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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传来两声惨叫，张枫冷哼一声，“本少爷今天心情还算不错，就不与你们计较了。如果再有下次，你们可就没有这般好的运气了。”施展幻魔身法，身形瞬即消失在两个女魔头面前。
闻采婷和旦梅面面相觑，都有一种从死门关走了一圈的感觉。
卷六 第十二章 心语心愿
甫一离开闻采婷和旦梅的视线，张枫全身乏力地坐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擦去额头沁出的汗珠，心中暗道好险。
其实刚才，张枫根本就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他确实有些托大了。其实当明空的信夹杂在漫天牛毛针向张枫飞来的时候，他只要退开一步，就可以轻松地拿道那封信，最多只是丢点面子罢了。
但张枫心中却有另一番计较——虽然闻采婷也称得上是绝顶高手了，但她的功力毕竟还没有达到那种“飞花落叶皆可伤人”的地步。明空的那封信，虽然很快就跨越了他们之间两丈左右（约六米）的距离，但纸就是纸，凭她闻采婷的功力，那封信的速度当然比不上旦梅的飞针了。这样一来，为了配合那封信的速度，旦梅就要刻意降低飞针的速度，而针上的力道也会因此大大折扣。
在《大唐》中，旦梅虽然和闻采婷同为祝玉妍的师妹，但她们三人的修为却是差天共地：祝玉妍身居阴癸派宗主之位，就是凭着她冠绝群伦的功力；闻采婷虽然远逊于祝玉妍，但以她介于“云雨双修”辟守玄和“魔隐”边不负之间的修为，加上独步天下的“姹女大法”，绝没有人敢小觑；而旦梅除了一头诡异的银发，就真可谓一无是处了，就算当初碰上了没有习得“螺旋劲”的双龙，她都没能占得半点便宜。是以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飞针，张枫并不是很在意。
直到部分飞针突破了张枫满布外衣的力场，他才知道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强将手下无弱兵，祝玉妍的师妹，就算资质再平庸，但毕竟是六十年的苦修，自己妄图凭一袭布衣抵挡她拿手的飞针，说得难听些，根本就是不自量力。
幸好张枫的护身真气自发护体，飞针最多只能够刺破他的表皮；且旦梅飞针上面所淬的毒并非什么剧毒，对于修炼了长生诀，还吃过“幽昙朱果”的张枫来说，这点毒性实在算不得什么。
饶是如此，张枫还是惊出了一身冷汗。与此同时，他也在心中暗暗地警告自己：现在的张枫，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无牵无挂的懵懂少年了。就算不为自己考虑，自己也应该为妃儿想一想了——如果旦梅金针上面的力道再强一些，足以刺透他张枫的护身真气的话，恐怕现在自己的尸体都快凉了……
打开闻采婷交给自己的那封信，张枫并不认为闻采婷会利用假信骗他。以他张枫如今的名气，闻采婷就算再过谨慎小心，似乎没有必要事先就在身上准备好一封信吧！
抽出里面的信笺，张枫心中暗暗赞叹。明空的字，就像她的人一样，清丽秀逸，迥异旁人。
* * * * * * * *
枫郎：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明空已经离开感业寺了。
请原谅明空没能信守三日之约，也不要怪我的不辞而别。这天下虽大，但如果明空就这么随你去了，却再无你我容身之处了。
还记得明空对你说过的话吗？在明空过去的二十年里，娘占据了我生命中的绝大部分。娘笑，明空就觉得高兴；娘叹气，难受的却是明空……没有娘的日子？明空从来不曾想过，也根本不敢去想。
直到那一夜，在跃马桥头，你表白心迹的那句浑话，却令明空的心没有来由地一阵激荡。呵，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从那时起，明空已经知道，爱与恨，是你我之间宿命的纠缠。
说起来，明空真的应该感谢感业寺。是它，让我认清了宫廷中的勾心斗角；是它，让我知道了什么叫做人情冷暖；也是它，让我认清了魔门中人凉薄的天性。所谓魔门的未来，宫中的锦衣玉食，根本无法对明空造成任何羁绊，唯一使得明空至今没有离开的原因，仍然还是娘这二十年的潜移默化。
枫郎，你可感觉到？明空对你的爱绝对要比你爱我更多一些。但即便如此，仍不足以使得明空离开魔门，促使明空下了这个决心的，是我的小师妹可儿。
很奇怪是吗？其实可儿的存在，明空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对于这个小师妹，明空从来没有担心过她会抢走娘对我的关心，因为娘曾经跟我说过，她收可儿为徒，不过是一个合作的条件而已。可是如今，这个条件却取代了明空，一跃成为他最宠爱的女人——萧淑妃。
这个消息，明空在偷偷听到两位师叔组说出的时候，甚至还不敢相信。可是也只有这样，明空才可以解释为什么最近的两个月里，娘对明空的事明显淡下心来，原来一直以来，在她的眼里，明空也只是一个比别人利用价值更高的工具而已。
枫郎，你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没有称王拜相的念头，也没有号令武林的弘愿，也许幸福在你的眼中，能够与心爱的人儿长相厮守，啸傲山林就已足够了。可堂堂七尺男儿，你真的从来没有建立不世伟业的志向、名垂千古的梦想？就算这样，寄人篱下，也非男子当为吧？
也许江湖上的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明空的身份。但相信你也明白，如今你新婚燕尔，无论任何女人出现在你的身边，以令师在江湖上的地位，江湖中人对你，也应该是毁多于誉吧？
所以，不要再在明空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做你该做的事情吧。也许，当你功成名就之日，当你完成了入世的修炼，那时，明空或许会考虑出现在你的身边，成为你的小妻子。
* * * * * * * *
看完信，张枫心里一片混乱。
所谓生恩重如山，养恩深似海，对明空来说，婠婠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和师徒情份，虽然明空在信中表现出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伤感，但在字里行间，张枫清楚地感受到，那绝对来自于明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
而在张枫这方面，虽然仅仅就他本人来说，对魔门没有偏见，但说到底，他终归是徐子陵的弟子、女婿。虽然徐子陵曾经表示过不反对张枫与明空之间的交往，但明空说得也不无道理——张枫也许没有称王拜相的念头，也没有号令武林的弘愿，但堂堂的七尺男儿，寄人篱下，绝非长久之计。踏足江湖，对于张枫来说，只是迟早的问题。而此时自己正值新婚燕尔，除了妃儿，任何的女人出现在自己的身边，都是绝对不正常的。
相比婠婠与徐子陵一生一世的爱恨纠缠，张枫和明空之间还远未到那步田地。但此刻，无论在张枫还是明空的眼中，他们的命运，就好像已经命中注定了一样，爱于恨，并非缘定，而是宿命吧……
想到宿命，张枫心中悚然一惊。袁天罡最后的的那句话仿佛犹在耳畔：既然你身为这个时代的变数，为何就不能为之横生变数？
对啊！连这个时代都因为自己而改变，如今自己反而在区区宿命面前停止了脚步，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解开了心结，张枫眼前豁然一亮。小心将信折好放入怀中，张枫心中充满了无比的信心。
明空，下次再见的时候，我是绝不会让你再跑掉了。
* * * * * * * *
卢仲坤一跃而起，看着毫发无伤的张枫，眼神中充满了敬佩。“公子不愧是徐大侠的传人，连闻采婷这种成名多年的魔头，在你面前也只能铩羽而归！”
虽然刚才使得他不能行动，但张枫并没有限制他的听力。不过张枫对此显然并不在乎，淡淡道：“如今明空已经离开了感业寺，卢兄有何打算？”
叹了口气，卢仲坤怅然若失道：“还能有什么打算？等回宫后向万岁原原本本报明此事后，我就准备辞官不干了。”顿了顿，又道：“不过公子放心，明空小姐的身世，卢某既然已经答应不告诉皇上，自然会保守这个秘密的。”
张枫却摇头道：“其实明空的身世，卢兄是否告诉皇上都已经不重要了。”
卢仲坤奇道：“这是为何？”
再次叹了口气，张枫却没有向卢仲坤说明原因。其实李治对于明空的这个魔门身份的看法，仅仅从他派出几个大内高手这点上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在这个九五之尊的眼中，明空是什么人根本不重要。如果不是张枫突然来到感业寺，当卢仲坤和他的两个同僚述职的同时，大概也就是明空再次回到皇宫的日子了。
“这个皇帝啊，还真是不爱江山爱美人啊！”张枫心中叹息不已。这段历史因自己而改变，可张枫心中却没有半点得意——没有了武则天，只希望长孙无忌等人能够担起辅政大臣的使命，不要让百姓受苦吧。
明空已然不在感业寺了，对那个酒肉和尚冯小宝，说句心里话，张枫并没有什么好感。一抱拳，“卢兄，张枫这就要离开这里了，相信你也要回长安述职了罢！就此别过。他朝若是有缘，江湖之上，总有你我相见之日。告辞了。”
“公子保重。”
卷六 第十三章 比武招亲
张枫并没有离开洛阳。虽然如今明空已经离开了感业寺，但这并不影响张枫畅游一番的雅兴。在炎炎的烈日下，古都洛阳每天都发挥着惊人的魅力，吸引着来自四面八方的游客。
周公庙，乃是当年王世充为奉祀周公而建。周公姬旦，是西周初年著名的政治家，他分封诸侯，制礼作乐，洛阳城就是他在位时兴建的。大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上悬匾额题“定鼎堂”三字，取得正是当年周公定鼎洛邑之意。看着殿内所供奉的周公像和召公、毕公、伯禽像，张枫依稀还可以想象当年王世充挟大破李密之威，迫隋越王侗让位之时，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可是他这个“万岁”的屁股还没有坐热，李世民却已经兵临城下，被迫降唐。
虽然碍于董淑妮的面子，李渊终究还是释放了他，但最终他还是于徙蜀途中为独孤修所杀。而对独孤修杀死王世充这件事，虽然董淑妮不止一次要李渊为她舅舅报仇，但为了一个没有丝毫利用价值的王世充得罪根深蒂固的独孤阀？李渊是好色，但作为李唐开国君主，在对待江山和美人这个问题上，他显然要比他的孙子强得多。
出了周公庙，张枫的下一个目标就是鼎鼎大名的魏窟了。魏窟，位于洛阳城南十二公里处洛阳市郊区龙门镇，正是如今龙门石窟的前身。因伊水东西两岸之香山和龙门山对峙如天然门阙，故而魏窟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伊阙。
魏窟密布于两岸的崖壁上，南北长达一公里。自魏宗室丘慧成开始在龙门山开凿古阳洞，后又有魏宣武帝、魏孝明帝连续开凿宾阳洞的北中南三个大石窟，石阳洞和宾阳洞的修建共费人工八十万以上，还开凿了药方洞和东魏时开凿的莲花洞等石窟。北朝石窟都在龙门山，古阳洞自慧成至东魏末五十多年的营造，表现出列多的中国艺术形式，大佛姿态也由云岗石窟的雄健可畏转变为龙门石窟的温和可亲。以宾阳中洞主佛为代表的佛像，人物面部含着微笑，龙门石窟比云岗石窟表现出更多的中国艺术佛像。徐子陵当年曾经在此游历，对魏窟，他给予了极高的评价。虽然张枫并不认为一些佛像有什么好看的，但上乘武学，讲究得是“师法自然”，能够使得徐子陵赞不绝口，张枫真的是想不好奇都不行哩。
十二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如果张枫全力施展轻功，最多也就是一刻钟的时候。可是那样也未免有些惊世骇俗了，还是骑着那匹老马赶过去吧！省力气不说，沿途就当游览观光好了。
客栈已然在望，张枫却突见几个人行色匆匆地迎面跑来，其中一人因来势太急，险些就和张枫撞成一团。幸好张枫反应够快，及时闪到了一旁，那个转头说了一声“对不起”，转身又跑了开去。
张枫有些奇怪，见旁边有些人指指点点，显是知道内幕。于是上前对一个看上去颇为稳重的中年男子行了一礼，道：“这位大哥，小弟有礼了。适才过去的几位仁兄行色匆忙，不知事因为何？”刚才擦身而过时，张枫已经发现过去的几人年龄都不大，最多也没有超过三十岁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些人显然都身怀武功，这才是最引得张枫注意的。
正是礼多人不怪，而且此时张枫一袭白衣，配上他颇为英俊的面容，更让人平添几分亲切感。男子笑道：“看公子的样子，应该是外地人吧？今天，可是林大官人为他的女儿举行比武招亲的日子。林大小姐艳冠河洛，可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是以从昨天开始，洛阳城中的青年才俊就多了起来。”
原来如此。张枫回想一下，这几天的情况确如眼前这人所说一般，只是自己没注意罢了。微微一笑，张枫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小弟看大哥仪表堂堂，难道就没有想过去一试身手？”
张枫明显是在开玩笑，那男子又如何听不出来。摇头笑道：“公子不要调笑我了。姑且不论我家里的那只母老虎，我梁某人自己有多少斤两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嘿！林大官人那种达官贵人，据说与皇室都能攀得上关系了，可不是我们这些草民敢奢望的。”
知道在他这里已经挖不到什么有用的资料，张枫道了声叨扰，就转身离开了。张枫当然不是奔着那“艳冠河洛”的林小姐去的，只是“比武招亲”这种只曾经在电视剧种看到过的情节，对张枫这个二十一世纪的大学生来说实在很是新鲜。就算吃不到天鹅肉，但怎么也要看看什么叫天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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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张枫随着人潮来到林家大院的时候，这里早已是人山人海，喧闹嘈杂和菜市场没有什么分别。
现在正值盛夏，张枫夹在人群中，形形色色的人身上各种各样的味道混杂在一起，让他甚至有种想吐的感觉。
好不容易从人群中杀了出来，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张枫这才能静下心来打量一下林家大院的环境。
整个大院，足足有一个足球场那么大。而在大院的正中央，架设了一个长宽均不下于十丈的方形擂台。擂台四周插满了旗子，每面旗子上面都是四个斗大的字：比武招亲。
台上两个人正你来我往，噼里啪啦打的激烈。看来自己显然已经错过了开场，也错失了一睹林小姐芳容的好机会。不以为意向四周望去，张枫暗暗皱眉，擂台周围十丈以内，根本没有半点可以落脚的地方。难道自己要和这些人挤在一起？想起那几乎可以让人晕倒的味道，这个提议马上否决。
“那面的可是张兄？”正在张枫四处观望的时候，耳边传来一把柔和好听的声音。
循声望去，十丈开外的一棵大树上，一个相貌俊秀的少年正向自己微笑致意。
这少年二十出头，望之年纪，当与张枫在伯仲之间。乍见之下，张枫只觉得此人有些眼熟，应是在哪里见过。可是具体什么时候见面，张枫却实在不记得了。
轻轻一跃，张枫潇洒地翻落枝头，转向少年道：“小弟正是张枫。公子看上去眼熟得很，只是请恕小弟实在记不得了。”
少年微微一笑，丝毫不以为忤。拱手道：“小弟柴周还。当日太极殿上曾与张兄有过一面之缘。”
“哦！”经少年提醒，张枫猛然想了起来。当日太极夜宴，柴周还与一种皇室子弟坐在一起，而且是唯一一个没有妻室的人，引起了寇仲等人的注意。只不过当时只是匆匆一瞥，并没有给张枫留下很深的印象，只记得雷九指曾经说过此子眼高于顶之类的话。可今日一见，这个柴周还似乎蛮好相处的啊！
不管心里转得是什么样的念头，表面功夫还是得说得过去的。同样拱手还礼道：“想不到当日太极殿匆匆一面，柴兄竟然还能记得张枫，真是愧煞张枫了。”
客套过后，二人将注意力同时集中在二十丈开外的擂台上。虽然隔了不短的距离，但是区区二十丈当然难不倒张枫了，不过令他惊讶的是——身旁的这个柴周显然也能看得清楚擂台上的打斗场面。看来雷九指说得不错，李秀宁贯注了大量心血培养的儿子，确实远非一般纨绔子弟比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