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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两人距离不足半米时，蝙蝠侠背在身后的右手已经捏紧了那枚戒指。劳拉微微皱起眉头，脸色开始变得苍白起来，但她仍然执着地试图接近蝙蝠侠，沉声道：“蝙蝠侠，你为什么抛弃了我？为什么必须放弃我？”
“我不知道你正在说什么。”蝙蝠侠同样皱起双眉，将戒指悄悄地塞回腰带上的铅盒中。“你应该清楚地知道，我并不是你口中的那个人。”
劳拉冷笑道：“尚未行动而已。我应该警告克兰姆：总有一天，你将孤身一人。”
蝙蝠侠尝试转变话题，问道：“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劳拉眼中闪过转瞬即逝的迷茫，“昨天凌晨，我终于成功地突破了平行世界之间的屏障。兴奋之余，我在这里丢失了某些贵重物品——你曾经在附近捡到什么东西吗，蝙蝠侠？”
这正是蝙蝠侠此刻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昨天大雪之中，一组未知信号触发了蝙蝠洞的警报系统，蝙蝠侠追踪信号来到此地，在雪地之中发现了一个球形不明物体，经过检验，它的生产材料与制造工艺均不属于地球。
“为什么？”蝙蝠侠言简意赅地询问道，“那是什么？”
劳拉叹了一口气，苦笑道：“那是归程之中不可或缺的钥匙。我并不属于这个世界，故而不准备于此久留。”
蝙蝠侠盯着对方的双眼，试图从中获取某种信息。蝙蝠女自称更加擅长此类工作，然而蝙蝠侠对于人性的直觉优于蝙蝠女。蝙蝠女可以看穿对方此时此刻的心境情感，蝙蝠侠则可以看清对方由始至终的人格品性。
劳拉悲哀地微笑道：“你会妥善地保管它，对吗？直到离别之日，我将向你索要我的钥匙。最近一段时间内，我准备借住于克兰姆与莉莉的公寓。”
蝙蝠侠没有阻止对方离去。他需要掌控一切，然而囚禁劳拉对此毫无益处。
夜深人静的时候，风中飘来一声叹息：“有一次，我们梦见大家素不相识。我们醒了，却知道我们原来相亲相爱。（Once we dreamt that we were strangers。We wake up to find that we were dear to each other。②）”
黎明即将到来。
作者有话要说： 注释：
①青草蜢
②原文引自《飞鸟集》。
本章完毕√
☆、氪石
次日清晨，劳拉坐在餐桌旁，享用莉莉同学准备的早餐。早餐源自外卖，主菜是蔬菜沙拉，饮品则是温热的牛奶。
“愿主赐福与汝！”莉莉举起盛满牛奶的咖啡杯，“请赞吾名！”
劳拉一脸黑线，“你的脑袋出问题了吗，莉莉？”
莉莉轻哼一声，将餐盘推过桌子，语气极为不屑地说：“亲爱的劳拉，幻想和角色扮演是情趣生活之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劳拉坐在莉莉对面，用叉子戳了一下餐盘中的黄瓜，不满地说：“我讨厌黄瓜！也不喜欢情趣生活！”
“你是在开玩笑吗？”莉莉故作惊讶地尖叫道，“每一个美国人都喜欢情趣生活！而且你怎么可能不喜欢黄瓜？恶——譬喻与暗喻毁了这种蔬菜，但我还是喜欢它。新鲜多汁香嫩爽口，一切形容美味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描述这种蔬菜。”
劳拉漫不经心地戳着餐盘上的蔬菜沙拉，随口问道：“说起譬喻与暗喻，为什么某人会使用小猫咪一词来比喻塞琳娜·凯尔？恕我直言，凯尔小姐比起猫咪，更像是其他凶猛的猫科动物，猎豹或狮子之类的猫科动物。”
莉莉沉默片刻后，轻叹道：“显而易见的谎言，可笑之至。为什么使用猫咪一词比喻塞琳娜？因为她就是猫——塞琳娜·凯尔是猫女。”
劳拉恍然大悟。当莉莉貌似在不经意间如此比喻时，塞琳娜与布鲁斯同时皱起双眉。对于塞琳娜的双重身份，布鲁斯绝对心知肚明。蝙蝠侠无所不知。
劳拉将黄瓜拨到一旁，开始向餐盘之中大量泼洒番茄酱。莉莉沉默地注视着劳拉，双眉皱成一团，复杂的面部表情最终演变为一个苦笑，“番茄酱与沙拉酱的混合品？比起我的脑袋，你的味觉似乎问题更加严重一些。”
“番茄酱才是真正的世间美味，你还记得自己如何形容黄瓜吗？对我而言番茄酱才值得如此评价。”劳拉用刀叉搅拌餐盘上水果与蔬菜，直到所有的食物都染上厚重的红色，堪称触目惊心，“新鲜多汁香嫩爽口，一切形容美味的形容词都可以用来描述这种——调味品。”
莉莉再次无言以对，面带不忍地转开视线，玄关处忽然传来了一声轻笑，“听起来似乎与我志同道合。亲爱的客人，你是什么人？”
克兰姆回家了。
劳拉动作一顿，镇定自若地站起身来。四目对视的一瞬间，克兰姆惊讶地大叫道：“嘿！你究竟是什么人？这是怎么回事！？”
劳拉同样瞪大双眼，脸色开始变得惨白，最后一脸茫然地说：“……什么？”
然后她失去了知觉。
三十分钟后，劳拉开始逐渐恢复意识。莉莉与克兰姆正在窃窃私语，声音似乎遥不可及——“为什么？”
莉莉说：“至少这可以证明其中一点：她的确是一个氪星人。”
克兰姆似乎存在某种不满，低吼道：“你应该事先警告我！她也许会因此丧命！”
莉莉冷静地说：“她也许会因此丧命？不，事实上，你会因此丧命的可能性大于劳拉。如果她的体质与你相同，你们大概会/同归于尽/。”
莉莉的声音之中充满了自责与懊悔，这使克兰姆同样冷静下来，压低声音说：“抱歉。这并不是你的错，莉莉。”
劳拉轻叹一声，使沉浸于自我谴责之中的二人惊醒过来，莉莉凑到床旁，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还好吗，劳拉？”
劳拉微笑道：“你与克兰姆都没有任何错误之处，莉莉。这是我自己的失误，我没能准确判断自己的身体状态。”
“但是你并没有调查到我的体质问题，不是吗？”克兰姆躲在房间的一角，语气颓然地说，“氪石——该死！真的非常抱歉！”
劳拉坐直上身，对克兰姆说：“你随身携带氪石吗？听起来……怪可怕的。”
克兰姆闷闷不乐地说：“随身携带氪石？完美的猜想，恰巧正中红心。”
莉莉向劳拉解释道：“克兰姆曾经被氪石所伤，氪石夺走了她的部分能力，并且改变了她的体质。”
“如果我没有理解错误的话……OMG！在克兰姆的身体中存在氪石吗！？”劳拉惊讶地瞪大双眼，不敢置信地惊叫道，“你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克兰姆苦笑道：“绿色氪石仅能影响拥有超能力的氪星人，而我在受到氪石的伤害时，还没有得到超能力。”
劳拉沉默不语。克拉克曾经说过：“在飞船降临地球时，带来了一部分氪星的碎片——氪石，它伤害了尚在襁褓之中的你，所以你才不具有氪星人全部的超能力。”
氪石意外进入克兰姆的体内，但此时的克兰姆因为刚刚来到地球，尚且没有得到超能力，所以氪石并没有造成过多不良影响。当黄色太阳的功效渐渐显现而出时，克兰姆在得到超能力的同时开始受到氪石影响，最终氪石剥夺和削弱了其中一部分超能力，二者达到平衡。
与此同时，克拉克同样开始受到氪石的不良影响，然而劳拉体内的氪石应该早已取出，因为在刚才短暂的接触中，克兰姆并没有受到劳拉身体的影响。克拉克之所以会主动地回避六年后的克兰姆，应该是因为过去的身体记忆造成了的心因性症状。
证据显而易见：在发现自己的体质会对克拉克造成影响后，克兰姆同样开始主动地回避克拉克，然而那一次在家庭餐厅的见面中，克拉克在不经意间坐在了克兰姆的正对面，而且并没有出现先前那一系列症状。
“这不是你的错，克兰姆。”劳拉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自己的失误。昨天晚上，我遇到了蝙蝠侠，他对我使用了那枚氪星戒指。”
莉莉似笑非笑地说：“氪星戒指，超人与蝙蝠侠的定情之物。”
克兰姆不满地轻哼一声，语气同样古怪地说：“不知道路易斯嫂子对它作何感想。”
面对屋中那怪异的气氛，劳拉一脸挫败，前言后语全部都忘到了脑后，喃喃道：“我是不是知道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今天会二更，为了不被关进小黑屋（握拳）
☆、过往
“童年经历？”
时光回溯至七年前，克兰姆毕业于小镇大学，前往哥谭大学进修应用心理学硕士学位。同寝室友莉莉与克兰姆同系同班，专业导师并不相同。
“我信奉精神分析理论，我的导师则更加倾向于认知流派。”莉莉如是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你更加倾向于哪一学派？精神分析？人本主义？还是行为主义？”
克兰姆耸肩道：“你如何评价心理学历史？”
莉莉不答反问：“你呢？你又如何评价心理学历史？艾宾浩斯曾经说过：心理学有一个长期的过去，但只有一个短暂的历史。于我而言，弗洛伊德之后再无伟人。”
克兰姆沉默片刻后，向后躺倒上身，柔软的床铺使她可以保持心情平津，“我的童年经历？与众不同。”
莉莉欲言又止，最终低声问道：“克兰姆，你是人类吗？”
克兰姆并不需要倾诉，但是她渴望拥有一个朋友——一个足以信赖的人，可以与他/她分享自己与兄长的秘密。
“在十岁左右时，克拉克开始显现出他的天赋。”克兰姆叙述道，语气极为平淡，“他害怕自己会失手伤人，因而主动地远离人群。于此同时，他开始受到我的影响。”
莉莉同样躺倒上身，面无表情地说：“哇哦。”
克兰姆看了莉莉一眼，继续说：“兄妹两人从此形同陌路。我必须远离克拉克，与此同时，我几乎根本不可能融入人群。”
克兰姆从此产生疑问：人类的定义是什么？自己与克拉克又是什么？
“妈咪和爹地不得不告诉我们事实真相：我和克拉克是被收养的孩子。”克兰姆直起上身，略带不解地问道：“莉莉，你在哭吗？”
莉莉仰面躺在床上，泪水沿着眼角滑落，似笑非笑地说：“喜极而泣，我亲爱的克兰姆。”
直到二十一岁那年，克拉克无意之间发现了亲生父母的遗物，孤独城堡建造于北极。氪星碎片氪石伴随着一场流星雨汹涌而至，两人在此时此刻终于得知原因：为什么克拉克无法靠近克兰姆？因为氪石在其中作祟。
与此同时，克拉克开始以超人的形象出现于公共视野中，克兰姆为此致电嘲讽：“你看起来像是一个心智尚未成熟的童子军，我亲爱的哥哥。”
克拉克无奈地说：“你为此特意打电话给我？”
克兰姆沉默片刻，说：“你不可能拯救全部人类。”
克拉克只得苦笑道：“当然如此。”即使克拉克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超能力，也无法拯救全部人类。谁都不能拯救全部人类，当灾祸降临时，人类必须以自救为主。
克拉克的善良如同一道枷锁，促使他不得不拼劲全力拯救苍生。克兰姆对此持有怀疑态度，同时深感焦虑不安——当克拉克终于认识到自己的极限时，他极有可能因过分善良而受挫——超人并不是救世主。
即使接受了相同的教育，克拉克与克兰姆在道德水平依旧存在差异，克拉克通常无视此点，但是克兰姆对此心知肚明。
“你确信自己不会因此受伤吗？”人类贵在自知之明，对于克兰姆而言同样如此。
克拉克语带笑意地回答道：“在地球吗？什么东西可能伤害到我？”
克兰姆沉默不语。在氪石降临地球之前，超人可以免疫全部物理攻击，但是魔法与精神攻击同样可以伤害超人，甚至可以损害他的心智。
很久之后，克兰姆与布鲁斯曾经就此讨论。克兰姆讥讽克拉克的理想主义，布鲁斯则嘲笑克拉克的单纯善良，两人最终同时发出了一声充满挫败感的叹息。
大笑过后，布鲁斯故作严肃地说：“超人的存在本身即为理想主义的化身。”
克兰姆赞同道：“他们称他为氪星最后之子，你知道我的心情如何吗？”
布鲁斯再次放声大笑。
布鲁斯与蝙蝠侠堪称矛盾的双面。布鲁斯追求金钱与享乐，蝙蝠侠向往正义与和平，然而在内心深处，布鲁斯与蝙蝠侠本为一体，却又互相厌恶至极。
“这是人格分裂的前奏。”克兰姆警告道，布鲁斯对此不置可否。
老管家阿尔弗雷德在一旁道：“您应该对此表示赞扬与感谢，布鲁斯少爷。”
布鲁斯干巴巴地说：“你都做了些什么，克兰姆？你收买了我的管家。”
克兰姆瞪了布鲁斯一眼，没好气地说：“我开始讨厌你了，韦恩家的大少爷。”
布鲁斯则反驳道：“克兰姆，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对我格外苛刻？冷嘲热讽，你在对待其他人时从来都不会这样。”
克兰姆轻笑一声，说道：“你希望将自己归类于/其他人/吗，我亲爱的蝙蝠男孩？”
“我确实应该表示赞扬与感谢。”布鲁斯转而向阿尔弗雷德说，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我开始不那么讨厌他了。”
克兰姆皱起双眉，“他？”
布鲁斯指向自己的胸口，似笑非笑地说：“蝙蝠侠。”
那就是曾经支撑着克兰姆留在布鲁斯身旁的理由——自己早已饱尝孤独所带来的痛苦，又怎能忍心将它赋予他人？
“我不是一个英雄。”当劳拉问起蝙蝠女相关事宜时，克兰姆下结论道。
劳拉一脸了然，点头道：“但是哥谭需要英雄。”
克兰姆微笑道：“极为可悲但却是事实，哥谭需要英雄。于是布鲁斯挺身而出，而我试图陪伴在他的身旁。”
劳拉深深地看了克兰姆一眼，眼中闪过不舍与怀念，压低声音说：“你可知终有一天，你将孤身一人。”
克兰姆露出了悲伤的笑容，喃喃道：“至少我曾经拥有同伴，不是吗？”
劳拉语气悲怜地说：“是的（No）。”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我过生日哈哈？
昨天晚上，在我码完最后一字时，笔记本自动关机了，而且没有保存！（掀桌）
☆、小镇
劳拉非常尊敬乔纳森和玛莎，即使肯特夫妇并非她的亲生父母。肯特夫妇居住在小镇，对于克拉克和克兰姆而言，这里宛如第二个故乡，而真正的故乡——氪星早已在那场爆炸之中烟消云散。
“我是劳拉，”劳拉向肯特夫妇自我介绍道，“我是……平行世界中的克兰姆。”
玛莎抬头看向劳拉，目光之中充满怜爱。乔纳森轻咳一声，低声道：“欢迎回家，劳拉。”
乔纳森与玛莎非常的亲切和友好，劳拉对此反而有些不知所措，“我很抱歉……关于不请自来……”
“永远不要为了回家而道歉，我的小女孩。”玛莎安慰道，“你的名字叫做劳拉？如同克兰姆一般，对吗？”
劳拉点头道：“我的全名叫做劳拉…艾尔，继承了我们母亲的名字，如同克兰姆一般。”
劳拉很难向别人解释清楚自己此刻的感觉：乔纳森和玛莎是她的父母，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她甚至丝毫不知晓乔…艾尔与劳拉的存在。
克拉克曾经向克兰姆讲述两人的起源故事：“二十多年前，在氪星即将爆炸之时，你和我的父母——科学家乔…艾尔与他的妻子劳拉，将我们放入宇宙飞船，跨越几十亿光年来到了地球。”
“我的/亲生/父母？”劳拉苦笑道，“已经死了。”
氪星曾经繁荣，然后毁于妒恨——嫉妒滋生仇恨，仇恨毁灭未来。
玛莎露出了关切的神情，说：“你一定生活得非常艰难。”
劳拉耸了耸肩，“我有卡尔——我是指克拉克，而且地球上好人多于坏人。”她意有所指地看向玛莎，唇角扬起一抹笑容。
玛莎追问道：“在你的世界中，克拉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