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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六辑)-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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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天忽然为他开了,他就看见神的灵仿佛鸽子降下,落在他身上。从天上有声音说:‘这是我的爱子,我所喜悦的。’”(《马太福音》,第3章第14-17节)

  他十五岁的时候,是中学里的好学生。
  他从报纸上获知连南伦敦都有特迪哥儿①了。他见过这些穿着仿爱德华七世时代衣服的古怪青年,他觉得他们又傻又无聊。
  他刚从布里克斯顿山的电影院出来,打算步行回他在斯特里哈姆的家,因为他把乘公共汽车的钱大部分用来买一支冰激凌了。他们是和他一同走出电影院的。直到他们跟着他下了山,他才注意到他们。
  然后,很快他们就包围了他。这是一群面色苍白、双颊瘦削的少年,大多只比他大一到两岁。他好像模模糊糊认识其中两个。他们都是和他就读的中学在一条街上的比较大的郡立中学的学生,他和他们共用一个足球场。
  “你们好。”他小声问候。
  “你好哇,小子。”他们中最大的那个特迪哥儿说。他很明显是他们的头儿,一边嚼着口香糖,一只膝盖弯曲着站着,冲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你这是要去哪儿呀?”
  “回家。”
  “肥家。”头儿模仿着他的口音,“肥了家准备干嘛啊?”
  “上床睡觉。”卡尔想逃出包围圈,可是他们不放他走。他们他他逼到一个商店的门口。他们身后,汽车在主干道上呼啸而过。在路灯和商店的霓虹灯照耀下,街道反射出暗淡的光。几个行人走过他们身边,没有一个停下来。
  卡尔开始害怕了。
  “不写作业吗,小子?”头儿旁边的另一个少年说。他有一头红发,满脸雀斑,眼睛是深灰色。
  “想和我们打一架吗?”又一个人说。这个他认识。
  “不,我不想打架,让我走吧。”
  “你怕了,小子?”头儿一边说一边冷笑。他洋洋得意地从嘴里面把口香糖拉出一根长丝,又放回嘴里继续嚼起来。
  “没有,可是为什么我要和你们打架?”
  “你觉得你比我们厉害,不是吗,小子?”
  “不,”他的身子开始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当然不。”
  “‘当然不’,小子。”
  他又一次试着向前挪动身子,可是他们一把把他推回了店门前。
  “你是个有德国佬名字的笨蛋,对吗?”另一个他认识的少年说。“好像叫什么‘割了睾丸②’。”
  “格罗高尔。让我走吧。”
  “你妈妈不喜欢你晚一点回家吗?”
  “比起德国佬的名字,这名字更像一个犹太佬的名字呢。”
  “你是个犹太佬,小子?”
  “他长的就像犹太佬。”
  “你是个犹太佬,小子?”
  “你是个犹太人的孩子,小子?”
  “你是个犹太佬,小子?”
  “够了!”卡尔尖叫起来。他推他们想冲出去,可是他们中的一个人给了他肚了一拳。他痛得哼了起来。
  另一个人推了他一把,他踉踉跄跄差点站不稳。
  便道上的行人仍然匆匆而过。他们路过时都只是瞥了这群孩子一眼。有一个人停下了,可是他的妻子却把他拉走了。“只是些疯玩的孩子。”她说。
  “把他裤子扒下来。”一个特迪哥儿大笑着提议,“这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了③。”
  卡尔终于推开他们。这一回他们没有拦。
  他开始跑,一直跑下山。
  “让他先跑吧。”他听见他们中有人说。
  他继续不停地跑。他们嘻嘻哈哈地跟在他后面。
  他们一直没追上他,让他拐进了一条大街。他家就住在那里。他回到他家的院子里,穿过黑暗的过道,打开后门进了家。他的继母正在厨房做饭。
  “怎么回来这么晚?”她说。她是一个又高又瘦的女人,神经质得近乎歇斯底里。她的黑头发又松又乱。
  他走过她的身边,走进饭厅。
  “你没事吧,卡尔?”她提高了声音。
  “没事。”他说。他不想和母亲吵架。

  他醒来的时候天气很冷。天色仿佛像破晓时的样子,呈一种暗灰色。四面望去,除了贫瘠的旷野,他再看不到别的任何东西。
  前一天的事情他几乎都记不太清了,只记得自己跑啊跑,不停地跑。
  露水凝结在他的腰带上。他舔舔嘴唇,用手擦擦脸上的皮肤。像往常那样,偏头痛过去之后,他总是感到身体衰弱,身体的活力好像都被耗尽了。他望望自己赤裸的身体,才发现已经变得多么瘦骨嶙峋。和艾赛尼人在一起生活,很自然就成了这样。
  他在想为什么约翰让他给自己施洗时他怕成那样。是因为他内心深处的诚实让他不忍心再欺骗那些艾赛尼人,不想让他们还认为自己是个先知吗?这就无从得知了。
  他用山羊皮裹住自己的臀部,把它紧紧地绑在自己左大腿的上方。他想也许他最好还是回到艾赛尼人那里,找到约翰,向他道歉,看看是不是能够做个弥补。
  而且时间机器也还在那儿。他们光用生牛皮做的绳索就把它从运到了他们那里。
  如果能找到一个好铁匠,或者别的什么金工,或许还有修复的希望。
  可是归程变得充满了危险啊。
  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马上回到自己的时代,还是到一个离钉十字架更近的时刻去。他倒并不是为了见证耶稣被钉十字架而来,而是想在耶稣理应进入耶路撒冷城的那天,也就是逾越节的时候,感受一下耶路撒冷城里的气氛。莫尼卡一直认为耶稣是率领一支武装部队冲进这个城市的。
  她说过,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所有的证据都证明了这一点,可是他却怎么也不肯相信。他始终觉得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如果只有他能见到耶稣呢?约翰显然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虽然他告诉过格罗高尔确实有个预言说过救世主会是个拿撒勒人。可是这样的预言太多了,彼此都在矛盾着。
  他开始往回走,冲着艾赛尼人村落的大概方向。他应该还没走远,他应该马上就能认出他们住的那些山。
  天气很快变得非常炎热了,地面也越来越荒芜。空气在他的眼前翻滚着。他醒来时就感觉到的那种精疲力尽的感觉,现在更加强烈了。他的嘴发干,他的腿疲乏无力。他感到很饿,周围却找不到任何吃的。还是一点也看不到那些艾赛尼人住的山。
  只有南方两英里以外的地方有一座山丘。
  他决定向那里走去。也许到了那里他就弄清楚自己的所在了。也许在那里正有一个村镇,他们会给他食物。
  他的脚所触之处,沙土在他四周荡起变成浮尘。偶然有一些枝枒疏落的灌木和突兀而起的岩石阻挡住他的去路。
  攀爬那座山的时候,他开始流血,磕得青一块紫一块。到山顶的路(山顶比他一开始想的要远多了)非常艰难。他常常在山坡松动的石头上滑倒,跌得鼻青脸肿,靠他的溃烂的双手和双脚的支撑才能阻止自己一直滑到山脚。有时他被到处丛生青草和苔藓粘住,有时他不得不抱住突起的大岩石。他常常停下来歇息,意识和身体都被疼痛和疲劳弄得迟钝不堪。
  被烈日烤着,他出汗了。尘土粘在他半裸的身体上,在他身上从头到脚结成一层硬壳。他赖以裹身的山羊皮也成了碎布条。
  这个不毛的世界开始在他的身边旋转,天空不知为什么和大地、棕黄色的岩石和白云混在一起分不清了。所有的东西都在躁动不休。
  他终于攀到了顶峰,躺在那里喘气。周围的一切都变得虚幻了。
  他听见了莫尼卡的声音,他好像正用眼角的余光瞥着她。
  ——别太较真了,卡尔……
  这话她已经说过许多遍了。现在他自己的声音在重复着。
  ——我生错了时代,莫尼卡。这么理性的时代不适合我。这个时代最后会杀了我。
  她的声音回答道:
  ——你愧疚了,你害怕了,你是个受虐狂。你本来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精神病学家,可是你却完全屈服于你脑子的一切精神衰弱的幻觉了。
  “住口!”他翻了个身子。太阳照着他衣衫褴褛的身体,“住口!”
  ——完完全全的基督徒综合征,卡尔。我毫不怀疑接下来你要皈依天主教。你自己思维的能力哪儿去了?
  “住口!快滚开,莫尼卡。”
  ——恐惧已经攫取了你的思想。你并不是在寻求灵魂,或者一种生活方式。你在寻求安慰。
  “让我一个人静一会,莫尼卡!”
  他用肮脏的手遮着耳朵。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和尘土纠缠在一起。他已是遍体鳞伤,血在每个伤口上凝成血块。头上,太阳仿佛和他自己的心跳一起在“砰,砰”跳动。
  ——你要走下坡路了,卡尔。你没发现吗?下坡路。赶快振作起来吧。你还没有完全丧失理性……
  “天哪,莫尼卡,住嘴!”他嘶哑的声音无比刺耳。几只大乌鸦正在他头顶的天空中盘旋。他听见它们的叫声了,它们好像正在用一种和他不同的声音在他身后呼唤他。
  ——1945年,上帝死了……
  “现在不是1945年,现在是公元28年。上帝还活着!”
  ——你看看你拼命想弄清楚的是怎样一个拼凑出来的基督教。它混杂了希伯莱犹太教,混杂了斯多噶伦理学,混杂了希腊神秘主义教派,混杂了东方的礼仪,混杂了……
  “这无所谓!”
  ——这可不是你现在所想的④。
  “我需要上帝!”
  ——这不就得了,你还是承认了!好吧,卡尔,给自己找个寄托吧。如果你要向自己妥协,就好好想想你究竟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吧……
  格罗高尔支起他伤痕累累的身体,站在山的顶峰上,大声呼喊起来。乌鸦都被吓了一跳,在天空中盘旋着飞远了。
  天空正慢慢暗下来。
  “当时,耶稣被圣灵引到旷野,受魔鬼的试探。他禁食四十昼夜,后来就饿了。”(《马太福音》第4章,第1-2节)

  自注:
  ① TeddyBoy:20世纪50年代英国的一群反叛社会的无赖青年,喜好穿着仿英王爱德华七世时期(1901-1910)的衣服。
  ② 这个特迪哥儿故意把Glogauer念成谐音的Glow…worm(萤火虫)。译文据汉语谐音译出。
  ③ 犹太人在出生之后都要割包皮。
  ④ 原文为Nottoyouinyourpresentstateofmind。疑现译有不妥。

  四

  这个疯子跌跌绊绊地走进了镇子。他的脚把尘土搅得舞动起来。他木然地行走时,狗在他周围冲他吠着。他抬起头来望望太阳,他的双臂无力地垂在身子两边,他的嘴唇在翕动。
  镇民们听见他在用一种奇怪的语言说着什么。不过他说得如此热烈,如此坚定,好像上帝就是派他这样一个瘦弱、赤裸着上身的人来当祂的代表似的。
  他们想知道这个疯子是从哪里来的。
  小镇是白色的,几乎都是由两层或一层的用石头和粘土砖盖的房子组成。这些房子建在一个集市四周,集市正对着一所古老简陋的犹太人会堂。会堂外面,老人们穿着深色的长袍,在坐着谈话。
  这个镇子繁华而整洁,是靠和罗马的贸易发迹的。街上只有一两个乞丐,也都得到了人们很好的救济。街道都建在山坡上,随着山坡起伏。它们弯弯曲曲,被树荫遮着,充满祥和的气氛:这正是乡村的路。空气中到处飘着新伐的木材的气味,和木工活的声响,因为这个镇子是个木匠城,远近闻名。镇子座落在杰兹利尔河畔,离从大马士革到埃及的贸易大道很近,每每有运货马车满载着木匠们的成品离开镇子向远方驶去。这个镇子叫做拿撒勒。
  这个疯子向路上碰到的每一个人询问,终于来到了这里。他沿着罗马人修的大道,不停地用他很重的外地口音向人问同一个问题:“拿撒勒怎么走?”这些他就经过了其他的一些村镇,比如费拉达尔菲亚,杰拉萨,佩拉和居索波利斯。在路上,有人分给他一些食物;有人求他为他们赐福,他便把手放在他们头顶,用那种古怪的口音说着什么;也有人用石子扔他,把他赶走了。
  他从罗马式的高架桥上穿越约旦河,继续往北,向拿撒勒走去。
  找到这个镇子并不困难,难的是如何竭力抵达。路上他流了很多血,却只吃了很少的东西。他不停地走,直到体力不支倒下。躺到体力恢复了一些时,便又继续。不过,他也越来越常常被人发现,他们便给他一些酸酒或面包,让他苏醒过来。
  有一次,他被一些罗马军人拦住了,他们粗鲁地要他说出在镇中可有亲戚,好让他们带他去。他们以为他是土著的阿拉米人,但听到他用一种比他们自己讲的还纯正的口音奇怪的拉丁语来答复他们时,不免大吃一惊。
  他们问他是不是一位拉比,或一个学者。他说他都不是。军团的长官给了他一些干肉和酒。这些军人是巡逻队的,每个月在这条路上来回一次。他们身材结实,肤色呈棕色,都有一张胡须刮得干干净净的刚硬的脸。
  他们穿着有污迹的皮短裙,胸甲,系带鞋,头上戴着铁制的头盔,腰间别着带鞘的短剑。在夕阳下,他们那么多人把他一个团团围住,个个却还都神色紧张。军官的打扮和他的士兵近似,不过他的胸甲是金属制的,还穿着一件长斗篷。他用比他的手下温和的声音问这个疯子的名字。
  有一阵功夫这个疯子停住不说话,只有嘴唇张了又闭,好像不知道他们在和他说话。
  “卡尔,”最后他迟疑地说道。这似乎不像是回答,倒像是一种请求的口吻。
  “听起来像是个罗马人的名字。”一个士兵说。
  “你是个罗马公民吗?”军官问。
  可是很明显的,这个疯子不知正在想些什么,他把脸别过去不看他们,一个人在喃喃自语。
  突然,他又望向他们,说:“拿撒勒?”
  “在这个方向。”军官指一指远处穿山而去的大道,“你是个犹太人吗?”这句话似乎吓到了这个疯子。他一跃而起,拼命推开身边的士兵。他们大笑着放他去了。这真是一个不可救药的疯子。
  他们一直望着他在路上渐跑渐远。
  “也许,是他们的一个先知。”军官一边说,一边向他的马走去。在乡下到处是这种人,每一个你碰到的都说他在传播神的旨意。不过他们倒不会惹乱子,他们的宗教让他们想不到要叛乱。我们应该感谢这一点。那个军官想。
  他的士兵还在大笑不已。
  他们继续沿着大道,向和那个疯子相反的方向前进。
  现在这个疯子终于到了拿撒勒。镇民们用好奇的眼光打量着他,在他蹒跚着向集市广场靠近时,又多了一丝怀疑。也许他是一个流浪的先知,但也许是属于魔鬼的。这实在很难说,只有拉比们知道。
  在他穿着围在商人的货摊前的人群时,他们就安静下来,直到他走过。女人们拉起穿在她们丰满身材上的厚重的羊毛披肩,男人们则把他们的棉袍卷起,以免被他碰到。通常情况下,他们会本能地想到要按他在这镇子里从事的职业向他征税,但是他的目光中有一种热切,他的脸上有一种急迫和活力,虽然他看上去面黄肌瘦。这使他们对他多少有了一点敬意,都和他拉开一段距离站着。
  当他到达集市的中心,他便停下来,环顾四周。他似乎对周围的人反应迟钝。他眨着眼,舔了一下嘴唇。
  一名妇女经过他身边,警惕地望着他。他于是对她说话。他的声音很柔和,每个词都小心翼翼地蹦出唇边:“这里是拿撒勒吗?”
  “是的。”她点点头,加快了步伐。
  一位男子也经过广场。他穿着一件红色的羊毛袍子,上面有棕色的条纹。他卷曲的黑色头发上戴着一顶红色的薄帽。他有一张圆胖的脸,露出兴奋的神色。这个疯子拦住他的去路,说:“我要找一个木匠。”
  “拿撒勒到处都是木匠。这个镇子就是个有名的木匠城。我自己就是个木匠。我能帮你什么忙吗?”这个人幽默而殷勤地说道。
  “你认识一个叫约瑟的木匠吗?他是大卫王的后代。他有一个妻子叫马丽亚,还有七个孩子,其中一个叫耶稣。”
  那个表情愉快的人讽刺般地皱了皱眉,抓了抓后脖颈:“我认识好几个约瑟,有一个很穷的家伙是住在那边的巷子里的。”他用手指了指,“他有一个妻子叫马利亚。去看看吧。你很快就会找到他的。去找一个从来不笑的人就行了。”
  疯子望了望这个人指的那个方向。他一看到了那巷子,就不顾一切向那儿大步流星走去。
  在狭窄的巷子里他闻到伐倒的木材的气味更加浓烈了。他走在齐踝深的刨花里。
  每间屋子都传来锤子的敲击声和锯子的刮削声。每家的栅栏里面都靠放着各种尺寸的厚木板,高得把房子的墙都要遮住了,而且排列紧密,两两之间几乎没什么落脚的地方。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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