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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终不赞成当众验脉的方式,但荀真已同意,朕亦尊重她的决定。她这样坦荡荡的样子,还要受到你们当中一部分人的恶意攻击乃至质疑之声,朕都觉得心寒。”说到这里,他站了起来,手背在身后,“孙大通。”
“老奴在。”
一群人都莫名地抬头看向孙大通,皇帝要做什么?
对于刚才帝王冷声指责的话他们都有几分汗颜,荀真这样坦荡地答应当众验脉,让他们在主观上已经认可了她的说辞,这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也是为了不让流言有传出的可能。
宇文泓一脸肃穆地道:“朕记得今日太医院要招收新的御医,已经选了一批人进入复试,你去给院判传旨,将他们都带到太和宫来。”看了眼柳太后,“为了不让太后怀疑公平性,太后身后的太监一道随孙大通前去,这样公平公正。”
柳太后皱眉,准备用这些人给荀真诊脉?那她的计划怎么办?想要阻止,却见父亲向她暗暗摇摇头,这才咬着下唇不吭声,莫非真要赌一把?
当初提出三月赌约之时,她是没想赌的,一切都有阴谋手段作后盾,只是宇文泓突如其来地就宣布荀真有孕,这才杀了她一个措手不及,前面安排的事情一直都没能派上用场?质疑荀真怀胎的时间是她的计划之一,但该死的是却没有掌握到主动权,方才会处处被动。
本来看到宇文泓只是派孙大通前去,心里就颇有微词,现在听到宇文泓连她身后的心腹也派去,这才消停下来不再有疑议。
柳晋安将一切交给天意,若荀真怀孕超过两个月,那么这孩子百分百是在宫外怀上的,那样的话,他安排毁荀真名节的人就可以粉墨登场。
太和宫安静得可怕,众人都没有心情吃东西,只是端坐在那儿等候着孙大通带人进来。
荀真的面色很沉静,此时她的心里一点慌张也没有,只有她与宇文泓两人能自在地吃东西,自从有孕后,孕吐得厉害,但是吃得也厉害,没一会儿,她就吃了不少东西。
宇文泓的眼里有着笑意,当众朝身后的太监道:“去,给荀总管事再添几道菜。”
这话在安静的太和宫里格外的响,众人都将目光看向荀真,只见她笑眯眯地道:“妾身谢主隆恩。”在这样的压力下仍能举箸用膳,证明她没有丝毫的心虚之情,所怀身孕应是皇帝的。
此时,宗亲有人出列道:“皇上,老臣以为还是不用验了,荀总管事所怀的是龙种确凿无疑。”
“没错,提出这种要求本来就是过份之举……”
“验,一定要验,朕不会让朕的皇子蒙受一点不白之冤。”宇文泓冷道,目光看向柳太后,“这不是身为祖母的太后的心愿吗?朕之孝道不知能感动太后否?”
柳太后没发一言,他那带着淡淡地讥讽的话,她焉能听不出来?不过忍一时之气能让她得到有利的证据,那么她就忍。
半个时辰过后,孙大通才带了太医院众人进殿,部分人第一次面圣,不禁有些紧张,在行礼磕头是参差不齐。
宇文泓这时候却是笑道:“不用紧张,今儿个百花节,朕倒是想出了个游戏之举增进过节的气氛,如有两人能胜出,特许其入太医院,采用击鼓传花的方式,花球落在谁的手中谁就入选了,这规则都听明白了?太后,可有异议?”
柳太后看了眼挑衅的宇文泓,点头道:“哀家没有异议,皇上,哀家只是为了维护……”
宇文泓却是打断她的话,昂首喝道:“孙大通,架鼓。”
那三十名候选御医都站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不知帝王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仍是接过花球,一个传一个,人人内心都希望自己被选中,所以花球递得很快,突然鼓声一停,一个瘦高的男子手中得到花球,欣喜若狂地出列。
宇文泓点了点头,示意孙大通再击鼓。
花球又传了起来,速度比上一轮快了数倍,他们都希望得到那最后一个名额,鼓声又是戛然而止,最后一个名额落在排在最后的一个方脸男子的手中,他倒是很能控制表情出列朝帝王拱拱手。
“你们都上殿来,给荀总管事把把脉。”宇文泓道,声音很平淡,没有丝毫的高低起伏,让这两人的心里都有几分惴惴不安。
宗亲、朝臣的目光都对准荀真,就怕错过了精彩处。
对于荀真,这两人虽未亲见但已是耳闻久矣,帝王的女人是荀真谁不知道?让他们给她诊脉,内心极为不安。
荀真却是让燕玉给她绑上细丝,她虽没有后妃名,但却是名符其实帝王的女人,按礼他们是不能碰触到她的身子,着燕玉将细丝的一端递给他们,笑道:“你们不用紧张,诊到什么直说即可。”
坐在荀真只有一丈远的瘦高男子低头应是,抓住那细丝诊了起来,半晌后,脸露喜色地道:“恭喜荀总管事怀有龙种了。”
“多少月了?”宇文泓端起茶碗道。
“回皇上的话,已有一个多月了,脉象分明就是滑脉,而且脉跳有力,可见龙子极为强壮。”最后还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
“你确定?”柳太后挥着凤头权仗一脸严肃地道。
瘦高男子忙看向她,“太后娘娘,草民虽然不起眼,但也不会就此说谎,荀总管事的孩子才怀了一个多月,正是要小心安胎之时,娘娘这话会影响到孕妇的心情。”
宇文泓嘴角含笑地看向柳太后那张发白的脸,“好了,你退下,你去诊一诊。”宇文泓朝那一脸方脸男子道。
方脸男子也与那瘦高男人一样给荀真行了一礼,然后抓起细丝诊了起来,也是半晌后,他的眼里也有笑意,“恭喜荀总管事,已经身怀龙种,不过总管事的身体有些虚,可见孕吐得厉害,一定要多吃一些有营养的食物。”
“她怀了多久?”柳太后这回匆忙问,“你可要说实话,不能人云亦云。”
“太后娘娘,草民虽然是不起眼之人,但节操仍是有的。”方脸男子不悦地反驳柳太后,“脉象显示,确是如刚才那位仁兄所言才个来月,不过脉象稳定,胎儿应该十分健壮,正是我华国之福。”
柳太后这回怔住了,连手中的凤头权仗也没握住,“咣啷”一声掉到地上,发出一声声响。
宇文泓不禁大笑道:“好,你们俩的医术果然精湛,与太医院的诊断没有丝毫的误差,传朕的旨意,赏给他们百两黄金,特许进宫为御医。”
“草民谢主隆恩。”二人都一脸欣喜的跪下道。
宇文泓挥手示意孙大通将他们都领出去,这一场闹剧终于停了,目光严厉地看向一众朝臣们,最后落在柳太后的面前,“太后,你没话可说了?”
柳太后的身体一颤,这小子的话说得极阴深,深呼吸一口气,“皇上,是哀家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荀总管事怀的确实是龙种,恭喜了。”
下面的柳晋安也立刻做出反应,朝荀真一揖道:“荀总管事,本相也是为了华国为了皇上着想才会提出这建议,既然已经证明了荀总管事的清白,本相在此向您致歉。”
“都是我们糊涂了,跟着瞎起哄,荀总管事不要记在心上……”
一众提出质疑之声的人这回不用皇帝催促,已是快速地低头认错,包括此时又羡又妒的后宫妃嫔,都弯腰认错。
荀真摸了摸仍没有凸出的小腹,“虽然我真的是十分的愤怒,你们的话伤害的不是我,而是未出世的皇子,你们可知你们的这些话有多么恶毒?我对皇上一直都是忠贞不二的,又岂会在龙种之事上弄虚作假?”因为激动,她的声音渐渐拔高,“这次事件就算了,但我不希望往后还有人提及。”
“荀真的话就是朕的话,听到了没有?往后若有风言风语传到朕的耳里,朕定不会轻饶这种造谣生事的人。”宇文泓再度拍案道。
“臣等(臣妾们)谨遵圣谕。”所有人再度跪下。
至此,一场风波才平息下来,宇文泓摆手示意众人起身,柳晋安借机道:“荀总管事身怀有孕,还请皇上大赦天下为小皇子积福。”
宇文泓闻言,什么为小皇子积福?而是要借机让柳心眉出狱,别以为耍这种伎俩他会中招,遂淡道:“柳相这提议本不错,但朕考虑到有些犯人是大恶不赦的,不然一出来就会危害社会,朕绝不允许,这就不是为小皇子积福,而是在造罪孽。”顿了一会儿,扬声道:“为了让天下民众都能分享到朕的喜悦,现国库尚充盈,今年减免五成赋税。”
减免五成赋税?
众人想到这是予民众休养生息,倒是让民众分享到皇嗣诞生的喜悦,遂无人反对。
荀真低头一笑,这举措能得民心。
荀英起身道:“皇上,不知太后与荀总管事的三月怀孕之约还有没有效?”
柳太后闻言,狠然的目光看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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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临行生变
这其实也是大部分人都记挂的事情,那天两人立下赌约时那铿锵有力的声音至今仍响在耳边,只是这毕竟涉及到当朝太后,没有多少人想直接得罪柳家,遂无人起身相询,没想到荀家却是不放过这机会,也是,这两家是世仇,哪有可能会放过落井下石的机会。
荀真闻言刻意地看了一眼兄长,“哥,太后娘娘毕竟是皇上的继母,你这样问会让皇上为难的,当日娘娘与我打赌,不过是玩笑一场,我都没有记在心上,想必娘娘也是如此?太后娘娘莫要与荀真的兄长计较,他听闻我怀上龙种,高兴得有些语无伦次。”
这话够谦虚又大度,立刻搏得那些整天正统不离开之人的好感,看向荀真的目光多了几分肯定与赞赏,这样大度的风度才是未来皇帝生母的风采。
荀英这才一拍脑袋故做懊恼,赶紧道:“皇上,臣不是这意思,只是一时替真儿高兴,她盼这孩子盼了很久,臣会这样问无非就是真儿话中之意,这场赌约不过是玩笑一场,太后娘娘莫要记在心间。”他一挑眉看向柳太后做了一揖。
这极恭敬的态度让心生不爽的柳太后连错处也挑不出来,这荀英越来越上道,初入官场之时他身上的棱角还尖利得很,现在倒是磨平了不少,看了眼荀真含笑看向荀英的表情,好一对互相唱和的兄妹。
这样一唱一和比直接逼她去皇陵更有效果,她利眼扫到殿下窃窃私语的人群,那些目光多有揶揄,当她看过去时,他们又不自然地转开目光,可想而知议论的人除了她之外还有谁?“皇上……”
宇文泓却是笑着打断她的话,“太后,荀卿家没有逼太后履行赌约的意思,太后尽可以放心住在宫中,朕还要向太后尽孝呢,那个赌约只是一场玩笑,真儿也表示不会追究。”看向荀英,“荀卿家,话都没说清楚,让太后为难,应自罚三杯。”
“是,臣遵旨,太后莫要计较臣之冒犯。”荀英一弯腰,一手执壶一手举杯,自斟自饮了三杯,将酒壶与杯放下,“还请太后娘娘今后要对臣的妹妹好些,她身怀龙种禁不起太后娘娘又是杀又是喝的态度,不然流产了那就糟了。”
柳太后的面色青白交错,这荀英耍嘴皮子的功夫越来越让不喜,今日一再失利,之前想好的策略竟是一样也派不上用场,现在他们还变相地逼她一定要履行赌约,这三个人真真可恶,“皇上也误解了哀家的意思,哀家……”
高文轩起身作揖道:“太后娘娘身为皇室的长辈,臣记得当日太后可是掷地有声地说,若荀总管事在三个月内有孕就会到皇陵为先皇守陵,永世不回宫中,还请朝中大臣都做见证。现在却又当做是一场玩笑,这岂不是太儿戏?拿先皇当了幌子,太后娘娘这不是让先皇在皇陵不安吗?依臣之见,还请太后履行赌约。”
“文轩,坐下。”高御史喝住儿子。
“父亲,儿子现在所言也是为了太后娘娘的声誉着想,难道娘娘想要让天下人都指责食言而肥……”高文轩一副认真辩解的样子。
安幸公主站起来怒道:“高文轩,你现在还是本宫的驸马,是母后的女婿,有你这样当女婿的吗?皇兄与荀真都说那场赌约不过是玩笑话而已,你较什么真?”
高文轩立时就驳道:“公主此言差矣,正因为臣是太后娘娘的女婿,所以更要维护娘娘的声誉,难道你想要看到太后娘娘被人指着背脊说是言而无信吗?这个赌约已经传遍了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正因为这样,皇室要有皇室的信用,这样才能成为天下臣民的表率。”
高文轩那义正辞严的样子让很多人都赞成,立时有人不顾柳相难看的脸色,站起来道:“皇上,高夫人所言并没有错,荀总管事与荀将军大度归大度,这是两码事,当日让群臣做了见证,今日就不能不兑现,莫非在金荃殿上说的话也是做假的吗?太后娘娘想要让人在背后戳脊梁骨吗?”
“没错,这不是一场玩笑,如若三月赌约到期,太后还会给予一次机会给荀总管事吗?只怕不会,终身住在皇庄就是结局。今日太后娘娘是上位者,更不能言而无信……”连老成持重的许冠庭也起身道。
……””
柳晋安见形势越来越不对,这太过份了,居然如此逼迫当朝太后,他不好起身驳斥,朝自己人使了个眼色。
立时有人起身维护道:“太后娘娘是皇室的长辈,既然荀总管事都不计较,皇上也不再多说什么,这不正是孝道吗?赶太后娘娘去守皇陵就合你们的心意了?”
“你这样说就不对了,若是做不到,当日太后娘娘又何必在群臣面前做出那样的承诺,现在皇嗣也有了,娘娘若是不兑现承诺,那还要承诺干什么?”
……””
宇文泓看到朝臣们你来我往的讨论起来,主张太后前往皇陵的人越来越多,辩论开始引经据典,喝下杯中物,看了一眼柳太后故做镇定的面容,倒是厚脸皮。”太后,你是皇室的长辈,看到这样的争论不休,你不该说一两句话平息纷争吗?”
柳太后瞥了一眼宇文泓,这小子现在不装了吗?“皇上,你是不是很希望送走哀家?”
“朕没有这意思,朕刚才已说那不过是一场玩笑话。”宇文泓顿了顿,目光满含深情地看了眼正在猛吃猛喝的荀真,她的胃口不错,“太后一直对朕宠爱荀真颇多微词,但在关键时刻,她却是能为朕分担的,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值得朕倾心吗?”他唇角含笑地看向柳太后。
渐渐吵翻天的两派朝臣都没注意到宇文泓与柳太后的说话声,但是荀真却是听得一清二楚,抬头看了眼柳太后难看的面容,轻哼一声。
柳太后没想到他会拿她与荀真对比,她不同于荀真,自然不会考虑他的处境,但是听到那些诬蔑之词,她不由得震怒起来。
宇文泓却是再度一拍桌子,“够了,这是太和宫百花宴,不是街市卖菜处,你们在此吵什么吵?朕已说过的话不愿再重复。”看到群臣都安静跪下来请罪,“太后年事已高,不愿履行赌约前往皇陵,朕都理解……”
“皇上。”柳太后站了起来,她的脸皮还没有厚如城墙,那些难听的话她都不想再听到,“哀家身为宗室长辈,自然会履行赌约,再说哀家记挂先皇,两日后即起程到皇陵陪伴先皇。你们也不用在这儿说话来挤兑哀家,哀家也是一言九鼎之人。”
“母后……”安幸公主急忙唤一声。
“太后这是何苦呢?”宇文泓状似叹息地道,其实心里早就巴不得她能快点走。
柳太后朝她举举手,示意她噤口不语,然后昂首看着宇文泓道:“此事哀家心意已决,谁都不要再说什么。皇上也可以放心了。”
“太后娘娘英明。”高文轩跪下高呼道,这个时候不妨送顶高帽给她。
一众朝臣见状,都跪下大呼太后英明。
百花宴上柳太后要履行承诺前往皇陵的话在一天之内就传遍了京城,人人都热烈地讨论着这个话题,而荀真有孕,宇文泓减免赋税,华国的百姓为此欢庆得很,对于那一场当众验脉之事却无人提及。
华龙宫里,荀真刚洗完澡出来,身上冒着水汽,坐下来用玉梳梳理着那一头长发,突然柳腰被人从后面抱住,不用回头即知是何人?“都让孙公公办妥了?”
“嗯。”宇文泓随意应道,心神都不在这件事上,而是低头吻着她秀丽的脖子,“真儿,你抹了什么,好香?“一把抱起她,自己坐下,让她坐在他的膝上,大手在她的娇躯上游走着。
荀真动情地轻哼一声,回头揽着他的脖子寻着他的唇纠缠起来,半晌后,才克制地松开,喘着气道:“这件差事孙公公办得不错,那些人也演得似模似样,只怕柳太后做梦也不知道她的计划被我们拿来用。初始我还怕他们会露出马脚,哪曾想居然如此镇定地给我诊脉?”想到那一幕,心里还有余悸。
宇文泓却是不放过她,吮咬着她的耳垂,“孙大通连这都办不好那也不配在我身边待了这么久?柳太后要怪就怪她自己,是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天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