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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李三顺,李莲英就吩咐几个徒弟给自己筹措回家事宜。几天功夫,就备好了名贵的大叶蟒、多罗麻、优质棉纱、江绸等数百卷以及貂皮、水獭皮等东西。这些东西,除了慈禧太后赏赐的以外,多半是他依仗权势贪污受贿所得。为了显示自己的极权与富贵,他还特别准备了只有太后、皇上才吃得到的京白米以及猴头、燕窝等东西,足足装了四大马车。
这日里,李莲英穿戴一新,正吆喝着准备出发,忽然慈禧太后又派人来了。这又有什么事呀,我这已经准备出发了,可别又不让我走了。一听才放了心,原来慈禧太后又特意赐给他两匹御马,一挂一百单八颗的碧玉朝珠。这碧玉朝珠,只有那些二品以上的大臣才能佩戴,李莲英看了,赶紧叩头谢恩,旋即骑上那御赐的高头大红马,带着一大群太监、使女,押着四辆大车,浩浩荡荡地离开了京城。
一出京城,李莲英便让人扯起了大旗,旗上用隶书写着八个大字:“大清内廷副总管李”!在春风吹拂之下,旗子呼呼作响,好不威风。田野里一片绿油油的景色,道旁的树木也已长出了绿叶,几只鸟儿在树上叽叽喳喳叫个不停,好象在告诉人们“春来了!春来了!”骑在那御赐红马上的李莲英更是神采奕奕,整天呆在宫里,没想到外面的景色竟是这么美,空气如此新鲜,禁不住深深吸了几口,好清新呀!
“师傅!”就在这时,送信回来的李三顺开了口,“师傅,徒儿想这次咱们出来还是要多留点神,可别象……。”
真扫兴,李莲英听了大声喊道:“别说了!就你那小命要紧?害怕了就给我回宫去!”
李三顺听了,悻悻地退到了一边。他也不想想,李莲英是什么人?这种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他能不考虑周全吗?
太监不许私自出宫,否则死罪论处,这是大清祖宗订下的规矩。虽说慈禧太后恩准了,可还有慈安太后和恭亲王他们,如果再来道密旨,那么即便是一个小小的七品县令,也可以把他李莲英处死。这点李莲英早就想到了,因此他还没离京,就已派人向沿途的官吏递了帖子,送了银子。这会李三顺在他正兴奋的时候又提起安德海的事,扫他的兴,他能不生气吗?
几天后,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漕河,准备搭船返乡。
远远望去,只见渡口上人头攒动,李莲英心里不由得纳闷,正想派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个人已急匆匆跑了过来。近前一看,原来是当地的知县吴义。这吴义一接到李莲英的帖子,就忙开了。李莲英可是慈禧太后跟前的红人,只要他一句话,便能随意任免官吏,这吴义能不殷勤吗?这可是个升官的好机会。
“卑职吴义给李总管请安,不知李总管一路上可好?”
“还可以。吴县令,怎么渡口拥了那么多人?”
“回总管的话,这些人有些是想看看您老人家,有些是等着渡河。”
“即是渡河,为什么不早走?我不是在信上给你说了不要过于排场吗?”李莲英听了,有些不高兴。虽说有慈禧太后给他撑腰,他还是不敢太过于招摇过市,在皇宫十多年的磨砺,树大招风这点道理他还能不懂?
那吴县令一看李莲英不高兴,急忙跪地回答:“小的已按您的吩咐办了,只是适逢集会,人多船小,小的也没有办法。”
李莲英听了,这可是个沽名钓誉的好机会,便吩咐吴义将那船家唤来。船家一听李莲英唤他,心想我小小的撑船的,他找我干啥?急忙过去。
“船家,这么多人渡河,你那船小,为什么不修条大的?”
李莲英问。
“不是小人不想,只是价钱太贵,小户人家实在修不起。”
“那好吧,我给你一千两银子,你回去修条大船。”
那船家听了,以为李莲英是跟自己开玩笑,一句话不说,却见有人已端来了白花花的一千两纹银,急忙连声道谢。
“不用谢了,以后给我传个名声就是了。”
打发走了船家,李莲英便带着一帮人登上了早已备好的太平船。只见这太平船甚是宽敞,船两边用五彩缤纷的彩绸装饰,船头竖着一杆大旗,迎风招展。走进舱内,吃、喝、玩、乐一应俱全。这个吴义,倒真会办事。于是唤过吴义,说:
“吴县令,没想到你办事这么周详,回去后我一定在太后面前给你美言几句,时候不早了,吩咐开船吧。”
能得到李总管如此的夸奖,可把个吴县令乐坏了,客气了几句便急忙跪下了,领着一帮衙役们亲自给李莲英拉起了纤。看着知县老爷那副奴颜卑膝的丑态,人们不由得哄堂大笑:没想到平日里骑在咱们头上作威作富的县老爷,竟是个如此没脊梁骨的东西。有的人甚至大声喊:“县老爷,再加把劲。”那吴义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小不忍则乱大谋,只管撅着屁股使劲地拉纤,心里想的只是讨李莲英的欢心,以便升官发财。李莲英倒也没忘了他,回宫后就向慈禧太后进言,给了他个知府的官儿。
船开了,李莲英端坐在船头的太师椅上,喜气洋洋,自入宫后头一次出这么远的门,头一次享受作主子的荣光和乐趣,他能不高兴吗。一路上玩兴大发,竟依照皇帝出游的样子,召来一批女乐,在船上品竹调弦、轻歌漫舞起来,好不惬意。一路上只见龙舟上旗帜招展,歌舞升平,引来两岸百姓纷纷前来观看,岸边挤满了好奇的人们。看见百姓们那仰慕、好奇的目光,李莲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飘飘然的感觉,他为自己大出风头而陶醉了。
这一天,太平船驶到了大城县南关十里处,李莲英吩咐抛锚。这里离李贾村不过二、三里路。李莲英站在船头,激动地遥望着远处那一片片绿油油的田野,吮吸着那浓郁的泥土气息,寻觅着儿时的李贾村……
当李三顺回家报信时,“李英泰衣锦还乡”的消息就象天外奇闻一样,传遍了整个大城县。这日里闻听李莲英的官船已到了渡口,人们忍不住纷纷跑到河边,想看看这个当年的小混混今日到底是何等模样。
子牙河两岸挤满了好奇的人们。他们中,有的欢呼雀跃,喜笑颜开;有的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有的双眼流露出羡慕的目光;有的则显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看,快看,那个瘦高个儿,戴兰顶子,穿着蟒袍的,就是皮硝李。”
“对,就是他,没想到十几年没见,他还真混出了点名堂出来。”
“那当然了,听说他现在已经是慈禧皇太后跟前的红人了,连那些王公大臣们见了他都要让三分。”
“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个太监吗?骗驴一个。整日价跟在太后屁股后面,没出息!”
正陶醉在喜悦之中的李莲英闻听此言,脸色不由得阴沉下来。李三顺见了,就想带人去动手抓人,忽听李莲英说:
“这不是在宫廷大内,这是在我的家乡,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就算了吧,放着别人给他个胆子他还不敢呢!”李三顺听了,只好作罢。
李老夫人听到自己的儿子今天回来,早早的就来到了岸边。春风得意,满面笑容走上岸来的李莲英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自己的母亲。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十多年没见,母亲怎的就变成这样,头发斑白,连背也驼了。记得当年母亲可不是这样呀,内心不由得一阵酸楚的感觉,急忙摘下那兰顶官帽,交与三顺,跪倒在地,哽咽着说:
“娘!儿回来了,不孝儿英泰回来看您老人家了。”
看到阔别十多年的儿子,李老夫人也禁不住泪流满面,一时间母子抱头痛哭起来。过了一阵,还是李老夫人先开了口:
“好了,泰儿,你现在已经是大官了,怎么还能象小孩子一样,赶紧起来,咱回家去。”
李家的宅院早已是今非昔比了,原先那破败不堪的小茅屋已被高墙瓦房所取代,整个宅邸方圆四十多亩,正门是九级台阶的高大门楼,门前左右两侧各有一只朝天吼的石狮子。
一副烫金楹联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上联是:春风春月春光好;下联是:仁德仁心仁寿长;横批:三阳开泰。在横批的上方,悬挂着金字镂花的“李府”匾额,这可是慈禧太后亲笔所题。黑漆漆的大门,亮闪闪的铆钉,站在门前的李莲英看了,真可以说是感慨万千,忍不住开口吟道:
昔日天桥问子平,半生穷来半生富。
今日蟒袍佩玉带,万里鹏程喜还乡。
“好了,走了这么多天,还不累呀,快进屋歇着吧。”看着兴奋不已的儿子,李老夫人乐呵呵地说。
进了屋,洗漱完毕,李莲英可就忙开了,吩咐将带的东西拿上来。箱子一打开,可把李老夫人给看呆了:我的天哪,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的东西,不由地又看了看李莲英。只见李莲英取出一件貂皮袍子,走到母亲面前,说:“娘,这是给您的,天冷了穿着特别暖和。”老夫人高兴得直点头。
接着李莲英又一件一件的往外取,“这个是给大哥的,这个是给四弟的,这个是……,”直忙得他满头大汗。忽然他想起了件事,便喊道:“三顺,快去把那挂碧玉朝珠取来。”接过朝珠,李莲英小心翼翼地给母亲挂在脖子上。
“这……”,老夫人看着挂在脖子上闪闪发光的朝珠,高兴地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是太后她老人家送您的,只有二品以上的大臣才能带这个哩。”
一听说是慈禧太后送后,老夫人赶紧取下来,双手捧着,跪在地上直喊:“谢太后恩赐!”看见母亲这个样子,李莲英赶忙上前扶起。
“泰儿,太后对咱可真好,你回宫后可要好好侍奉她老人家呀。”
“娘,你就放心吧。孩儿这次回来还要把您接京城,让您老人家也享享清福。”
李老夫人一听儿子要把自己接到京城,更是高兴得连嘴也合不拢了。一时间,李府上下充满了欢歌笑语。
由于李莲英的归来,连日来,李府上上下下灯火通明,歌舞不绝,每日里到李府问安、送礼的人如同穿梭,络绎不绝。
一时间,小小的李贾村成了大城县最繁华的闹市。李莲英也毫不吝啬,给亲朋好友每人一份二十两一包的纹银,又拿出上万两银子,为村里修桥、铺路、打井、建学堂。他要让人看看,他李莲英已不是当日的吴下阿蒙,不是那个人见人欺的小混混了。
这日里,送走了宾客,李莲英正和李三顺等人在后花园打麻将,忽然门人进来通报说大城知县在外面求见,不由得生了气:怎么搞的,就不让人清静一会。正想不见,忽听门人说人家好象抬了块匾。李莲英听了,心想给我送金送银的多了,这玩意到是头一次,一时好奇,便命唤了进来。那知县进来叫拜问安后,看李莲英正在打牌,便一语不发,如同木偶般站立在一厢。
李莲英进宫以后,虽然极尽阿谀奉承之能事,但看到这知县那副连屁股都不会舔的奴才相,却十分厌恶。他手摸着牌,不冷不热地说道:“你有什么事吗?”
“下官一来给总管大人请安,二来聊表寸心,敬奉一点薄礼。自从您老回来后,修桥铺路、打井建学堂,人们受益非浅。为感谢您老的恩德,特托下官送来匾额一块。”说完便让人抬了进来揭开盖在上面的红绸缎,只见上面写着“泽被万民”四字。
李莲英看了,心里一阵欢喜,急忙吩咐赐座。忽的那李三顺凑了过来,在李莲英耳边嘀咕了起来。李莲英听着,频频点头。那县令看了心想这又怎么了?李莲英已开了口:
“这匾额确实是好,不过送给我却有些不合适。我就是咱大城县的人,为咱县百姓做点好事还不应该吗?再说这东西我也没地方放,我看这样吧,这匾额你带回去,如果你真有这份心意,就在子牙河岸边不起眼的地方给我立个碑得了。”
立碑?这碑怎是随随便便说立就立的。大清国创立以来,还没听说过给哪个太监立过碑呀,那知县一听可就犯了难。于是说:
“这……这恐怕……”
没等他话说完,只见李莲英摆摆手,阴沉着脸说道:“既然这样,那就算了,我忙着哪,你就请便吧。”
这可把那知县急坏了,本想送块匾巴结巴结李莲英,谁想竟落个如此难堪的局面。心想匾额拎出去,让人见了,我这脸往哪放呀?又一想,这李莲英现在可是慈禧太后跟前的红人,这一来,我这乌纱帽可就戴不牢了。唉,还是乌纱帽要紧,连忙说道:
“请总管大人息怒,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原谅下刚才的莽撞吧。下官这就回去办,这就回去办。”
李莲英一听,笑了笑,亲自将他送出了大门。第二天,子牙河渡口处就立了一块碑,碑中称李莲英为李大善人。李莲英闻信,心里美滋滋的。自然,也少不了李三顺和那知县的好处。
自从李莲英得势后,李家的人生活也清闲多了,因此每年都要搞一次大规模的放鹰射猎活动,平时家园里光雇的养鹰喂狗的把式就有十多个,专为他们训练鹰犬。每年秋收以后,地净场光,直到第二年的二月,正是举办声势浩大的放鹰射猎活动的日子。当然他们的放鹰射猎活动,并不是为了猎取野味或增加什么收入,完全是为了逗乐子、摆阔气、显威风。
李莲英这次回来,本已错过了日期,但他自从小时候离家,一直种没再玩过这游戏,一时兴起,这日里便带着一帮人出外射猎去了。一行人个个身穿披风,脚蹬马靴,头戴风帽,骑着高头大马,前边由放鹰的把式驾着鹰,牵狗的师傅跟在两侧,场面甚是壮观。再看那马,膘肥体壮,鞍缰套具,颜色绚丽,黄色的马鞍,大红色的褥套,光彩夺目。
说来也真是巧,刚一进场,就见两只兔子躺在地上晒太阳。一行人赶紧悄悄围了上去。好了,“快,放鹰,放狗!”随着李莲英的喊声,鹰、狗奔了过去。只见两只花鹰上下翻飞,用翅膀使劲拍打着兔子,一只小鹞鹰则在前面阻拦兔子前进;兔子一看不妙,想往后跑,可扭过头来,猎狗正在那候着,一下便给抓个正着。李莲英看得入了迷,不禁拍手喊道:“太精彩了,弱肉强食,太妙了。”不知不觉日头已到了头顶,该是吃午饭的时候了,一行人收拾好东西,便兴高彩烈地回家来了。
刚进村子,远远看见一人站在路旁,身边放着一担子东西。李莲英见了就赶紧打马上前,他原以为这人有什么困难,想上去帮帮忙,也好给自己留个名。谁知近前一看,可把他气坏了,心想你还有脸来找我呀!谁呀,原来就是那个邓财主。自从李莲英的船一到子牙河,他就得了消息,本想去上门赔礼道歉,可又不敢,因为他不敢确定十多年前那件事李莲英是否还记着。心想如果李莲英如果还记着那事,自己去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臭骂一顿,也太难堪了。可不见又不行,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如果他给自己使点手脚,说不准连老命都得赔上。这可怎么办呢?恰好李莲英今天出外射猎,于是他一大早便在路旁等着。
再说李莲英见了他那尖嘴猴腮的样子,眼前立刻浮现出当年自己家地被霸占的情景,脸上不由得露出一丝奸笑。这邓财主站了大半天,又渴、又饿、又累,看见李莲英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两脚一软,趴在地上,一个劲地说:“小人该死!
小人该死,求李爷您饶了小的吧。”
李莲英骑在马上,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鼎鼎大名的邓财主呀!近来是不是又发财了?发财可是好事啊,怎么趴在地上?”
邓财主趴在地上,结结巴巴地说:“小人该死,小人鼠目寸光,小人狗眼看人低,光知道往上爬,瞧不起穷人。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小的吧……”
没等他话说完,李莲英就说道:“还记得那年大雨连天,子牙河暴涨,大城县一片汪洋,人们饥饿不堪流离失所,你是怎样对咱家的吗?”
邓财主匍匐在地,连连说:“记得,记得,都是小人该死。”
“那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你呢?”
一听此话,邓财主几乎要哭出声来,乞怜地望着李莲英说:“千错万错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糊涂,求李爷您高抬贵手,饶小人一命吧。地我加倍偿还,这些东西……”
李莲英用眼瞥了一下,说道:“就你那破东西呀,拿去喂猪,猪也不吃!”
看着李莲英那副不依不饶的样子,邓财主可真急了,弄不好连自己的小命都要丢了呀。左思右想不由得的心生一计:
你李莲英不就是靠作太监才有今天吗,我把女儿送给你,只要她能进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