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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直接去钱庄吧，把钱存起来。”说完，瑾芸突然想起什么，对宋妈妈道，“今儿赌石的事情可不要跟太太和其他人提起，时机到了，我自然会让他们知道的，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宋妈妈有些不解，想着这可是大好的事情，要是太太和老爷他们知道小姐赌石赚了很多钱，肯定会很高兴的，于是问道，“这是为何呢，太太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的。”
“这个妈妈不用管，我自有安排的。”说完，瑾芸在里边敲了敲马车车门，然后开口道，“赵二哥，去惠丰钱庄。”然后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神态极为平和，更看不出情绪上的半点波动。
宋妈妈在一旁看得有些怔愣，好像有点不大认识瑾芸一般，反反复复打量了瑾芸很久，心底更是纳闷不已，想着，莫非是我的错觉，怎么觉着小姐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沉稳冷静得让她都有些自叹不如。
到底是状元郎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宋妈妈这么一想，倒也没察觉瑾芸的异常。
瑾芸这边刚走，赌行的老板尉迟弘景得知废料里边竟然出了极品翡翠之后，气得拍着桌子大骂，“你们这群废物，赶紧去给我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废料里边有一块毛料出绿也就算了，竟然还有第二块，而且还是是罕见的粉紫翡翠，还是同一个人买的，别跟我说只是巧合。”
废料里边能出绿已经是奇迹了，可在同一天同一个店铺同一个人身上出现两次奇迹，这个尉迟弘景绝不相信。
“爷息怒，奴才这就去查。”
尉迟弘景坐在座椅上，眯着双眼，淡漠地看着屋子里的人惊慌失措的离开。
第四十八章 有趣的人
从惠丰钱庄出来，瑾芸看着手中的庄票，成就感顿时从心底一涌而出，宋妈妈在一旁也显得极为高兴，同时也有些自责，差点因着自己的阻拦，让瑾芸错失这次机会，幸好瑾芸坚持到底。
“小姐，这赌石可有什么窍门没？”
瑾芸看了宋妈妈一眼，见她十分期待的神色看着自己，瑾芸很镇定地摇了摇头，道，“宋妈妈也瞧见了的，我也是随意看了然后挑的，也许是我外祖父显灵吧。”
想当初，华老太爷的赌石运气可让不少人津津乐道，瑾芸这么一说，宋妈妈顿时觉得这个可能性极大，忍不住笑道，“那小姐往后每个月买点毛料瞧瞧，要是一个月能赚三万两，一年那得多少银子啊。”
宋妈妈说着，竟认真地掰起指头算起来，好一会后，也没算出到底是多少，但面色兴奋地说着，“小姐，那可是好多好多银子，到时候鹏哥儿娶媳妇的彩礼，小姐出嫁的嫁妆都不用愁了，嫁妆多了，登门提亲地怕是要踏破门槛了。”想到这些，笑容顿时溢满宋妈**脸颊。
一听宋妈妈都提到出嫁，那些往事顿时一一闪现在瑾芸的脑海中，这让瑾芸的心一沉，忍不住大声呵斥宋妈妈，“妈妈，你这说的什么混话。”嫁妆多又能怎样，还不是被更多人惦记和算计。
有些伤，就算是过了一辈子，可那种痛还是存在，那些曾经发生的，对于现在的瑾芸而言，不过是一场虚幻的梦，她醒来了，梦就碎了，可梦靥时的惊慌，恐惧，却不会瞬间消失，不经意间总会突然想起，像此时，宋妈妈无意间的一句话就将瑾芸地记忆翻腾起来，让她一阵阵难受，不安。
看到瑾芸有些生气的样子，宋妈妈只道是自己说错话了，无端在小姐跟前提什么出嫁，连自责道，“瞧我这张嘴，胡说些什么啊，小姐可别放在心上，我们还是赶紧去墨轩楼吧，待会苏芙姑娘该等着了。”
话题转开，瑾芸却还是有些不大自在，一路无语，宋妈妈察觉到瑾芸的不快，整个人也有些不安起来，瑾芸看到宋妈妈一脸自责的样子，想着她也不是故意的，便开口道，“刚才芸儿口气有点重了，妈妈别在意，出嫁什么的，妈妈往后可别再说了，要是回头太太知道了，肯定会责骂妈**。”
出嫁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在小姐跟前说起，宋妈妈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太激动，所以失言了，现在见瑾芸说这么一番话，毫不怪罪自己，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连赔不是道，“是我大意了，小姐提醒得是。”
两人把话说开之后，车中的气氛顿时缓和了不少，而此时瑾芸突然想起一件事，连掏出之前文老板写的字据，递给宋妈妈道，“待会还得劳烦妈妈把这字据送到玉阁去，告诉那胡老板一声，要是那文老板过来送钱，让他先收着，把这字据给文老板就成，若有人打听我的消息，让他注意这点，不要把我身份说出去了。”
瑾芸有条不紊地吩咐着，宋妈妈一一点头，还向瑾芸保证道，“小姐且放心吧，我会做好的。”
安排好这件事情之后，瑾芸这才松了一口气，靠在座椅上，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懒。
不知道过了多久，瑾芸好像听到宋妈妈在叫自己，好一会后，才睁开眼。
看着瑾芸脸上的疲态，宋妈妈有些担心起来，瑾芸迷茫地看了看马车内，似乎还未晃过神来，对宋妈妈道，“我没事，不是去墨轩楼么，怎么马车不动了？”
“都已经到墨轩楼门外了。”
“啊，这就到了？”瑾芸有些惊讶，想着就这么点距离，自己竟然睡着了，还睡得很沉。
看着瑾芸的精神不佳，宋妈妈忍不住问道，“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累着了？”
瑾芸想着怕是之前用右眼去探测翡翠毛料，让她身体有些消化不了，回头好好睡上一觉就可以恢复过来，她也不想让宋妈妈担忧，便扯出一丝笑意，道，“妈妈别担心，昨儿晚上跟苏芙姐姐聊天，睡得有点晚，所以有点困罢了。”
昨晚瑾芸和苏芙睡在一块，确实聊得很晚，只是这个并不会影响到瑾芸，宋妈妈听了瑾芸的解释之后，也没有多想什么，只是叮嘱瑾芸，“小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可得吃好睡好，今儿早点歇着吧。”
瑾芸点了点头，没有再说话。
下了马车，一股墨香扑鼻而来，看着墨轩楼跟前门可罗雀，瑾芸有些怔愣，想着墨轩楼应该很热闹才对，不应这般冷清，好一会瑾芸才反应过来，现在的墨轩楼应是刚开不久，但再过一年半载，这里就该门庭若市了。
墨轩楼的老板来头不小，是三十多年前的文状元季延年，官至一品大学士之后，他竟辞官经商，在盛京的纸笔胡同盘了一个店铺，开始卖笔墨纸砚等文具，刚开始不少自诩清贵的文人忍不住抨击季延年，说他天天与铜臭打交道，有辱斯文，可季延年却置若罔闻，天天守在墨轩楼，可没过多久，盛京学子都开始往墨轩楼跑，为何？季状元每月都有三五天专门在这教人如何做文章。
状元免费授课，墨轩楼一时名气大噪，就连当今圣上也在朝堂褒扬他为民为国。
瑾芸站在街边打量了好一会之后，让宋妈妈在马车内等自己，她一个人进了墨轩楼。
墨轩楼一共两层，一排排木架上按照分类摆满了笔墨纸砚，显得格外整洁，瑾芸一进门，就有人迎了上来，招呼道，“小姐需要买点什么？”声音十分清亮，让瑾芸忍不住侧目打量。
来人一身月白长袍，腰间挂着一块羊脂玉佩，盘在头顶的发髻上插着一根款式十分简单的玉钗，眉间英气十足，五官竟是雌雄莫辩，但给人瑾芸一时好奇，竟直接问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许是瑾芸问得十分突然，出乎人意料之外，来人愣了一下后，捂着嘴笑起来，整个人顿时也明艳起来，瑾芸这才发现是一个女子，心底忍不住感叹道，好一个易钗而牟的女公子。
“说你不男不女吧，你还不相信，你瞧，连这小丫头都看出来了，好好的女儿家偏偏扮作男人，看你以后怎么找婆家。”
话音刚落，瑾芸就看到从木架另一边走出一个两鬓发白，一身纯白长袍，年过六旬的老者，浑身透着仙风道骨的气韵，瑾芸看到后再次怔愣住，小声嘀咕着，“莫非是神仙？”
“小姑娘是什么眼神啊，他就一糟老头，怎么可能是神仙。”
“音丫头，你可少说几句，别吓到客人了，哪有孙女像你这样编排祖父。”
瑾芸看到的这两人正不是别人，恰好是季延年和他的孙女季婉音。
这是瑾芸第一次与季延年和季婉音的相遇，她很快也会知道，季延年不是什么神仙，倒像是老顽童，但她却不知道，因着这一次的相遇，她的人生会有更大的变化。
“小丫头想买什么呢，送人还是？”
季延年一脸微笑，让人倍感亲切，瑾芸也忍不住报以一笑，道，“想买笔墨纸砚，我自己用，不对，也送人。”瑾芸想着，到时候苏芙也去女学，自然也要为她准备一套用具。
“恩，我这墨轩楼都有，你慢慢挑，选好了知会我一声就好，今天你是第一个客人，到时候给你优惠。”
瑾芸笑着点了点头，自顾自地慢慢选着，很快，一套玉质的笔筒，笔架等用具进入瑾芸的视线，右眼如同久旱遇甘霖一般，灵气慢慢进入到瑾芸右眼中，让她整个人的精神都好起来了。
“这一套多少钱？”
见瑾芸看中的是一套玉质的用具，季婉音连出声道，“这东西不仅贵，还不经摔，太不划算了，换别的吧。”
瑾芸睁大着双眼看着季婉音，有些惊愕，想着哪有这样做买卖的，而这时，季延年也过来看了一眼，开口道，“确实，这东西看着是好，却不实用，这竹雕镂空的笔筒就挺不错的，款式简单，又便宜，用个十年八载没问题。”
这祖孙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把瑾芸说愣了，她可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般做生意的，若换做旁人，怕是一个劲地推销贵的，见他们这样，瑾芸只是笑了笑，听从他们的建议买了两套，想到苏芙喜欢画画，瑾芸另外还特意买了不少宣纸。
出了墨轩楼，瑾芸心情顿时舒畅，只是有点遗憾没能买到那玉质的笔架笔筒，她还是挺喜欢这套的，玉质温润细腻，可季延年祖孙俩一个劲跟瑾芸说她买这个不划算，完全不想卖给她的样子，她也不好强买。
看到瑾芸出来，赵二连上前接过瑾芸手中所有的东西，宋妈妈听到外面的声响，连打开马车车门。
东西都置备齐全，宋妈妈吩咐赵二赶紧赶车去济世堂接苏芙，只是，这马车刚走没多久，马车就停下，而车外却是骂声连连，瑾芸刚开始也没注意，坐在车内慢慢等，但无意听到车外带着哭腔的求饶声后，她忍不住掀开车帘循声望过去，她记得自己听过这声音。
第十十九章 收小弟
两人衣衫褴褛，都跪在地上，脸上都带着伤，这样的场景瑾芸看着很熟悉，只是上一次是苏芙和苏代哲姐弟俩，而这次，瑾芸看到其中高个干瘦男子面孔后，倒是忍不住苦笑，这种算不算也是冤家路窄呢？
那跪着求饶的人不是别个，正是上次瑾芸出府遇到抢劫她的乞丐，只是在纸笔胡同看到他们，瑾芸还是觉得有些意外的。
“老板，求求你饶过我弟弟，多少钱，我慢慢赔给你好不好。”
“你们这群要饭的，真应该让衙门的人都把你们抓进牢房待着，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敢偷我铺子里边的东西，赔钱？你们连饭都没得吃，哪里有钱赔给我。”那人说完，一脚直接踹过去，高个子乞丐见状，连把身子挡在弟弟跟前，接住那人一脚，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瑾芸看着都觉得那一脚力道怕是不轻。
“偷的东西都给我交出来，笔墨纸砚，这些也是你们能用的吗，要饭的还想着认字，先把肚子管饱再说吧。”
……
那老板骂骂咧咧地，瑾芸听了半天后倒是听明白了，原来是他们在人家店铺偷了笔墨纸砚，结果被人发现抓住了，想来那些伤也都是被打出来的吧。
“这小孩也怪可怜的，瞧瞧都瘦成什么样了。”有人看到这场景，心生不忍。
“不给点教训，往后指不定还杀人放火呢。”有人觉着把小偷打一顿实属应该。
“王老板，要不你就做点好事，让这两个孩子在你们铺子里边找点活干好了，就当是结德行善啊。”
围观的人群不少，有人唾弃这兄弟俩偷东西，有人也怜悯着。
“王老板，你行行好，要不我给你干活吧，我不要工钱，一天管我三个馒头就好，我很能吃苦的，我弟弟也能干活，真的。”
“你倒还真能想，偷了我东西，还想让我给你们差事，我可不是观音菩萨，没普度众生这能力。”说完，一脸怒气地朝身后的几个家丁道，“还愣着干什么，把他们俩送衙门去，想吃不要钱的饭，那儿天天有，还不用干活。”
瑾芸静静地看着，有些同情起他们俩来，她突然想起什么，转过头对宋妈妈道，“妈妈，假如你做了一件对不起别人的事情，可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对方却不计前嫌帮你度过难关，你是恨她呢，还是感激她？”
宋妈妈愣了愣，道，“我有愧于她，而她却以德报怨，我若不感激，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吗。”说这话的时候，宋妈妈双眼一直看着瑾芸，有些不解。
瑾芸只是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跟宋妈妈说什么，而是自言自语道，“若这样的话，那还是可以用的。”说完，推开马车门就跳了下去，宋妈妈见状，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连跟着下车追过去。
“且慢，他们偷了你多少东西，值多少银两，我帮他们赔。”
听到有人阻止，王老板示意那些人先停手，侧过身来，双手交叉放在胸前，挑着眉头打量着瑾芸，好一会后，才冷言道，“小丫头，你爹娘没告诉你不要多管闲事吗？这里可没你什么事。”
瑾芸抬起头，毫无畏惧地看过去，然后回道，“大叔，你爹娘没有教你得饶人处且饶人吗？既然他们偷了你东西，我帮他们赔给你，这样一来，你的损失也得到赔偿，而他们也不用送去牢房，皆大欢喜不是？”
被瑾芸这么一抢白，王老板愣住了，脸色讪讪，而围观的人也不少出声帮着瑾芸说话，大过年的，还是少暴力好啊。
“你赔？好，很好，他们偷的东西可是值三十两的，你给吧。”说完，朝瑾芸手一伸。
而那高个子乞丐闻言，却急得出声道，“没有，我们没拿那么多，你——啊”话还未说完，被旁边的家丁又是一脚踹下去，整个人痛得蜷缩在地上，旁边瘦小的少年吓得大哭起来，看得人唏嘘不已。
追过来的宋妈妈一看瑾芸要出手帮他们，这才明白瑾芸刚才问的话是什么意思，想着这些乞丐可不能招惹，连出声阻挡瑾芸，“小姐，咱们赶紧走吧，回头太太知道会生气的。”
“妈妈，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再次看到瑾芸这样冷静的表情，宋妈妈一时怔愣在一旁，想着莫非自己低估小姐了？
瑾芸从钱袋中掏出三十两银子，然后朝围观人群开口道，“今儿得劳烦在场的各位见证，免得有人耍赖。”说完，将银子递给王老板。
王老板接过银锭子，用牙齿咬了咬，确定是真银后，朝身后的家丁摆手道，“将他们放了，我们走。”
王老板一众走了之后，围观的人也都慢慢散了，那弟弟搀扶起哥哥，两人走到瑾芸跟前，道，“今天有劳小姐相助，多谢小姐。”
看那高个子这般客气地说话，瑾芸猜到他怕是没有认出自己来，笑了笑，道，“真要谢我，往后若再遇到我，可别纠集那么多人围堵抢劫我。”
这话一出，那高个子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失声道，“是你。”
旁边的弟弟看了看瑾芸，又看了看他哥哥，道，“原来你们认识，哥哥是抢了这小姐的东西么，赶紧还给小姐吧。”
“我，我——”高个子吱吱呜呜半天也没说出完整的一句话，最后一咬牙，道，“那小姐你想让我做什么报答你，只要不是伤害我弟弟，我都答应。”
倒是一个好哥哥，瑾芸在心底想着，当然了，瑾芸旁观许久之后决定出手帮他，也是看在他那么爱护弟弟的份上，他这般努力保护家人的样子，让瑾芸有共鸣之心，只是瑾芸要比他幸运太多，知道未来很多事，衣食无忧，而他却风餐露宿，温饱不能自给。
“如果我不仅能让你们吃饱饭，还能让你弟弟上学，你是不是什么事都愿意做？”
“是的，只要不伤害我弟弟，什么事都愿意。”
“那好，你签一份卖身契给我，我保证你们兄弟两衣食无忧，往后或许还能有荣华富贵的日子等着你们。”
“好，我签，但我弟弟不能签，他不能给人做奴才。”
瑾芸点了点头，道，“你签就好。”对他弟弟越好，那么，他就会越中心耿耿。
宋妈妈在旁边看着，一头雾水，不知道瑾芸要乞丐的卖身契做什么，若是需要家丁护卫，到时候让牙行的人送来调教过的挑选几个就是，这两人来历不清，底细不明，可不妥当，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