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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眉沉下脸将柳轲的死状如何被人发现等林林总总之事道出,最后叹息道:“虽然爷爷怀疑是荀家所为,但是荀真的休养地楞是没找出来,而荀英在事发当日却是在羽林军,没有作案的动机,所以至今不知是何人用如此残忍的手段将五哥杀害?”捏紧拳头一脸的愤懑。
“可恶。”柳太后怒骂一声砸向实心木做的案桌上,居然连仇人也找不出来?柳家何尝吃过这样的大亏?“你怎么想?”
柳心眉一听到姑姑的问话,错愕了半晌,“我……我还能怎么想?爷爷那儿我与沟通过,在朝堂上指责荀英杀害五哥,那是不可能的,我们没有证据,现在除了一忍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柳太后却注视着她,突然道:“心眉,我知道你最近与皇帝打得火热,按这势头,你要爬上他的床不难,别忘了,你是柳家的女儿,他从来都不是你的良人,千万别犯糊涂。”
柳心眉忽然不敢直视姑姑的目光,摸了摸手上的明黄帕子,他今日给她包扎伤口的举动是少有的柔情,进宫这么久也是他第一次如此关怀她,她的心……不由自主地动摇了,“姑姑,我知道。”
“知道就好,宇文泓这小子,姑姑我饶不过他。”柳太后恶狠狠地道,都是这小子才害她变成这样。
柳轲之死引起的轩然大波越演越烈,传闻越传越广。
柳晋安这宰相一时间也风头无两,家教不严一再被人提起,因此也被人置疑他的一些决议,在朝堂上己方之人又倒戈,日子竟是又难过起来。
京郊,荀真却是没有受到这些影响,每日该做什么就做什么,虽然随着年底宇文泓的万寿节到来,他更没有空来看她,心底颇为想念。
宇文泓的生辰前夕,荀真少有的亲自下厨,方珍司膳在一旁给她打下手,“总管事大人要小心地搅拌,这样鸡蛋的颜色才会染得好,也会更均匀……总管事大人累了,要不属下来吧?”
荀真在这大冷天抹了抹额头的汗水,摇头道:“我不累,这是我对他的心意,怎好假手于人?”看到鸡蛋一个个都染上了红红的浆液,颇为喜庆。
“皇上收到总管事大人送的鸡蛋一定会很高兴。”方珍笑道。
方瑾撩了撩秀发进来,倒了一口水在喝,看到荀真不仅做红鸡蛋,还做了寿糕,圈着手靠在一旁的炉灶旁道:“真儿,皇上在宫里什么吃不到?还会少了这作寿的平常用品?我看你是瞎胡闹,白费劲,又是吃的又是穿的,你为这万寿节花了多少功大?”正话反说。
荀真看到她翻白眼的样子,用红红的手轻刮她的鼻梁,“我怎么就瞎胡闹,白费劲?宫里的是宫里的,我做的是我做的,哪能混为一谈?再说我这么久没在他身边,若是连一点关怀之举都没有,那他哪还会心里时常惦记着我?”捏了一个寿桃的形状。
方瑾上前将头靠在她的肩膀上,“你倒是打着小九九,我说不过你,真儿,宫里传来的消息似乎对你越来越不利,虽然你当不当这个总管事我不在乎,但是真儿,我怕你最终会像我一样被人辜负了。”那是她心底永远的痛,不希望好友也经历一番这样的锥心之痛,所以善意地提醒了一句。
荀真却歪着头想了想,“其实说不担心是骗人的,但我对他有信心,若连这点也做不到,那我们又如何能携手一生?我也知道自己霸道小心眼,有时候也心疼他,好不容易才从那个满是危机的太子走到了权倾天下的帝王之位,世间的美人都是他应得的,若不是碍于我那小心眼,他的身体会幸福得多……”
“没遇上你怎么就见得幸福了?”方瑾伸手抓起一块粘粘的糯粉团捏着寿桃,“任什么就要女人从一而终?男人就可以左拥右抱?这不公平。虽知世间没有公平而言,但是真儿你可别犯傻,就光是他在忍吗?你不也在忍,最烦这样的情啊爱啊的,就我现在来说,看上眼就春风一度也不错,自由得很。”
立马这言论就引来方珍的一记轻敲,方瑾看去,这姑姑怒目看她,“自己其身不正,别带坏了总管事大人,你那一套我听得都起鸡皮疙瘩了,在这附近你没少勾引那些个没成亲的男人吧?……”
方瑾缩了缩头,不敢答话,最后听到姑姑越说越离谱,赶紧落荒而逃,在走之前,落下一句,“那叫互相慰藉,好不好?算了,你是老处女,跟你说你都不会懂的。”
方珍做势要打她。
荀真摇了摇头,拦着道:“瑾儿若觉得那样好,就由她吧。丧女后,她没再提起,那也是好事,反正出宫配人是不可能的,提出给她办一个新户籍的事情,她也一口拒绝,唉,有时候觉得那薜子行真是罪不可恕。”
“可不是?让他就样死了真是便宜了他……”方珍道。
天黑后,荀真将红鸡蛋、寿糕等吃食及她亲自给他做的一件貉皮大衣都放好到箱子里,着人送进宫去交给皇上,细细吩咐着。想着路程,明儿一早就会到达宫里,正好给他庆贺这二十四岁的生辰。
那太监细心地记下后,因来住过数次递信,所以与荀真也渐渐市了交情,再说宫里人人郡传说荀真失宠了,但他又怎会傻得相信这样的话?巴上荀真也是有好处的,遂小声地与荀真道:“皇上昨儿颇有兴致赏雪,还特意宣了宸妃娘娘、黄小姐及其他几名妃嫔相伴,总管事大人,您可不能休养太久,只怕皇上要被别人抢了去?”
看到荀真皱眉侧目,遂绘声绘色地将宇文泓与柳心眉的暖昧状说出来,最后又忧心地道:“总管事大人,小的可不敢骗您。”
荀真着一旁的燕玉上前给了这小太监打赏,“公公的好意提醒,我也晓得了,你提醒之事我自会思量,好生在宫里侍候皇上。”没将此事太放在心上转身就挑帘子进去里屋。
那个小太监捏着赏银,本还想说些什么,看到荀真这样一副不上心的样子,遂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嘀咕了一句,“到时候有你哭的地儿。”
“你怎么说话呢?”燕玉瞪眼道。
“小的没说什么,没说什么,这就回宫去将东西带给皇上……”小太监忙道。
燕玉这才没有再瞪他,领着人将箱子抬出去装车,今儿个夜里天色晴朗,路途应该不会难走。
屋子里的荀真却是靠在枕上的迎枕上假寐,荀兰忧心地道:“你没听到那小太监说的话吗?都一道游湖了,还抱到了一块,真儿,你就真的不想回去看紧了?”
荀真摸了摸小腹,眼也睁道:“再等等,如果只是这么一小段日子都熬不住,那这孩子不怀也罢,姑姑,我知道你们个个都紧张我,我都清楚,只是……”
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来,如果他在这段时日负她,那么也不值得她如此珍爱他了,这是必经过程,即使她也难挨,但一定要挨过去,耳里听得更多有关他最近的状况,她就越发坚定了在此休养到开春的计划。
皇宫里,抑心眉正要往华龙宫而去,突然看到小太监指挥着人抬着木头箱子进华龙宫,遂皱眉好奇道:“这是什么?”
那个小太监一听到是宸妃娘娘唤住他,悻了悻,“没什么,娘娘,都是……一些贺皇上万寿节的物品……”
那吞吞吐吐的话让柳心眉起疑,谁送的东西居然让这小太监如此小心翼翼说话?一个人名浮上脑海,伸出涂满蔻丹的手道:“打开给本宫瞧瞧?”
小太监在大冬天里额冒冷汗,荀真若在宫里还好说,身为一品妃的宸妃娘娘,他真的得罪不起,“娘娘,这打开看就不好了,都是些……”一打开即知道是荀真送的,那他岂不会得罪了宸妃娘娘?
“本宫说打开就打开,哪来那么多废话?来人,将他押下。”柳心眉是什么人?一看这小太监的样子就知道这箱东西的来历,哼,想要借此抒情,她偏不如她的愿。
她弯腰将箱子打开,看到里面的都是寿桃等物,用手翻了翻,再看到那貉皮大衣,突然翻出一封信来,冷哼着捏起,抽出来甩开看起来,果然是荀真写给宇文泓诉衷肠的话,顿时冷冷一笑,看了年过四周,因为宇文泓正在早朝没有什么人,遂将这封信狠很地撕掉,恰好一口寒风吹来,她松开手,任由寒风将那碎屑吹走,霎时间就吹得连个影子都不剩。
“娘娘,这……”小太监急了,这信没了,他如何向荀真交代?遂伸手想去捞,但哪里可以捞得到?
柳心眉着人将这箱东西抬走,押着这小太监转身回贵绮宫。
一回到寝宫,即打开那箱子,将里面的寿糕及红鸡蛋等吃食都摔到地上,这样还不泄愤,上前用脚狠狠地踩着,碾了又碾,“我让你狐媚皇上,荀真,你只配被发配到边疆去……”没想到他们居然还暗中通信,难怪这么久宇文泓都没要她侍寝。
咒骂了半晌,这才放过那一地的狼狈,深呼吸一口气,她优雅地转身在宫娥的搀扶下坐回主位,看向那一个哭丧着脸的小太监,轻茗了一口茶水,“这事只有你知我知,哭什么?本宫问你,皇上是不是时常写信给她?”
太监抹了抹泪水,现在正六神无主,孙公公又不在,这柳宸妃又颇骇人,遂点了点头。
“那是由你送去的?”
又点了点头。
柳心眉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难怪一直找不到荀真休养之地,孙大通居然起用这不起眼的小太监送信,有谁会想到?“你放心,本宫也不会为难你,也不会将你告密之事说出去,这里都是我的心腹,不会有人知道的。今儿个你就当没帮荀真送过东西,听到没有?本宫是堂堂的一品妃,要你一条狗命也是容易得很,你可得切记喽。”
小太监心里打起了鼓,孙大道的板子他是知道的,如果让孙公公知道他办砸了差事,一定没他的好果子吃,而且现在皇上频频让柳宸妃伴驾,兴许转投她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才稍稍宽心,“是,奴才知道。”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本宫例来就喜欢这样的人,他日本宫入主中宫少不得你的好处,风仪宫的总管太监就会是你。”柳心眉画着大饼。
小太监一听,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凤仪宫的总管太监的权势也不小,这时候终于认可了柳心眉,上前奴颜道:“娘娘,奴才定当为娘娘效犬马之劳。”顿了一会儿,“其实皇上每隔两日就会给她写一封信……”
“将那信载住,隔个三五日再去,公式化地问几句,如果她问起,就说皇上公务繁忙,没时间没心情写信。如果皇上问起,你就说总管事大人没说要写信,每日都是逍遥得很,还说你一提起皇上,她就会不满的抱怨,皇上为什么不去看她……是不是在宫里有新欢了……”
柳心眉一句接一句地教着这小太监说些挑拨离间的话,握紧手中的茶碗,双眼狠狠地看着外面白茫茫的雪地。
吩咐完之后,这才让小太监出去,正要进去再换一身衣装,突然看到姑姑坐在那儿,遂吓着道:“姑姑,你差点吓到心眉了……”
“为什么要将荀真敬献给皇上的糕点踩碎?你不知道这是多难得的机会吗?”柳太后责道。
“姑姑,我那么做是因为……”柳心眉想要辩解。
“你,糊涂,你以为你今夜就有机会了?那小子不要你就是不要你……”柳太后怒骂道。
“姑姑,别气,心眉一时嫉妒才会这样的,现在不干也干了,我倒是借机知道了荀真的下落,正好派我们柳家的暗卫前去,将她解决掉。”柳心眉做了个切的手势。
柳太后这才怒气消了些,“这是下下策,不过没了那丫头碍路,于我们却是非常有利的。”
一下了早朝,宇文泓就问孙大通,“真儿可有让人捎东西来吗?”
孙大通皱了皱眉,“还没收到消息,今儿个是皇上的万寿节,总管事大人不会对此不上心的,定会给皇上送来贺寿的物品,她心里记挂着皇上呢。”
宇文泓嘴角微笑,小女人心心眼眼都是他,又怎么对他的生辰一点表示也没有?许是还没送来而已,真想扔下这些锁事去找她,但今天是万寿节,还有很多事要处理,抽不开身,惟有做罢,宣几位内阁前来商议事务。
由于上回荀真将那封偷情状公布以后,宇文泓的一些施政更能得到朝臣的拥护,原本支持柳相的一些高官都瞬间划清界限,转而支持皇帝的决策,那件事让他们都羞于启齿,但又不敢明目张胆处理自家的女人,这样更落众人口实,惟有隐忍下这口气。
一整日,宇文泓都有几分不聚神,在晚宴上更是紧抿嘴角,那个小女人真的是不记得他了吗?上回还在信中说等他的万寿节一到,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果然,大大的“惊喜”。
柳心眉穿着新做的衣裙,在晚宴上颇引人注目,柳相处理完柳轲的丧事后,也出席了这个万寿节,尚仪局的歌舞助兴,众人兴高采烈地祝皇帝万寿无疆。
宇文泓随意扯了扯面皮,举起酒杯谢过群臣祝贺,而且给他的贺寿献礼纷呈夺目,让人目不暇接,这都没让他的兴致高起来,那些许冰冰的东西,他每年都不缺,身为太子时,就有不少人巴结送上这些价值连成之物。
抑心眉侧日,眼里有着了然,慢悠悠地喝下杯中酒,又举杯道:“臣妾也祝皇上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宇文泓干下杯中物,笑道:“宸妃有心了。”
“臣妾最近好女红,特给皇上做了件貉皮氅衣给皇上。还请皇上笑纳,这可是臣妾的一片心意,实在没有什么好拿得出手,惟有亲自动手做的贺礼才能表达得出臣妾的一片心意。”柳心眉当着众人的面接过侍女的托盘,将荀真之前送来的那件貉皮氅衣无耻的据为己有,挂于名下呈给皇帝。
顿时,朝臣都瞩目看向柳心眉,这柳宸妃居然还亲自做了贺礼,实在太出乎于众人意料?这可比一些冷冷冰冰之物有用得多。
孙大通忙上前将装有貉皮氅衣的托盘接过,呈到宇文泓的面前。
宇文泓随手翻了翻这件貉皮氅衣,针脚细密,毛色更是费尽心思选了一样颜色的皮毛,没有一丝违和之处,看得出来是很费了一番功夫的。可他的小女人却是一点表示也没有,不禁让他有几分失望,柳心眉还知道给他做这御寒之物,她倒好,净哄着他玩。
放下手后,亲自起身上前扶起柳心眉,和颜悦色道:“宸妃辛苦了,最近南海诸国进贡有罕见的硕大珍珠,特赏给宸妃。”
“臣妾谢主隆恩。”柳心眉喜出望外地道,这批珍珠她是知道的,数量并不多,以为皇帝都会留给荀真,哪里知道居然赏给了她?
柳晋安这才笑着拈了拈胡须,趁机道“皇上,宸妃娘娘对皇上可是痴心一片,皇上过了万寿节已是二十有四,还请皇上尽快临幸后宫,开枝散叶。”
好话谁不想说,一时间要求宇文泓开枝散叶的声音不绝于耳。
柳心眉娇羞得低下头,在下面坐着的黄珊咬了咬唇,不甘心被人比下去,遂带着侍女上前道:“皇上,臣女也做了个贺礼给皇上贺寿。”
宇文泓听到那些个话正心里不爽,现在听到黄珊的话,这才踱回龙椅,坐下挑眉道:“是什么?给朕看看。”
“是。”黄珊着身后的侍女将那条幅展开,顿时,那万寿图就展现在众人的面前,不同形态的一万个寿字,都是用针一针一针地绣出来的,颇有几分气势,胜在匠心独运。
“不错,黄小姐的心思果然不错。”宇文泓赞道,“孙大通,找人装裱起来挂在华龙官。”
这话一出,黄珊顿时兴喜地跪谢主隆恩。
柳心眉心里颇不是滋味,这黄珊一出现就抢走了她的风头,真不知道姑姑为什么要她让她进宫?万一让这黄珊得宠生下龙子,于她有何好处?不过仍沉住气她上前亲自扶起黄珊,牵着她的手一同坐到她那一席,“皇上,给个恩典,黄小姐与臣妾情同姐妹,破例与臣妾一席,可好?”
“准奏。”宇文泓点点头。
高文轩看着这两个女人春风得意,而其他的妃嫔也争相讨好,宇文泓却是春风拂面的,没由一丝不耐,心里不禁有几分着急,皇帝该不是已经忘了真儿吧?荀英因公事没来这宴席,所以根本没人提及真儿,再这样下去,怕真儿要失宠了,不行,遂站起道“皇上,荀总管事出宫已经有些时日了,是不是该让她回来呢?”
荀真已经被人遗忘数月了,现在一听到她的名宇,众人都有几分怔愕,纷纷看向高文轩。
柳心眉捏紧拳头。黄珊在案下搅着帕子,妃嫔们的脸色难看。
宇文泓只是默默地扫了眼高文轩,“她要回宫还早呢,今儿个是朕的万寿节,别提这些个事。”
高文轩错愕了一下,皇帝怎么这样?还要再辩,父亲瞪向他,示意他不要多嘴,而且看到皇帝己经接受别人的敬酒,惟有带着怒火坐下来,想到荀真现在形单影只地在外休养,而皇帝身边却是群美环绕,心疼不已,这帝王家果然不好进,如果还是当年该多好,他一定会将她棒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