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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不欲与他们缠斗,一手抱着孟琦,一手挥动着夜幽剑,以浩然正气为先锋,硬生生于身前劈开了一条生路,背后两对羽翅急急颤鸣,便准备远遁而去。
然而,便在这个时候,一道沉闷的人声却突然在夏生的耳边轰然炸响。
“怎么,朋友毁了我的府宅,准备说走就走了吗?”
闻言,夏生心中骤然一紧,腰身一拧,于侧后方急退三尺,同时于剑尖挥出了一片冥煞之意。
“嗤……嗤嗤……”
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之音在暗夜中悄然响起,携裹着冥煞之气的迷雾中突然被洞穿了一个缺口,一支泛着火光的冰刀疾驰而至,于瞬息之间就来到了夏生近前三寸!
夏生瞳孔骤然一缩,因为他认出了这是何物。
暗器排行榜第一的神兵:离火玄冰刃!
情急之下,夏生的反应也是极快,根本来不及多做他想,直接抬手用夜幽剑向前迎挡。
“铛!”
一道清脆的金石断裂之声随之鸣响,再看向夏生手中的夜幽剑,已经断作了两截!
与此同时,夏生的身形也是急退,脸上早已没有了一开始的平静,反而满是惊诧之意。
“你此番要刺杀的目标究竟是何人!”
时至此刻,别说是孟琦,就连夏生都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或者说,他一开始也被这间府宅外表的普通给欺骗了。
按理来说,在这小小的金陵城中,即便再怎么藏龙卧虎,也不可能隐匿着如此高手。
不仅在府内布下了万箭穿心大阵,而且手中竟握有离火玄冰刃这等神兵暗器!
这家宅子的主人到底是谁?
此时的孟琦虽然受了极重的伤,但暂时还保持着清醒,听得恩公此问,当即答道:“是,是一个叫韩坤的商人。”
夏生眉头紧皱,知道从孟琦口中是问不出什么来了,因为不管怎么看,刚才使用离火玄冰刃的那人,也绝不可能只是一个普通商人!
但与此同时,在夏生的心中,却突然生出了一个猜测。
韩府……
韩坤……
擅长暗器与阵法……
难不成,是大缙王朝九大世家里面的韩家!
可,韩家明明远在南方江州,怎么会出现在金陵城中?
一时间,夏生心中思绪万千,却抓不住那关键的一条线头,只能先做逃离,再谋其他。
念及此处,夏生不禁开口,朗声而道:“今日进府,实乃无奈之举,无意中冲撞了府中阵法,纯属误会,还望主人家见谅。”
然而,回答夏生的,却是一片如凄寒骤雨一般的银针冷芒。
暴雨梨花针!
见状,夏生知道今日之事断无可能善了了,也不再顾忌裴袁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行踪,干脆狠下心来,自体内激发出了成千上万条穷桑碧影,正面迎向了那一根根凌厉的针芒。
嗤嗤嗤……
暴雨梨花针没入穷桑体内,立刻将其枝干扎得千疮百孔,然而,以穷桑那近乎无解的愈合能力,几乎在眨眼之间,就重新变得完好如初,看起来,竟丝毫没有被其所伤。
紧接着,夏生暴喝一声,将手中的半截夜幽剑,朝着夜幕的深处投掷而去。
与之同时迸发出来的,还有同一片银针冷芒,竟纷纷自穷桑体内倒飞而出,爆射而回!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生的诡秘手段登时出乎了对方的意料之外,仓促之下,第二支离火玄冰刃出手,同时终于被自家的暴雨梨花针逼出了身形。
下一刻,一位面若红枣,身着如雪丝袍的中年男子出现在了夏生的面前。
便是此府的主人,韩坤。
“你究竟是何人!为何使得我韩家的漫天流星!”
夏生笑而不答,转而道:“我说过,此番入府,我并无恶意,一切都只是一个误会,若你执意要打,我自然奉陪,但你这座府宅,恐怕就保不住了。”
韩坤眼角微微一抖,却突然冷笑一声:“好大的口气,我倒想叫你睁大眼睛好好看清楚,什么才是真正的漫天流星!”
话音落下,一阵狂风突然自天边袭来,将韩坤的衣袍狠狠鼓起,他抬起双手,双目若星月般清冷,看向身前的两位入侵者,杀意凛然。
“犯我韩府者,死!”
伴随着韩坤的这一声暴喝,他的双手猛然下压,一道无比磅礴的力量气压骤然自空中坠落而下,如一片惊涛骇浪,骤然向夏生拍去。
与此同时,空中的漫天繁星仿佛也被其所吸引,光辉大盛,衬托着那些与它们一样凄美的幽绿色光点,熠熠生辉。
孔雀翎!
一日之间,观遍世间三大赫赫有名的暗器名兵,这是一种荣幸,也是死亡的征兆。
如果今日在这里的只有孟琦一人的话,那么就算她之前能够从万箭穿心大阵中全身而退,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再逃过韩坤的截杀了。
但好在,如今在她的身边,还有夏生。
面对着那从空而降的漫天碧星,夏生的面色变得有些肃然,然后他突然开口问了孟琦一个问题。
“恢复了几成了?”
孟琦深吸了一口气,将腰侧的穷桑枝悄然拔出,轻声应道:“三成。”
夏生点点头,言简意赅地说道:“我掩护你。”
“好。”
便在孟琦的这个“好”字出口的同一时间,夏生的身形已经动了。
他于书院神兵阁中获取的夜幽剑已经被折断了,冥煞旗和浩然剑在之前为了阻挡裴袁,损耗极其严重,难堪大用。
但他还有帝江,还有第三把剑。
这把剑比起夜幽剑而言更加古意盎然,比起浩然剑来说更加气息悠长,虽然未被人奉为神兵,却是一把声名显赫之剑。
因为它的上一代主人,乃是堂堂裁决司掌旗使,槐安!
是的,便是槐安的浮生剑!
自夏生抵达洛阳之后,他从未动用过这把剑,因为京城是裁决司的老巢,若是贸然使出浮生剑,很容易被裁决司的人发现,从而将他与槐安的死联系在一起。
但此番南下,夏生却是将浮生剑带在了身上,便是为了以防万一,便是为了应对诸如此刻的艰难局面!
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凌天笑。
这一剑,不是夏生最为擅长的浩然剑,而是剑意范围更广,更适合应对漫天流星的凌天剑!
而且,这并不是单纯的凌天剑,因为附着在那上面的灼灼烈焰,赫然便是帝江的无上灵技——烈日灼心!
刹那间,天火与幽辰一相逢,更胜却人间无数,姹紫嫣红之美艳,竞让人心醉难返。
夏生于万火丛中傲然而立,看着韩坤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死人。
他已经给过他机会了。
可惜,他没有珍惜。
下一刻,还不等韩坤明白过来夏生是如何能够以一人之姿,抵挡万千孔雀翎的,一道让人头皮发麻的寒意便侵入了他的后心。
那是真真切切的凄寒。
伴随着透心的绝望。
一抹血光倒映在锋利的坚韧上,穿透了他的心脏,从他的胸前骇然探出。
韩坤低着头,看着胸前的那三尺青锋,想要回过头去看看身后的那个人,却失去了最后的力气,身形一软,整个人朝着地面倒栽而落。
“家主!”
亲眼见证了这一幕的府中一应家丁、侍从,纷纷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朝韩坤坠落的地方匆匆而往。
孟琦潇洒地抽出了手中长剑,正想要保持住一个名刺客应有的风范,却被夏生一把揪住了衣襟,连声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走!”
话音落下,夏生带着孟琦以最快的速度冲出了韩府,此番因为府内阵法被毁,韩坤身死,反倒让他们没有遭遇太多的拦阻,颇为顺风顺水地就来到了长街上。
然而,夏生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当他看到那个脸上洋溢着热切的微笑,一手押着康无为那老狐狸,一手牵着一个看起来八九岁大的小姑娘的那个裴家老头儿的时候,夏生就知道,自己跑不了了。
裴袁终于还是找到了这里。
并且赶在他逃走之前,将他堵了个正好。
于是夏生只能苦笑着摇了摇头:“这不是裴先生么,还真是,巧啊。”
裴袁笑着点点头:“是啊是啊,真是巧啊……”
然而,裴袁的这番话还没有说完,目光便落在了夏生身边的孟琦身上,眼中悄然闪过了一丝厉光。
第二百七十一章前路坎坷
有句俗语说得特别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
换言之,人在很多时候,是需要认命的。
夏生本来是一个最不认命的人,但现在却不得不认了。
因为他遇到了史上最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而且这个老流氓的实力之强,境界之高,远不是现如今的夏生能够奈何得了的。
但这并不妨碍夏生在认命之前,再给裴家找点儿麻烦。
所以在下一刻,他径直迈步走上前去,笑意盎然地对裴袁放声开口道:“裴先生,事情都办完了,咱们走吧。”
此时的裴袁正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孟琦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夏生这句话中所藏着的险恶用心,因此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口应道:“怎么,不准备在城中歇一晚了?”
夏生摇摇头:“这天都快亮了,还是尽早出发吧,折腾了一晚上,待会儿在车上眯一会儿就行了。”
听到这句话,裴袁这才将目光从孟琦的身上收回,双眼放光地说道:“好啊,好啊!”
迎着裴袁那不怀好意的神色,夏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轻笑道:“难不成你还想趁我熟睡的时候动什么手脚?”
裴袁顿时面色一僵,无比苦恼地说道:“又……被你识破了?”
这一回,就连站在一旁的月儿都看不下去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模样,喃喃道:“爷……爷爷真……真蠢。”
夏生长长地叹了口气,真是没想到,自己九世重生以来,多少大风大浪都闯过来了,却偏偏栽在了这么一个老不修的手上,真是报应啊。
不过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裴袁此时的出现,倒的确给夏生背了一个天大的黑锅。
念及于此,夏生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也不再与裴袁再耍嘴皮子,当即抱着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孟琦,快步朝城门口走去。
夏生的这一举动,立刻让裴袁心头再度一沉。
“这小妞儿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应该不是叶家的那个小妮子才对,看来这夏家小子也不是什么专情之人啊,这才离京几天时间,竟然就跟小情人暗自私会了?”
裴袁皱着眉头,看起来非常不满,但很快却又释然了,暗暗点了点头:“不过这一点倒是像我,男人嘛,行万里路,留万处情,方显英雄本色!这么看起来,这个小夏倒是颇有我年轻时候的浪荡不羁啊!”
就在裴袁愣神的这么一会儿,夏生已经快走得没影儿了,他这才赶紧带着月儿和康无为快步追了上去。
“你那些仪仗和护卫什么的不要了?”
夏生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本来我是想借着这番阵势来威慑宵小的,但现如今有你保护我周全,我还要他们做什么?”
这倒是一句大实话,事实上,若早知今日,夏生又哪里会专程进宫去找皇帝要这个什么江州巡查的身份?
拖着这么一大群人,行进速度缓慢不说,而且目标极大,若真的有人不惜玉石俱焚也要对夏生动手,夏生也是没辙。
想当初在黑水镇的时候,裁决司的招牌够大了吧?还不是同样遭遇了几大帮派的伏击?
现在倒好,有了裴袁的加入,夏生算是彻底没了后顾之忧,如此一来,恐怕他抵达落日谷的时间还会提前一些!
之所以会造成今日之局面,是因为夏生怎么也没想到,原本被他视为此番南下最大阻力的裴家,竟然现在莫名其妙地变成了自己的助力。
当然了,裴袁的目的也不仅仅是为了保护夏生这么单纯,他主要还是为了说服夏生,把这个有勇有谋的少年天才纳入自家门下。
至于说服的过程是怎么样的,是大家讲道理拼口才,还是靠强行下药,这就看夏生的造化了……
夏生最担心的地方也就在于此。
他丝毫不怀疑,当裴袁数次在自己这里无功而返之后,最终会选择用强硬的手段逼迫自己对裴家俯首称臣。
这是夏生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如果可以的话,他宁愿失去这把无比强大的保护伞,转而依靠自己本身的实力一路南下。
但他为此所做出的两次尝试都失败了。
现如今康无为已然落在了裴袁的手中,而夏生又带着重伤的孟琦,再想要从裴袁的手里面逃走,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在不得已之下,夏生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了真正的下下策。
便是暂时与裴袁合作。
与这个老流氓一起同行。
这样做也并非一点儿好处都没有,其中最大的好处便在于,至此以往,夏生便只需要警惕裴袁一个人就可以了。
至于其他觊觎着夏生之人……
如果一个康无为还不够的话,再加上一个裴袁,除非是圣者亲临,否则夏生根本跑都不用跑,就直接抱着手站在旁边看好戏就行了!
但可以想象的是,接下来南下的这一路,夏生就别想再得以安生了。
不仅需要随时防备着裴袁的下毒,还要警惕康无为会不会背叛自己,再加上孟琦这么个没脑子的拖油瓶……
我只不过是想去给韦院长报个丧,怎么就这么难呢!
一想到这里,夏生就忍不住满目的苦涩。
好在从某种角度上来说,如今在夏生的身边,总算是有了一个他可以完全信任的人。
便是孟琦。
至于裴袁这个老流氓,以及康无为这只老狐狸,噢,对了,还有那个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月儿小姑娘,就随他们折腾去吧。
反正夏生的策略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管你们想要怎么算计我,反正我是软硬不吃!
夏生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真的一朝不慎,被裴袁那老小子给得逞了,那这天下间难道真的有他夏生解不了的毒吗?
莫非裴袁找到了那传说中的八棱洗骨花?
真是笑话!
有了如此强大的信念与底气,夏生顿时感觉身上的担子似乎轻了不少,直到一道怯生生的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起。
“夫……夫君……这……这位,这位姑……姑娘是谁啊?”
闻言,夏生顿时一阵头疼,连声道:“那什么,馨月姑娘,咱们不过初次见面,怎么能随口就称呼一个陌生人为‘夫君’呢?以后可不能这么乱叫了。”
月儿迈着一对小短腿儿,亦步亦趋地跟在夏生身边,喃喃道:“不……不是……初见了……”
夏生一愣,还没有回答,便见得月儿掰着手指头,认认真真地数了数,然后接着说道:“这是,是……第三次见面。”
夏生立马就觉得头更疼了,苦口婆心地劝道:“就算是咱们见了三次,但不管怎么说,我们也并没有成亲啊,既然没有成亲,又怎么能如此称呼呢?这要是让别人听见了,可不就误会了么!”
闻言,月儿立刻羞红了双脸,她低着头,双手揪着衣角,怯怯地说道:“可爷爷,说,说是……你会……会娶我的。”
“那老家伙的话你怎么能信!”话一出口,夏生又觉得不妥,赶紧改口道:“不是,我是说啊,你爷爷是误会了,你虽然小,但想必总是懂一些男女婚嫁之事的吧,两个人若要成亲,首先得相知、相识,相互喜欢,最后才是成亲,你看,我们前面的步骤都还没有完成,怎么能直接就……”
然而,夏生的这番话还没说完,就被月儿用极细的声音给打断了:“但月儿觉得……觉得……觉得……夫君挺……挺好的。”
夏生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
原来他不仅对裴袁那么一个没羞没臊的老流氓没辙,面对这么一个近乎于白纸一般的单纯小萝莉,也只有举手投降的份儿。
于是他只能一狠心,一跺脚,沉声道:“我哪里好了?我一点儿都不好,我浑身上下全都是缺点,比如我这个,长得瘦,嗯,个儿又不高,境界又低,还有,睡觉还打呼噜,吃饭也吃得不多……”
落在夏生身后的康无为听到他这一番话,不禁再次发出了他初见夏生时候的那番感慨。
“此子无耻之风,颇有我年轻时候的神韵啊!”
从某种角度上来说,裴袁和康无为这两人都觉得夏生像年轻时候的自己,也不知道这对夏生而言到底是夸赞还是污蔑。
但反正月儿不在乎这个,而且还列出了夏生一个最令人无法辩驳的优点。
“夫君比……比爷爷,聪明。”
此言一出,夏生立刻就败了。
裴袁倒是丝毫不以为意,反而非常诚恳地点了点头:“论谋略,我的确不如小夏,这一点,我日后得多多向他学习才是。”
康无为满脸的无奈,对裴袁开口道:“那也能叫谋略?充其量就是些阴谋诡计罢了,你给我把体内的禁制解开,我教你!”
裴袁看了看康无为,笑道:“嘿,你以为我真傻啊?想得美!”
康无为第一次试图以智商碾压裴袁宣告失败,但脸上却丝毫不显得挫折,因为他很明白,接下来的机会,还有很多……
若是把这老东西逼得太紧了,说不定会适得其反。
另外一边,夏生已经开始为月儿解释什么才能叫做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