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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已经哭得嗓子都沙哑了,方瑾忙带着他下城楼去吃点东西,“不哭哦,不哭哦,有姨姨在,不会让人伤害你的。”她不会让这孩子出半点事的。
她抱着孩子与薛子行擦肩而过,看到他阴沉着脸看她,尤其是看到她抱着孩子,他的表情有几分惊恐地转身即离去。
场面胶着起来,宇文泓等人一回到营帐内,即将头上的头盔愤怒地取下,尤其是荀英,脸色难看得很。
宇文泓将头盔交给荀真,然后沉稳地坐在主位上,“现在愤怒不济于事,还是想法子最重要,明阳有荀兰做人质,我们强攻不得。”
荀英道:“殿下所言即是,依臣之见,还是派人摸进城中,将他们救下,我们才好攻城。”
“这谈何容易?”黄将军道,尤其这个人是荀家的人,他更是不想救,若是太子妃那几个女人还好说。
“不容易也得救。”荀英冷声道。
黄将军的鼻了很小声很小声地哼了一声,这荀英的气势竟是一点也不弱于他的父亲,这让他在他面前的气势就弱了一大截。
“荀将军所言甚是。”宇文泓赞同地道:“宫里的人现在都掌控在明阳真人的手中,我们要救也得讲方法……”
荀真却想到在城楼似乎看到方瑾的身影,而她与明阳真人的样子极其的暖昧,对于这个好友,她的信心要足过吕蓉,这时候道:“殿下,那也未必,我今天好像看到瑾儿了,如果我没猜错,她是有意让我们发现她的,只怕她接近了明阳真人,如果真是这样,一切就对我们极其有利,只要接触到她,宫里还有大把的宫女太监为我们所用,关键时刻他们也是有用的。”
宇文泓摸了摸下巴,与荀英交换了一个眼神,荀真这提议也不错,但是,“真儿,你这么肯定你那个什么朋友方瑾一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万一她见利忘义与明阳真人同流合污,只怕我们反而受制于人。”
这一层不得不顾虑,黄将军听到宇文泓提出这异议,急忙打蛇随棍上,“殿下所言即是,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哪个见到利益不会扑上去的……”
荀真的眼睛里狠光乍现,看向这黄将军,“这世上不是只有男人为了朋友两肋插刀的,我们女人的友谊也有坚贞不二的。殿下,您信我,瑾儿她是绝对可信之人。姑姑与表弟的性命我焉能不在意?若此计不可行,我也绝不会提。”此时,她掷地有声道。
“殿下,我信真儿所言。”荀英选择站在妹妹这一边。
宇文泓点点头,“就依真儿所言,荀将军,你赶紧挑选轻功了得易于藏身之人执行这任务。”
“是。”荀英拱手道。
临近半夜,柳相秘密派人前来与宇文泓商议,说是同意里应外合助殿下行事云云。
宇文泓内心冷笑不已,但是这宰相的影响力还有,一时半刻也不宜与他撕破脸面,欣然同意,还让他小心柳心眉的性命。
他再回到荀真的身边时已是后半夜了,荀真咕哝了一声偎进他的怀里,“那柳晋安倒是打得如意算盘,之前与明阳真人来往密切,现在见到没好处,又在这节骨眼里向您表忠心,实在狡猾得很。”
宇文泓的大手在她的背上游移着,吻了吻她的鬓边,“只可惜我们借由那人与他通信,他却是没有真笔迹,不然凭这些信足以将他治罪,这人太小心了。”
“嗯,周将军将胡国军队都抵挡住了,好在有此一着,不然胡国的兵力进来华国,一切都糟了。”荀真有着几分庆幸。
宇文泓的头枕在手臂上,看着那黑夜,营帐内静悄悄的,黑夜过去了,黎明就会到来,“好好地睡吧,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的。”
夜,深沉了,七皇子站在星光下吹着冷风,弹着那寂寞的曲调,方瑾一身黑衣地出现在他面前,将手中的药包扔给他,“我试探了很久,锁住你内力的解药应该是这包,不过我不担保一定会有放,你自个儿珍重。
“多谢。”宇文淳诚意地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万一被他识破,第一个要死的人就是你。”
“我早就是贱命一条,死又有何可惧?”方瑾冷笑道:“七皇子,你还要与太子为敌吗?他的大军打进城里指日可待,你还是超早做个决定吧。”宇文淳的脸容黯然下来,他还有得选吗?望了一眼那遥远的银河,“只怕就算我想全身而退,他也不会放过我,方瑾,现在的选择权已经不在我的手中,一步错,满盘皆输。”
方瑾叹息一声,乘着夜色离去。
京城里没来得及逃难的人都惶惶然,现在看到双方消停下来,都不禁暗松一口气。
明阳真人因此得以松了一口气,以老皇帝的名义下了好几道旨意,让各郡县的人派兵勤王,此时只能希望还有人买老皇帝的账。
忙了好几天的他在宫里行走之时,突然听到不远处有女子的惊叫声,似乎是方瑾的,这个女人到底在搞什么?
他的轿子过去之时,正好看到亭子里方瑾正死命地推拒着薛子行,顿时恼火,他的女人,这个薛子行也要碰?
方瑾的眼一瞄看到明阳真人,衣衫不整地哭着冲向他,“国师大人,这个薛统领意图对我不轨,他……他想要奸污了奴婢,国师大人,你要为奴婢出口气啊?”
明阳真人愤怒地命人将薛子行押住,“好你个薛子行,连本国师的女人都敢碰?”
薛子行的头有几分晕沉,竟摇头晃脑地看着明阳真人,“你算什么东西?她是我的女人才是真的……”一连串不敬的话脱口而出。
明阳真人的脸色瞬间铁青,这个人好大的胆子。
方瑾的嘴角在无人看见时勾了起来,明阳真人的药真好使,不过是拿来在薛子行的鼻子前飘了飘,一切都如她的愿。接下来还有好戏,但是她仍举袖状似嘤嘤在哭,眸子里看到薛子行被明阳真人派人暴打,一封有着七皇子印鉴的信掉了下来。
明阳真人看后顿时怒火三久,一脚踢向薛子行的腹部,“居然敢勾结七皇子,本国师不给你一点颜色看看,你还当本国师好欺负。”
那一脚让薛子行吐了出来,神智渐渐清醒,看到明阳真人一脸的恨意,再到方瑾朝他微笑,这才意识到自己中了那个女人的计,“国师大人,我没做,是她,是那个贱女人害我的……”
“国师大人,您要为奴婢做主啊……”方瑾适时我见犹怜地哭了出来,明阳真人赶紧转身抱她在怀哄了起来,她这才似建议道:“国师大人,这种人若是一刀砍了他的头倒是便宜了他,不如将他阉了,慢慢折磨再让他死,岂不是更妙?”
“好,依美人所言。”明阳真人竟是同意了,这人好色,没了男人的那玩意儿如何还好色得起来?
薛子行的脸色瞬间刷白,方瑾这个女人比魔鬼还可怖,忆及当年,他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她,“方瑾,你好狠毒,居然这样对付我……”
“国师大人,奴婢怕怕,还是将他拉下去阉了为妙……”方瑾的耳里听着薛子行对她的咒骂,竟是笑得比往日更灿烂。
薛子行,当日我求你不要掉我的女儿,你不听,现在我也要让你尝尝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的滋味,你想一死了之,我偏不如你愿,我要让你尝够生不如死的滋味。
甲子年的隆冬的某个夜晚,宇文泓终于发起了总攻击。
方瑾借机濯醉了明阳真人,自从将薛子行换下之后,她就趁机换上宇文泓那一派的人,所以传达给明阳真人的信息开始半真半假,从而误导他的判断
这夜,她领着那几名前来救荀兰母子的人悄然到了那关押的地方,这里竟隐蔽得很,而且钥匙一直把持在明阳真人的身上,她好不容易才将钥匙在那皂角上留下了个模型,这才仿制出一把备用匙,果然一试,那繁琐的锁打了开来。
荀兰听到声音,忙将儿子抱起来,一脸戒备地看着来人,一看到是方瑾随即松了一口气,“方姑娘,你怎么来了?”这一段时日,她得到了方瑾莫大的帮助,心里自是感激的。
方瑾却是小声道:“荀家姑姑,先别说话,这几个人是来救你的人,你赶紧换下衣物跟着他们走,会有人接应的。”
荀兰不疑有他,方瑾她信得过,点了点头抱紧孩子换了身衣物,握了握她的手,在她的催促下离去了。
方瑾这才着人将莫华依拖了进来,硬逼着她穿上荀兰的衣物,现在的莫华依吃了哑药,至少两天内是不能出声的,荀兰平日里也不吭声,用她来代替就太妙不过了。
莫华依的双眼狠狠地瞪着方瑾,恨不得用眼神杀死她。
外头冲锋的号角在猛吹,明阳真人还在烂醉如泥,这几天都有雪在下,他听信方瑾所言,宇文泓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进攻,所以才会开宴席喝得大醉。
方瑾听到敲门声,从明阳真人的怀里起身,拉开门看向他的暮僚,道:“吵什么?国师大人才睡着……什么?有人进攻,那好办,将那个叫荀兰的女子拉出去挡住敌人的进攻,有她在,他们投鼠忌器,不会攻进来的。”
那群人知道方瑾是明阳真人的宠姬,所以都按她的吩咐超夜将那“荀兰”拉了出去。
此时的莫华依因在夜色中不易被人辨认,而自己有苦难言,只能拼命地挣扎,越是挣扎,那群人就越信她是荀兰。而郊外的荀真也是一身的戎装,宇文泓不想让她冒险,但是她坐不住,最后拗不过她,还是让她换上这身衣物小心行事。
荀真看到那从城里燃起的信号,知道姑姑与表弟已经安然无恙,着魏纶亲自去接应妻儿,这回已经没人挡在城墙上,一切都要在这一夜结束。
被绑在城墙上的莫华依迎着那寒风,她脸上的刀疤在这个夜色中无人能看清,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根本就当自己不存在,在士兵攻上城墙时,她挨了一刀,被人踢着从城墙处掉落。
“砰”的一声掉到了城外,鲜血在夜色里弥谩,她大睁的眼里有着不甘。
荀真的马就要进城之时看到了她,特意看了她一眼,而临死还刺一口气的她与她对视着。
两个人斗了一辈子,现在一个准备风光无限,另一个却是垂死挣扎,命运,就是如此的讽刺。
“救我……”最后,生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莫华依做了这样一个嘴型。
荀真不懂唇语,而天色又暗,但是她竟然看懂这一刻莫华依所说的话,摇着头,“莫华依,这是你罪有应得,当日你害得瑾儿的孩子被掼死,今日你就尝尝掼死的滋味吧。” 她,勒紧马疆绳掉头就走,不再理会那个恶贯满盈的女人。
有柳相的内应,绒里的局势很快就得到了控制。
皇宫,在一群太监与宫女及少量禁卫军的统领下,打开了宫门,时隔两年多,宇文泓终于回到了当初离开的地方。
宇文泓与荀真进了宫后,自然要去寻老皇帝要紧,不管如何,他才是正统,当他们赶往那儿的时候,却见到此地已是一地的鲜血,而明阳真人已经倒在血泊中,宇文淳怀里抱着老皇帝缓缓回头看着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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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初登大宝
宇文淳的眼里有着苦涩酸楚之情,即使不愿面对,但是仍然不得不坦然地看着对方,嚅动了一下嘴唇,最后道:“明阳真人死了。”
宇文泓的身形不动,荀真探手握住他的手,看向宇文淳,“他,是你杀的吗?”她的手指向一旁的明阳真人。
宇文淳眼神复杂的看向明阳真人,果然,解铃还需系铃人。
自从得到方瑾弄来的解药,他就在极力地恢复自己被封的内力,外面的争斗他不是听不到,一心要杀死明阳真人的意愿盖过了一切。
今夜的风雪很大,吕蓉来敲开他的门,一脸焦急地告诉他宫里发生了巨变,所有的太监与宫女都骚动起来,宇文泓的大军已经攻破了帝京的城门。
这个在他身边不停出现的宫女最后哭道:“七皇子,您快走吧,现在超乱混出宫去,外面天高海阔任鸟飞,总好过将性命攥在别人的手里。”
对于她,他是感激的,无论他是意气风发还是落魄的样子,她都一如既往,第一次,他抱了一抱她,“本宫不会这么孬种地一走了之,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是本宫真的将性命丢了,你告诉荀真,就说……本宫愿她一生顺遂。”
他撇下她,毅然而然地朝父皇的华龙宫而去,这个时候,明阳真人想要活命就只能挟他父皇来保命,而身后的那个圆脸宫女却大胆地抓住他的手,泪流满面地道:“七殿下,您何必那么傻呢?听奴婢的劝,赶紧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定定地看了她半晌,内心何尝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他好呢?伸手轻轻地将她的手推开,“吕蓉,本宫是男儿,就该勇于承担自己闯下的祸,所以,你不用劝本宫了,自己小心。”
趁她哭花了脸之际,狠心地一把轻推开她,不去看她的面容,头也不回地前行,任由寒风将她的哭声传进耳里,除了一声珍重,他什么也给不了她,这又是何苦呢?
宫里乱成了一团,随处都可见到有宫人趁机偷取宝物,趁乱出宫,没有人注意他,也没有人给他行礼,一切都犹如看不见,而他对于他们的这些行为同样是不予理睬。
几经跳跃,他朝华龙宫狂奔而去,一进到华龙宫,这里始终都是阴深深的,没有宫人愿意靠近,而伺候父皇的太监都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这让他畅通无阻。
一推开殿门,果然看到明阳真人抓着父皇病弱的身子,正一脸横相地向他而来,他一把抽出腰间的宝剑,指向他,“明阳,今天除了一死,你别无出路。”
明阳真人将父皇拉到身前,阴笑道:“七皇子,你若杀了我,就必先杀你父皇,他再不济再不好,也是你的生身之父,弑君杀父天理难容。让开,不要在那儿挡路。”
他定定地看向双眼浑浊的父皇,父皇的眼神不再那么冰冷,他闭起眼睛然后用力睁开,一滴老泪从眼角流下,竟是默许他不用顾忌他,尽管动手。
充满隔阂的父子情在这一刻尽释前嫌,他突然忆起幼时,有娘,有父皇,他在雪地里无拘无束地奔跑,不小心跌落,想要哭出来的时候,父皇上前将他拉起,摸着他的头道:“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轻易落泪,一点点小伤,就将你打败了吗?”
当时的他只是睁着欲哭的眼睛看着父亲威严的脸,常言道母爱如海,父爱如山,那一刻,他就是他的山,是他的依靠。
他跃起,手中的剑又快又准地向明阳真人刺去……
此时,荀真看了看地上死的不只是明阳真人,还有好几名黑衣人,应该是明阳真人培养的死士,可见当时有过一场激战,但现在胜负已分,仔细看去,宇文淳的身上有着大大小小的伤口,星罗棋布,触目惊心。
宇文泓松开荀真的手,一脸严肃地走向他的父亲,他的兄弟,看到父亲的嘴角有着一串鲜血,而身上有着致命地伤口,他的眼里蓄着风暴,看向宇文淳,“你,杀了父皇?”
宇文淳愕了愕,忽然凄凉一笑,不再去解释那么多,“你说是就是吧……”
“不是。”躲在暗处的柱子里的方瑾现身,看了眼宇文淳,他为什么要啃这只死猫?明明就不是他杀了老皇帝,“太子殿下,奴婢可以做证,杀死皇上的是明阳真人。当时,皇上突然恢复神志,从怀中某处抽出匕首突然刺向明阳真人,明阳真人一怒之下,手中的剑刺进了皇上的身体……”
宇文淳却打断方瑾的证词,这一刻,他的眼神极其地清澈,“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与我杀了父皇有何区别?”
宇文泓伸手将父皇死不瞑目的双眼合上,接过父皇的尸体轻轻地摊放在地上,此时他的身上沾着上代帝王的血,目光如矩地看着宇文淳,“来人,将七皇子拿下听候发落。”
一大群的士兵冲了进来架住了没有反抗的宇文淳,试图将他拖走。
宇文淳目光复杂地看着死去的老父,再到已经是胜利者的兄长,他的手臂轻轻地一震,将那群捉拿他的人震开,“我自己会走。”
他转身离去,在经过荀真的身边时驻足了一下,看着她仍然明媚的脸容,身上没有损伤,突然庆幸道:“幸好你平安无事,不然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荀真听闻这句话,心头跳了跳,回头看着他从容而淡定地走在风雪夜里,而他的背影是那样的苍凉,那样的令人不忍目睹。
方瑾慢慢地踱近她,“七皇子似乎又回来了。”
很难理解的一句话,但是她听懂了,拍了拍方瑾的肩膀,“瑾儿,谢谢你。”方瑾掠了掠鬓边的秀发,朝她风情万种地笑了笑,勾着她的肩膀小声地道:“我不求奖赏,但是,真儿,我这条命可是交给你了,你可一定要设法保住我的小命,不能让别人将我当成了乱臣贼子来法办。”
荀真见她说得好玩,很想“噗哧“一笑,但顾忌到正丧父的宇文泓,不好做得太出格,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