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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折煞老道了。”永心道长亲自起身将茶水一一奉在宇文泓和荀真的面前,“殿下有何疑问?老道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宇文泓这才轻啜了一口茶水,将父亲那异状问出来,然后皱眉地问永心道长这是何故?
永心道长一听叹息一声,“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明阳还是没有放弃研制那种丹药,本来听闻他成为国师,老道还以为他改邪归正了呢。这种丹药之名叫同心丹……”
“同心丹?这是什么玩意儿?两心相同吗?”荀真疑惑道。
永心道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看得宇文泓与荀真二人都一脸不解,方才道:“老道举个例子,您们就会明了。苗疆地区有女子用蛊来控制情郎,让他对己忠心不二,而这同心丹比起这蛊还人厉害,可以让对方按照自己的所思所想去行事,丝毫都不能违背,否则性命就在瞬间。据想要炼制此丹的前辈所言,这种丹药服下去,中者的大脑是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但却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举动,所以这同心丹极霸道而又无情,明阳罪孽深重啊。”
宇文泓的眼睛一会儿睁大一会儿又眯起来,这么说,七弟与明阳真人的一举一动父皇心里都明白,却是有苦难言,有话不能说,只能违心地按对方所说的那般行事,这……该有多痛苦多凄凉,七弟这回真是丧尽天良。
“这是逆天之物,怪不得那天会有那一声惊雷,我们道家中人炼丹是追求长生不老,求的是道,不是荣华富贵,但明阳却是背道而弛,操纵人心,玩弄权术,实为十恶不赦。”永心道长感慨地道。
“道长,可有解药?”宇文泓追问。
永心道长摇摇头,“老道已说过这是逆天之物,明阳能将它炼出来就很了不起了,谈何解药?老道连丹方都不知道,更是无法解,只怕就连明阳自己也不知道用何方才能解?”
宇文泓闻言一脸的失望,宇文泰不是一个合格的君主也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不想弑君父从而登上皇位,只希望权力能顺利交接,这于华国而言终归是好事。
荀真握紧他的手给他安慰,虽然她觉得这些听起来是天方夜谭,宇文泰会这样只能怪自己怪不了任何人,毕竟是他自己要追求什么长生不老才会惹下这种被人操控的局面。“您别太担心,兴许会不会像上回我那样最后靠自己成功地记起一切?”
“但愿如此。”宇文泓苦笑道。
永心道长却是对荀真的话好奇起来,追问了一下,然后拈着全白的胡须道:“其实一切都惟人心尔。我也曾听闻有一种用来救命的神奇之药能迷惑人心,使其丧失本心,引出内心的魔障,从而记忆缺失。”
荀真却是笑了笑,虽然这永心道长所说的与她的情况很类似,但是又有谁会给她下药?所以只是付之一笑。
皇宫,宇文淳朝莫华依的脸上狠狠地甩了一巴掌,“谁让你这么干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应知之难
莫华依跌倒在地,捂着自己半边疼痛火辣的脸,舌尖尝到血腥味,抬眼看到七皇子震怒的表情,忙擦去嘴角的血液,站起来,“殿下,这都是王尚仪昔日安排好的,奴婢也查过,这薜子行是最适合的人选,有这变故,他必定不会倒向太子一派……”
宇文淳气得首次没有再那般儒雅的风度,暴跳如雷地上前一脚踹到莫华依的肚子上,“即便如此,本宫不是吩咐过你不要去动方瑾和她的孩子吗?即使没有这一遭,薜子行也不可能为太子所用,这人贪财又好色,只要有好处,何尝不能为我们所用?莫华依,你只是一名宫女而已,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小小的宫女也要凌驾到皇子的头上?宇文淳嗤之以鼻,低头紧盯着莫华依苍白的脸色冷酷无情地说着打击她的话。
莫华依的眸子黯然下来,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他怎么可以这样翻脸无情?想到自己为了他辛苦奔走,舍身忘己,到头来只得到他这样的评价。
一旁看了半晌的明阳真人瞟了莫华依一眼,“她做得并没有错,七殿下何必指责她呢?依我来看加以赞赏倒是真的。”
“你,闭嘴。”宇文淳转头看向明阳真人喝了一句,这个道人的野心太大,现在支使父皇做的事情越来越过份,每每看到父皇眼里流露出来的痛苦与指责,他的心就会揪紧喘不过气来,但是一想到母亲的惨死,那动摇的心又变得坚定起来。
明阳真人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满与阴贽,看来要防这七皇子过河拆桥才行,他眼里的狠意也一闪而过,眼角突然瞟到莫华依望向七皇子时是一脸的爱意与委屈,现在才留意到这女人长得不错,突然道:“七殿下,贫道看上了这宫女,将她给贫道如何?”
莫华依瞬间瞪大眼睛看向明阳真人,他不是出家人吗?苍白的脸上连最后的一丝血色也散去了,紧张地看向七皇子,他,不会答应吧?
宇文淳才没有心思去管这个女人的事情,现在父皇已经控在他的手上,至于后宫对他的影响力也越来越弱,柳皇后那儿,他已不去多时。
柳家,他是不会留的,一来这个家族不安份,二来就是柳家才会让荀真的家族惨遭抄家,无论如何要为荀真出一口气。
“随便,你喜欢就捡去吧。”宇文淳不耐烦地道,明阳真人虽然是道人,却是喜好采阴补阳的,宫里给他糟蹋的宫女不在少数。
“不不不,七殿下,奴婢不愿意,七殿下,奴婢以后不会再这样自作主张了,这是最后一次,七殿下,您不要将奴婢交给别的男人,奴婢爱的是七……”莫华依哭着哀求,他怎么可以如此无情?将她随意地丢给另一男人?
宇文淳却是回头讥笑地看着她花容失色的脸,“莫华依,你今天的行为让本宫十分的恼怒,这就是给你惩罚,你知道本宫是要力保方瑾与她的孩子,现在你让她的孩子就那样被掼死,本宫不喜欢你这种作为,现在,方瑾有多痛苦,那你一样也要有多痛苦,这才是天理。”
他头也不回地离去,就像现在一想到荀真在凤仪宫前给他送吃食的画面,他的心也在作痛,这也是他的天理,他的痛苦,他的惩罚。
在角落里看着莫华依哭爹喊娘地被明阳真人抱在怀里拖往房间的吕蓉,吸了吸鼻子,想到现在正痛苦不堪的瑾儿,再听到房间里传来莫华依的大叫声,她就觉得解恨。明明七殿下已说过要让瑾儿安然地生产,莫华依还要引薜子行去摔死婴儿,这种行为一定莫华依死一百次也不能弥补。
看了一眼那关起来的房门,她转身离去,悄然追上宇文淳,七殿下最近又瘦了好多,她看向一阵心疼。
屋子里的莫华依却是拼命推拒着那覆上她身子的男人,虽然明阳真人长得不难看,看起来还是有几分英俊的,但是她不爱他啊,她爱的是七皇子,“走开,你走开,别过来……”
明阳真人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她的手绑在床柱子上,看到她眼里的恐惧,摸了摸下巴,“怎么以前没有看出你长得挺漂亮的?”眼神一狠,“想要小命地就乖乖顺从,现在我是宫里的太上皇,就连皇上都要听我的,更何况你一个不起眼的宫女?我喜欢识时务的女人。”
莫华依被他这样一看,两眼流出泪来,身上的衣物被这明阳真人拿剪子一一剪开,逐渐地暴露出来,白嫩嫩的皮肤闪着光泽,看得明阳真人两眼发光,处子就是不一样,全身都泛着粉红色,正是采阴补阳的最佳品。
“不要,不要,我求求你,放开我……”莫华依的反抗都被明阳真人压下,惟有泪流满面地哀求,那种绝望的痛苦,是不是就是这样?
想到七皇子最后说的话,她的全身一颤,方瑾的绝望恐怕也是这样的,她终于体会到,只是无论她如何躲,他的呼息都喷在她的身上。
身子突然一痛,她尖叫出声,完了,一切都完了,绝望的她如死鱼般地任明阳真人在她的身上胡乱作为,原来绝望是比天塌下来还难受。
夜晚的星子挂在天空上,宇文泓心事颇重地牵着荀真的手在出云观里漫步着,方珍已经赶到了,仅仅只是行了一礼,就迫不及待地去看侄女方瑾了。
荀真歪着头看他,伸手抚平那两道浓眉之间的摺皱,笑道:“这样才更帅气,如果天道可为,我们就依天道而行,如果不可为,即使逆天我也会陪着你。”
“真儿。”宇文泓感动地将她拥进怀里,将头埋进她的秀发中,吸取她带给他的温暖。
荀真伸手环抱他的腰,“不过不许你撇下我一个人离去,到哪也要带上我?听到没有?”
“傻丫头,你让我丢下你我还不肯呢,你是我的。”宇文泓暗暗地在她的耳背上落下一个吻,这里是道观,不容许他们做些过份亲热的举动,即使现在全身都在躁动着,惟有强行按压下去。
荀真感觉到他身上的悸动,有些为难地咬了咬嘴唇,最后仍鼓起踮起脚尖在他的耳中道:“如果你想要,我们……到观外去,这样也不算是亵渎了这清净地。”
宇文泓的眼睛一亮,这个提议甚好,趁人不留意,在她的唇上大力的一啵,伸手将她抱起来,吩咐守在暗处的孙大通等人道:“谁都不许跟上来。”
孙大通自是会意,赶紧做着调适,笑着看到宇文泓抱着荀真越墙而出,消失在星夜下。
“公公,这样好吗?如果出了什么事,现在七皇子正嚣张着呢?”张三久始终不放心。
孙大通却道:“七皇子不是晋王,他想要皇位,却未必想要殿下的命。”
张三久这才闭上嘴巴,乖乖地停下来不跟上去。
逃出观外的宇文泓抱着荀真在树林里跃来跃去,荀真觉得寒风吹在身上还是很冷,但是想到两人现在的举动,她全身的血液跟着沸腾,忍不住地揽紧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
宇文泓受不住她的挑逗,停了下来,抱着她到一背风处,然后推她在树干上,反客为主地舌吻她,大手更是在她的娇躯上游移,呼吸渐渐急切起来。
荀真受不住地双腿圈住他的腰,两人的身体紧紧地缠住对方,窒息般地吻停下后,他的吻落在她的耳背上,慢慢地往下滑……
“啊……”荀真哼叫出声,这里只有风儿没有人影,满天星斗十分的炫丽,寒风吹在发热的身体上很是舒服,她的情欲渐渐高涨,“泓哥哥……”低头寻到他的唇,热切地吻起来。
那一声泓哥哥让他兴奋异常,他抱着她滑坐到大树下,不知是不是在这种地方做这档子事特别兴奋还是别的,感觉比平日敏锐得多。
星夜的树林里,荀真的吟哦声越来越响,肆无忌惮地享受着他带给她的肉体欢愉,漫天星光照在两人的身上,更添一层迷离浪漫之色。
朝霞渐渐升起时,荀真才头脑空白地瘫坐在他身上,大口地喘息着,两人上身的衣服基本完好,但是荀真的肚兜却被扯下丢到一旁。
荀真捡起那肚兜赶紧穿上,没想到两人在这树林里整整缠绵了一整夜,她的俏脸红若蔷薇花,看到他笑得心满意足,不禁白了他一眼,“您该庆幸老天还没下雪,不然我们两人只怕要遭殃了。”明明只打算个把时辰就回去的,哪知道他要起来竟是没完没了,一次又一次地拉着她一直缠绵到这个时辰。
“放心,我不会让你冻着的。”宇文泓起身整理衣物,欢爱过后的她俏红的脸蛋更是迷人,那发泄了一整夜的部位似乎又有复苏的迹象。
荀真斜瞄到,忙道:“你还想要?”
宇文泓哭笑不得地揽她在怀,拉好她身上的厚厚的孤裘氅衣,“你当我是那铁打的身子?现在就算你想要,也得再等等。”
荀真啐了一口,疯了一晚上已经足够了,还来?他也当她是铁打的身子,不会疲累吗?噘着嘴任他牵着她的手往道观而去,不知昨夜方司膳有没有劝瑾儿放下那个死婴?
一想到方瑾,她的好心情就消失殆尽,欢愉的时光果然很短暂,为什么要有那么多的苦难呢?
两人衣衫皱巴巴地回来,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他们昨夜去干了什么事,孙大通的协调能力毕竟很强,很快就将闲杂人等逐了出去,让两人赶紧更衣梳洗。
荀真巳时初刻(注:早上的九点多)才前往方瑾的住处,这个时候她们应该醒过来了。
方珍红着眼推开门见到荀真正准备敲门,“荀司制,你来了?”又擦了擦眼泪,昨天夜里不管怎么说瑾儿就是不肯松手,两眼空洞地唱着童谣哄着那个死婴,看得她眼泪就是止不住地掉。
荀真一看到方珍的样子就知道情况不好,掠过方珍冲到屋里,方瑾的状态一如昨日,没有丝毫的改变,看来将希望寄托在方珍的身上也是不行的,瑾儿她谁的安慰也不要。
“荀司制,怎么办?瑾儿会不会一辈子就抱着这个孩子?”方珍忍不住弯下身子在地上掩面痛哭,但再怎样哭也没有用,瑾儿就像听不到一般。
“方司膳,你起来,我们再劝劝。”荀真道,宇文泓的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不可能在此久留。
方珍赶紧擦干眼泪听荀真吩咐的上前劝方瑾放下那个死婴,早日恢复正常的神智。
宇文泓为了方瑾的事情多停留了一天,但仍是没有起色,夜里在屋子里挑灯看着一些密报,听到门响声,抬头看去,见到荀真一脸疲惫地进来,然后就是失望地走近他,在他坐起身来刚想要询问之时,她倒头瘫在他的身上,揽紧他的脖子,“怎么办?我与方司膳用了一天的时间,劝也好,骂也好,什么办法都用尽了?可瑾儿就是不理不睬,好在喂饭她还吃,但像个木头人。”
宇文泓拉着她上床,掀开被子让她躺到身侧,单手撑着头,看着她道:“这事急不来,真儿,不如先将方瑾安置到别处吧,我们明儿一定要离开出云观的。”现在的局势越来越不好,朝堂上反对七弟与明阳真人的官员都遭到了父皇降旨贬谪。
荀真听后心里一阵内疚,都是因为她才担误他的事,本来还想说再陪着方瑾几天的,但想了想,她不能如此自私,一味地拖他的后腿,“好。”
宇文泓何尝不知道她的心思,另一只手轻拍她的背部,看着晕黄的烛光,随口道:“依我看,方瑾只所需要刺激才行,不然她都会躲着不出来,沉浸在孩子还没死的假想中。”
荀真突然震惊地坐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此时她的小脸兴奋起来,这倒是个好主意,而且她的脑海里迅速形成了一个计划,拉着宇文泓起身,一个劲地诉说。
宇文泓只是宠溺地看着她的小脸,没怎么留神听她说什么,方瑾是她的朋友又不是他的,若不是碍于荀真,他不可能多瞧她一眼,伸手抚着她泛着粉红光泽的脸蛋,“真儿,你这样笑真好看。”
“去你的,人家在拿事情和你商量,你倒好,还有心思说笑。”荀真嗔道。
“你怎么想的就怎么干?我什么时候阻止你了?”宇文泓笑道。
荀真噘着嘴用头撞了撞他的胸膛,然后又一动不动地依在他的怀里,“但愿这个计划能凑效,不然我真怕瑾儿永远不能清醒过来,那该死的薜子行,真应该将他碎尸万段方才解恨。”
翌日,本来已颇具寒意的天气在一夜之间似乎变冷了许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方瑾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只有怀里的婴儿才是她最重要的,突然一阵婴孩的哭声传进耳膜。
哭声?怎么有孩子的哭声?
她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孩子,没哭啊?那哭声从哪里传来的?三日来她首次自主意识地起身循着哭声寻去,见到一名穿着破烂的男子欲将手中大哭的婴孩摔到地上。
那景象让她的瞳孔大睁,记忆纷纷涌现,薜子行,宝宝……然后就是一声长长的尖叫声,赶紧冲上前想要救下那孩子,“你这个混蛋,人渣……”
那个似举着婴儿的男子被方瑾又打又咬,狼狈不堪,躲也不敢躲,方瑾的骂声越来越响。
荀真与方珍这才现身,看到方瑾已经将那个用布包着的所谓孩子救了下来,打开一看却是枕头,顿时两眼都睁大了。
荀真挥手让这假扮薜子行的侍卫出去,上前伸手扶起方瑾,看到她眼里的疑惑,“瑾儿,你现在能听到我的声音吗?”
方瑾的心房打开来,扔下那个枕头,又看向自己怀中的死婴,难过地闭上眼睛,“真儿,你为什么要唤醒我?就让我那样活在宝宝的世界里……”
原本难过的方珍一听这话,上前狠狠地扇了方瑾一巴掌,“不争气的东西,你这样只能亲者痛仇者快,那个薜子行不是东西,亲手将自己的孩子掼死了,你这样他看到该有多畅意?你看看我,看看荀司制,我们为了你眼睛都哭红了,你可看见?你死去的爹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