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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街上已经再没有行人，纷纷扬扬的大雪也再次落了下来。
张枫突然停了下来，她后面的可儿收势不住，差点撞在他的背上。
跃马桥上，一个身影倚栏观望，在漫天的风雪中，白色的单衣显得那么单薄，但她似乎感觉不到冷意般，张枫不禁从心中升起一股寒意。
似乎感觉到有人到来，她缓缓的转过身来，即便已经有了妃儿这般美女，张枫仍然泛起一种惊艳的感觉。
那种异乎寻常，令人屏息的美丽，在风雪中纹丝不动的长发，使得她的美丽显得奇异诡艳，邪柔腻美，眸中一点朱漆，似乎令她的美得到升华，那是一种无法用预言描述的美丽。
平心而论，她的容貌还比不上妃儿，但那种诡秘的气质，使得她的美丽绝对不下于世间任何一个美女。
惊艳的同时，张枫也感受到这个女子的可怕，那是绝不下于她的美丽的可怕。即便是此刻的张枫，心中也泛起了莫测其高深的感觉。
倾城的绝色，诡异的气质，单薄的装束，眼前这个女子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
张枫沉声道，“小姐是阴癸派的人？”
女子看着张枫，朱唇轻启，天籁般的声音在张枫的耳边响起，“我并非阴癸派的人，因为我师父是阴癸派的叛徒。”
张枫心中一震，阴癸派的叛徒，百年来只有婠婠一人。虽然这只是出于阴癸派其他人的中伤，不过，这个女子的身份已经很明显了。“原来是明空小姐，张某失理了。”按照时间上的推算，明空，也就是武瞾此刻应该已经是李世民的才人，虽然宫中保卫森严，但对于她这样的高手来说，一切都形同虚设。
一抹讶色在明空的脸上一闪而过，从她目前掌握的消息所知，张枫是徐子陵的徒弟兼女婿，但以徐子陵的个性，会跟他提起明空的事吗？毕竟对于徐子陵来说，明空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与别的孩子不同的是，她的师父是婠婠，但如果徐子陵连这点都跟张枫说了的话，张枫的身份，真的只是徐子陵的女婿？
真的仅此而已吗？
见明空若有所思，张枫知道自己的话起到了效果，她果然对自己的“身份”心生猜忌。“小姐现身相见，可有什么事情？”张枫此时的说话，其实也包含有心理攻势的效果，“如果没有什么要事，张枫就告辞了。”
见张枫要走，明空终于说话了，“你可以走，但你身后的人不能走。”
张枫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胡可儿，明空的目标居然是她？他可想不透明空为何会对胡可儿感兴趣。
破空之声从身后传来，明空居然现在就向自己发动了攻势？刚才可是一点都没有感觉道她有出手的意图啊。
临敌回头，张枫当然早就为自己留了后招。战神心法在一瞬间提到顶峰，明空的攻击无一遗漏的反映在张枫的脑海中。
此刻可不像普通的比武较技，张枫当然不敢轻易地转身，尤其把身后交给一个不知是敌是友的胡可儿，这可不是张枫的作风。
就在明空的玉掌距离张枫背部不足一尺的时候，张枫突然出乎意料地一弓身，在明空错愕的目光中，张枫将真气集中在背部挡下了她这未能发挥出最大攻击力的一掌。
由于估计错误，明空的一掌仅仅发挥出五成威力，而张枫早就在以背接掌的时候，就把大部分的护身真气集中在了背部中掌的地方。明空的一掌，显然并没能带给张枫多大的伤害，张枫的脸上掠过一抹潮红，但借着明空的掌力，他抱起胡可儿，并出手把她点昏，向雷府掠去。同时哈哈大笑道，“多谢小姐送张某一程。”
雷府与跃马桥的方向并不一样，不过这似乎也早在张枫的计算内，明空此刻才发现，张枫转身的方向，其实使得他的方向，尽可能的面向雷府的方向，借力脱身，自己显然完全进入张枫设计的套中。
张枫计谋得逞，此地距离雷府不过两千米距离，只要安然渡过一千米的距离，那时就算三大宗师齐出，也拿自己没办法。
明空气恼地跺起纤足，嘴角却流露出一丝笑意。同时张枫耳中也传来她的声音，“你先莫要高兴，娘要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张枫心中一震，他当然知道明空的“娘”是何许人，此刻他不过才跑出五百多米，就在听到明空的话的同时，一股巨大的压力也从前方向自己逼来。
与明空如同姐妹一般的婠婠突然出现在前方，以张枫的眼力，竟然无法看透婠婠是如何出现的。
如果徐子陵在这里，他会发现婠婠和二十年前在外表上没有任何变化。不过此刻张枫也是可以想象到的，魔门确实驻颜有术。
看着已经出现在视野里的雷家，张枫知道自己是没法带着胡可儿出现在那里了。同时，明空也追了上来，“人家早就告诉你啦，娘想要的东西，就从来没有得不到的。”
张枫老老实实地将胡可儿放在地上，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婠婠抱拳道，“张枫见过前辈。”
婠婠自打出现起视线就没有离开过张枫，只听她幽幽道，“你是子陵的弟子？”
张枫没想到婠婠的第一句话竟然说的是这件事。不过惊讶归惊讶，婠婠的话他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徐子陵正是家师。”
婠婠的目光终于离开了张枫，就在张枫松了口气的时候，婠婠又道，“你随子陵学艺多久了？”
虽然不知道婠婠的问题为什么都是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但张枫知道此刻人为刀俎，只能老老实实地回答婠婠的问题，“三个月。”
婠婠的秀眉微蹙，“仅仅三个月就能挡下空儿的一掌？”显然她不相信张枫的话。
在话出口的时候，张枫就知道婠婠不会相信，但同时他也知道婠婠有魔门秘法，可以知道别人是否说谎，他赌的，就是两者之间的落差可以使得自己平安脱身。“张枫随师父学艺，确实只有三个月，张枫怎敢欺瞒前辈。”
婠婠脸色稍缓，显然她知道张枫并没有骗自己，“那么你是带艺投师？”
感觉到婠婠心里的波动，张枫身上的压力顿时一松，“张枫义父正是侯希白。”
显然没想到张枫的来头竟然这么大，不但有徐子陵，现在还加上一个侯希白。如果是当年的侯希白，婠婠是不会把他放在眼里的。可在领悟了不死印法的精髓之后，侯希白的进境可以说是四个人中最大的一个，现在的他，明明就是一个多情的石之轩，天下间，又有什么人敢小看石之轩了？
张枫压力全消，他知道婠婠已经对自己完全没有杀意。突然间，一件令他无比震骇的事情发生了。
胡可儿的身体，似乎被什么力量牵引着，慢慢的离地而起，向着婠婠的手中飞去。显然，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婠婠。
在力场的牵动下，整个空间仿佛都发生了扭曲。婠婠的娇躯竟然慢慢离地而起，夜空下，婠婠有如来自黑暗里的精灵。虽然那么的美艳，但同样也是那么的恐怖。
张枫的整根脊梁骨都仿佛泡在了冰水中。十多米外隔空取物，如此惊天动地的魔功，天下间又有何人能敌了
卷二 皇城月空明 第十二章 泄漏天机
突然间，张枫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顿时，整个人变得轻松起来。
毫无疑问，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现在的位置也离雷府如此之近，婠婠不会敢冒引来徐子陵、跋锋寒的风险击杀自己。那么婠婠的目的呢？应当就是趁此刻对自己施加压力，如果自己心志不坚，很有可能在心里会永远留下今晚婠婠的形象。那么即便自己以后可能超越婠婠，但只要面对婠婠，自己的实力便会大打折扣。
想通了这点，张枫压力尽去，一个古怪的念头浮现心头。他的目光在婠婠和明空的身上来回搜索，他的想法是，婠婠和明空虽然母女相称，但以魔门中人行事的诡秘，一个称呼实在不能说明什么。倒是也许能从他们的外表来判断二人是否真的有血缘关系。
婠婠自然毫不在意，不过在明空眼里，张枫贼兮兮的目光使得她浑身不自在，不由娇嗔道，“臭小子，你在看什么？”说完，她自己却愣了一下——自己此刻的情态，怎么像是一个向情人撒娇的小女孩？
张枫也被明空的动人风情所慑，不过对于男女之情一向不是很敏感的他可没有像明空想得那么多，何况就算明空真得对他产生了感情又怎么样，先不说自己已经有了妃儿，单以明空的身份，他们之间注定是没有未来的。（此时张枫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已经被读者大大们拍板钉砖，小弟真是为他感到悲哀、悲哀啊！）笑了笑，顺口诌道“大小姐，我不是在监视你，我只是想研究一下人与人之间的微妙感情。”
明空本是气他表情怪异，听到他更为怪异的回答，而且似乎还话中有话，反倒没了言语。
婠婠在一旁冷眼旁观，二人微妙的表情全都落入她的眼中，令她的心中一阵酸楚。此时的明空就如当年的她，明明对张枫产生微妙的好感，却因立场不同，只能用各种方法掩饰自己真实的情感；而张枫不愧是徐子陵的高徒，徐子陵的不解风情在他这里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在二人之间加上了徐妃儿这个因素，使得两人的感情变得更加不可能。只是张枫刚才的那句话，似乎有些什么所指，只是以婠婠对张枫的了解，是无法了解的。她哪里知道张枫说的只不过是《大话西游》里的一句经典台词罢了。
一种莫名的惆怅在婠婠心底涌上心头。四十年前，自己的师傅——祝玉妍败在碧秀心的手上；二十年前，自己败在石青璇的手上；难道二十年后的今天，自己的徒儿又注定要败在石青璇的女儿手上吗？难道这就是阴癸一脉感情的宿命？
突然间，婠婠有了一种冲动，一种想为爱徒扫清所有障碍的冲动。但冲动毕竟只是冲动，距离行动还有很大的差距。且不说徐子陵和寇仲等人，就是那个多年未现于世的石之轩，也足以使得任何一个想打幽林小谷中几人的主意的人，先得称称自己的斤两。何况明空是她颠覆大唐的一个重要棋子，多年的努力，岂可尽付流水？
张枫感到气氛突然变得十分诡异，他现在真的想不透这师徒二人在想些什么。还是先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至于婠婠和明空是否真正的母女，对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了？
拿定主意，张枫向婠婠道，“前辈，可儿小姐已经送交你手，如果张枫回去太晚的话，师父会担心的。”
婠婠当然明白张枫的意思，淡淡道，“好吧，可不要让子陵担心了，见到他的时候别忘了告诉他，婠婠欢迎他来到长安，如果有空的话，会登门造访的。”
婠婠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以她的身份，怎么可能会为了见徐子陵一面而孤身面对徐子陵、寇仲、跋锋寒、侯希白四大高手？同时还有阴显鹤、可达志以及当年天策府的众将，甚至当今天子——李世民？
可是为什么张枫却觉得，婠婠的话是发自她的内心呢？张枫不明白。也许有一天，他会明白婠婠此刻的心境，但那时的张枫，恐怕也垂垂老矣了吧！
看着张枫向雷府方向纵去，婠婠轻轻叹了一口气，“空儿，子时已过，我们走罢。”
不知怀着一种什么样的心情，明空向着张枫离去的方向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心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十八年来，明空，第一次迷惘了……
回到雷府，张枫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令他惊讶的是，徐子陵和跋锋寒屋内的灯仍然亮着，显然还没有睡，也不知有什么话非要在一夜间说完？别是在等自己吧？张枫放轻了脚步。
可惜显然事与愿违。张枫刚刚出现在庭院里，徐子陵的声音就从房里传来。“臭小子一下午死哪里去了？还不给我滚进来！”
张枫乖乖地推门而入，徐子陵、跋锋寒、阴显鹤和雷九指四人围桌而坐，桌上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看来他们不止是在说话，还在享受人生。
显然发现了张枫的异样，跋锋寒动容道，“小枫在外面碰到了什么人？竟能让你如此狼狈？”
张枫也是此时才发现，他全身的衣衫，竟然都湿透了，而他竟然浑然不觉。没想到自己一向自诩冷静，可是在婠婠强大的压力下，自己竟然如此不济？
既然自己在婠婠的压力下如此狼狈，那么，自己的心头，真的没有留下婠婠的阴影吗？想到婠婠，张枫的心里突然一阵慌乱。
“临！”有如晨钟暮鼓，又似当头棒喝，徐子陵的真言将张枫惊醒过来。同时，心中的郁闷仿佛一扫而空，什么压力、恐慌全都消失不见。
张枫如获再生，当即向徐子陵跪倒，“多谢师父再造之恩。”他也是刚刚才醒觉，如果不是徐子陵的“不动根本印”，自己这一辈子恐怕都要生活在婠婠的阴影之下。
徐子陵皱眉道，“以你如今的功力，除非碰到宗师级的高手，否则断不会如此狼狈。而此人虽未杀你，但耍弄如此手段，又明显是敌非友。你到底见到的是谁？”说到最后一句话，连一向平和的徐子陵也是声色俱厉。
张枫哪敢隐瞒，急忙将与婠婠相见之事全部招来。其中还包含了胡可儿之事，当然没有忘记说明婠婠今晚出手的目的就是那个糊里糊涂的胡可儿。
徐子陵一直淡淡地听着，只是听到张枫说去明堂窝的时候，有些不满地看了雷九指一眼。待到张枫说完，方淡淡道，“几位老哥对枫儿所说的事情怎么看？”
雷九指举起一根手指，“我先说。那个明空，如果我老雷法眼无差的话，应该就是几年前以十四岁之龄入宫的才人武曌。此女名义上是工部尚书、利州都督武士彟之女，以小枫所说，武士彟与魔门亦难脱干系。不过这个明空好像对当今太子感情相当深厚，所以虽然又倾城之色，圣上至今都没有碰过她。”
徐子陵皱眉道，“如此说来，婠婠的目的竟是要颠覆整个大唐？”
跋锋寒也缓缓点头，沉声道，“以今日的情况看来，确是如此。她知道李世民的厉害，想在李世民身上坐文章，根本是白日作梦。所以就把希望寄托在太子身上。毕竟李世民自从远征高利失败以来，身体就难复旧观，太子随时都有可能登上皇位。”
张枫知道他们所说的都是实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武则天君临天下是不可改变的事实，只是，现在自己提醒他们有用吗？
徐子陵和他相处的时间最长，用寇仲的话说：张枫只要扭扭屁股，徐子陵就能知道他去茅房是站着还是蹲着。“枫儿，有话就说，在我们面前，你还有什么顾虑吗？”
张枫突然灵光一现，“师父，今天上午，一尘找我去见袁天罡道长，你们都知道吧？”
徐子陵连头都没有点，张枫说话的时候喜欢别人搭讪，这是个很不好的习惯。身为他的师父兼岳父，徐子陵觉得自己绝对不能助长歪风。而既然徐子陵都不作声，当然跋锋寒三人也不便开口。
完全没有达到预期众的效果，张枫有点尴尬，嘿然道，“袁天罡道长不愧为当今天学第一人，在我离开的时候，他念了一段很长很长的话，并告诉我他说的就是他和李淳风共同研究天象几十年来的最高成果，被誉为第五奇书的《推背图》。”
看众人都露出倾听的神情，张枫有些得意，继续道，“虽然袁天罡道长的原话我没记住，但在他的讲解下，我也知道了在有生之年内，天下会发生的几件大事。”张枫慢慢的伸出两个手指，“一是子染父妻，另一则是一代女皇。”
四人同时露出惊骇欲绝的神色。子染父妻这种事情对于糜烂的宫中生活是屡见不鲜，何况以雷九指所说，李世民显然早就知道明空和太子之间的关系，所以对她根本没有染指之意。但一代女皇，这可是自古从未有过的事情，自汉武帝“废黜百家”以来，三从四德的思想便一直统治着中国妇女的思想，男尊女卑的思想可以说是根深蒂固。虽然徐子陵等人绝对没有这样的看法，但并不代表他们能接受女子为皇的事情。何况这个女人还是魔门中人。
过了一会，雷九指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