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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刺鹫说罢掰下来半块干粮塞进自己嘴里嚼了起来,嚼得津津有味,然后他将剩下的递了过去,“这是吃的,给你!”
活鬼盯着干粮看了一会,忽然伸手从刺鹫的手里将大半个干粮叼了过去。刺鹫甚至都没有看清楚对方是怎么出手的。
好快的速度啊,如果这下对方拿的是把刀,我的小命可就挂了。刺鹫暗暗庆幸。
“对,吃!放到嘴里,使劲地咬。”刺鹫用手往嘴里比画着。
活鬼端着干粮左看看,右看看,上看看,下看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看罢他又将干粮放到地上用光脚踩,可干粮很硬,一双肉脚怎么也踩不碎。刺鹫看那双脚上到处都是恶疮和冻疮,一片红一片紫,指甲缝里藏满了污垢,不禁有些同情起来。
“这个要拿到手里掰,对,这样的。”刺鹫弯曲着双手又比画了个掰的动作,活鬼好奇地看着他,两个胳膊慢慢伸起来,也跟着比画。
“对,你拿起来掰,对,拿起脚下的干粮。”
活鬼拿起了地上的干粮,努力掰了一下,没有掰开,他又狠劲掰了一下,干粮终于被他一掰为二。
“咯咯!”活鬼的喉咙深处发出一连串声音,看得出他有些兴奋。刺鹫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笑,但感觉活鬼对他信任了不少。
“对了,快,塞到嘴里!”刺鹫努力比画着,活鬼也学他的样子将半块干粮塞进嘴里嚼着,片刻后活鬼怔住了,眼神里放着奇异的光芒,那光芒好似野狼吃到了新鲜的羊羔肉一般。
“是不是很好吃?”
“咯咯!”
“那再吃一块。”刺鹫再做了一个比画的动作,活鬼又朝嘴里塞进去半块干粮,大口大口嚼起来。
看活鬼吃得开心,刺鹫笑眯眯地看着,突然活鬼将自己嘴里的半块干粮拉了出来,递给了刺鹫。
“什么,你让我吃吗?我已经吃过了。”
“嘶嘶!”
“啊?我真的已经吃过了,你看我的肚子,圆鼓鼓的。”说着刺鹫摸着自己的肚子示意自己不饿。
“嘶嘶!”活鬼重新半蹲下了身子,脚指头在土里使劲抠起来,双手也急躁地在空中比画着。
“好,好,我吃,我吃!给我!”刺鹫无奈,只好轻轻地将半拉滴着口水的干粮取了回来,硬着头皮塞进了嘴里,大口大口地嚼了起来。
“咯咯!”见刺鹫嚼开了,活鬼直起身子蹦蹦跳跳起来。他的双手交替拍打着,像个孩子一般,看得出他很高兴。
刺鹫强忍着恶心将干粮咽了下去,而后吐了吐舌头,示意自己全吃完了,脸上满是挤出来的笑容。他也学着活鬼的样子拍着双手,蹦蹦跳跳起来,活鬼见他这样,蹦跳得更欢了。
跳了片刻,活鬼又朝自己的腰间摸去,刺鹫见他掏了半天竟掏出一把碎肉来,仔细一看碎肉上还有半截田鼠的尾巴。活鬼将这把碎肉朝刺鹫递了过来,边朝嘴里做着比画。
“你干脆杀了我吧!”刺鹫面露难色。
“嘶嘶!”活鬼重新半蹲下了身子,狠狠地跺着脚。
“好,好,你给我!”说罢刺鹫皱着眉头接过那把碎肉捏了起来。
“对了,你的脚上有伤,我帮你看看。”刺鹫急中生智,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活鬼的脚又指着自己的牛皮靴子比画了一下。
“咯咯!”活鬼慢慢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朝刺鹫的靴子上看着,然后摸摸自己的脚底板,又摸摸刺鹫的硬靴底,陷入了沉思。刺鹫趁他发呆的时候慢慢将他手里的碎肉塞回了活鬼的腰间。
“咯咯!”活鬼抬起头看着刺鹫,刺鹫和他的目光相遇,竟感觉有些异样。眼前这双眼睛如此水灵,无比清澈。
“啪啪!”活鬼紧挨着刺鹫坐下,用力拍了拍他的靴子,才将刺鹫从沉思中吵醒过来。刺鹫急忙低下头,扯下了一大片内襟,将活鬼的两只脚包了起来,而后又系上了佩刀上的尾穗扎好。
“好了,你走一走试试。”刺鹫起身走了两步,示意活鬼跟着他学。
活鬼也起身走了两步,眼神里又放出了奇异的光芒。他又跟着走了几步,随即放开步子奔跑了起来,嘴里“咯咯”地叫喊着,显得十分兴奋。
“你慢点跑!”刺鹫大喊着,突然听到“嗖嗖”几声传来,由远而近,声势凛然。刺鹫一个侧翻趴倒,身边地上随即插了七八支短箭,个个入土三寸。
有人暗算,刺鹫大怒!抽刀起身时,只听得远处“嘶嘶”声响成了一大片,刺鹫抬头看时四五个黑影正蹿出去,夹起活鬼就跑,看得出他们是一个打扮。几人迅如猿猴,只几蹿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活鬼不是一只,而是一群,这点刺鹫倒还不觉得吃惊,真正令他感到疑惑的是穿着“鞋子”跑掉的活鬼到底是男还是女。
搜遍了附近的坑洼角落,什么都没有发现,甚至连个脚印都没有。刺鹫警惕地朝周围又望了望,四周连个鬼影子都看不见,于是他悄悄地从碉房破损的门口钻了进去,他想看看房子里面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也许能从里面发现些线索。
都说好奇心能害死人,可刺鹫不信,他坚信放羊的时候听来的一句话,不在佛像上面动动土,你就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房子年久失修,大厅里到处都是青藤枯草和蜘蛛网,楼上楼下都一个样,除了一股霉味没什么特别的东西,甚至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更别说有什么好玩的东西了。刺鹫有些失望,不过有一处发现还是令他感到振奋,那是一楼大厅角落里的一个大麻袋和麻袋边上的半截红蜡烛。
细看这半截蜡烛,捻子周围的蜡液干干净净的,说明不久前还有人用过。再看这麻袋,立起来有一人多高,里面装的全是枯草。想一想,谁会在一个四处灌风的破房子里点蜡烛看守一麻袋枯草?
十分费力地推开了大麻袋后,刺鹫惊喜地发现一个隐蔽的洞口阴森地朝自己张着大嘴,一些沿着洞口伸下去的木台阶像是满嘴的牙齿。虽然有些忐忑,可他还是用火绳点燃了半截遗留下来的蜡烛,冒险将半个身子探了进去。
下面就是碉房的地下仓库了,老羌人的遗体绝对埋在这里。
刺鹫站在木楼梯口,借着顶上朦胧的烛光往下看。估摸着地下仓库离地面足有两丈深,里面隐约有许多粗大的麻布口袋,上面灰沉沉的蒙了一层土,看样子年头不少。扶梯两边的墙壁上到处都是龟裂的纹路,甚至还渗出了水滴。墙根上堆积了三尺多高的白色水碱,也有可能是冻结的冰。反正从上面一时无法判断下面究竟有多深,周围有多大。
刺鹫小心地沿着旋转楼梯往下走,每走一步,上了年岁的木楼梯就会咯吱作响,声音在幽深的梯道里显得格外闹腾。刺鹫一直悬着一颗心,怕它们会突然断裂。
终于他下到最后一层木阶,来到地下。周围除了滴答的水声外没有别的声响,偶尔会传来几声叽叽喳喳声,是老鼠在打架。刺鹫顾不上参加老鼠们的聚会,他举着蜡烛仔细查看,专心寻找刚才的怪人。寻了好半天才发现左边墙壁上还有道半掩的小门,想来这里应该就是地下墓室了。
刺鹫推开了木门,壮着胆子从低矮的门洞进去,只见一段狭窄的走廊里面一片漆黑,完全看不到东西。一股风从内吹来,将他的蜡烛吹灭了。他后悔自己出来得太匆忙,没有带火绳。只好信手在墙上摸了摸,试图找到备用的火柴,谁知却蹭了一手的灰泥,只好继续摸黑前进。
脚下非常的湿滑,好像地上铺了一层酥油。越往里面走,地下室里就越凉爽,黑暗给这个狭窄、阴晦、潮湿的空间中带来一股莫名的压迫感,令人窒息。刺鹫小心翼翼踩着打滑的地面挪动脚步,穿过走廊,他感觉自己来到了一个转弯的地方。
前面忽然有道亮光从墙缝中倾泻出来,刺鹫弯下腰,缩手缩脚地循着那光亮悄悄摸过去。几乎是在一瞬间,前面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像是人声,又像是乌鸦的尖叫声。刺鹫猛地一震,侥幸地认为那是乌鸦的叫声,这里不过是乌鸦的巢穴,可他又猛然清醒过来,乌鸦怎么可能在地下三、四丈深的坑里筑巢呢?肯定是别的什么东西。随着怪叫,光亮突然灭了,眼前的世界又被抛回一片死寂的黑暗中,好似有人移动着,堵了墙缝上的光亮一般。
刺鹫大口地呼吸着,鼻子和嘴里都有一股霉味,好像周围有什么东西腐烂了一般。
他继续摸索着,起初什么也摸不到,索性将心一横,双手平伸出来,抖动着手指摸索,脚步跟着动。直到手指触摸到了一摊干枯、冰凉又略微有些弹性的东西上时,身子才停止了前进。
刺鹫心头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或许摸到了不该摸的东西。随着手指的颤抖,他还摸到了布料,指尖甚至摸到了有弹性的皮肤。
刺鹫浑身一激灵,惊得大气不敢出,他心里知道自己摸到了什么东西。是灵衣,绝对是裹在死人身上的绸缎,因为时间长了已经板结成了块状。他想缩回手转身逃跑,无奈腿软得根本挪不动,脚下有一股黏稠粘住了靴底。
不行,得赶紧出去。待在这鬼地方肯定会被呛死。
越来越重的霉味直扑鼻子。
刺鹫边屏住呼吸边思量着退路。忽然,一声轻轻的气息声传来,身后仿佛有人一般。刺鹫以为地下室狭小,是自己的呼吸产生了回音,又鼓足勇气深吸了一口气,继而使劲吐了出来,可身后有人在回应他似的,也气喘吁吁起来。
刺鹫听到喘息声惊得张大了嘴巴,却不敢合拢,生怕被鬼物听到他咽气的声音。他侧起耳朵再一听,四下里静悄悄的,仿佛所有有声的东西都在一瞬间被一股神秘的力量抑制住了,万籁俱寂,既没有怪叫,也没有什么喘气声。
他正在惊疑,右边又传来一声微弱得几乎听不见的呼吸。接着,凭借眼前模糊的感觉,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他面前一闪而过,转过拐角跑了,速度之迅捷犹如雪豹。虽然什么也看不到,但刺鹫可以确定那是个人,一个活生生的人,至少是个能跑动的人。
刺鹫慌忙嚷道:“谁在哪儿?”
没有人答话。
“谁?快说话!我有刀子,快出声,不然我就杀了你!”刺鹫大喊着给自己壮胆,他伸手朝自己的腰间摸去,却发现刀子不在那里,他慌了神。
忽然一双冰冷且粗糙的手堵住了他的嘴,令他呼吸困难起来。刺鹫急得想张嘴猛咬,却根本咬不动,对方的手像钳子一样有力。
突然间又听“啪嗒”一声响起,有人在他头顶处拉动了机关。看来是有人进入了大厅,而且不是一个人,可能是阿爸在找自己,刺鹫急得直想喊,却丝毫喊不出声来。楼上一盏马灯亮了起来,发出白惨惨的光,透下来的光也照亮了眼前的一切。刺鹫被突然亮起的光线刺得有些眼晕,他发现堵着他嘴的一双手是从后面抱着他的,他看不清楚对方的长相,但这两只胳臂都蒙着野兽皮,而且有股怪味。刺鹫想挣扎着站起身,可使不上力,对方的力气实在太大了,刺鹫脑袋里一片恍惚,茫然不知所终。
第二十三章 意外得念珠(1)
“呜呜!”一阵铁器旋转的怪音响起。
楼上的人开始说话了,是一个青年男声:“在不在这里?”
“看外面的狼藉样,像是有人在这里过了夜,但闻这气味像是个藏人留下的,有血味,是野兽血,可能是个游牧猎人。里面什么也没有!”
“你肯定外面的不是盗贼?”
“绝对不是!我能闻出他的味道!”
“这是什么?”有人朝地下室的门狠狠踢了两脚,空洞的声音传出去很远。
刺鹫清楚地记得自己进来的时候是开了门的,因为害怕出现万一,他刻意挪开沙袋后就没有关门,而此时门却是关上的,那么很显然这门是眼下劫持自己的人关的,他的速度可真快啊,自己都没有听到任何的声响。
“这就是地下室的开口!”
“下去看看!”
“大哥,这下面都是用来埋活鬼的乌七八糟的地方,他那种大盗怎么可能藏身在此?”做兄弟的说出此话一半是出于害怕,另一半听着好像也有点道理。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既然来了就检查个干净,省得闹心。下去看看!”
领头的大汉黑下脸来发了话。
“真的要去?”
“怎么?怕了?”
“怕?扯蛋!我们鬼道的传人什么时候怕过鬼?只有鬼怕我们的分!”
“那就不要啰嗦,下去查看。”
“去就去!”
说着就有人动手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一阵吱吱嘎嘎声随即传来。这时候刺鹫才听清楚来人说的都是汉话,刺鹫从小在玉树多民族聚合的地方长大,能说会听多句汉话,可他接触到的汉人毕竟有限,单从口音听不出对方是哪里人。
这时候那双怪手勒着刺鹫的脖子慢慢将他拖转到了远离门口的阴暗处,刺鹫感觉喉头都要被怪手捏碎了,很想让进来的汉人救他,可怎么也弄不出声响。
门口敞开,一个汉人打着火把低头就钻了进来。这时候刺鹫才借着来人的火光看清楚了,地下室果然有一具发硬发黑的尸体,半躺半靠,黑洞洞的眼眶已经被老鼠啃食殆尽,上嘴唇也残缺不全,一对黑褐色的兔牙暴露。自己刚才摸到的就是这具尸体。
“妈的,真晦气!”持火把的人浅浅地照了一圈就捏着鼻子朝外面大喊,“里面什么也没有,只有一具僵尸。要不要,要我就给你背上来!”
“算了,你留着自己用吧!”
“还是给你背上来一个吧,你晚上睡觉可以搂着,可御寒了。”
“还是你搂吧,我回去搂你婆娘就行。”上面的一个年轻人嬉笑着回道,之后传来一阵咚咚的脚步声。听起来上面逗留的人出了大厅。持火把下来的人也没顾得上细看和逗留,对着僵尸吐了一口痰便骂骂咧咧地猫腰钻了回去。不一会刺鹫就听见一阵马蹄声远去的声音。刺鹫的耳朵很灵敏,听得出来有三匹马远去。
听到动静远去,勒着刺鹫脖子的怪手才渐渐松开了,刺鹫瞅准机会一肘子顶了回去,接着转身一把推开了那双差点让他闷死的臭手,一猫腰赶紧从开口处逃了出去。他来到上面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刚才可把他闷坏了,鼻子里似乎还有一股霉味。
这时那双怪手的主人也从容不迫地从地下室开口走了上来,刺鹫见无路可逃,索性亮出了摔跤的架势。等怪人来到他面前,刺鹫警惕地打量着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横在刺鹫眼前的是一个全身裹着兽皮、长发披肩、身材高大、面孔消瘦却精干彪悍的年轻男人。看年龄和自己差不多岁数,只是他的脸好像很多天没有洗了,头发和胡子里都是杂草。刺鹫眼细,看得出眼前之人长得不难看,只是装束有些奇特罢了。最奇特的地方是怪人的胳膊上拴着半截红绳子,像是鲜血染红的。
“你、你是野人,你是拉毛嘴里说的那个野人,你偷偷地去了我们的寨子,你吃了她家的羊,还用白绳子杀死了她家的狗,你是借着狗的灵魂逃跑的野人,对不对?”刺鹫卖力地喊道,他以为自己喊得气壮就可以打掉对方的嚣张气焰。
可这个全身裹着兽皮的人并不买他的账,甚至懒得说话,也没有正眼看看刺鹫,只是走到不远处,将身上的弯刀解下扔在地上,紧接着整个人趴在地上,将耳朵搭在刀鞘上听了听,之后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些生兽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刺鹫看他久不理会自己,一时间倒不感到怎么紧张了,预感到眼前这个人虽然相貌可怖,但毕竟不像是个坏人,至少他不会杀自己,否则以他的力气在地下室完全可以轻松扭断自己的脖子。
刺鹫原本没心思看野人甩开腮帮子嚼肉,打算撒开两腿逃跑,可他没有那样做,因为有一样东西吸引了他的眼球,是野人身旁的那把弯刀,它有做工精致的鞘子和镶嵌宝石的握把,还有长长的刀身。
刺鹫忍不住走上前,伸手想摸弯刀,却被野人揪住袖子一把扯翻在前面。刺鹫被野人这快如闪电的一下给弄恼了,脑子里已经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了,爬起来继续伸手去摸,可很快又被野人推开了胳膊,可刺鹫不甘心,又不断重复上述笨拙的动作,一直到被野人连摔带打了十多回后才无力地坐下,可他的眼神一刻也没有离开弯刀。
这时候野人淡淡地看了刺鹫一眼,眼神里已经不再全是冷漠了,甚至有了些欣慰的感觉,好像他很喜欢眼前这个人的韧劲。
野人伸手将身边的弯刀拿起,啪的一声扔了过来,刺鹫灵敏地用单手接住,想都没想就“刷”的一声抽出了弯刀,整个动作一气呵成,连刺鹫自己都有些吃惊,好像这把刀跟了他很多年一样。
刺鹫抽刀的速度很快,刚猛有力,以至于刀刃和刀鞘内壁上的磨刀石之间发生了剧烈的摩擦。这内置的磨刀石是回鹘弯刀手所特有的,能省下很多磨刀的麻烦。
借着月光,一道寒光在刀锋与刀鞘的电光石火间夺目而出,刺疼了野人的眼睛。野人瞅了一眼寒光有些呆住了,要知道很多练了多年的刀手也难有这份功力。野人是个老刀手,他知道刀手和刀之间是要讲缘分的,缘分对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