,只留了手帕。”她虽不懂事,也知道宝玉的心病,哪里敢说其实是黛玉送的。
宝玉奇道:“什么东西?有那么好吃?”
探春忙笑道:“也不值什么,就一些难得一见的糖果,味儿却好,竟是从来没吃过的,我那里还留了些,待书,快去取来,给二哥哥尝尝。”
迎春漠然的坐在一旁,扭着手帕,也不说话。贾母也不好说她什么,毕竟迎春会被孙家退婚,还不是因为王夫人闹的太不像话,今天她能坐在这儿,已是很给贾母面子了。
探春将糖剥开,用帕子包着递给宝玉,宝玉就着探春的手吃了一粒,舒服的眼睛都眯了起来,“嗯,好味道,滋味醇厚,虽然有点涩,有点苦,但它揉和的很好,回味无穷,哪里来的?咱们也去买点儿回来,慢慢吃。”
探春忙笑道:“是方才云儿送的,说是很远的地方来的,她也只有这点儿,倒是多谢她了呢,实在是太有心了。”
一直没说话的迎春冷冷的道:“是云儿替林妹妹带的,就只送了我们姐妹三人。”
宝玉的笑容冻结在脸上,半天都说不出话来,探春也僵在当场,迎春对贾母微一福身,带着绣橘头也不会的走了。惜春眼珠一转,呆在这儿太难受了,她是西府的人,才不想在这儿白受气呢,跟着迎春也走了。贾母嘴唇抖动,却也没说什么,任由迎惜二人离去。
宝玉的手无力的落在床上,嗫嚅了半天,方对贾母哭道:“老祖宗,我以后可怎么活啊,太太她怎么能那样做?你不知道,我情愿永远都不要醒过来,我只要一想起在林家的一切,我就宁愿自己从来都不曾来到过这个世上。以后,父亲,三妹妹还有宫里的大姐姐都怎么出去见人啊?”他还不知道他亲爱的大姐将那个贤良淑德的薛宝钗再次赐给了他,而且还限定在下月十日完婚。
探春咬着唇立在床边,一声不吭,宝琴也垂头坐在一旁也不吭声,半日,见众人都不说话,方对众人道:“老祖宗、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