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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
这个夏生有龙阳之好?
念及此处,裴袁又赶紧在脑中把家里面有点儿姿色的男孩子都过了一遍,却无比惋惜地发现,原本完全拿得上台面的那个人,已经被夏生给一剑杀了。
裴元机。
这么一来,难不成这夏生与元机之间原来是因爱生恨?
不过眨眼之间,在裴袁这位堂堂剑尊的脑中,已经勾勒出了一幅夏生与裴元机相爱相杀的悲情画面。
但随即裴袁又想到,这夏生既然已经与那叶家的女娃娃订了婚,又被秦小花看中,没准儿以后还得成为善堂的上门女婿,这么一来,他的取向应该是正常的才是啊。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难道还是月儿的姿色不够?
还是说这夏生真的是秦小花所说的专情之人?
哼!
再专情的人,在这九情蚀骨散的面前,也得变成一个花花公子!
所以裴袁非常果断地拿出了自己精心准备的水酒、烧鸡,就像他以往拔剑那般果断,却不曾想,竟然这么轻易就被夏生给看破了。
此子果然天赋异禀,智慧过人啊!
裴袁自然而然地这么想着,仿佛夏生看破的不是他这无比拙劣的计谋,而是看破了他的剑法。
这么一来,裴袁对夏生的兴趣反而就更大了。
而且作为剑中尊者,裴袁一向是喜欢迎难而上的,这么多年来,他已经很久没有遭遇过所谓的挫折感了,此番面对夏生的拒绝,反倒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你不愿娶月儿,我就偏要让你入赘到我裴家来!
但表面上,裴袁还是颇为虚心地收起了手里面的酒壶和烧鸡,讪讪地笑道:“我下次一定注意,一定注意……”
夏生结结实实地翻了一个白眼,沉声道:“没有下次了,你真以为我傻吗?”
裴袁嘿嘿一笑:“反正这一路我们爷俩儿都跟定你们了,来日方长嘛,我就不信你从此不走出这个屋子了。”
裴袁一语戳到了夏生的软肋。
就算裴袁一辈子不进来,夏生也不可能一辈子不出去。
诚然,以裴袁的剑术来说,若是真的想要硬闯此阵,也不是没有把握,只是他担心会就此让夏生给跑了,所以这才采取了最笨,也最有效的方法。
守株待兔。
在此之前,夏生料想到了裴袁可能做出来的两种选择。
要么离开金陵城,要么硬闯城主府。
他之所以会做出这样的预测,是基于对方是为了要他的命而来的。
可他猜错了。
裴袁真的没有打算杀他。
所以一时之间,夏生被逼到了一个死局中。
但同样,正是因为裴袁没打算杀他,所以这个死局,其实也是活局。
就算他光明正大地走出门去,裴袁也不会拿他怎么样,最多像个牛皮糖一样死死地黏在他左右。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这对夏生其实是一个好事。
因为裴袁可是口口声声说来护他周全的,如此一来,在他的身边,不仅有一个康无为,更有了一名货真价实的剑尊!
除非圣者亲至,否则其他人想要依靠偷袭之类的手段伤害到夏生的性命,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可现在的问题在于,夏生不敢相信裴袁。
因为不论怎么说,裴袁也是裴家人,即便他给出了再多的理由,看起来再如何诚恳,夏生也始终保持着一份最理所当然的警惕。
所以如今面对裴袁这如同耍无赖般的言辞,夏生心中一动,当即开口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不妨你我做一个君子协定,你不得伤我性命,我也让你这一路跟着,至于其他事情,就看缘分了。”
“噢?”对于夏生的主动让步,裴袁倒是显得有些意外,顿时问道:“君子协定?不用发个血誓什么的?”
夏生淡然一笑:“我信得过你。”
康无为转过头,漫不经心地瞥了夏生一眼,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眯了眯眼睛。
同一时间,夏生果真主动走到了门外,伸出了手掌,似乎是想要与裴袁握手言和。
然而,令夏生没有想到的是,递到他手前的,却是一个白玉酒杯。
“至此之后,大家可就是一路上的伙伴了,这么值得庆祝的事情,必须得喝两杯,来,干!”
夏生满头黑线地看着手中的酒杯,无奈地笑了笑:“我承认这次是比之前自然多了,但还是不够巧妙。”
闻言,裴袁只能讪笑着将手缩了回来:“哈哈,是嘛……我保证下次一定会更好的。”
伴随着第二次下药未遂,裴袁只能暂时收起了这个心思,向前走了一步,握住了夏生的手,开口道:“看来这方面夏老弟是行家啊,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康无为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一幕,叹然摇了摇头。
这辈分可是越来越乱了。
但夏生却并没有指出裴袁称呼上的问题,而是微微一笑,随即猛地手中一施力,一把将裴袁朝自己拉了过来!
踧踖不妨之下,裴袁脚下一个趔趄,踉跄了两步,一头扎进了房内,而在这电光火石之间,留在他脑中的最后一个念头,只有三个字。
“大意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一剑,破阵
说起来确实有些不可思议,裴袁身为剑道尊者,游历世间百年有余,可他似乎并不擅长于阴谋诡计,也没想到,世间还有如夏生这般不要脸的人,前一刻才刚刚立下了君子协定,紧接着便亲手撕毁了信诺。
以至于当夏生将裴袁拉入冥煞阵中的时候,他的反应慢了不止一拍。
他如同条件反射般向前跨了一步,踏进了一片无尽的幽暗当中。
紧接着,他身前的夏生消失了,他身后的月儿也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彻底变了样子,不再是一间普普通通的茶室,反而视野大开,变成了一片广袤无垠的原野。
天空中倒挂着一轮血月,四周的暗灰色丛草如一支支铁血长矛,笔直地扎在土地里面,锋利的草刃在月色的映照下闪烁着让人心悸的寒芒。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风声,也没有骇人的猛兽出没,却反而让人觉得更加不安。
偶尔自空中飘洒而下的草木灰,把天色变得更加昏暗了一些,有的落在裴袁的衣服上,立刻将其灼出了一个米粒般的小洞,有的沉入了裴袁脚前的黑泥中,顿时泛起了阵阵滚烫的红光,似乎要将此处化为一片焦土。
然而,自入得此间已经过去了快半炷香的时间,裴袁却再也没有向前迈出半步。
他就如同一尊泥塑般站在原地,抬着头,遥望着半空中的那轮血月,脸上一应的嬉笑怒骂均悄然敛去,剩下的,是让世人为之敬畏的肃然。
自从在客栈中被夏生和康无为当面戳穿行踪以来,其实裴袁一直都没有出过剑。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
但他毕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剑尊,一旦等他真的出了剑,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恐怕是夏生和康无为都不愿去设想的。
在进入此阵之前,裴袁就知道,这座阵法很不好对付。
但很不好对付,并不代表着真的能将他困住。
只要,他出剑。
但在这之前,他需要看懂空中的那一轮血月,以及那片与这整个世界都格格不入的野云。
至于游弋于此间的冥煞之气,反倒没有激起裴袁的半分兴趣。
因为他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什么。
“这小子手中怎么会有裁决司的冥煞旗?看来家中对于此子的调查还不够彻底,竟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消息!”
“不过这么一来,倒是让我对他更有兴趣了呢,能得以善堂、裁决司、威宁侯府、春秋书院,甚至于圣上的眷顾,又怎么可能在这之前只是一个声名不显乡野小子?”
念及此处,裴袁于嘴角轻轻撕开了一抹浅笑,他的双目开始变得比烈日更加灼亮,一道璀璨的深蓝色气芒,自他的胸腹间翩然而起,顿时给这片幽暗的原野添加了一丝明媚。
气柱冲碎了半空中纷纷扬扬的草木灰,仿佛在空气里面荡开了一层肉眼难见的波纹,于刹那间就覆盖了整片天空。
裴袁还没有出剑,但他所激起的这道剑意,却足以将这世间的草木斩成虚无,其锋芒正盛,锐不可挡,很快就穿过了厚重的云层,扶摇直上九万里,直刺那轮如血如泣的月亮!
轰!
剑气冲月,夜暗朦胧。
一时间,整个天地为之变色,巨大的黑暗在顷刻间降临了这片原野,远方有一道恐怖的阴影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向裴袁侵袭而来。
四周的锐草纷纷倒戈相向,拔根而起,如成千上万跟长矛,整齐划一地刺向了裴袁的周身。
而裴袁所做的,只是转过头,看了它们一眼。
紧接着,在他的目所能及之处,一簇簇灿烂的火花接连爆开,不过顷刻之间,就将整片原野变成了火海!
以正阳之烈火,焚冥煞之邪气!
待点燃整片草原之后,裴袁便不再将目光停留在上面,而是恢复到了他整整持续了半炷香时间的姿态。
举头望月。
因为他很清楚,那里,才是主战场。
而就在这同一时间,自他体内激昂而起的深蓝色气柱也已经刺破了血月身前那道朦胧的光晕,眼看就即将把那诡秘的血月彻底击碎。
却偏偏,有一道暗沉的荒芜之意,顺着裴袁的剑气逆朔而回,在不到一息的时间里面,便跨越了万里之遥,来到了裴袁胸前半寸!
裴袁终于动了,他向后退了半步。
让这道荒芜意砸落在了裴袁身前的土地上,于是紧接着,草原上那汹涌的野火就此熄灭,一应草木尽皆凋零,肥沃的土地开始褪去了水分、养料,变得干涸、龟裂,顷刻之间,便仿佛让裴袁置身在了一片充满了死亡气息的荒漠上!
然而,这一切都无法让裴袁为之动容,因为他终于识破了那轮血月的真面目。
“血尺剑,以及……大荒剑?”
裴袁于眼中悄然划过一抹厉色,然后缓缓沉下腰来,终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那是他握剑的手。
因此在下一刻,一道嘹亮的剑啸响彻九霄,一抹凌厉的剑意洞穿了整片天空,笔直地斩向了那轮血月!
裴袁终究还是出剑了。
因为他认出了蛮族人的剑,再不能放任其所为。
到了这个时候,场中已经看不到裴袁的身影了,更看不到裴袁手中的剑,但一道耀眼的气痕却将整片天空割裂成了两半,就像是用成千上万簇烟花,在这片原野的上空堆砌成了一个简单而笔直的“一”字。
裴袁只出了一剑。
而且这一剑没有太多的花哨,也看不出如何的玄妙,只是自右向左,划了一条直线。
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是裴袁用的是反手剑。
他的手掌是反握在剑柄上的,在一剑之后,便停留在了其左肩的位置,如一支正在熊熊燃烧的火炬,轻而易举地灼毁了自空中坠落的丝丝血尘。
又像是倒飞而回的一颗流星,终于在下一刻,狠狠地与那轮血月撞在了一起。
下一刻,整个原野世界开始地动山摇起来,如果放在阵法当中,这便是破阵的征兆,但即便到了这个时候,裴袁也没有掉以轻心。
他的目光落在了那片始终宁静的野云之上。
从头到尾,这片云都没有任何异动。
直到此时。
携一股浩然正气,轻飘飘地落在了残破的血月旁侧。
第二百六十七章被人遗忘的剑师
夏生苦心布下的冥煞阵,快要困不住裴袁了,这并不会让人觉得意外。
因为从一开始,夏生就低估了裴袁。
他知道对方是一名尊级强者,但却不知道对方即便在同境之中,也早已屹立在了巅峰之上。
裴袁不是普通的剑尊,而是剑尊境巅峰!
便如康无为距离尊级只有一线之隔一样,裴袁距离圣阶,也只差了那临门一脚!
即便夏生在此阵法中以康无为的血战八荒剑为阵眼,以浩然正气为阵枢,最后再以冥煞旗于鬼幽黑泉中所汲取的无双煞意组成世界的根基,也仍旧难敌裴袁的一剑之威。
如此结果,原本就在夏生的意料之中。
真正让他为之意外的,是裴袁破阵的速度。
阵法中的时间流逝,与现实世界的时间尺度必然是不对等的,裴袁在那片原野上站了半炷香的时间,但在现实世界中,却只过去了不足百息!
百息之后,康无为的脸色已经变得煞白一片,若不是夏生留在场中的浩然剑帮他挡了一记,此时的康无为恐怕已经深受重伤!
他身后的桌椅已经被裴袁的剑意震成了粉碎,再被烧成灰烬,落在康无为的脚下,白茫茫的一片。
他的左肩上已经悄然渗出了一抹殷红,仿佛代表着炙烈的生命,与他眼中的荒芜和死寂生出了强烈的对比。
但即便如此,康无为也仍旧按照着夏生之前的嘱咐,半步未曾退。
他不退,冥煞阵就在。
冥煞阵在,裴袁就无法回归现实世界。
夏生就能逃得更顺利一些!
为了给夏生争取更多的宝贵时间,康无为已经尽了全力,但整整一个大境界的差距,绝不是单纯依靠个人的努力就能弥补的。
所幸夏生在康无为的身边留下了一把剑,以及一面旗。
让他能够继续再撑片刻。
此时的浩然剑与冥煞旗已经双双来到了康无为的身前,但两者所爆发出来的力量却仿佛是极与极的对立。
一边是浩然正气,取阳刚之意。
一边是鬼幽煞气,尽阴毒之势。
在离开了夏生的束缚之后,两者的力量对冲立刻掀起了一阵阵狂暴的气浪,不仅在那荒野世界中引得地动山摇,更在现实世界中将城主府内的半数建筑物摧毁殆尽。
好在在此之前,吕薄陶已经带着绝大部分的人马从府中撤离了,所以人员的伤亡倒是不大。
可饶是如此,在百丈外看着自家府邸变成了一片废墟,吕薄陶的内心仍旧在淌血,却是不知道,这场大战最后的结果究竟是什么?
若那夏巡查最终还是死在了自己府中,那他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吕薄陶无比焦虑地在原地打着转,五官都挤在了一起,看起来无比的焦虑,可他却丝毫不敢下令让府兵冲进府去。
一来是因为夏巡查的命令。
二来,吕薄陶也没那个胆子。
修行者之间的决斗,可是很容易殃及池鱼的!
别看吕薄陶如今位至金陵城城主,但他可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普通人,若是贸然冲进去,且不论他手下的这些府兵要折进去多少,就算是一片锋利的瓦片都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所以,还是静观其变吧……
吕薄陶的袖手旁观,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反倒帮了康无为的大忙,因为如果真的让这些不懂符阵之术,修行境界低下的府兵冲进房内,说不定会适得其反,反而让这些生力军成为裴袁的助力,生出更多的意外。
至于夏生,则在将裴袁拖入冥煞阵的那一瞬间,便已经抽身离去了,恰如康无为在为他争取时间一样,夏生也在争分夺秒地逃亡!
一息时间都不敢耽搁!
他不得不跑。
即便裴袁一次次地向他承诺,绝不是为了杀他而来。
可与此同时,裴袁却希望将夏生招揽进裴家,甚至为此无比拙劣地使出了两次下毒的手段。
夏生很怀疑,若是让裴袁抓住自己,就算真的不杀他,会不会捏着他的下巴给他灌毒药呢?
夏生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即便这样的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他也不能去冒这个险!
现在,他将后背彻底交给康无为了。
而康无为,还能撑多久呢?
此时在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一条条比头发丝还要细的血线,即便在浩然剑和冥煞旗的护佑之下,康无为也宛如在承受着凌迟之痛。
但出来之前他答应过家主,一定会拼尽性命来保护夏生的周全,那么,他就说到做到!
眼看冥煞旗上的黑芒越来越稀薄,浩然剑上的华光越来越黯淡,康无为知道,自己最多还能困住裴袁二十息的时间。
这是最大值。
但事实上,情况并不是这么简单的,因为康无为并没有打算真的死在这里。
他需要在阵法彻底被攻破之前,抽身逃离,依靠冥煞旗与浩然剑最后的威势,拦住裴袁。
那才是最危险的时刻。
但谁曾想,便在康无为已经做好撤离的准备之时,意外却突然发生了。
这个意外并不是从冥煞阵中传出的。
换句话来说,裴袁尚未彻底破阵。
但却有一缕看似并不起眼的剑气光华,自阵外突袭而至,斩在了康无为的手腕之上。
直到这个时候,康无为才终于发现,他与夏生犯了一个错误。
或者说,他们忘了一个人。
他们一直以为对方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按理来说,应该尚未踏上修行路,而且在阵法刚刚启动的时候,这个小姑娘就被倒塌的石木埋在了地下。
所以夏生走之前,甚至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但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小姑娘却突然从地底爬了起来,然后抽出了自己腰间的秀剑,遥空对着康无为挥了一记!
康无为手中的三尺青锋就此偏了寸许,虽然尚未落地,但却宛如在已经不堪重负的冥煞阵中,垒上了那最后一根稻草。
下一刻,场中爆开了一道无比耀眼的剑气光辉,一个人影重新回到了康无为的身前,一把拍落了他手中的长剑,以强大的剑意在康无为的身侧布下了一道剑光囚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