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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杰血-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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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进了冶炉熔铸过一般。

  这种功力骇人,举世绝无仅有!

  摸过这柄摺扇的,除了他自己外,就只那算卦先生一人,再没有第三个人碰过,没错,是他!

  那算卦的怕他胡四师爷抢走扇子,按过!

  这一按,他胡四爷生平视同性命,数十年没离过手的扇子,成了废物,再也发挥不了威力了!

  走眼了,大意、疏忽,一时大意疏忽!

  就这么一次!

  胡四师爷恨得差点咬碎了一口牙,一跺脚,路上那坚逾刚铁的青石,碎了两块,两目足痕宛然,人石数寸。冷哼—声,揣扇入怀!

  可是刹那间脸色再次大变,变得更难看,更狰狞!

  伸进怀里的手,抽不出来。老半天,胡四师爷才鼠目暴闪骇人寒芒!

  狠狠憋出了一句:“好个该死的东西,竟敢……”

  “川中三丑”环目虬髯那名急急问道:“胡四兄,怎么……”

  胡四师爷咬牙切齿说道:“那东西丢了!”

  “川中三丑”自然明白“那东西”何指,大惊失措,立即震住!半晌,定过神来,白面无髯那名,骇然说道:“丢了?胡四兄明明贴身藏得好好的,怎会………”

  “有了!”环目虬髯那名突然猛击一掌,道:“胡四兄,莫非那要饭的小鬼……”

  胡四师爷一脸狠毒色,点头说道:“别人没碰过我,九成九是他!”

  环目虬髯那名霍然转身!

  胡四师爷倏伸右掌,出手如风,一把将他拉回,别看胡四师爷手臂瘦得像鸡肋,那半截铁塔般彪形环目虬髯汉子,竟分毫动弹不得!

  胡四师爷道:“焦大弟,那儿去?”

  姓焦的环目虬髯汉子道:“找那要饭的小鬼去!”

  胡四师爷冷笑说道:“焦大弟好糊涂,他还会坐在那儿等咱们了么?不但是他,就是算卦的东西,也早走了!”

  姓焦的环目虬髯汉子,双目凶光一闪,道:“胡四兄,那东西丢不得!”

  胡四师爷道:“我比你清楚,可是现在毕竟丢了,别急,急没有用,那件东西落在他手里,一时他还脱不了手,我不信……”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冷冷说道:“胡四兄,你可别把他当成一般要饭花子!”

  胡四师爷道:“怎么说?”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道:“‘悦宾楼’酒客不少,又有我兄弟跟胡四兄走在一起,他为何偏挑胡四兄下手?又怎知胡四兄怀中……”

  胡四师爷神情一震,道:“谁不知道我胡四师爷有钱?”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道:“那有可能是碰的,但他有意无意地躲过了胡四兄那暗含阴煞的断魂掌力,这又作何解?”

  胡四师爷鼠目略一眨动,尽射阴狠狡诈色,道:“依郝三弟之见?”

  姓郝的白面无须汉子冷冷笑道:“分明跟那算卦的病鬼是一丘之貉!”

  胡四师爷瘦脸上浮现一丝诡异笑容,笑得狰狞:“宁可信其是,不可信其非,阴沟里翻船,九十岁老娘倒绷孩儿,我这张老脸上够光采的,走,咱们先回去再说!”

  偕同川中三丑,转身匆匆而去!

  他到现在才明白,他输了,而且输得很惨!

  明白是明白了,可惜太晚了!

  由这两件事上,他更连想到算卦的替他算的那两卦,这两卦,如今想来,心里直发毛!

  开封城里,有一处僻静荒郊!

  这僻静荒郊,紧接着一片乱坟岗,大白天里都瞧不见一个人影儿,这该是开封城最冷清的一方!

  但如今在这僻静荒郊的一株白杨树下,却站着三个人!

  一个是那黑色长袍,透着神秘古怪的算卦先生!

  一个是衣着整齐的“秃顶”老马!

  一个则是衣衫破烂,蓬头垢面的小叫化小明!

  算卦先生,如今那张黄脸上有了笑容。

  小叫花小明,一付嬉皮笑脸!

  “秃顶”老马则是恭谨一面神色!

  算卦的,望着小明,点点头,笑了:“小鬼头,不坏!二叔教给你那一套,到了你手上,简直青出于蓝,比二叔都行,拿来吧!”

  小明眨眨眼,虹着脏,乐了:“那是二叔夸奖,小明就是再学上半辈子也不敢跟二叔您比,二叔这‘妙手君平病郎中招牌’……”

  算卦的一瞪眼,笑骂说道:“小鬼头,少损你二叔,快拿来!”

  小明伸了伸舌头,咧牙一笑,打破衣裳里摸出个黑色小包,出双手,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算卦的接过黑色小包,顺手打了开来!

  打开黑色小包,里面有个精致小巧的紫檀木盒!

  盒盖刚开,只一眼,算卦的脸上立刻变了色,长眉高挑,细目中暴射冷电寒芒,一脸煞气,冷哼一声,道:“没出我所料,果然是他们干的!”

  小明一蹦老高,瞪着眼叫道:“好个‘汴梁世家’,好个胡四师爷,什么殷实商人?原来是个强盗窝,卑鄙阴狠,连奸商都不如!”

  “秃顶”老马是满头雾水,莫名其“土地堂”地,恭谨说道:“师父,怎么回事儿?”

  算卦的看了他—眼,怒态稍敛,道:“‘三义镖局’你振秋师兄丢了镖,仲夫跟小良却受了重伤。”

  “秃顶”老马神情猛震,道:“昨儿个四叔还跟振秋师兄……”

  “昨儿个?”算卦的冷冷一笑,道:“昨儿个就连振秋也不知道,他拿什么告诉你四叔?是我前天在‘邯郸’碰上了,不然仲夫子跟小良就别想回来了!”

  “秃顶”老马道:“振秋师兄如今知道了么?”

  算卦的道:“今儿个早上,我先到他那儿!”

  “秃顶”老马想了一想,道:“师父怎知是‘汴梁世家’胡……”

  算卦的目光寒芒再现,冷笑接道:“我不但知道是他,我更知道这是‘汴梁世家’褚长风的幕后操纵,一手杰作,你在开封十几年,难道连‘汴梁世家’的底细,一切都不知道?”

  “秃顶”老马一张胖脸涨得通红,低着头,没敢说话!

  的确是惭愧的!

  这也说明“汴梁世家”那一手掩尽天下人耳目的手法,是如何的高明,如何地超人一等。

  算卦的冷冷说道:“‘汴梁世家’褚长风总号在开封,分号遍及南七北六一十三省,可没一处是真正做生意的,挂的是羊头,卖的是狗肉,财多于祸,我不相信一个殷实商人,在黑道绿林垂涎觊觎,虎视眈眈下,能数十年鼎盛不衰,平安无事,我本就动了疑了……”

  话锋微顿,接道:“前天‘邯郸’道上失礼,今儿个早上一辆马车车篷密遮,驶进‘汴梁世家’我一打听,马车是由‘大名’经‘濮阳’,包船过黄河到开封的,赶车、押车的是‘川中三丑’,虽然都化了装,易容了,可是瞒不过我一双眼,这还不够么?胡天南为什么在‘悦宾楼’宴客?那等于洗尘,庆功,懂么?”

  “秃顶”老马明白了,可仍没敢吭声。

  适时,小叫花小明道:“二叔,您看过了那柄扇子,是他么?”

  算卦的细目寒芒一闪,冷笑点头:“是他,一点儿不错,正是那老匹夫,这么多年,我跟他师父、三叔、四叔、以为他们早死了,却不料他们竟躲在‘汴梁世家’,摇身一变当上了师爷,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秃顶”老马忍不住了,抬起头,怯怯地说道:“师父是说胡天南!”

  “胡天南?”算卦的笑了笑,道:“你认识他了?”

  “秃顶”老马道;“‘相国寺’前,常看到他。”

  算卦的道:“你没留心他那柄从不离手的‘铁骨丝面迫魂扇’?”

  “秃顶”老马一震,脑中灵光电闪。

  刹那间,他想起了昔年武林中有这么一把扇子。

  扇骨,由寒铁打成,扇面,是“天蚕丝”所织。

  这柄摺扇,合起来可以打穴,打开来可以代掌。

  扇骨,普通兵刃难以损伤,任何暗器难以穿透。

  尤其厉害、歹毒、霸道、阴损的,是大小十五根扇骨内,暗藏细小浸毒暗器,只要一按扇柄机钮,五丈方圆内,便是大罗金仙也难逃劫数!

  由这柄扇子,他也想到了那个用扇的人!

  倏然神色大变,瞠目张口:“您是说胡天南便是昔年‘修罗四侍’,红衣侍者古……”

  算卦的点头说道:“不错,今日‘汴梁世家’的胡天南胡四师爷,正是昔年‘修罗教主’轩辕无忌的‘修罗四侍’红衣侍者古月天!”

  “秃顶”老马又震住了,半晌才道:“师父,胡天南即是‘修罗四侍’中的红衣侍者古月天,那么‘汴梁世家’的大、二、三师爷,当是……”

  “你还不算太糊涂!”算卦的笑道:“修罗四侍桀傲凶残,不可一世,他古月天岂肯屈居人下,当然那‘汴梁世家’中的大、二、三师爷,应该是青衣侍井太玄,白衣侍邴浩,蓝衣侍屠能!”

  “秃顶”老马何止惊诧,简直就不知所云!

  不知“汴梁世家”底细,那还有可说,但若日日碰见,而不知“汴梁世冢”的四位师爷,便是昔年睥睨宇内,纵横武林的“修罗四侍”,那可实在说不过去了!

  小叫花小明有意解释,眨眨眼,咧嘴笑道:“这该是报应,古月天的那柄短命扇子下,昔年不知躺下过多少白道人物,如今却轻易地毁在二叔手中,这下他可没戏唱了!”

  他这用意,瞒不过这位二叔,算卦的笑了:“小鬼头别乐,古月天的扇子虽成了废物,可是还有井太玄、邴浩、屠能的三种玩意儿,每一样都够瞧的!”

  初生之犊不畏虎,小明可不知道什么叫怕!

  他不服,撇撇嘴道:“再来三样小明也不在乎,他红衣侍古月天怎么样,什么了不起的?小明还不是照样掏了他的,我要是换换手法,照他窝上给他一指头,他准得伸腿瞪眼儿,乖乖地躺在那儿!”

  这话不错,适才“悦宾楼”上的确是机会!

  他的确摸了胡四师爷的贴身慎藏之物!

  他可没想到人家全心全意都投在了他算卦的二叔身上,根本就没留意他,而且也根本没想到他跟别的花子不同!

  他只是运气好,人机灵,手脚快,否则这条小命……。

  算卦的笑了:“少逞能了,小鬼头,刚才要不是‘悦宾楼’上人多。他又不能泄露身份,那暗含阴煞的‘断魂掌’力下……”

  小明咧嘴一笑,道:“小明可不傻,那能让他摸着,再说,有二叔您在,准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小明送命的!”

  好会说话的一张小嘴儿!

  算卦的又笑了.但旋即神色一转凝重:“小明,说笑归说笑,你可给开封城的要饭子惹来了麻烦,说得严重点,个个可能有杀身之祸……”

  小明那张满布油脸的小脸儿变了色:“他古月天敢,他要敢动开封城要饭花子—根汗毛,我投把火烧了他‘汴梁世家’,要不混大家都别混!”

  好重的杀气!

  算卦的皱皱眉,沉下了脸,“胡说,开封城要饭花子的命,难道没他‘汴梁世家’—座落院值钱?祸是你惹来的,我不杀伯仁,伯仁却由我而死,‘修罗四侍’昔年恶迹及狠毒手法,你不是不知道,别说你近不了‘汴梁世家’,就是你烧了它,那么多条人命,你讨得回来么?”

  小明白了脸,红了眼,又急又气,—句话没敢再说!

  “秃顶”老马开了口,道:“师父,您总得拿个主意!”

  算卦的看了他…眼,道:“你四叔住在那儿?”

  “秃顶”老马道:“‘大相国寺’!”

  算卦的目光移注小明,沉声说道:“修罗四侍怕的就是你四叔,目前不宜跟他们正面冲突,你领开封城所有的要饭花子,到‘大相国寺’暂避—下,去!”

  小明一声没吭,一躬身,倒射而去!

  凝注小明逝去处,算卦的又道:“可能古月天他已认出是我,但他不会想到小明跟我有渊源,要不然,他也许不敢明目张胆地立即对开封城的要饭花子采取手段,不管怎么说,人家无辜,不能拖累人家,小明一人去找不放心,你跟去看看!”

  “秃顶”老马应了—声,施礼腾身追去!

  这回,“秃顶”老马可是露了真工夫!

  要让开封人瞧见,准会伸出舌头缩不进去!

  “大相同寺”前,走来了那位算命的!

  他没挑别处,一直走向寺门!

  他可没进门,一屁股坐在寺门前的石阶上!

  一坐下,立刻摇动了手中的“报君知”!

  想必,他要招徕顾客,趁热闹做笔生意!

  其实,那是多余,招牌上那么大的字儿,谁会瞧不见,再说,白布黑字也异常清晰!

  按说,“大相国寺”前,卖什么的都有,别的不说,单说那一边唱喝,一边敲锣打鼓的吵杂声,就能震耳欲聋!

  可是怪了!

  不管别的声音有多么大,它可就压不住算卦的那“报君知”声,而,算卦的那“报君知”声,可一点也不大!

  转瞬间,“大相国寺”里走出了一个人。

  儒衫雪白,飘逸潇洒,是书生!

  他玉面含笑,望着算卦的道:“来了?”

  算卦的停了手中的“报君知”,点点头,仰脸笑道:“你怎么住在这儿?”

  书生笑道;“普济大和尚得道高僧,想跟他多领些教益!”尸算卦的细目飞闪异采。笑道:“你怎么知道?”

  书生道:“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算卦的道:“没错么?”

  书生笑道:“错不了!”

  算卦的点点头:“好主意,到底你行!”

  书生笑了笑,道:“看见花亭了……”

  突然改了口,道:“我以前没见过你,刚到开封?”

  “大相国寺”里,步履响动,走出了两个小沙弥!

  适时,人丛里挤出两名衣着气派的锦袍大汉,一见算命的,立刻面露异色,双双转到了左近一个摊儿上!

  摊上,是秦万巧的杂耍,距离寺门不过丈余,寺门口要有人说话,只要留点心,摊儿上可是听得清清楚楚!

  两名锦袍大汉背过了身,望着杂耍出了神!

  算卦的望着书生一笑,道:“刚从河北来,走江湖,混饭吃,那儿都到过,开封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大相国寺’的热闹,可真名不虚传!”

  书生道:“要做生意,那儿都比不上这儿,你先生是……”

  算卦的截口说道:“批八字、算流年、求婚姻、求富贵、趋吉避凶、因祸得福,外带专治疑难怪病,相公要……”

  书生笑道:“我不求婚姻,也不治病,读书求得是功名,你先生给我算一算,明年大比,考场如何!”

  算卦的点头笑道:“有道是:‘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有了功名,何愁其他,待算卦的给你相公……”

  “先生!”书生适时摇手说道:“这儿既吵又乱,寺里坐坐,如何?”

  他以为算卦的必然点头!

  岂料——

  算卦的瞥了两名锦袍大汉一眼,摇摇头,笑道:“就这儿吧,相公,算卦的不能耽误了别的生意!”

  书生笑了,点头说道:“说得是,好吧!”

  算卦的问完了该问的一切,拿起卦筒,就在石阶上倒出三枚制钱,然后目注制钱嘴皮翕动,喃喃自语!

  没人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可是书生却双眉转动,目中连闪冷电寒芒!

  须臾,算卦的一笑说道:“恭喜相公,贺喜相公,明年大比,考场得意,必中魁首!”这句话嗓门儿好大,引得附近游人纷纷回头!

  书生喜笑说道:“先生,可是真的?”

  算卦的道:“算卦的生平卦卦俱灵,从无失爽,不然怎称铁嘴君平,明年不中,你相公尽管砸我招牌!”

  明年那儿找他去?

  走江湖混饭吃,能有—张能说的嘴!

  可是书生没在意,翻腕自袖底取出一物,笑道:“多谢先生,些微俗物,不敢言谢,聊表心意,等明年考场高中后,我再好好儿谢谢先生!”

  弯腰把手中物放在算卦的卦筒后!

  竟是那块色呈褐紫的竹牌!

  算卦的伸手拿了起来,道:“谢谢相公了!”

  书生微微一笑,飘然走下石阶!

  显然,人逢喜事心神爽,他动了兴致,竟看起热闹了!

  约莫申牌时分。

  “大相国寺”前场座场上,陆续来了好几批要饭花子!

  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烂,一付邋遢像!

  今儿个,这些要饭花子可没逢人便伸手,一到“大相国寺”广场,便低着头挤过人群,走向“大相国寺”两旁!

  没一会儿,“大相国寺”两旁草地上,石阶上,坐满了好几十要饭花子,这是常事,并没啥稀罕!

  最后一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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