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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项羽几拳将邹凤炽的下人一一撂倒在地,他终于忍不住,双腿一软,半瘫在地上,口中不住的念着什么。
“邹大人可还记得我?”走到他面前,我蹲下身问道。
邹凤炽瞳孔紧缩,嘴唇哆嗦着,显然是想说什么却因为惧怕而说不出话来,看他的眼神,那里面有疑惑,有惊讶,更多的却是畏惧,对未知东西的畏惧。
也许此刻的我在他眼里是鬼,是妖,是怪……
“当年邹大人还不是官吧!”淡淡说了一句,我站直身,“我在想,当时见面之后邹大人陷害我是为什么?”
说这话,我并没有想邹凤炽会如何做答,只是等着褒姒将鱼玄机救出来而已。当然,也不会就这么的放过他。
“你,你真的是王……王大人?”咽着口水,邹凤炽终于声音低微,结巴着说道。
我微有些惊讶,却不大想理睬,只点了点头,眼睛仍朝后边瞧去。
“当年王大人身为皇差,小人虽然有家财万贯,视钱财不算什么,但商人重利,有与大人亲近的机会又怎么会放过?后来大人不同意小的提议,让小的大失颜面,恼羞成怒惟有向大人动手……”开始,邹凤炽话还说得不利索,显然是因为心情影响,到后来便流利通畅许多。
“想不到在小的年老之时还能见到当年的王大人。”不知什么时候邹凤炽坐了起来,也不管身上的污渍,浮着苦笑,以一个老人来看分外让人同情,“当时小的就吓坏了,尝过威武大将军的厉害,就是有一百条命也不敢再犯到王大人手里……思前想后,只有将王大人彻底的给……”
说到这里,邹凤炽住嘴看着我。我淡淡的瞟了他一眼,道:“其实,当年我就没有什么杀你,害你,向皇上告发的念头,单凭着我二弟的身手,当时就可以了结,何必弄得那么辛苦?”
听着我的语气,邹凤炽手脚并用,爬了两步,求道:“王大人,你看小的并没有做成什么,人也成了这般模样,就请王大人发发善心,饶了小的这次吧!”
我听得心中好笑,这邹凤炽是老糊涂了还是以为之前我与他之间有多少交情?这般说话简直是把我看太轻了!
敛容冷冷一笑,我道:“邹大人没做过什么?”我哼一声,他的眼皮就跳一下,“光你的身家就不知道是从多少百姓身上刮来的,再加上邹大人现在身为大唐少府监少监盐铁使,这当中的油水可不少吧!”
邹凤炽忙顿地磕头不已,口中辩道:“王大人误会了,小的当这个官实在是个得罪人的差事,上下左右打点不说,自己家中的银子就贴了不少,哪里还有油水可言?”
这时,褒姒扶着鱼玄机从内里走了出来,我哼笑着看着邹凤炽,他的脸色大变,脸上的肉几乎挤成了一团,汗珠滚滚而下。
“王公子……”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鱼玄机轻声说了一句,声音虽轻但邹凤炽听得清清楚楚。
我朝她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在她身上看不到明显的伤痕,精神也比关盼盼要好一些。转头朝邹凤炽看去,没等我开口,邹凤炽已经头如捣蒜:“王大人,小的不是有意的,小的不是有意的……”
我叹着气,道:“邹大人,多行不义必自毙。就算你没有克扣油水,但你做的坏事还少了么?”
“大人饶命啊,大人饶命啊——!”邹凤炽大叫着,想要爬过来扑住我的脚,却被我快步闪了开。
“大人饶命!只要大人看在小的年纪也不小了,饶了小的一命,小的愿意……什么都愿意给大人。”邹凤炽先是一呆,随即面容扭曲,也不顾手肘破皮,额头出血,又是爬又是磕头的连声求饶。
“什么都愿意吗?”冷不防,快要走出院子的鱼玄机停下回头看着,在她脸上看不出什么特别的,可从她平淡的语气里却能感受到她对邹凤炽的痛恨。
“是的,愿意,小的将全部身家都给大人,给姑娘作为赔偿,只求饶了小的老命。”
“好,你说!”鱼玄机走到进前,看着他静静的说着。
听到邹凤炽说着,想不到他的家产居然有上千万之多,这还不包括他在各地的房产田地。当他说出自己家产所藏之地后便拿哀求的眼神看着我。知道鱼玄机是不会放过他的,我暗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自己做了这么恶还想要别人的饶恕吗?
“公子——”当薛涛四女见面痛哭之后,居然一齐跪到了我面前,着实吓了我一跳。
“公子救命之恩永世难忘,只叹我等都是残花败柳之身难以以身相报,惟有在公子身边为奴为婢。”
看着四毅的面容,文弱之外透着刚毅,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叹着气,我道:“几位姑娘何必如此,不是有……”本想说陆羽这些她们相好的男人,可看到她们面色一黯,我这话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公子的担心我们知道。”彼此望了一眼,薛涛勉强笑着,“经过这多事,我们再下贱也没有脸面活下去,更别说其他的,不死无非是心有不甘,这样做,便是求公子给我们一个避难的地方,难道公子真要我们说出口吗?”说着,不仅她,便是我连我身边的女人都眼泪盈盈。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啦?”权宜之下我也只好让她们先起来。
“只是我们为奴为婢的话公子不能当假,该如何称呼如何做还请公子示下。”
我有些意兴索然,挥了挥手什么也没有说了。
“爷,那邹凤炽的家产要去取吗?”文姬邹凤炽事件之后,我们便循江而上,这一日便离岳阳楼不过两日路程了。
此时,太子李亨早在灵武继皇帝位,是为肃宗,让玄宗李隆基极为恼怒又极为尴尬;而永王璘不服,起兵争权。李白,唉,他此刻只怕也正处其中吧!外战未消内战又起,真正难算的一笔帐!
我摇了摇头,道:“现在战事正紧,我们就没必要北上去凑这个险,再说邹凤炽的家产埋得很是保险,只要不动工做什么是不会被发现的。”回头看了看,我又道:“你说我们要了那些家产干什么?”
文姬轻轻一笑,道:“爷糊涂了!我知道爷对这个不是很讲究,可你看现在爷自己这一家子,人多,女人又多,难免不有个要用钱的时候。玄机她们几人又不象我们,兴许有走的那么一天,嫁人的话我们也算是她们的娘家人,不备一份嫁妆么?”
被文姬的话逗得一笑,我极快的在她腮边捏了一把,顿时把她羞得一脸通红:“你倒想得远!”
“再说,手里有些也不会慌神,便宜了那些当皇帝的还不如我们自己拿着。”拍开我的手,文姬定睛看着我道,“爷不是说福祸难测吗?就当是有个保险吧!”
我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刚一转身便看到素素一双手朝我抓来,嘴里还叫着:“爷,你听,那边有琵琶声。”
素素这么一说,大家突然都有了兴致,齐嚷着去看看。顺着琵琶声,走上一道桥,便可清晰的听出那琵琶声是从下面靠岸处的一艘舟蓬里传出。
琵琶声细腻,点扣之间带着丝哀怨,让人听了凭添三分忧伤。拨得两响,那琵琶声遏止,便听舟蓬里一女人叹道:“白公子,这后面的曲是不是太伤了点?”
一男子答道:“长恨便是如此,只怕还要伤人些才对。”
那女子又试着拨了拨琵琶,曲调更见悲伤,顿了顿便听到那男子道:“是啦,恨为求伤,恨是无奈……唉!”
文姬妺喜几女都围了上来,素素眼眶泛红,想问我却见我一脸沉思,便轻轻的伸手揪住了我的袖边。
“白公子,你这般写当今太上皇,不怕吃官司么?”那女子轻声一笑,隐约可听出她笑声殊不欢畅。
那男子倒是爽声笑了出来,道:“这情之一字,便是太上皇也避不开躲不掉赖不走,他且不惧天下人说词,我又何怕他来治罪?”
“是啦,道出人间真性情……”那女子说了这么一句便奏响了琵琶。
先声中和,婉婉如诉,随着琵琶那女子口吐清音,唱道:“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她声音清秀,与琵琶相偕,从舟蓬上远远的飘了开。
听着她唱这后世闻名的《长恨歌》,如在耳边述说这故事,我的心也随着这词相和、翻滚,一时间感慨万千,泪意上涌。
其后曲调中而一折,虽然突然却不离析,口中的词也到了“马嵬坡下泥土中,不见玉颜空死处。君臣相顾尽沾衣,东望都门信马归。”
我长长一叹,闭上了眼,只听到身后传来嘤嘤的细哭声。长至一段琵琶都撩人悲伤,再至后那琵琶声却急促如雨,闻之心情也焦虑起来。那女子声音拔高,却随着琵琶宛转而下,琵琶轻柔,每一弹却又压到半着,让人心也似随着压了下去,语调凄婉,如向情郎耳语,但又清晰明白,口口声声那词道:“临别殷勤重寄词,词中有誓两心知。七月七日长生殿,夜半无人私语时。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一曲毕,众女皆哭,便是连项羽赵云这样的男子也忍不住眼内晶莹闪动。顾不得其他围听人诧异,我将文姬几女搂了过来,替她们一一擦拭了泪痕,无言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什么时候江采萍和杨玉环站在了一起,两女都是泣不成声,任由着眼泪滴落成湖。江采萍身边还有个鸿现,可杨玉环便只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原本丰腴的身子一段时间不见变得瘦弱,衣裙之下的肩膀显得那么单薄……
此恨绵绵无绝期……真的吗?也许吧!
“公子……”当我走过杨玉环身边时,她突然叫了我一声。
我停下脚步,自从要妺喜救她出来后,她便没有与我见过面,更别说是说话了。我摆了摆手,放轻声音道:“杨姑娘,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不用想太多了……”
“不——”声音不大却带着坚决,杨玉环用含着泪的眼看着我,“原本我还在想,既然我没死那我就要回到皇上身边,继续做他的妃子,做他的女人……就算他现在不是皇上了也好。可是刚刚,刚刚听了这首琵琶……”她脸上浮起一丝凄婉的笑,显得那么苍白,那么无力,那么的脆弱无奈,“我才知道,纵然我回去了,也回不到原先的样子了,皇上不会快乐,我也不会快乐……皇上落到如今这般都是妾身的错啊!”
她不理不顾的放声大哭,双膝一软就那么软软的坐了下去。
“这不是你的错。你跟皇上之间的事没有错,错的,只是某些事罢了!”叹了口气,我摇头说着。
是的,这样的事情能是她的错吗?就算历史上没有杨贵妃,安禄山就不会反了吗?兴许,有太多的原因可以追究,可以责问了啊!
“娘娘,娘娘,我是力士啊!是服侍你,服侍皇上的力士……!”
等我们走远,一个乞丐模样的人推开重重人群,竭力朝我们的背影喊着,那声音凄凉尖锐。
“爷,我们走吧。”从马车内探出头,妺喜看了看我有些沉重的面容,道。
走?还有哪里可以走?遥看着远方,我心中叹了不下十口气。大唐衰败,五代十国,华夏大地又要生灵涂炭,天怨人怒。
“这马倒稀奇呐,总是朝西撇着腿!”赵申坐在驾辕上,不满的看了看自己指挥的那匹马。
西?对啊,我可以出去看看。大唐衰败,外围文明兴盛,土耳其帝国,波斯君主。我重重一拍,赵申吓得他一缩脖子:“马要朝西就朝西啊!哈哈,赵申,你可是少爷我的西行管家!”
“西行管家?”赵申有点摸不着头脑,可听到管家还是知道我是升了他的官,张嘴呵呵笑了起来。
“二弟,三弟,你们不是一直说过那些突厥人骑兵厉害吗?这次我们就一直朝西而去,也了解了解他们的骑兵是个怎么厉害法,他们的国家是个什么样子,与我们有多大的不同。”
“鸿现,还真亏你这么些日子照顾采萍,你出来这么久也该回去看看,免得父母着急才是。”打点之后我看到鸿现才想起她并不是我这里什么人,忙敲了敲马车框,对她说道。
“我为什么不能去,江姐在这里我就要跟着去,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欺负她一个人?”鸿现一掀帘,瞪了瞪眼道。
“她是我丫鬟,自然要跟着我,我又怎么会欺负她?你又不是我丫鬟,再说父母在不远游……”我叹气对她招手道。
“谁说我不是你丫鬟,我还真就是你丫鬟,少爷你好好想想吧!”鸿现眼珠一转,咯咯笑了,车帘一放,“走咯,去看少爷说的那什么土,土耳其帝国去啦!”
第四卷 糜宋日月 第六十一章 忧乐之始
“叮——”月光下一道银光划过一道弧线投向深蓝色的湖面。当银币落到湖水上漾起一朵水花的时候,女子轻声的笑了出来,盈巧的转过身朝不远处的马车跑去。
随着她的跑动,裙摆如同摇曳的流光。马车帘子半掀着,一个男子微笑看着跑来的女子,神色间带着一丝宠溺的责备:“你啊,小心他们都追上来了!”
女子跑到近前,一搂男子的脖子,整个人就飞上了马车,笑容也溢满了嘴角:“那怕什么,他们追不上的……”
“那可不一定,君士坦丁堡的骑士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落下车帘,也掩住了男人的话。
马扬蹄,卷起一路风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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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作为九大州之一,扬州历来繁华似锦,云泽水乡让人不自禁的安逸。此时天色算早,扬州街头便熙熙攘攘的挤满了来往的人。叫卖声、吆喝声、熟人之间打着招呼,一派景象好不热闹。
穿过这片喧闹便可看到扬州历来被文人推崇的天下第一景:瘦西湖。虽然已是夏末临秋之时,但瘦西湖堤岸边的垂柳仍是荫荫郁郁,迎着风,柳尖儿一下一下敲着湖面,荡起的涟漪更让瘦西湖多了几分活色。
“掌柜的,给我来碗粥。”四处瞧了瞧,一个身着灰青文衫的男子走到米三的摊前,一张手,掌心放着几枚铜钱。
这男子长得较为高大,面上棱角分明,一双眼睛明亮异常。米三应了声,将钱收起,拿钱时觉得这男子的手宽厚如蒲,触之硬如顽石,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
那男子显然没有注意到米三的动作,他昂着头,眼睛朝四周打量着,仿佛在找什么一样。
“客官是第一次来扬州吧!”哈了哈腰,米三递过粥,随口问了一句。
男子盯着手上这碗粥,一抬眉瞟了米三一眼,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做了答。
米三做的是小本生意,几乎什么类型的客人都应付过,见这男子这般也只是笑了笑便又去招呼其他客人。
“店家是扬州人?”米三正与一街坊唠叨着昨天前天的家常时,那男子突然问道。
“小的也不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米三接过碗,笑了笑,道。
“哦!”那男子眉头皱了一皱,对米三抱了抱拳,便要转身离去。
“客官可是要找人么?”想了想,米三开口问道,“小的虽然不是土生土长的扬州人,但在这里也住了二十来年。”
那男子迟疑了一下才道:“是有人托我找个地方,说是就在扬州。”
米三乐了,干脆放下手中的活,道:“客官,那总有个名字吧,你要不说小的还真的找不到。”
那男子也笑了,只是笑容里颇多自嘲的味道,抱了抱拳道:“我那位朋友告诉我是叫:青萝嶂。”
米三一下沉吟起来,嘴里不住念着:“青萝嶂?城内没这地方啊!”
在听了这句话之后,那男子的神色有点失望。“客官,你确认你那位朋友没说错地方?是不是不是扬州的地?”
“说是不会错的。”男子一边想一边说道,“他还再三叮嘱我是扬州不是别的地方。”
“咦?那就奇怪,要不他说的地方在城外,客官倒是可以出城问问。”米三拿着大勺在粥锅内汤了汤,不做希望的说道。
男子倒是眼睛一亮:“我倒忘了这扬州可不是只有扬州城!多谢小哥啦!”
等男子走了老久,米三不知怎么的抬头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摇了摇头,嘴里嘀咕着:“青萝嶂?都没听过这个地名,只怕是扬州哪个角落地……”
只见街头人群一阵嘈杂,神情都似兴奋异常,正纷挤间,一个粗壮的汉子连拨带爬的从人群中逆行出来,脸上也不知从哪里弄得脏污不堪,混着汗水显得滑稽非常。他一只手扣在怀里,一只手撑着地半爬了几步才站稳身子。
“米三,你怎么在这里呆看?你看我拿到什么了!”他先是朝后咧嘴一笑,再回头看到米三的时候,一边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物事扬了扬,一边言语间掩饰不住得意的说道。
“是文正公来了吗?”米三舔了舔嘴,看着壮汉手上的东西满是羡慕,“胖子,也就是你,我这身板能进去?能从里面出来?”
回头看了看人群,壮汉也似有些害怕的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