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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莲英 作者:斯仁-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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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家的人并不晓得是邓员外从背后捅了黑刀。事实上根据胡胡李的看法,这个邓员外比他老爹也不知强多少倍了,因而胡胡李见了邓员外比其他穷人见了邓员外似乎显得要奴颜卑膝一些,那句“邓善人”叫得至少有七八分是出自肺腑,然而,胡胡李不知道,别人叫“邓善人”虽然也惹邓员外不高兴,但都没有他这一叫让邓员外听着刺耳,人要是看你不顺眼你就是打扮成天仙他也会说丑似无盐,胡胡李的一声“邓善人”扯起了邓员外的老伤疤,旧仇新恨一齐涌上邓员外的心头。李家的处境在李家全家尚蒙在鼓里时,已经不知不觉地坏到了极点。

  刚埋完老太太那天晚上,李家全家没有喝汤,独对孤灯发呆,胡胡李咋想也想不到短短的不到半年时间,老两口一前一后先后竟然魂归了地府。他想不开就只有难受,曹氏心里也不好受。是这个本家姑姑把她娶到李家,她认为自己简直是掉进了富窝,谁知道还没有尽住孝道,报答大恩,老太太竟无福消受,撒手西去了,曹氏瞅着桌子上忽闪忽闪的油灯光暗暗垂泪,这时候一帮人就没喊门进来了。

  进来的是几家平时和李家不太对劲的家庭里的长辈,按辈份都是胡胡李的大爷。几个人进来时都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招呼也没打也不等胡胡李夫妇让座便各自找地儿一屁股坐下了。胡胡李心里纳闷,这几位是咋地了,我那点做的不对惹了他们了吗?明知我们李家今儿刚办完丧事,咋就沉着脸找上门了。

  胡胡李夫妇打了招呼之后也坐着不吭声,曹氏还在一边自顾抹她的眼泪,那几位等了一歇子便开了口,说出了一番让胡胡李瞠目结舌的道理,说得胡胡李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直到那几位联袂告辞后他还傻坐着不知东南西北,张着嘴巴像庙里泥塑的神胎。

  那几位老爷们儿过来的目的竟然是为了要李家的房子,开始那几位还是公推了一个坐在黑暗角落里的人为代表,话也说的吞吞吐吐,但遣词造句在胡胡李看来却是拿捏得恰到好处,滴水不漏,估计这帮土老冒不躺被窝里想上三天三夜想不出这么损的招和这么软中带硬、咄咄逼人的字眼。那位代表显然是觉得这件事做的不太光彩,所以躲在角落里的他最有发言权,因为不管他心里咋打鼓一样地跳,不管脸上咋不好意思地红,谁也看不见,谁也不会耻笑他。代表的话其实就只有一句,只是翻来覆去,覆去翻来地竟用了五六种表达方式说了出来,再加上每个字都得重复三四遍,一来二去也就花了不少时间,然后几个老爷们儿便七嘴八舌地像是戳翻了麻雀窝似地叫。声势明显比初来乍到时宏大,而且言谈中似乎也理直气壮了些。说了一通后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一齐住口,然后胡胡李便送他们出来。

  那几位七嘴八舌说的那些话是晚上躺到床上以后曹氏给他说的,从那个老头代表第一句话说了半截之后胡胡李心里便乱了套,耳朵里嗡嗡作响,啥也听不见,曹氏当然明白几个老头要想找碴理由讲了一大通,别看她在那儿抹着泪似乎是心不在焉,其实那几个老头说的话她一句句都听得清清楚楚,这也正是曹氏的过人之处。

  老头们持的理由千头万绪抓根本,一言以蔽之,就是胡胡李充其量只能算是暂时住在四叔家的客人。因为四叔当初把胡胡李接回家时并没有隆而重之地择一个黄道吉日走一下过继的排场,因而这就不能算胡胡李是四叔的过继儿子,尽管他在埋葬四叔的时候指示几个孩子和媳妇哭得涕泪交流,那也没办法。而按四叔原先和胡胡李的关系,一个靠边的侄子,可就差些火候了,四叔留下的房子只能充做村里公用,要是村里人可怜你胡胡李一家大小没地方住让你继续住下去,那另当别论,如今丑话说到前头,村里把房子收回去是理所应当。

  胡胡李听曹氏说完之后长叹一声,那才是二十五只小猫钻肚里——百爪挠心呢。老头们讲的话没有半句错,老头当初接胡胡李回家时是没有办啥过继儿子的排场,可村里人谁不晓得胡胡李回老头家是当过继儿子的,那么多年过去了,胡胡李的爹不知叫了多少遍,谁也没提出过异议说你不能叫他爹,叫到现在二老一合眼,尸骨未寒,就有人拱到大门口叫骂说胡胡李无权拥有老头老太太留下来的遗产。问题也就在这儿,有很多事儿都是大家伙儿已经习惯而且从心里和表面上都承认的,谁都觉得那是不容更改的铁的事实。可是一旦有人挑头发难,往往有很多人立刻会觉得这铁的事实在道理面前不攻自破。万事抬不过一个理字。胡胡李以前绝对没想到,老头一不小心疏忽了一件小事到如今等他补救时成了个比天还大的窟窿。老头说的话绝对不假,看李贾村人是不是卖给李家这个面子。大家谁也不能否认那几个老头的道理的正确性,如果不愿让你住下去你就得卷铺盖滚蛋,怨不了天也怨不了地。如果大家伙儿可怜李家默认这个事实,那是你李家运气,你是不是总要给大伙儿描上一道意思意思。

  胡胡李夫妇思前想后此事一旦捅开最好的结局便是破财消灾。夫妇俩谁也没怀疑到是邓员外在背后使的鬼点子,因为那几个老头家住的离李家远,本来就谈不上啥交情,事到临头不捅漏子也是势所难免,谁都不想让别人捡平白无故的便宜。胡胡李夫妇都坚信这一条,所以他们没有怪罪老头们的手段毒辣和别有用心,只是懊悔自己早先棋失一着竟成今日之难。然而就拿那条最好走的路而言,趁大家伙儿还没有抹开面子,把人都凑一块乐呵乐呵,在喝的酒酣耳热的当口,把话摆明了要大家伙儿看多年情份,帮衬一把。胡胡李相信他混的人缘,不会有谁不买他的帐。可是就这桌酒席的银钱现在胡胡李要想凑出来,就得脱裤子当了。人到急处,真是祸不单行,胡胡李夫妇长吁短叹直到东方发白。曹氏想出个能打摸着要钱的地儿,于是也不睡了,穿衣起床趁外边还黑不咙咚的出了家门。

  天黑时候曹氏才风尘仆仆地回来,钱拿回来了,下一步便是胡胡李支使几个儿子挨门挨户去叫人,首先要叫的便是那天晚上送上门的几个老头。

  李贾村的父老乡亲果然没让胡胡李失望,胡胡李刚把话头提起来便给大家伙儿堵回去了,叫得最欢的便是那晚上的几位,说这是小事一桩,他们那晚上去的意思只是给胡胡李提个醒儿,要他防着有不仁厚的人找事儿。胡胡李气得嘴里牙都快咬碎咽到肚里了,心说你们这帮老不死的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胡胡李与你们远日无怨,近日无仇,见了面叫大爷叫得比拌了蜂蜜都甜,到事头上你们便跳出来给我添乱子,我苦筋巴力凑了几个钱把人请一块了,你们倒把啥事儿都推个一干二净,仿佛全天下就你们几个是聪明人似的。

  这起风波不管咋说总算是不声不响地在觥筹交错中平息了。胡胡李得到大家伙儿给的确信后长出一口气,心中石头落地。回到家里一静下心便又开始发愁欠人这么多钱可咋个还法。他在这边发着愁,邓员外那边可笑得前仰后合,其实邓员外找那几个老头去给胡胡李下战书也并不是真想就把李家从房子里撵出去。邓员外也晓得不能一下子逼人太甚。啥事儿都得一步一步按部就班地来,否则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李家在李贾村虽不是大户,谁提起也不敢说个不字。就凭这点小事就让李家扫地出门在邓员外看来是操之过急的作法,除了能衬托出他邓员外鼠目寸光之外没有别的用处。邓员外在邓家大院里捻着几根老鼠胡须嘿嘿地冷笑,胡胡李,你等着滚蛋吧!

  邓李两家主要矛盾的爆发是以李家和邓家接壤的那块地为导火线的。说起李家那块地,那可是当地有名的蒙金地,一块有四五亩大小,河间府地儿穷,又常年闹水,庄稼地不是薄,就是盐碱太多,种不上庄稼。李家这块地是老头的命根子,李家的花销十之八九就靠这块地上长出来的东西应付。那真是种啥啥长得好,不上肥也自来壮。老头在的时候,专门在地头上挖了一眼砖井,为了给这块地浇水,井旁边还栽几棵枣树,结的枣儿黑红透亮,脆甜味美。夏天,小灵杰最喜欢和一帮小家伙到这看枣、逮鸟、捉蝈蝈。常言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想,这块地早在老邓财主时候就对它垂涎三尺了,托了好几次人说要掏高价买过去,因为邓李两家地本就挨着,买过去后邓家也好管理。老头说啥也不卖,于是老邓财主便故意今年一个垄,明年一个背儿地年年侵蚀,年年多占一点儿。好端端的五亩地交到胡胡李手里时,大约连三亩也不到了。老头一而再、再而三地忍耐,胡胡李有时发个牢骚,老头还劝他人在屋檐下,咋能不低头。老邓财主一朝归天,现在的邓员外还稍好一点,到眼下这几年除了出过二孬抢走一车苞谷外,还没有出过啥大别扭,胡胡李不免也放松了警惕。

  那几天胡胡李一直在侍弄这块宝地,欠下的一屁股债就靠这块地来出主意了,他咋能不上心,夏粮连三赶五收了之后便着急忙地来到地里忙活,用耠子粑了一遍又一遍,连指头肚大小的土蛋蛋儿都用手仔细地捏碎。

  胡胡李忙活了几天也没注意这地到底是咋个了,这天早上他又哼着小曲到地里干活,红红的日头从枣树的缝隙里漏下来,地上光怪陆离,梦一般地诱人,不知名的小鸟躲在树影里叽叽喳喳叫个不停,胡胡李抬头看看,树上的枣一颗挨着一颗,肚都红了,看着真叫喜人。胡胡李坐在地头上抽了袋旱烟,往地里一看,心里便不是味了,昨天他临走时看得很明白那地块还剩一米多宽没整治,今儿昨就只剩一胳膊那么宽了,再看邓家的地,靠李家这边的背儿已经起了,胡胡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得寻找标记。老头在时,最靠邓家地面的那棵枣树是原来的地边埂,老邓财主归天时候地边埂就挪到第二棵枣树那儿了。胡胡李一看枣树不打紧,一股无名火腾就起来了,六棵枣树现在倒有三棵竖在邓家的地背儿那边,胡胡李暗暗叫声坏了。这邓家啥时候又恢复了往昔的作风,在我们家这块宝地上打鬼主意了,而且下手还这么狠,不几天工夫就占过去那么多。胡胡李还总想着是邓家新来的长工忘了邓李两家的分界,才搞成这个样子。事实上这个设想连胡胡李自己都认为不可能,这几天碰着的到邓家这块地里干活的还都是熟脸呀!况且一连许多天他就起早贪黑一直呆在地里,刚开始收罢夏的时候他还记得清清楚楚地边埂还在第二棵枣树那儿呢!胡胡李不能说服自己相信是邓员外趁他回家时候打着灯笼把地边梗挪过来的,要真是这样,邓员外用心之险恶就太让他不寒而栗了。胡胡李索性不再干活,坐地头上闷着劲儿吸旱烟,试图把这档子事儿理出个道道儿。

  日头开始变得烫人,胡胡李连吸了七八袋旱烟吸得头脑昏昏沉沉的,啥头绪也没理出来,不过他总算坚定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把地界往李家这边挪这么多的幕后指使者肯定是邓员外。胡胡李和自己这个不可遏抑的想法争执了许久他没有生气,只有惊奇,一种做梦也不会想到的惊奇,他可没有想到这是那一车苞谷种下的因果,确定邓员外是主谋之后他苦苦思索为啥邓员外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态度会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他想到了可能是那个七品顶戴在作怪,但是他仍然没法仅仅用一个七品顶戴解释邓员外前前后后的云泥之别,怎么可能会这样呢?胡胡李找不到结果。

  快晌午头的时候,胡胡李还是一点活也没干,看看日头挪到头顶上了。他站起来闷声不响地收拾了家什,正准备往来路上走,冷不丁耳边就响起了一阵怪笑。

  是邓员外,胡胡李心里蓦地升起了这个念头,他慢慢地抬头一看,果不其然,邓员外今儿个打扮得可真叫派头,头戴三块瓦的公绅帽,身上穿着件兰灰的绸子袍,就是像老鼠皮的那种颜色,外面还罩了件闪缎黑马褂,虽然已过了用扇子的季节,可是邓员外手里还挥洒着一柄描金折扇,不知道是因为真的热还是为了附庸风雅。邓员外正笑得一颤一颤的,像是遇了百年不遇的高兴事儿,但是笑出来的音儿听着确实让人很不舒服。胡胡李压抑住激动,两眼一眨不眨地瞅着邓员外,他相信邓员外会好歹给他一个交待。那知邓员外对他那满含探询的眼神根本就视而不见,笑完了神色一整、十分亲热地对胡胡李说:

  “李兄弟,你忙啊!哈!哈!哈哈!”

  邓员外说完话后又开怀大笑,笑得直不起腰,抬不起头,公绅帽一抖一抖都快遮到脸上了。胡胡李觉出一丝被愚弄的苦涩,不客置疑、邓员外如是这般就是为了逗他发急,就是想像猫捉弄被逮住的老鼠一样捉弄他。因而等邓员外满眼呛出了喜泪抬起头时,胡胡李已经无法抑制怒气,跨前一步低沉着嗓音问:

  “邓员外,你邓家的地都遮住大半个李贾村了,咋还像耗子一样专拣黑灯瞎火时候偷干坏事,也不怕老天爷发怒,将你五雷击顶吗?”

  胡胡李话一出口便感到后悔,后悔着后悔着便把话说完了,而且还一句赛一句的狠。

  邓员外正在那用一方很精致的手帕抹眼泪,抹着抹着“啪”就把手帕甩出去了:

  “嘿嘿!我说你这个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的混蛋,谁像耗子了,谁偷干坏事了,你竟敢目无王法,诋毁乡绅,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胡胡李不是没有看见邓员外背后那几个鼻孔朝天,满脸横肉,胸毛一寸多长,腰里斜插着皮鞭的家丁,开始他还以为带几个这样的家丁出来是由财主到员外的过渡必须具备的排场,一听邓员外那两句话算是明白了,敢情这几个凶神恶煞似的家伙就是专一带出来“伺候”他胡胡李的,胡胡李一咬牙根把本来想说出来的赔罪的话又生生给咽回去了,莫名其妙升腾起来的怒火和被欺骗的感觉混杂在一起,正如油火见面,“噼噼啪啪”一响,他的头发梢都竖起来了:

  “邓天一,你是大户人家,发财要发到明处,家有家规,国有国法,你欺压良民侵吞财产该当何罪,你邓员外懂吗?”

  这下可捅到邓员外心尖子上了,常言道: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这个目不识丁的邓员外自从得了顶戴后,最忌讳别人说他不懂得官场中的来来去去,胡胡李一怒之下失了分寸直说得邓员外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不青不白又一阵,好几阵子以后,邓员外突然破口大骂:

  “你个混帐要饭花子,你才吃了几天饱饭,就不晓得那只脚该往前站了,你算是啥东西!本员外今儿个告诉你个精细,像你这样的,应该夹着尾巴像狗一样做人,否则怕是你老婆孩子以后就没了依靠啊!”

  胡胡李只觉得自己的前半辈子简直是等于白活,咋会把这么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当人看待。他气得直打哆嗦,血往上撞,嘴里“你……你”地连着叫了许多声,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邓员外更为得意,他就是要看这个可怜虫的生气样儿,如果有可能,他甚至希望胡胡李干脆气死得了,也免得他再费周折,虽然那样他会少去很多折磨得这个可怜虫欲死不能欲生不得的乐趣。胡胡李的头发梢开始冒汗,许多陈年旧事潮水般涌向他喉头,噎得他十分难受。他想起了老邓财主的那顿痛打,他想起了自己躺在破土地庙里疼痛难忍时咬破舌尖发下的誓愿,他想起了王大哥被砍掉的那血淋淋的头颅,他想起老邓财主呜呼哀哉后他捶着王大哥的坟头痛苦流涕的情景,他也想起了为寻觅王大哥不惜千难万难最终在子牙河滩尸骨支离破碎、惨不忍睹的蔡大叔,他想到了蔡大叔提起王大哥死讯时的涟涟泪眼,这一切无疑都是因他胡胡李而起,而罪魁祸首却是老邓财主。没有他胡胡李王大哥不会饮恨九泉,死不瞑目,没有他胡胡李蔡大叔至少不会落个暴尸大城的结局,两条人命,日思夜梦之中过多的自责已经使胡胡李丧失了对自己的所有作法的自信。许多年来他自认为他是夹着尾巴像狗一样活过来的,人前他陪了多少笑脸,人后他流过多少眼泪,午夜梦里有多少次他泪湿枕头,他恨得咬牙切齿,老邓财主在的时候他曾经恨不得扒他的皮喝干他的血,然后拿他的头颅去安慰王大哥冤死的英灵。他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勾画过一刀刺入老邓财主胸膛看鲜血奔涌而出的畅快心情,他往往会在梦中笑醒,是歇斯底里的狂笑,是满怀豪情壮志的哈哈大笑,笑醒后他便会被无边无涯的黑暗包裹,他听得到娘在隔壁均匀平和的呼吸,他听得到爹娘在梦中呼唤他的呢呢细语,他茫然,他愤怒,他恨自己是懦夫,可是他总冲不出黑暗编织的那张无边无际的大网。于是他无声地流泪,流泪时握紧拳头,任随怒火在胸中勃发,他决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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