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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正是因为有了唐子安以身镇邪煞,所以现如今的煞泉显得波澜不惊,别说是当日引来冲天煞气的奇景了,现在水中根本连半个气泡都不曾冒出,看起来就像是一潭绝对的死水。
但即便如此,此煞泉毕竟是当初书院守山大阵的一部分,在如此近的距离之内感受到异族强者的入侵,煞泉终于做出了正确的反应。
下一刻,一道灰色的气柱从煞泉的泉眼处缥缈而起,看着弱不禁风,却在瞬息之间就来到了苍山的身前,主动迎向了那片恐怖的血浪!
“唰!”
刚一相遇,两者所掀起的能量风暴便朝着四周肆虐开来,仿若有天威之力,震得不句山的山石滚滚而落,如惊涛骇浪上的阵阵雷鸣,而胡硕则变成了狂风骤雨中的一叶扁舟,看起来随时都会覆灭。
但胡硕早有准备,非但没有被那狂风劲浪掀翻在地,反而借此之力将身速再度提升了三分,在山腹洞口前划出片片残影,以肉眼难及的速度,朝着阵枢腹地疾掠而去。
相比起希望之野和神兵阁,从某种角度上来说,此处才是春秋书院真正的禁地。
只是普通的学子、教习,乃至于院士都并不知道此中的秘密,更不知道在这里曾经关押着一位五百年前的超级符阵大师。
但胡硕知道。
因为他是书院的副院长。
当唐子安殒落,书院守山大阵消失,胡硕一路披星戴月自落日谷赶回不句山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探查书院守山大阵的阵枢是否完好如初。
最后调查的结果正如他之所料。
果然,那个常年被关押在此,以生命力作为守山大阵能量源泉的老人消失了。
而在洞口碎落的山石边,胡硕则发现了唐子安的随身佩剑。
于是几乎在瞬时之间,他便知道了唐子安是为何殒落的。
只是当时的他以为,是那位老人自行挣脱了铁索的束缚,杀死了前来阻拦的唐子安,至于山石上所残余的浩然剑剑痕,则极有可能是夏生在出手搭救唐子安之时所留。
冥冥之中,似乎得以唐院长的英灵保佑,当胡硕再次回到此处的时候,那座原本已经成为了一潭死水的煞泉重新活了过来,并帮他挡下了苍山的追击。
但非常可惜的是,在失去了守山大阵本身的力量根源之后,煞泉中所蕴藏的煞气早已不复当日之威,所以苍山的脚步只被迫顿留了两息的时间。
两息之后,狂暴的血浪将那条灰色的气柱尽数吞没其中,再不得见。
胡硕趁着这宝贵的两息时间,已经深入了山腹之中,来到了当初关押应天悟的地方,然而,也就到此为止了。
因为苍山比他所想象的更加强大,那道汹涌而来的血浪也比他预想的速度更快。
胡硕已经没有时间做完他想做的一切了。
他的眼中闪出了一抹遗憾,嘴角浮出了一丝苦笑。
结束了。
一切都结束了。
然而,或许真的是天不亡大缙,天不亡春秋,便在苍山突破煞泉的拦截,又一次扑到胡硕身后的时候,突然有一缕清光从天而降。
如一把绝世无双的利剑,轻而易举地将那无边无际的血浪从中斩成了两段!
苍山的脚步因此而止,他手中的长旗被削落了一角,飘落在地上,顿时化作一丝黑色的尘烟,就此灰飞烟灭。
而在苍山的身前,则突然出现了一位身着黑色劲衣,打着赤脚的小姑娘。
正是江柒柒!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江柒柒便一直藏身在不句山的山腹之中,直到此时,惊艳而出,只用了一道指剑,便破开了蛮族圣物,苍山旗!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
因为便在苍山被江柒柒这一剑所阻的同一时间,胡硕已经来到了应天悟曾经所站的方位,一声低吼自他的口中长啸而起,带着视死如归的决然,以及如泣如血的悲壮。
下一刻,藏于石壁四方的精石铁索长杨而起,很快便顺着胡硕的四肢缠绕而上,将他拉至半空,成了一个大字型。
一端连接着煞泉的竹管就像是一条蛰伏了百年的毒蛇,狠狠地抬起头来,扎进了胡硕的心脏。
胡硕的长发随之狂乱而舞,他的目色无比的狰狞,脸上尽显疯狂,却没有半点悔意。
紧接着,一道古朴且恐怖的气息自不句山激昂而起,朔明峰、凌霄峰、日照峰、琼华峰四大主峰从沉睡中醒来,腹洞内光明大盛,映在蛮王苍山的脸上,一片惨白。
春秋书院守山大阵,就此开启!
第四百五十九章大缙未来在君手
似乎是感应到了某种不寻常的气息,原本已经掠至洛阳城头的夏生突然停下了脚步,转头回望不句山的方向,心中骤然一沉。
他不知道现如今书院中的战事究竟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荆棘军是否来得及赶到不句山,但他却在隐隐中有了一丝不详的预感。
可时至此刻,对夏生来说,哪怕春秋书院已经失守,哪怕蛮族大军已经一马平川,如疾风过境,他也顾不得了,也回不了头了。
因为相比起书院,秦家和叶家当然更重要。
他只有一个人,不可能兼顾大缙的每一寸土地。
有舍,才有得。
而在这一刻,他选择了继续向着洛阳城前行。
因为秦嫣在那里,威宁侯府在那里,太子,也在那里。
洛阳城的城门已经封锁了,但这当然是难不倒如夏生这般的尊级强者,此时的他可顾不得京都的禁空令,直接与叶小娥等人从城门的上方闯了进去。
所幸此时洛阳城中绝大部分的军备力量都集中在了月华街,或者更准确地说,是集中在了善堂门外,另外一部分士兵则匆匆赶去了皇宫,因此夏生一行四人并没有遭到太大的阻拦。
四人一路来到太祖皇帝的那座雕像前,毕庆文向着夏生沉沉地一点头,便毫不停歇地向着洛阳城北去了。
夏生只来得及简短地交代一声:“万事小心。”
至于叶小娥则面若寒霜,脸上萦绕着一层让人心悸的冷雾,对夏生开口道:“我要回府,你来不来?”
夏生略作犹豫,说道:“宁征先随你回去,我去趟皇宫,只要今日那把龙椅的归属定了,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
叶小娥点点头,干脆利落地道:“好。”
话音落下,叶小娥也不再拖泥带水,直接灵气一闪,仿佛化作了一道暗青色的流失,向洛阳城东坠去。
宁征紧随其后,手中长剑一挽,郑重其事地对夏生开口道:“先生保重。”
言罢,宁征也跟着叶小娥消失在了夏生的视野当中。
现在,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夏生深吸了一口气,遥望着远方那座巍峨的宫殿,眼底悄然闪过了一丝肃杀意。
然后他单手倒提浩然剑,脚面在地上踩出了一道浅浅的脚印,直接越过了太祖皇帝的雕像,向着皇宫进发。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夏生手中的长剑轻轻拂过雕像上方的精石,立刻将太祖皇帝那张不可一世的面容削掉了大半……
片刻之后,夏生在半空中俯瞰着宫墙内的斑驳血迹,以及一众禁军和身着皇朝学宫院服学生的尸体,不禁轻轻眯起了眼睛。
看来宁王已经先他一步来了。
念及此处,夏生心下稍安,正待继续向前,却见到夯大力护卫着一名老者从远方走了过来。
夏生在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老者的身份,立刻从空中落回了地面,沉声道:“叶相。”
老人笑着点点头,还不等夏生继续开口,便直截了当地开口道:“今日宁王来得及时,太子尚未能登基。”
一切正如夏生之所料,但他并未因此而彻底放下心来,而是进一步问道:“现在二人在何处?”
叶相虽然老了,但并不糊涂,当即明白了夏生想要做什么,但他并没有阻止夏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太子回了东宫,宁王则去了秋月殿。”
夏生点点头:“我想借大力一用。”
闻言,叶相当即决绝地摇了摇头:“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事败,我叶家承受不起如此千古骂名。”
夏生暗暗皱眉:“事到如今,还有退路吗?”
叶相顿时挺直了腰板,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可以不在乎今日之后,我叶家会遭遇到什么样的对待,但我在乎百年之后史书上是怎么写的。”
夏生顿时摇摇头道:“史书是由胜利者所书写的。”
叶相为之默然,良久后才喃喃而道:“但我需得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闻言,夏生再无话可说,只能怅然一叹。
许是叹叶家满门愚忠,许是叹叶家主动放弃了天大的机缘。
“既然如此,那便不再打扰了。”
夏生对叶相微微颔首,顿了顿,复又开口道:“若有机会,再登门拜访。”
叶相轻轻一笑:“届时老夫自当扫榻以待。”
话音落下,夏生已经再次展开了身后的两对长翼,争分夺秒地向着皇宫的西侧而去。
他没有选择在第一时间去往太子所在的东宫。
而是去了秋月殿。
因为相比起太子的生死,夏生更需要在这之前确定宁王的心意。
从皇宫正殿到秋月殿,夏生只用了不到三息的时间,而等他站在秋月殿大门之前的时候,却发现宁王竟独自一人站在殿中,正背对着他看着壁上的圣像出神。
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包括七月。
“夏公子终于回来了。”
闻言,夏生不禁轻笑道:“看来殿下已经知道了我会来。”
赵辰点点头,没有半分隐瞒的意思:“早在夏公子进入洛阳城的时候,我就已经收到消息了。”
说完这句话,赵辰悠然转过身来,眼中似乎有些失望:“只是我没想到,夏公子会先来我这里。”
夏生轻轻拂了拂衣袖:“怎么,我来不得吗?”
赵辰摇摇头:“不,我只是觉得,夏公子应该没有选择才对,毕竟,若是太子登基,他第一个要除掉的人肯定是你。”
夏生眼中的笑意更盛了三分:“如果我选择让大缙后继无人呢?”
闻言,赵辰目色骤然一沉,开口问道:“可夏公子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是洛丘的后人。”
此言一出,整个秋月殿中的气温骤然而降,仿佛空气中有一根看不到的弓弦,随时都会崩断。
但即便如此,赵辰仍旧保持着应有的沉着,复又问道:“那么,夏公子又凭什么觉得自己能做到呢?”
这一次,夏生的回答更加简单直接:“凭我手中的剑。”
说着,夏生的手腕下意识地向上抬了三寸,一抹璀璨夺目的湛蓝色光辉自他的腕间急促升空,将整个秋月殿映如白昼。
便如同所有在金元秘境一役后初见夏生的人一样,赵辰的双眼终于在这一刻露出了一丝震撼之意。
“你已经是武尊了?”
夏生笑着点点头:“不错。”
言毕,夏生骤然一挥手,将一缕看似虚无缥缈的剑气刺向了秋月殿的东南角。
随着一声轻吟,七月被他从黑暗中逼了出来,手中的匕首已经断作了两截。
第四百六十章圣阶之下全无敌
赵辰失算了。
他以为夏生没有选择,或者说,他坚信如果夏生真的活着从金元秘境归来,面对此时之局面,一定会在大缙皇位的归属上支持自己。
正如他对夏生说的那样,一旦太子登基,那么第一个不会放过的人就是夏生。
但赵辰没有想到,夏生竟说自己是洛丘的后人。
他更不知道,在夏生的身后,还站着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那位白衣剑客。
缙帝因此而驾崩,人类两大圣阶因此而折戟沉沙,妖族历史上最伟大的帝王如丧家之犬仓皇而逃。
诚然,夏生还不是圣阶,但今日之洛阳,也没有圣阶了。
不说留在秦家的应天悟和秦嫣,也不提此时赶回叶家的叶小娥和宁征,单是夏生一人,于皇城宫墙之内,谁能与敌?
若是夏生真的选择让大缙皇室后继无人,没有任何人能阻止他。
可看着夏生一剑将七月重创,看着夏生腕间那不可一世的湛蓝色武纹光辉,赵辰却突然笑了。
“你的条件是什么。”
与聪明人谈话的好处便在于,很多事情不必绕圈子,更不用打哑谜。
既然夏生的这一剑没有挥向自己,那么就说明一切还有商量的余地,所谓政治,原本便是谈判的艺术。
赵辰知道,今日夏生不是来杀自己的,哪怕他是洛丘的后人。
那么接下来,就是双方各提条件,讨价还价的时候了。
而夏生的条件非常简单。
“三点。第一,我要你确保我父亲毫发无伤,并将他交还于我手中;第二,我要你撤销和堂的力量,认命宁征为裁决司首座;最后一点,从今日之后,但凡与我相关之人事,皆可获得皇家特权,你我秋毫不犯。”
闻言,赵辰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夏公子的胃口是否太大了些?这到底是你的大缙,还是我赵家的大缙?”
夏生幽然一笑:“事实上,若不是今时妖、蛮二族大举入侵,草原人卷土重来,我不忍黎民苍生就此流离失所,浪荡无依,人类就此灭族,你赵氏皇族,已经可以退出历史舞台了。”
对此,赵辰沉默了很长时间,良久之后,直到七月已经有些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他才轻轻叹了一口气。
“我以为在落日谷的时候,我与先生就已经是朋友了。”
夏生非常认真地看着赵辰的眼睛,郑重其事地说道:“请相信我,如果不是因为落日谷一役,我或许会选择扶持孚王坐上那把椅子,毕竟,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会更容易掌控一些。”
赵辰轻抬眉角:“莫非先生还想当第二个摄政王吗?”
夏生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到底有多想成为大缙的第六个皇帝。”
赵辰终于明白,原来从一开始,自己在这场谈判中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因为这并不是一场平等的对话。
于是他笑着摇了摇头:“先生难道就不怕我在这之后反悔吗?还是说,我应该感念先生之信任?”
夏生慢条斯理地将浩然剑收回腰间,说道:“皇室中人,何来信任之说?只是若你日后反悔今日之约,那我就带着妖族人、蛮族人和草原人来把大缙给灭了。”
夏生的这句话说得云淡风轻,但其中所涵盖的深意却令赵辰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凄寒。
赵辰相信,夏生一定会说到做到。
“最后,我希望你能做一个聪明的皇帝,而不会蠢到利用我的父亲来威胁我,因为我这个人,生平最厌恶的就是被别人威胁。”
说着,夏生主动伸出了手掌,举到了赵辰身前。
这一幕与当初落日谷中的情形何其相似,只不过主动的一方变成了夏生,而场中的见证人,则多了一个七月。
赵辰并没有经过太长时间的犹豫,便笑着握住了夏生的手,或许,也就握住了自己的未来,以及整个大缙的未来,全人类的未来。
然后他微笑着问道:“如此,先生还需要我再做些什么吗?”
夏生缓缓摇头,从怀中掏出了大缙玉玺,交到了赵辰的手中,开口道:“半个时辰之后,我在金銮殿上等你加冕。”
赵辰双手捧着玉玺,仿佛有千钧之重,一时间目色幽深,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与太子千方百计想要拿到的大缙玉玺,竟然会在夏生的手中。
他不想问这玉玺是怎么来的,但他必须知道那个人是否还安好。
“赵公公呢?”
夏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赵公公已经去九泉之下继续服侍先帝了。”
闻言,赵辰也是满心感慨,然后他非常冷静地开口道:“哪怕我有玉玺在手,群臣也可能不服,天下人更不会服,毕竟,我不是太子。”
夏生转过身,迈步走到了秋月殿的殿门口,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半个时辰之后,大缙就没有太子了。”
言罢,夏生身形一闪,化作一缕湛蓝色的清光,自殿门口消失不见,在空中划开一条清晰的气痕,一路向东,再不回头。
当夏生重新现身出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东宫之外,而在他的身前,则走出了三位老熟人。
正是那日在忘归林中伏杀赵辰,后又在朔河之畔截杀孔森和李天虎的三位皇阶强者!
一位剑皇名为常信,是忘归林一役中死在夏生白焰剑阵之下那个常明的兄弟。
另外两位灵皇则同样是太子亲信,是站在修行界顶端的存在。
可惜的是,这一切在夏生的面前都失去了意义。
别说是他们,今日就算是把整座皇宫内所有的强者全部堆在东宫大门之前,也拦不住夏生。
还是那句话,洛阳城中没有圣阶。
皇宫内同样没有圣阶。
而如今的夏生,已经于圣阶之下,全无敌了。
因此在下一刻,夏生轻轻一挥衣袖,甚至连剑锋都未曾出鞘,便自空中燃起了一条泛着蓝光的火带,向着三位皇阶强者飘渺而去。
火星落到常信的剑身上,立刻将其灼成了废铁,光带缠到那两位灵皇的手腕上,立刻让他们一瞬白头,从半百之年直接迈入了腐朽。
这是帝江的星火燎原,再加上沧海桑田的时间之力!
夏生仿若一阵清风,悄然自宫门之外拂来,再沉默离去,甚至懒得跟这些人多废半句话,因为他们注定为太子殉葬。
夏生给了赵辰半个时辰的时间准备登基,但事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