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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佛朗多少有一些意外,但不动声色,笑了笑:“也好。知非,你好像是一个很在意健康的人,擅长养生之道。”
李知非神情静谧:“因为我觉得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好好地活着。”
陈佛朗笑了笑,心想这不过是商人的能言善辩。不过对李知非,陈佛朗想自己不可以太小看这个英俊的笑起来永远波澜不惊的男人。
竟然是个对手呢。
陈佛朗愈发小心翼翼,但相信拿下李知非,也不过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当然,越快越好,如果关于那块土地的内部消息一旦形成文件,陈佛朗会前功尽弃。这不是她喜欢的。
也真的是急不来,陈佛朗只得开始更多地留意李知非,寻找最佳突破口。
11
一天晚上李知非再次约了陈佛朗,说:“佛朗,陪我去买件礼物,可好?”
陈佛朗没有多问,很多男人说过这句话,然后载了陈佛朗直奔珠宝首饰行,送陈佛朗的首饰价值按愿望而定。
男人心里,什么事情都是有价值的,可以用钱划个明白。
也好,省去一些甜言蜜语,在心理上放过彼此。
陈佛朗下了车,站在街边看着李知非在百盛门口慢慢泊车的时候想,他会选些什么呢?项链,胸针,还是指环?指环?原来一个男人送一个女人指环,大多时候并不是为了一场百年好合的婚姻。一枚指环,也不过是为一夜之欢。
人世间,多少拿钱买来的一夜之欢。想想,陈佛朗会苦笑。
陈佛朗有很多的指环,各种质地,价值皆不菲。有时候陈佛朗把它们找出来看,笑自己,哪天吃不上饭了,可以贩卖了它们急一时之需。若是李知非也喜欢送女人指环,也就好了。
第一枚和第一百枚的意义,没有什么不同。
但陈佛朗依然装着一无所知,歪了一下脑袋问:“知非,买什么礼物?送谁?”
李知非的脸忽然沉下,无端地沉下,如落入水中一般,冰冰的,寒寒的。
陈佛朗这才困惑。难道自己,真的想错了不成?
好半天,李知非仰起头来:“不知道要买什么,送给我的妻子和女儿。”
陈佛朗愣住,这是第一次,一个男人当着她的面,说起自己的妻儿。那么神情凝重的口吻。
陈佛朗想,他应该是爱她们的吧。怎么会这样呢?
“佛朗,你冰雪聪明,你来帮我想一想,一个6岁的女孩子,会喜欢什么?还会喜欢玩具吗?洋娃娃?还是漂亮的衣服?”
百盛门前的空地上,灯火透彻,陈佛朗抬起头来看着李知非。
陈佛朗有些不明白,但不想直接问出来。
“佛朗,要么我们先坐一会儿,你听我讲一些事情,可好?”
陈佛朗点点头:“去隔壁的上岛吧,这个时候,客人应该不是很多。”
李知非应着,过窄窄的路口,虽没有车,但还是把陈佛朗放在了安全的位置。陈佛朗有些喜欢
李知非的这个习惯。虽然这种喜欢实在和一切都没有关系。
12
“上岛咖啡”棕色的灯光中客人果然不多,极缓慢的吹奏乐温柔地流淌。在角落坐下,陈佛朗只要了杯苏打水,李知非要了红茶。
很喜欢喝茶的男人,陈佛朗恍惚记得,他是从来不喝酒的,不是很多见。
李知非吞下一口茶水,幽幽地说:“我的妻子叫宝心,女儿叫小宝,如果她们都活着,现在宝心32岁,而小宝已经6岁。明天是小宝6岁生日。”
陈佛朗一怔,杯子里的水摇晃了一下洒了出来。 这是陈佛朗没有想到的,是这样的事情。
“她们离开我已经4年,小宝那时还不会说很多话。她两岁的时候,无穷无尽地喜欢洋娃娃,铺了一间房子,还是嫌不够。这些年我每次去看她,还是买了洋娃娃送她,可是昨天晚上我梦到她,她说爸爸,我不想要洋娃娃了。但是小宝,并未告诉我她想要什么……”
“知非。”陈佛朗打断他。
陈佛朗的心有些疼的感觉,那种感觉她几乎已经忘记。
“不是的,佛朗,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自己再伤心。宝心走的时候,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知非,答应我,好好地快乐地生活。我很爱我的妻子,我不会违背她。我是真的想知道,她们离开我这么久,现在,希望我为她们做点什么?我的女儿,已经长大。”
“她们……”陈佛朗放下杯子,感觉无比生涩:“她们,她们是怎么走的?”
“车祸。就像我们平时过马路一样。那天宝心牵着小宝走在路的右边,我在她的左边。车子是
从右边驶过来的,那是一条单行道。宝心把我和小宝都推开了,可是结果……佛朗,这是一个残忍的故事。”
李知非低下头来,陈佛朗觉得他的眼中有泪。4年后,他依旧不敢重新触及过去的一幕,40年后,怕他依旧不敢。
陈佛朗在李知非的沉默中沉默片刻:“知非,走,我帮你选礼物送给小宝,我想我应该有所感觉,她会喜欢什么。我也6岁过。还有,宝心,她是个美丽的女子吧?”
“不,她的样子很是温暖。”李知非站起来:“我有时候常想,是不是我拥有的东西太多,
连上天都嫉妒,才带走了她们。”
“知非,世事难料,你好好地……”
陈佛朗说了这句话后完全呆住,这不该是她说的话,她不该对男人说这样真情的话。说的时候,内心并无丝毫虚假。
“佛朗,你有和宝心一模一样的声音,并不是真的像,是声音里所包含的一些东西。你的声音吸引我,我一直习惯地相信,拥有这样声音的人是善良的。善良比美丽更加重要。佛朗,其实这句话该是我说,世事难料,你好好地……”
陈佛朗站起来,一颗心,忽然这样动荡地站起来。陈佛朗本能地掩住了心口的位置。
依旧是刚才很窄的路口,李知非依旧把陈佛朗放在身体的保护之中。陈佛朗忽然明白,李知非为何有这样的习惯。
在失去最亲的人后,在最重的疼痛中还有理智能够反省能够约束自己的男人,他是不是真诚的可贵的?不可欺不可骗的?
13
陈佛朗第一次专心地陪着一个男人买了礼物。
真正的礼物,虽然没有一件是送给自己的,但陈佛朗的心自始至终充满温煦和感动。
竟然还可以感动,陈佛朗几乎认不清楚,那个走在李知非身边的女子,是不是自己。有些久远,似曾相识。
“佛朗,真的谢谢你。”李知非宝贝一样怀抱着买给女儿的“花子太郎”的书包和文具,蝴蝶形状的头花,漂亮的衣服,买给宝心的丝巾……
陈佛朗心酸地笑着,心酸地。身体里,始终有隐隐的疼痛感。
14
那晚之后,陈佛朗决定放弃自己最后一次的计划。她找到那个决定把土地卖与李知非的男友 ,把填好的支票交给他。
陈佛朗不想多说什么,那样的倦怠。
男人苦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这个和自己有过鱼水之欢的女人,不是为了太过庞大的利益,他当真不舍得利用她甚至将她转与他人:“佛朗,你真不帮我?你看着我死不成?还是……”
陈佛朗:“不是,钱不是问题,没有多和少,我做不来。这个人,我找不到突破口。”
“我不信他对你不动心,佛朗,你这样的漂亮?不过是在合同书上签上他的名字,你可以的。”
“我真的不可以。李知非在地产上有他的慧眼,他不是糊涂的人。好了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陈佛朗不再等他说什么,就走出门去。
不过是交易,说到此,已经仁至义尽。
陈佛朗走出门去,一如3年前的模样。
再次走出去的,可是当初的陈佛朗?
15
意外地,在陈佛朗决定上岸的第三天,李知非敲了她的门,手里拿了那份一直迟迟不肯签字的合同。
陈佛朗以为他早已将它丢掉。
“佛朗,这两天你为何不开手机亦不接电话,我只能自己来碰碰运气。”李知非环顾四周:“唔,房子很大,一个人住有些空旷了?咦,这样地乱?怎么,你要走?”
李知非看到了物品被收拾过的凌乱痕迹。
陈佛朗穿着宽大的家居服坐在屋子中央,刚刚把很多东西打包,疲惫不堪。只等两天后买主付了房费,就可以远去欧洲。
从此得以解脱,从此重新来过,前尘后世,都可不计。
没有想到李知非会找过来。
陈佛朗直起身体:“知非,我已打算离开,忙,也没有顾得告知你。”
“佛朗,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生活,现在不是好好的,我刚做了预测做了计划,打算同你合作开发那块土地。做事,生活,爱人和被爱。一切都可以美好起来。”
陈佛朗吸了吸鼻翼,如此真实温暖的话,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听到的,也都是假的。
李知非是个很真的男人,陈佛朗因此感动,但不可以纵容。陈佛朗知道,后面其实没有太多退路。
“知非,这个城市我待了太久,渐无感觉。还是让我走。那块地,那块地,我想还是算了,这些天周密地想了想,也许不会是好的投资。知非,其实我不善于赌。放了它,该是谁就是谁,反正我们,不去管它了吧。”
终于说出来了,陈佛朗忽然有种失重似的轻松,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稀里哗啦地坍塌下来,一片片地。一直以来,它们压着她禁锢着她,不得轻松不得善终。
陈佛朗的心里重重地透出一口气,连目光都变得透明。
李知非看着陈佛朗。他看着她,从未有过的眼神。
陈佛朗不由得低下头来,曾几何时,她肯在一个男人的眼睛里低下头来。
“佛朗。”李知非伸出手,落在陈佛朗的头发上:“佛朗,我到底没有看错你。”
陈佛朗惊了一下,抬起头。李知非的眼睛里有洞悉一切的透彻。
陈佛朗听到他说:“佛朗,若你继续坚持,我会陪你把这个游戏玩到底,我什么都知道,我知晓一切。我也知道你。每个撑得起一份大家业的人,都有自己的渠道可以得到敏感的消息。那块地的究竟,我是知道的。佛朗,我很早便知。我只是不相信,你是一个那样的女子。
我也不善赌,或者从来不赌,这是惟一的一次,佛朗,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来赌你的这颗心,是否还能复活?”
而李知非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静静地,用手指摩挲着她温柔的长发。
其实,李知非什么都没有说。那些声音,在陈佛朗自己心里纠葛。
陈佛朗的眼泪掉了下来。
“佛朗,宝心去前,还留下另外一句话,她要我娶一个善良的女子为妻。佛朗,你愿不愿意留下来,嫁我为妻?你愿不愿意?我们也可以离开这个城市,去远一点的地方,买一些地,盖很大的房子,在院子里种上佛朗花。佛朗,你愿不愿意呢?”
李知非的声音是真实的。
佛朗不说话,佛朗哭了起来,大声地哭起来,拼命地哭起来。她伸出手环住李知非的腰,开始这样地哭,上气不接下气地哭。
李知非抱紧陈佛朗:“佛朗,不哭佛朗……佛朗……”
16
陈佛朗,终归,她还是一颗有心的棋子,在最后最紧要的一步,她的心活过来了,摆脱了他人的布控,也改变了自己人生整个的棋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