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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66年之西行漫记-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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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纽约的海堤初建于二零零九年。它并不是一道连贯的整堤,而是断断续续地延伸了三百二十公里,主要防护曼哈顿岛及周围主要区域。 
    在整个二十一世纪前期,纽约防洪局和防洪巡逻队一直是最为忙碌和提心吊胆的部门。 
    纽约的海堤也曾经发生过多次问题,但幸运的是,还没有一次决过口。 
    在二零二零年至二零四七年之间,纽约海堤进行过三次大的改建和维修,增强了防护能力。但在这之后,由于整个美国经济不景气,便没有大修了。 
    二零六六年三月二十五日发生溃堤的地方,在布鲁克林和斯塔滕岛之间。五万亿立方立米的大西洋海水马上倒灌了进来,涌入上纽湾,很快沿哈得逊河和东河上溯,并从炮台公园一带登陆曼哈顿,进入了市区。 
    同时,长岛海峡大堤也出现了三处裂口。 
    户外的行人、临街商店中的顾客和楼房底层的居民,成了首批牺牲者。 
    纽约附近海面出现的异常情况,马上被同步轨道上的地球资源卫星察觉了。卫星将信息与“阿曼多”系统作了交换。但奇怪的是,许多国家的地面接口却根本没有收到报警讯号。 
    对于市区中暂时没被洪水卷走的人来说,当时也并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引发了洪水。能看见的,只是大水铺天盖地袭来。这时,人们本能的反应便是往高处跑。 
    正在世贸中心举行的世界围棋锦标赛不得不中断。整幢楼都出现了混乱。 
    在混乱中,表现得最为冷静的还数中国人。 
    余潜风领队把队员们集合在一间房中。他对大家说:“现在,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我估计是纽约海堤决口了。真是来不逢时。在这种情况下,作为中国来的棋手,我们一定要坚持冷静、纪律、自尊、文明的八字方针,不要乱,等待脱险的机会。” 
    他用光脑开始与外界联系。可是领馆的线路怎么也进不去。又试其它的目的地,都断了。 
    我也试了试上海站。不行。“阿曼多”毫无回应。 
    曹九段说:“网络好像也出事了。” 
    虽说不慌,但大家还是有些紧张。谁又见过这种阵势呢?在中国,安定繁荣已持续几十年了。 
    大人们把我围在中央。后来他们说最关键的就是中国的“龙子”不要受伤。至今,我回忆起来,仍十分感动。 
    戈尔满头大汗地说:“非常对不起,对不起。出现了意外的情况。美国是一个特别的国度。我这就想办法。” 
    他的光脑当然也与外面联络不上。他于是连连对大家赔罪道歉,搞得领队反过来安慰地。 
    我想,一定有很多人,现在也正试图往这里切入。发水的一瞬间,世界应该就知道了。 
    数百颗卫星监视着地面一举一动,什么都逃不出它们的眼睛。 
    可是,全球网却好像出问题了。梦幻社会的基础——信息的传输罕见而赶巧地中断了。 
    不但这里的信号出不去,外面的也进不来。 
    早就有人预言,貌似强大的“阿曼多”体系具有极大的脆弱性和危险性,人类一旦离开了它,就要退回原始时代。 
    实际上,具有智能的网络一方面在过时,另一方面却在超出人类的控制。已经有专家提出人为终止网络纪元,开发新技术来代替它。 
    这就是正在研究中的脑直接通讯和脑微处理技术。这要依赖生物芯片技术的进一步突破,尤其是解决它与人脑的兼容问题。 
    但现在,最紧迫的威胁,倒不是来自网络,而是正在吞噬一切的洪水。我似乎觉得世贸中心正在水中摇晃。 
    从窗户往下看,只见很多人在水中游泳,有的抓牢家俱或其它可以浮动的东西,朝大楼进发。世贸中心逐渐挤满了灾民。 
    突然间,又停电了。窗户外面的阴天显得特别刺眼,好像是世界末日。 
    然而,这时,突然有人说大楼里有一台计算机与“阿曼多”挂上了。它能通过一家私人公司发射的铱卫星传送一些嘈杂不清的信息。这些信息需要仔细分辨才能知道是什么内容,但总比没有好。 
    大家便激动万分,去找那台计算机。戈尔和中国的便衣保安也去了。那台老式的超康柏型计算机前排起了使人吃惊的长队。戈尔排到了一百位之后。这时发生了拥挤和争抢。中国人不得已鸣枪示警,才维持了秩序。 
    一个半小时后,戈尔携着他抢到的宝贵信息回来了,他说:“是恐怖主义分子袭击。整个美国都乱了。还有一些城市的海堤也被炸开。楼下水太大。出不去。纽约完了。全美棋协准备派直升机来接我们。” 
    大家闻言,都非常震惊。 
    “现在,我们去观光平台,那里直升机能降落。先不给其它代表团说。我们准备首先保证中国贵宾的安全。” 
    大家便排成一队,一字儿往观光平台上走。没有电梯了。大伙气喘吁吁地往楼顶爬。像闻九段等几个年纪大的,要人搀扶。 
    我回头一看,见德国人鲁斯也爬上来了。这老头耳朵挺尖,一听见逃命的消息,便什么也不顾了。原来下棋时那镇静的模样,全是装出来的。 
    世贸中心的观光平台上已经挤满了人。有的在哭,有的在笑,有的在叫,有的在通过光脑徒劳地呼喊。 
    我朝四周看去,见附近的高楼顶上也爬满了人。 
    从这个位置看,灾难的景象真是壮观。水天一色,浩浩汤汤,横无涯际。密密麻麻的楼群都成了水中的玩具,一片灰黑。水仍在上涨,似乎远方溃堤处仍在继续扩大。潮头每一次席卷,都使我惊叹不已。 
    这使我忆起小时候跟大孩子们去看戏的情形。舞台上演出的那种戏剧,作为传统文化的一部分而被中国政府在二十世纪末颇富预见性地保留了下来。演员们穿得色彩绚烂,锣鼓一阵猛敲,观众们纷纷拍巴掌叫好,又乱又闹又刺激。 
    时下,中国年轻人最时髦的活动,便是去夜总会看戏。 
    在梦幻社会里活腻了的现代人,往往要从这样的体验中去寻找自我。你想,很久了,人们见到的水,都是电子模拟水,见到的动物,都是影像合成体。 
    那时,只有舞台和戏剧,才是真实的。 
    在我进入围棋系学习后,便很少有这种身临其境的机会了。连父母,也变得遥远和虚拟起来。 
    但现在,那种看戏的感觉,似乎正在回来,迎合着我内心的张力。 
    戈尔在挥手指挥,样子就跟演员一模一样。那德国人正在跟曹九段套磁,大约想呆会直升机上能分他一个座位。 
    大家等了半天,然后天空中果然出现了两架直升机。平台上所有人都欢呼起来。 
    戈尔气愤地对他的同胞说:“你们叫什么!不准叫!这是来接我们中国朋友的!” 
    但等直升机飞近,才发现不是围棋协会的。这是两架私人飞行器。人群中有两个妇女和几个孩子叫得最欢。 
    一架直升机想找空地降下,却根本找不到。它只好放下软梯。但又没对准应该接的人。结果别的人争先恐后往上爬。 
    那驾驶员探出头来,对那些人说:“耨!耨!错了!你们统统下去!孩子他妈,你倒是快点啊!” 
    可是谁也不理他。结果一大群人爬了上去,蚂蚁一样一大串挂在软梯上。直升机摇晃身子,凶险地想把这些人甩下去,但大家都好像是来自二十世纪的攀岩高手,这个时刻都不松手。 
    驾驶员只好说:“孩子他妈,我先把这批狗娘养的扔在一个地方,过一刻钟再来接你!” 
    那女人便大哭。那些没爬上去的人,便大骂,有的朝直升机开枪。那飞行员躲来躲去,结果撞在旁边一幢高楼上,起火坠落了。纷纷扬扬的人体和金属残骸飘落在水面,激起一阵礼花。 
    另一架见势不妙,赶忙飞走了。 
    这一幕看得我们这群来自礼仪之邦的中国人面无人色。尤其是闻九段、曹九段这样的谦谦君子,在国内精神文明的环境中长大,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呢! 
    在中国,合成电影都不准制造比这低三个级别的恐怖镜头。 
    戈尔说:“看看,这就是我们美国人。我为你难过,美利坚啊美利坚!”但这么说了一阵也不济事。 
    这时,美国联邦调查局的特工早不知溜哪儿去了。只有中国的便衣坚定地护卫着大家。便衣冷静地建议,还是回到原来的地方比较安全。 
    这时,可以看见空中一些磁喷流飞行器、直升机和固定翼小飞机正在逃出纽约。它们像是在稀薄空气中飞舞的昆虫。 
    我突然想到去找肯尼迪鸟。但它们一只也看不见了。 
    在随后的几个小时里,“阿曼多”系统似乎启动了备用线路。人们感到网络联系在逐渐恢复。 
    这种恢复是断断续续的,而且信号不能传输到稍远一点的目的地。 
    但这已经很不错了。它意味着脱险的机会。余潜风领队抓紧时间与领馆联系。 
    通过光脑,看见了信息中间商正在销售洪水的全息图像。图像虽然不清晰并老是中断;但还是提供了令人震惊的消息。 
    一个售货员说,已经有六个城市的防波堤被恐怖主义者炸开。它们是纽约、落杉矶、新奥尔良、波特兰、迈阿密和休斯敦。美国正在发生大混乱。二十五万人当场死于非命。死亡人数还在上升。已有三个恐怖主义组织宣布对此事负责。它们不是对政治感兴趣的分裂派,这次活动没有任何政治目的。根据恐怖主义者散发的一份公告,这次袭击只是为了证明人类建的防洪堤是否坚不可摧。 
    
    另一个售货员说,联邦政府正在组织抢险。可是各个州都不听命令,互相之间很难协调。全国救灾工人和机械人组织一个星期前就被不明身份的人煽动罢工了,现在召不回他们。防洪系统因为年久失修,这回都遭到很大破坏。恐怖主义者在袭击红十字会。军队一直在为独不独立闹争抵,没有心思来救灾。 
    画面上可见,城市都泡在海水中。没有遭到袭击的沿海城市居民,正纷纷逃出城去。 
    艾米丽总统从气象山的一个角落发表了网络讲话。她呼吁国民保持冷静。她还宣布了紧急状态。但她刚说了两句,网络便又中断了。等恢复时,出现了一只狗的头像。这真让人着急。 
    这时,老余已与华盛顿中国驻美使馆联系上了。大使还在坚守岗位,他要求讲明人数、位置和环境。老余告诉他,说大家正恪守冷静、纪律、自尊、文明的八字方针,等待救援。 
    大使说他非常重视这个问题。北京也在采取措施。两支中国海军舰队和一支海底铁道部队正在快速奔赴美国西海岸,以营救和疏散被围困的中国人。但到东海岸还要一些时间。中国一批技术工程人员正想尽办法试图从外部修补被恐怖主义者破坏的梦幻世界体系。 
    大家欢呼起来。网络又断裂了一阵。然后,换了一个二秘。他说,但是,一切都不会很顺利。使馆也遇到了麻烦。美国大学生和赤卫军包围了使馆。他们要求中国国家主席来解决美国面临的问题,否则就要焚烧中国国旗。华盛顿也有许多中国人要进行紧急疏散。在一些大城市中,中国和亚洲国家的机构都遭到了袭击。好像反黄种人团体也加入了进来。联合国总部也进水了,损失惨重,不能工作。还不知道恐怖主义者下一步要干什么。 
    
    与中国驻纽约领馆的联系,则始终没有成功。大家怀疑那里也成了一片泽国。 
    夜很快来临了。房间中挤满了难民。除了棋手外,还有其他在楼中逗留的人。没有进行气候控制,冷得不行。大多数国家的选手都失去了那种坐怀不乱的气概,一个个愁眉苦脸,沉默无语。 
    窗外耸立着纽约的摩天楼。在月光照耀下,这些楼阴森恐怖。大水一片泛白,微微地蠕动。有几幢楼不知为什么,竟又失火。在暗夜中,如几炷火炬。这便是火水相济之象,一般情况下不容易见到。夜空中偶尔传来射击声,有时划过能束武器的可怕闪光。 
    这时,我最主要的感觉便是饿。戈尔拿出几块玛那分开来让大家嚼。大家都不吃,都给了我。我不客气地都吃了。然后我又开始犯困。 
    我在朦胧中仿佛回到了北京大学。在那里,要吃什么要穿什么都行。偶尔回一次上海,爹妈都开车来接我。然后一家子便去崇明岛上空吃悬浮式火锅。 
    吃完火锅后,唐平平便要教训我。 
    “侬必须下好棋。下好棋,才有出息。” 
    “我不想下棋了。我想去旅行。” 
    “胡说八道。侬知道这是什么社会?” 
    “是‘阿曼多’纪元。” 
    “是梦幻社会。我再问侬,中国是世界第几?” 
    “世界第一。” 
    “所以嘛。侬是中国人,所以必须争第一。否则,就要被淘汰。” 
    说多了我便烦。我跟其他孩子一样,被剥夺了玩耍的机会。我们被要求有出息,在同一代人中出类拔粹。 
    在中国,生活是那么安定,而竞争也是那么严酷。这一切都与“阿曼多”有关。在“阿曼多”纪元,谁也不能说自己有绝对优势。 
    在北大,我和同学们渴望着突发事件,渴望着灾难,渴望着骚动的引起的振奋。这种欲望,只有通过网络上的假设点才能满足和渲泄。可是,假设点毕竟是虚假的啊。 
    所以,像今天这样的大水,使我的心情不同于大人们。 
    包括那直升机的坠毁,都在恐怖中,有一种过瘾。但这种想法,是不能让曹九段和余领队知道的。 
    我正在想心事,突然听见有人尖叫:“有人跳楼了!” 
    大家都站起来。只见有一扇窗户已被打开了。有个黑人说:“他是来观光的。他说他是芝加哥人。他的老婆在混乱中被人调戏了。昨天他一直在我边上,愁眉苦脸。然后就开始胡言乱语。刚才突然跳起来,一言不吭就冲了出去。” 
    “那么他老婆呢?” 
    “跟调戏她的人跑了。” 
    人们又惊惶了一阵。连中国人,也脸色沉重起来。 
    德国人鲁斯走到我的身边。他很紧张的样子。他问我:“中国朋友,你说,我们能活着出去吗?” 
    “我怎么知道。” 
    “听说,中国朋友都把脱险的方法安排妥当了。” 
    “我不知道嘛。” 
    “唉,你也骗我。” 
    “我干嘛要骗你!你不是有芯片吗?” 
    “这完全是误会。” 
    他连连摇头。鼻涕都要急出来了。 
    我看他这么一把年纪,挺可怜,便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可以告诉你,中国舰队明天就要来,接我们走。当然,也会接你。这是秘密。你不要跟别人讲。” 
    鲁斯稍露喜色。他说:“我其实根本没有装芯片。我只是心里不踏实。我们下盘棋吧?” 
    “我不想下。” 
    “下吧?这样时间过得快一些。咱们就把那一盘没有下完的棋下完。其实,你的形势比我好,马上就要迎来一个机会。” 
    “真的?” 
    “我这么一把年纪,怎么会骗你。” 
    我受不得激,便同意陪他下一阵。网络没法玩,又没棋子,我们一老一小便口述。这棋局在枪声和水声中进行,后来竟进入了高超的境界。 
    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韩国人郑奉洪主动为我们记谱。这盘在洪水围困中下的棋,是我一生中最难忘的一盘。它跟我在月球上与韩国人的那三番棋不可同日而语。我和德国人都下出了罕见的高水平,好像真正进入了生死之境。之后,我再也没有下出这样的好棋。好像在那一次,便把所有的热情用尽了。 
    从此之后我逐渐从黑白世界中解脱出来。这是后话。 
    然而这盘棋我们最终没有下完。德国人长考的时间越来越长。快到凌晨时,他的帕金森氏病犯了。我们便停下了。老头的扇子掉在地上,马上被人捡走作为永久性纪念了。 
    据人说,这时,我脸上浮现出大人般的凝重表情,缓缓离开人群和嘈杂,向窗户边一步步走去。 
    大家紧张地看着我。 
    太阳正古怪地升起来,像旧时代的黑客们在网络支线上设置的迷惑物,一时我觉得它是虚拟的。但我很为此着迷。我哈气把窗户玻璃擦清晰,去看阳光辐射下的水中城市。 
    水的上涨已经停下。水面波光闪闪,像一个电子大湖。湖中耸立着无数楼群岛屿。水上点缀着千百只逃难的船只,像生物集成板上的灰尘。 
    这时一切变得很安静。枪声响了一夜,这时也听不到了。枪手们也有疲倦的时候。 
    德国人也从昏晕中醒来了,他看太阳的眼神,像发现了一个新世界。大家的眼光都离开了我,往窗户外出神地观看,似乎发现了从未见过的天堂奇景。据说我的身影被映得一片虚妄空灵,展翅欲飞。 
    到了中午,大家都看到了越来越多的逃难的船只。但针对中国人的救援者还没到来。大楼里气味更加难闻。跳楼的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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