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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敬冷然说道:“明白了就好,如今你几个至身怀歹毒暗器,何异于无!”
那身材高大的一名道:“皇甫敬?你别忘了,我兄弟还有几颗‘乾天霹雳’。”
皇甫敬道:“那么你适才为何不出手呢?”
高大黑衣蒙面人道:“原是怕伤了自己,但错若你兄弟逼紧了,我会不顾一切,落个玉石俱焚,两败俱伤!”
皇甫敬冷笑说道:“莫雷大概没教你们那么做。”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一震,惊声问道:“皇甫敬,你说谁?”
“莫雷。”
“谁是莫雷?”
“你那老主人。”
“皇甫敬,你胡说!”
“话是我说的,他自己也承认了,信不信由你,况且,这也没有骗你的必要。”
高大黑衣蒙面人身形暴颤,忽地狞笑说道:“皇甫敬,就是日出西山,我也不信。”
皇甫敬道:“不信就算了,我没叫你相信。”
高丈黑衣蒙面人默然不语,半晌始道:“皇甫敬,你要知道,人到了没办法时,他就顾不得那么多了,我兄弟不会愿意落人手中的。”
皇甫敬冷笑说道:“那么你还犹豫什么?”
高大黑衣蒙面人道,“那要看你兄弟逼不逼我?”
“你还是惜命。”
“人没有不惜命的。”
“那么我告诉你,你四人别想活着离开‘黄土岗’。”
“那么,我兄弟也只好拉上你两个作伴儿。”
皇甫敬双眉一挑,刚要开口。
那高大黑衣蒙面人已然又道:“皇甫敬,其实你兄弟何苦,要找该找那……”
皇甫敬冷然截口说道:“莫雷和褚长风固然难逃,你四人也别想逍遥,只因为你四人心狠手辣,杀了‘百巧先生’……”
“皇甫敬!”高大黑衣蒙面人身形一震,厉声叱道:“你可莫要血口喷人,当年又有明证,‘修罗教’无辜。”
皇甫敬道:“修罗教是无辜,‘修罗四侍’却是真凶。”
高大黑衣蒙面人目中凶芒方闪。
居右那身材瘦小的一名,突然阴阴说道:“老大,事到如今,告诉他又何妨!”
无疑,他承认了!
皇甫敬震声说道:“井太玄,古月天已承认了,你还有何话可说?”
高大黑衣蒙面人半晌始道:“不错,是我兄弟,但我兄弟是奉命行事。”
“奉谁之命?”
“当年的‘修罗教主’。”
皇甫敬接口说道:“如今的‘汴梁世家’老主人,‘毒手魔君’莫雷。”
高大黑衣蒙面人道:“皇甫敬,你错了,这可拉不上关系!”
皇甫敬冷笑说道:“替人卖命这多年,连主人是谁都不知道,也只有你兄弟才这么傻,我问你,当年你可见过‘修罗教主’真面目?”
这句话,问得高大黑衣蒙面人一怔,哑了口。
良久,他方始说道:“皇甫敬,就算是,那你兄弟更该找他。”
皇甫敬道:“你放心,他莫雷跑不了,可是我兄弟那恩嫂及侄儿死在你四人之手,你四人更死罪难赦。”
高大人影目中凶芒又现,哼哼笑道:“那你就是逼我使用‘乾天霹雳’了。”
皇甫敬道:“你有自信伤得了我兄弟,你就尽管出手!”
高大黑衣蒙面人道:“横竖难免一死,这总比落在你兄弟手中好得多。”
皇甫敬道:“那你还犹豫什么?”
高大黑衣蒙面人道:“没什么好犹豫的了,老二,老三,老四,咱们走。”
一挥手,与另三名黑衣蒙面人腾身而起!
老驼子冷哼一声,便要拦截。
皇甫敬伸手一拦,道:“三弟,且慢,等他出了十丈外再说。”
十丈远近,那还不是转眼工夫。
在“修罗四侍”遁十丈之后,皇甫敬倏扬沉喝:“三弟,追!”左手却拉住老驼子,没动!
修罗四侍惊弓之鸟,当成了真,屠能回身扬手,一线乌光脱手打出,适时,皇甫敬再扬大笑:“匹夫,你上当了,三弟,走高处追……”
双双腾身而起,直上半空,飞扑而去!
就在这时,那一线乌光落地,砰然大震声中,石走砂飞,风云色变?威势惊人,受伤那名黑衣蒙面人身挡震威,身形飞起,惨呼毙命,尸体坠出老远!
而,也就在这时,高大黑衣蒙面人回身再扬手:“皇甫敬,你也上当了,我兄弟还有一颗。”
一线乌光脱手飞出,直奔二人打到!
皇甫敬还直没料到他还有第二颗,心神大震,骇然变色,匆忙中,脑际灵光电闪,大喝说道:“三弟,‘太清神罡’。”
老驼子应声出掌,威震宇内,所向无敌的“太清神罡”随掌拍出,只见那缕乌光一顿,立刻倒射而回,去势比来势还疾,直飞十余丈,超越了“修罗四侍”!
“修罗四侍”心胆欲裂,魂飞魄散,刚欲腾身闪避,惜为时已迟,“乾天霹雳”轰然爆炸,走在最前面的井太玄与屠能首挡其冲,血肉横飞,立即毙命。
走在后面的邴浩与古月天两人则震于余威,被劲气扫中,闷哼一声,身形连翻倒飞,恰好被皇甫敬,老驼子两人一手一个,制住穴道。
身形落地,皇甫敬五指之一用力,道:“邴浩,你说,那‘百巧先生’现在何处?”
邴浩内腑已伤,那再堪受这个钩取五指,身形立刻矮了半截,只是他口角渗血,神色狰狞,咬牙不语!
皇甫敬冷笑说道:“好一付硬骨头,我让你尝尝血脉逆流,搜魂之苦!”
抬手一指便要点下!
邴浩机伶一颤,悲笑说道:“皇甫敬,算你狠,地道中找去!”
皇甫敬一指仍落,点上邴浩“昏穴”,邴浩应指而倒!
老驼子那里一掌方要劈向古月天,皇甫敬伸手拦住,道:“三弟,住手,这是独孤恩兄的事。”
老驼子一震,连忙沉脸收掌!
皇甫敬目注古月天,沉声又道:“古月天,你说,那莫雷呢?”
古月天惨笑说道:“我套老二一句话,地道中找去!”
皇甫敬道:“你怕我不找,那褚长风呢?”
古月天抬手一指那已死的黑衣蒙面人,道:“在那儿,他比我兄弟走得还早!”
皇甫敬陡挑双眉,道:“古月天,你敢欺我,那褚长风会比你四人还不行?”
古月天道:“信不信由你,别忘了褚长风被你家老四打的那一掌内伤,至今还没有好,功力自然要大打折扣了!”
这是理,那便不会假了。
皇甫敬抬手一指点了他的“昏穴”,然后与老驼子各提一个,双双往墓园中纵去,此际,那巨冢一个黝黑破洞中,浓烟正盛,滚滚外冒,是根本没有办法下去。
皇甫敬与老驼子到了旁边,不由皱眉,他二人虽也习了“龟息大法”,可以闭息,但那双眼难睁,一样地一筹莫展。
正为难间,一条瘦小人影自“黄土岗”下如飞掠至,是小明,他一到近前,便倏然停身,一双大眼睛直翻:“师父,说好的要留给我几个,如今却一个没剩。”
皇甫敬没理他,老驼子却说了话:“小鬼头,你来干什么?”
小明道:“再不来更没有了,我在那儿手痒得难耐。”
老驼子笑笑说道:“谁知道这班兔崽子会由这儿出来了,别急,还有个大的在里面。”
小明一喜,忙问道:“三叔,是谁?”
老驼子道:“莫雷。”
小明一蹦三尺高,刚落地,皇甫敬却冷然开了口:“这个你应付得了么?去告诉花亭,歇手了。”
“歇手?大的还没出来,怎能歇手?”小明一怔。
皇甫敬道:“他不出来,咱们可也永远别想下去,快去!”
小明不敢再多说,应了一声,转身如飞而走!
良久,良久,那破洞中浓烟方始渐渐稀少,皇甫敬看看差不多了,才转头向老驼子说道:“三弟,你到小明那边儿去,咱们由各处下去,一起搜,我要看看他能躲到几时。”
老驼子砰地一响,摔下古月天,腾身飞射而去!
又过了一会儿,破洞中烟不再外冒,便有,也是一缕极是淡薄的清烟,皇甫敬仰天一声清啸,招呼了老驼子,然后闪身投入洞口之中!
洞中,是伸手难见五指的漆黑一团,但这难不倒神目如电,黑暗之中也能视物的皇甫敬。
由巨冢破洞往下走,是一道蜿蜒下降的石阶,皇甫敬飘身而下,转眼间已走完最后一级!
石阶之下,是一条由青石砌成的弯曲甬道,甬道内,洁净异常,却是毫无半点潮湿迹象。
皇甫敬的初步判断,这是一座空冢,那姓万的老太太,根本未葬在这儿,因为,他没见有棺木。
但是,这种判断,在他走完甬道之后,立刻被眼前的事实所推翻,眼前,这甬道的尽头,是一方石门,如今,石门已开,皇甫敬很容易地便进入石门!
石门后,是一个直径数丈的圆形石室,这石室,也完全由块块青石砌成,石室中央,有一个石榻,而那石榻之上,却四平八稳地摆着一具棺木!
显然,这应该便是那“万老板”老太太的灵柩。
棺木的四角摆着四盏琉璃宫灯,灯内灯火犹亮,将这直径数丈的圆形石室内,照耀得纤细可见。
如今,这圆形石室,自然是空无一人,而且寂静的阴森,既未见莫雷踪影,也不知“百巧先生”在何处。
在这圆形石室的四周,有着跟他进来处那石门一般无二的另三个石门,这另三个石门,也是开着的!
而且,门外那一片黝黑中,犹飘散着淡淡清烟!
皇甫敬再一判断,便立刻断定,那另外三个石门后,必是三条通往各处出入口的甬道!
断定是断定了,可是他跟着又诧异了,纳闷了。
他明白,那另三处出入口,一处是在“黄土岗”西北角,那地方,有他二弟算卦的在那儿把守!
一处是在树林里,有三弟,马花亭,小明把守,而且,那大量浓烟,也是由那儿涌人。
最后一处,是书生的判断,那通往镇内那位所谓看墓人的家里,他四弟是早已经在那儿守候了!
这石室内毫无可容藏身之处,他也没见莫雷由巨冢出口逃出,那么,莫雷便该是由另三处出口的仟何一处走了。
可是,他偏偏又未听见那另三处出口处,有任何动静,也未听见那三处有什么用以招呼的啸声!
算卦的,擒敌虽不足,但不可能连啸声都未来得及发便失了手!
小明那方面是浓烟进入处,别说莫雷不可能由那儿逃走,就算有可能,小明他适才不会跑过来,要几个收拾。
如今再加上个老驼子,更不虞有什么失闪。
他书生四弟那儿,就不必说了!
那么,这该能证明莫雷仍在这地道内,可是,他眼见之处,却又是毫无可隐藏之处,便是连个睡觉的地方也没有,这么多贼徒又是睡在那儿?
而“百巧先生”又是被藏在那儿?
那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他四弟是判断错了,等错了地方,而让莫雷挟着“百巧先生”从容由另一处出口逃去!
第二,便是这石室及甬道内另有暗门。
有暗门好找,已经逃走了便难追,希望那是后者!
皇甫敬他正皱眉寻思间,突然一阵衣袂飘风之声由最居中那一方石门黑暗中传来,他一听便知是来了人!
当下身形倒射,闪身躲人适才进来处的那方石门之后。
刚躲好,那来人已进石室,是老驼子!
皇甫敬心中一松,闪身而出,唤了一声:“三弟!”
老驼子可被他吓了一大跳,定过神来,忙道:“大哥,可曾见那莫雷匹夫?”
皇甫敬摇了摇头!
“那独孤恩兄呢?”老驼子紧跟着又是一句。
皇甫敬再次摇了头!
老驼子一怔,变色说道:“那么这匹夫能躲在那儿去了?”
皇甫敬苦笑说道:“不是四弟等错了地方,便是这儿另有暗门。”
老驼子由来急性子,双眉一耸,道:“那么,咱们先找找看再说!”
说着,他就要动手!
皇甫敬一摇头,道:“三弟,不忙,等二弟跟四弟到了再说,花亭跟小明呢?”
老驼子没再动,道:“我让他两个在外面看看,如见莫雷逃出,只须看准了方向,不许追扑!”
这回他倒是粗中有细!
说话间,居右那石门外又传衣袂飘风声,人影一闪,已进石室,是算卦的到了,他甫看一眼,便自怔住:“怎么,大哥、三弟,那莫雷匹夫与独孤恩兄……”
皇甫敬摇头截口,把所见说了一遍!
算卦的眉锋一皱,举目把石室打量了一遍,道:“大哥,甬道内不可能另有暗门,要有暗门,那也是在这石室之内!”
皇甫敬向着他投过探询一瞥,道:“怎么?”
算卦的道:“假如暗门是在甬道内,你我三人已进入石室,出口已无人把守,纵有也挡不住他,他早该乘机逃了,而咱们至今未闻来处甬道内有任何动静。”
有理,算卦的这一分析没错。
皇甫敬与老驼子两这犀利目光,立刻遍察全室!
算卦的却突然闪动身形,在石室内那铺地青石上,到处游走了一遍,回至原处,始道:“大哥,地下没空洞之声,纵有暗门,也该在壁上!”
壁上,除了那四方石门之间的石壁外,别无可能!
皇甫敬与老驼子各出一掌,虚空的拍那四方石门之间的石壁,一阵砰然连响,掌力击石,所发出来的声音,均极结实,也毫无空洞之声!
数掌击罢,皇甫敬跟老驼子立刻皱了眉!
看来,这另有暗门之说,也要被推翻了!
适时,居左石门外的人影电闪,进来了书生!
皇甫敬第一句话劈头便道:“四弟,那地方对么?”
书生点了点头,道:“没错,那出口正在那看墓人家的后院里……”
顿了顿,接着:“太哥,这方面情形如何?”
皇甫敬遂把修罗四侍二死二擒,褚长风也已死在自己人所发的“乾天霹雳”之下诸事,说了一遍!
书生听的挑起了眉,道:“当年果然是他四人下的毒手,由当年至今,也果然是那莫雷匹夫一手做出的好事,大哥,没见他人?”
皇甫敬遂又把进入石室后一切情形说了一遍!
书生静听之后,皱眉沉吟不语,半晌,突然抬眼说道:“大哥,这儿该没有江何另外暗门!”
皇甫敬三人心头一震,皇甫敬道:“这么说来,那匹夫已逃走?”
书生摇头说道:“大哥且想想,他能逃得了么?”
不错,出路处处堵死,也没人发现他逃了!
皇甫敬心中一动,忙道:“四弟说他根本不在这下间!”
书生摇了摇头,忽地目注石室中央,石榻上那具棺木,道:“大哥,这就是那姓万的老太太的灵柩?”
皇甫敬未假思索,随口说道:“大概是,我先前犹以为是座空冢。”
书生笑道:“空冢倒未必,只怕这棺木内装着个大活人!”
皇甫敬三人猛有所悟,脸色一变,立刻飘身之处,围住棺木,挡住三处出路,皇甫敬沉声喝道:“莫雷,你还等我兄弟动手相请吗?”
按说,要是莫雷当真藏身在棺木中,那么,此际被人看穿,他便该自碎棺木,挺身而出!
岂料,理虽如此,事却不然,棺木不但未碎,莫雷不但未挺身而出,便是也丝毫动静都无!
老驼子忽地挑了眉冷冷一笑,道:“兔崽子,你可真沉得住气,要装死就让你装吧!”
话落,掌抬,虚空就要劈出!
书生目中异采一闪,忙扬手轻喝:“三哥,且慢,让我来看看。”
老驼子一怔,沉腕收手,书生却含笑走向棺木!
含笑是含笑。皇甫敬三人可全看得出?他们这位四弟是丝毫不敢大意,他那至高无上,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枯木禅功”已然提至了八成!
转眼间,书生一只右掌已然搭上了棺木盖,五指轻扣,“吱”地一声,那五个指头已进入木头中。
只见他猛一抖腕,棺材盖应势而起,棺中情景立现,那棺中情景甫一人目,书生脸色一变,砰地一声,棺材盖坠了地!
皇甫敬、老驼子、算卦的三人也看得清楚,同时神情一震,瞪目张口,半晌说不出话来!
棺材中是有人,可那绝不是莫雷。
却也不是姓万的他那位过世的老太太!
而是个双目微合,恍若酣睡的雪发银髯青袍老人,他,正是那位当世巧匠“百巧先生”独孤承!
莫雷没找着,却找着了“百巧先生”!
四兄弟定过神来,皇甫敬三人闪身便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