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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氏听得目瞪口呆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二太太，二太太用手半捂着嘴，细声对华氏道，“东院那个可气坏了，原本想借着她娘家那头帮着找人，好在老太太跟前邀功，没想到她娘家弟兄带着几十个亲兵在一赌行找到了人，根本就没山贼这回事，气得她兄长把东院的给骂了一顿，说大周的兵是为了保家卫国的，可不是去赌行找败家子的。”说完，二太太偷笑起来，显然对秦氏没能讨好老太太有些幸灾乐祸，不过她和华氏站在一角，也不打眼，旁人倒是听不到她们说什么。
瑾芸听到二太太的这些话，也是惊讶不已，想着印象中谢承玉似乎并不是好赌之人，怎么会一下子赌了那么多银子，倒是一旁的谢世昌神情一直镇定，对老太太道，“既然承玉回来了，就是好的，母亲还是先找个大夫给瞧瞧，可别伤了筋骨，旁的回头再说，钱财再怎么重要，还是比不得人重要。”
看着谢世昌不急不慢的说着，瑾芸心底很是佩服，想着平日大房对四房的态度虽说不上很坏，但也绝对不好，父亲竟然还能这般轻松地帮他们说话，若换做自己，可没办法做到。
好不容易看到有人帮着自己说话，大太太余氏也连连点头道，“是啊，四弟说得对，还是先请大夫给瞧瞧吧。”看着满脸是伤的谢承玉，大太太心疼不已，恨不得代替他受过，哪里忍心骂他。
看着大太太这模样，老太太气得手也发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平日也是你们给惯的，不然他怎会无法无天，竟然把公家的钱都给动了，还合伙跟奴才编着故事来蒙我这老太婆，可是见我老了，糊涂了是吧，有你这么花钱的嘛，两三万两银子就买这么一堆破石头回来。”老太太说到气处，直接将手中的拐杖扔了出来，砸在不远处的石堆上，顿时折成两段。
看到屋子里那一堆很显突兀的石头，瑾芸这才明白过来前面老太太说的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开始她倒以为是谢承玉去赌场把钱给赌输了，这么看来，倒也不完全是那么回事，而是谢承玉去赌行赌石去了。
对于赌行，瑾芸并不是特别清楚，只知道是翡翠毛料还没用刀动过之前，有人就花高价钱把这石头买到手，靠运气赌一把毛料中是不是有翡翠，很多人也都是想着能一夜暴富，近几十年来，赌石慢慢流行起来，一些有点家底的人都忍不住想碰碰运气，若买回来的毛料一刀下去能色好水好，那可是十倍百倍的赚。
瑾芸也曾听说当年她的外祖父是靠赌石起家，但她不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是有传言说，且后来华老爷也从来没有再出现在赌行过，认真经营着玉器店，直到他离世，但瑾芸有时候也回想着，或许外祖父当年还真是一个赌石高手，所以她娘亲的嫁妆里边，能有那么多极品翡翠首饰。
原本瑾芸就对翡翠极为感兴趣，因而看到那一堆石头，瑾芸忍不住伸长脖子往那边看，想瞧瞧这些石头到底有什么不同，难不成里边还真能有翡翠？
刚开始看着倒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觉得跟花园里摆的那些石头没什么两样，可看着看着，瑾芸却明显地察觉到自己的右眼有一点点变化，一股清凉之意源源不断地从右眼慢慢扩散出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丝旁人无法看到的光晕，瑾芸心底压制不住一丝丝兴奋和紧张，用右眼一颗颗石头看下去，想着若里边真的有翡翠的话，自己是不是能像刚醒来那天一样，右眼有透视功能，直接穿透石头看到里边的翡翠？
一颗颗石头扫视过去，瑾芸由最初的兴奋慢慢平静下来，脸上的神情也渐渐露出几分失望的神色，并不是自己预期的那般，从头到尾扫下去，也没有发现右眼能透视，能看到石头里边的东西。
莫非那天真的只是一个意外？瑾芸一想到刚醒来那天，竟然能透过墙壁看到华氏，她开始有些质疑，但很快又打消掉自己的疑虑，她可是尝试过很多次，发现每次用右眼盯着看翡翠或者玉饰的时候，右眼总能感觉到不同寻常，那种凉意会让她整个人神清气爽，好像能通透整个身体一般。
老太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谢承玉，半响后才道，“算了，我也老了，活一天也就少一天，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这个家我也管不着了。”说完，老太太从榻上站起身来，旁边的丫头婆子看到，连上前扶住老太太。
看到老太太出门而去，大太太余氏连将谢承玉搀扶起来，立马吩咐人去请大夫，让赵氏伺候谢承玉进屋净面更衣，等着大夫过来，而她也理了理衣裳之后，擦干脸上的泪，对屋子里其他人道，“正好你们几个都在，承玉年少不更事，将准备过年的钱都扔进赌行，我也拿不出这么多钱补这个缺，老太太的意思是，这些石头各房分几块去，若运气好，能有翡翠出来那是大好事，若没运气，也只好让你们多替承玉担待着点。”
大太太不说这话倒好，一说这话，屋里叽叽喳喳开始不满起来，但因着大房当家好些年，她们倒不敢大声嚷嚷，只是小声抱怨着。
谢世昌见屋子里都是一群妇人，他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想着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好杵在这听她们的埋怨，便开口道，“大嫂做主就好，我没有意见，你们商量着办吧。”说完，就直接退了出来，看着谢世昌近似于逃走的样子，瑾芸在心底忍不住一阵笑，想着父亲还真能忍。
看到大家的反应，大太太好像并不是很在意，道，“这事也不是我说了算的，之前二太太，三太太你们也都是在场的，也是亲耳听到老太太这么说的。”
话虽是这样，可二太太，三太太和秦氏心底却还是不大舒坦，凭什么大房这边出了错，却要整个谢府的人一起去承担这个后果，只是，她们抱怨归抱怨，但最后还是往石堆那边走着，准备一人分几块石头回去。
这样的结局，是瑾芸不曾预料到的，也忍不住想着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够老百姓笑话好长一段时间，看到华氏也抬脚往前走，瑾芸连小跑着跟上。
第十四章 出绿了
看着这一堆石头，在场的人也没有谁想着里边真的能有翡翠，在谢承玉回谢府之前，差不多买了三四车的石头，但一块块解石下来，也没有一块毛料出绿，最后剩了十多块，接着谢承玉被人找到，然后这些石头也带回了谢府。
赌石这个，对于谢府后宅的太太们来说或许过于陌生，就算是华氏她还有一些了解，但也仅限于知道一点点，却完全没有任何赌石的经验，因而看到跟前的石头，她和其他人的表扬并无二样。
瑾芸站在华氏身侧，手拉着华氏的手，依旧打量着这些石头，跟之前站在远处不一样，这会挨着石头一旁站着，她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右眼再次散发出来的光晕，刚开始只有那么一两圈光晕，但慢慢的越来越多，不停地推进，接着，瑾芸看到了之前期待许久的景象，在一堆石头最下面，竟看到好似泛着水光的翠绿，光晕触及到里边的绿之后，又慢慢返回，但那颜色微微有些变化，似乎被石头中的绿色晕染过一番一般，带着几分浅绿。
竟然真的有翡翠，瑾芸抑制不住心底的激动，想着许是这距离近了，所以能看得真切，因而她又用右眼去看别的石头，只是一圈下来，并没有发现还有第二块能看到绿的石头，灰扑扑的石头表皮之下也都是白花花石头的，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听说有人因一块石头而暴富，不知道这块石头切出翡翠之后，能卖多少钱？心底虽然盘算着，但瑾芸也知道这石头还不知被谁给搬走，站在一旁，神色略显紧张。
因着每一房都能分到三五块石头，外面早就有各房安排的家丁带着绳索扁担等工具过来听从吩咐。
大太太站在原地倒是没有动，虽然平日里有什么物什都是长房先挑，可这次却因谢承玉闹出的麻烦事，大太太也不敢按照惯例来，而是让其他几人先挑着，三太太和秦氏有些不屑于选石头，尤其是三太太，耷拉着一张脸，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此时正在气头上。
“要不是老太太发话了，我才懒得弄这些石头呢，你们几个，还愣着干什么，把这块，这块，还有这块都搬走吧。”三太太一边抱怨着，一边随手指了几块石头让下人抬走。
看三太太已经选好，秦氏也顺势随手点了几块，让家丁搬走，二太太虽年长一些，但因着二房在谢府并没有多少存在感，一来二老爷是庶出，也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儿子，二来，又不像四老爷谢世昌一样能考取功名，为谢府光宗耀祖，能在谢老太爷在世的时候讨他的欢心，因而，看到三太太和秦氏都选好，华氏却站在一旁没动，便朝华氏笑了笑道，“华妹妹先请吧。”说完，伸手示意华氏先挑。
华氏看了看剩下的石头，每一块外表看着也差不多，心想着赌石原本就是靠运气，谢承玉买了那么多，之前的也没有哪一块石头有翡翠，这些剩下的怕是也跟那些差不多，也准备和三太太和秦氏一样随便拨弄几块石头走便是。
许是华氏打量这些石头的时间相比其他几人长，三太太忍不住说道，“华妹妹再怎么看这些石头，也看不出什么花来，咱也不过是听从老太太的吩咐罢了，回头把这些石头扔院子里填填水坑倒正好。”
被三太太这么一说，华氏倒有些不好意思，伸手准备也随意点两块石头，不过，她手刚伸出来，还未说话，在一旁的瑾芸连开口道，“娘，让我也选一块好不好。”瑾芸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是好奇的看着华氏，华氏忍不住笑了笑，道，“行，你选吧。”
瑾芸直接往前又走了几步，像模像样地打量着这些石头，嘴里还小声念叨着，“这块太大了，肯定搬不动，这块长得真丑，不好看……这块长得跟云朵一样，就这块好了。”说完，瑾芸手指着右眼能看到里边翠绿的石头，然后望着华氏。
其他几人在一旁看着，也不当一回事，华氏见状，开口道，“行，那就这块好了。”华氏说完，又挑了一块，吩咐家丁和瑾芸选的石头一块搬回西院。
石头各房的人都分好搬走之后，大太太心底倒是松了一口气，之前担心其他太太们听到她的安排会反对，至于二太太，三太太和秦氏，也都不把这些石头放在心上，只是有些气不过原本过年的银子却变成了几块石头，她们的想法也都差不多，觉得谢承玉是被人给骗了，这年头，真的能赌石成功的也就那么几个，每年多少人想一夜暴富，结果还不是被人坑了。
二太太吩咐人把石头搬进了放杂物的储物房，想着好歹也是费了不少银子的，而三太太和秦氏则直接吩咐人把石头扔到假山旁边的石块堆，只当是花了大价钱买了几块摆设回来，她们对于老太太的安排，虽是不甘不愿的，但也只能是私底下小声抱怨几句。
华氏看着搬回来的石头，也不知道放哪，瑾芸却有些兴奋，一直追问华氏道，“娘，什么时候叫人把石头弄开看看吧，看里边有没有东西。”
看着瑾芸眼底的期盼，华氏忍不住一阵苦笑，想着那么多毛料都没有一块有绿，这两块要是出绿了还真是出奇了。
看到华氏的神情，瑾芸也猜到华氏怕是跟其他人一样，根本就不相信能赌中一块石头，但她还是不泄气，拉着华氏的衣袖不停地摇晃着道，“大太太不是说石头里边会有东西么，芸儿想看看里边有什么，石头里边不应该是石头么，要不是石头会是什么呢？娘，咱们打开石头看看好不好？”
瑾芸再一次摆出一副孩子气的表情看着华氏，华氏被瑾芸弄得没办法，只好答应瑾芸，说这两天就从外面请专门解石的师傅来府里边打开石头，得到华氏的肯定回答之后，瑾芸才放心下来。
第十五章 上好翡翠？
因着华氏说要请解石师傅来谢府把那两块毛料解开，瑾芸一早便起来到华氏屋里，给华氏请安。
“怎这么早就来了，外面风大，可有冻着？”华氏看着刚进屋，满脸通红的瑾芸，眼底藏不住的心疼，一把将瑾芸拉进自己的怀中。
瑾芸摇了摇头道，“不冷的，娘，解石师傅可有到府里啊，什么时候能看到打开的石头呢？”
瑾芸这话一出，华氏顿时明白瑾芸突然这么早到她这边的原因，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朝潘妈妈问道，“那师傅可是进府了？”
“回太太的话，王师傅已经在前院候着了，老奴已经吩咐两个家丁把石头抬过去了，太太可是要过去瞧瞧？”
潘妈妈的话音刚落，瑾芸连替华氏回答道，“要去看看的。”说完，一脸期待地看着华氏，华氏也不忍让瑾芸失望，原本也是瑾芸说想看石头里边东西，她才想着去请人进府。
“那走吧。”有了华氏这话，瑾芸顿时眉开眼笑，亲昵地拉着华氏的手，一起往外边走。
外面的风挺大，瑾芸忍不住拢了拢披在身上的大氅，虽然自己现在比往年要抗冻，可寒风灌进来，还是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
穿过正房前面的小院，再往前便是影壁和垂花门，接着就是倒座，请来解石的师傅正在其中一间空的杂间开始解石。
华氏原本也没有对这两块石头有什么期待，便吩咐人请来了直接动手便是，因而，王权进府看到已经准备好的两块石头后，便开始准备工具准备动手。
虽然大伙觉得石头里边有翡翠是不大可能的，但还是好些人挺好奇的，瑾芸和华氏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一圈小厮围着王权，目不转睛地盯着看。
解的第一块石头是华氏选的那块，王权看了一下，直接拿出平日专门解石的大刀出来，比划来比划去，结果还是没有下刀，倒是让一旁看着的人着急了，忍不住开口道，“赶紧下刀吧。”
王权犹豫了一会，视线在众人身上扫视一圈，道，“谁是管事的，能做主的，你们主子可有要求要怎么解石呢，是一刀下去还是选择擦石啊。”
王权这么说，只是不想待会出什么岔子，上门给赌石爱好者解石倒也不是一次两次，有些人在赌行花了大价钱买了毛料，却又不想当场解石，有时候就会差人把毛料运回家，找个良辰吉日，烧香拜佛一番之后，再请解石匠登门解石，这次解石，王权也没想着有什么特别，只是从进府到准备解石，竟没有看到主人在场。
听到王权的话，站在华氏身边的潘妈妈连出声道，“太太来了。”
这话音刚落，围着的小厮们立马给华氏请安，然后迅速离开，潘妈妈搬来椅子给华氏和瑾芸坐下，看到有主人到场，王权也连放下手中的工具，朝华氏道，“太太好。”
华氏朝王权点了点头，然后道，“你就开始解石吧。”
“请问太太是直接一刀切开呢，还是擦石？”
“这有什么区别么？”华氏忍不住问道，对于赌石，华老爷当年在这行算是行家，可从来不让华氏接触，因而她也只了解一点，对于这其中的行道却也是不懂的。
“一刀切的话，可以快一点看到是不是能出绿，不过要是真的出绿，也容易切坏，擦石的话，慢一点，不过能确保不会伤到里边的翡翠。”
华氏闻言直接道，“一刀切吧。”
“好嘞！”王权闻言，就直接一刀下去，因着知道这石头里边并没有翡翠，瑾芸倒是很镇定地看着。
白花花的石头展现在众人跟前，跟寻常的石头似乎并没有两样，华氏脸上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倒是在一旁的潘妈妈略显失望。
到了第二块，瑾芸却不敢让一刀切下去，她可是很清晰地能看到里边的翠绿，要是像第一块一样一刀下去，那肯定会切坏的。
“娘，第二块要不擦石吧，第一块石头里边没东西是不是因为切得太快了呢。”瑾芸说完，一副疑惑的表情看着华氏，华氏看到她这模样，忍俊不禁，就连潘妈妈也捂着嘴笑起来，想着小姐最近越发乖巧可人了，太太最近也因着小姐变得开心起来。
王权听到瑾芸的话，倒是很镇定，只当是小孩子的随口之言，不料，华氏却颔首对他道，“那第二块就擦石吧。”
“好嘞。”王权很爽快的放下刀，选了另外的工具，从毛料的一角慢慢开始擦，这个比刀切要费时很多，看着石头外表皮一层层擦下来，瑾芸的整个心开始紧张起来。
里边会有翡翠的吧？自己应该不会看错的吧？
瑾芸目不转睛地盯着毛料看，那石头也像是有灵气一样，源源不断的光晕在石头和瑾芸的右眼间来回逡巡，若是旁人看到，肯定会吓得大惊失色，认为瑾芸有什么妖术，只是，大伙并看不到任何异常。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毛料也渐渐开始露出里边的面貌，在大家都失去耐心的时候，一抹绿突然出现，绿色十分纯正，翠绿，水汪汪的，就是寻常不懂翡翠的，看到也觉得应是上品，而绿色出现的时候，瑾芸的右眼顿时吸纳一股灵气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