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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们太热衷于仰望星星,或者想看清楚星星的深处。我们试图用心灵去看,但只能看到被告知的一切。心灵的慧眼难以打开,但只寻求审美的愉悦。你注意到了吗?当你不看了,当你根本不想看的时候,你却突然看到了……你看到了什么?看的人又是谁?为什么看到的一切如此地不同?此时此刻如此美妙地不同?哪一个是真实的?是这种视觉真实,还是那种视觉真实?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心里有灵感,你感到轻松,当你把这种灵感传给别人时,一种无形的、未知的力量会占据你的心。一旦心灵很迟缓,或者完全停止,会发生什么呢?不论是如何看或者看什么,事情的运转规律将会另改其道。运转得再好,但其目标好像也是任意的。它产生另一种观念。如果你毫不犹豫地接纳它,这就成了了不起的观念。如果你想用另一原理好好检验它,这就变得毫无意义,或者不是没有意义,而是疯狂……天哪,我想又跑题了吧。”
她循循善诱地让我讲她想要听的故事,她对细枝末节非常感兴趣。她笑得很开心,低沉而放肆,这笑声里既有挑逗意味,又夹杂着赞美。
“你碰到了最奇怪的女人,”她说,“你似乎是闭着眼睛摸的吧?难道你以前就没想法与她们在一起?”
我突然意识到,她把话题又转到莫娜身上了。对她来说,莫娜是一个谜。她想知道我们之间有什么共同之处,想知道我是如何忍受她的谎言、虚假,或者我是否在意这些。沙滩上盖不起楼房,这总是有什么原因的。丽贝卡对我和莫娜的事可费了心思了!甚至在她没见过莫娜之前就动脑筋想呀想的。她从各种渠道听说过莫娜的事,很想知道她的一切,了解她的魅力之所在。莫娜是很漂亮,漂亮得让人陶醉,可能也很聪明。可是,老天呀!没有谁能把握住她,她幽灵般地从你手上溜走。这真是太戏剧性了!
“你真正了解她什么?”她在激我,“你见过她的双亲吗?对她以前的生活知道多少?”
我承认自己对她几乎一无所知。也许不知道才好呢,她身上的那种神秘氛围很诱人。
“胡说八道!”丽贝卡厉声地说,“我觉得没什么神秘可言。她父亲可能是个犹太教徒。”
“什么!你怎么口出此言?你怎么知道她是个犹太人?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呀。”
“你是不想知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只是她强烈地否认这一点,反而让人起疑心。再说她看起来像一般的美国人吗?得了吧,别说你没有起疑心,你没有那么傻!”
使我更加惊奇的是丽贝卡早已和莫娜争论过这个问题,而我对此一无所知。如果我能躲在帘子后面听她们谈这些事情,我什么条件都答应。
“你要真的想知道,”我说,“我倒情愿她是个犹太人,我当然没有强加给她,这个话题毕竟很痛苦。看着吧,她以后会自动说出来的。”
“你过分浪漫了吧?”丽贝卡说,“你真是不可救药了。我在不同的地方呆过,没觉得犹太人与别的种族有何不同。我既不觉得奇怪,也不觉得有什么好。”
“当然喽!”我说,“你总是一成不变。不会因环境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你诚实、开朗,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如鱼得水,得心应手,可大多数人不是这样。他们很看重种族、肤色、宗教、国籍等诸多问题。所有的人在我的仔细审视下都呈现出神秘的色彩。比起他们的亲人来,我更能看出他们的差异。事实上,我很喜欢这种把他们分而又合、合而又分的差异。我认为,假惺惺地说我们大家都是源出一辙是愚蠢的。只有那具有真正差异的个体才能互相类似。兄弟情谊不是自下面而是自上面起源的。我们越接近上帝,我们越是相似。底层犹如一堆垃圾,也就是说,这看起来就像一堆垃圾,可是走近一看,这所谓的垃圾是由数百亿、数千亿的分子构成的;而且,无论这些垃圾分子之间是多么不同,真正的区别不归于垃圾范畴,从而使它们有别于垃圾。宇宙的构成也可以分解为各种极小的物质……好了,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或许……只要有生命,就会有三六九等。生命总是呈金字塔形的。在每个领域里都是这样。如果你处于下层,就要承受一种压力;倘若高高在上,或者说接近上层,你就会意识到事物的差异。如果有什么朦朦胧胧的东西,特别是关系到人,你就会被权力欲望后面的东西所吸引。你会发现这只是虚无的角逐,结果一无所获,留下的只是一个问号,而差别依然存在……”
我说得意犹未尽。“还有与此相反的呢,”我接着说,“就比如同我前妻的事吧。我当然可能猜到她有另一面。我恨她,因为她装得太正经了。完全可以说,过分谦恭就是地地道道的虚伪做作;分析家亦作如是观,但我们很少有机会目睹一个人大起大落的变化。惟有你和这个转化中的人生活在一起才能看得清。昨天我就亲眼目睹了这种情况,这倒不是别人,而恰恰是我!不管你怎么认为自己多么了解一个人的秘密以及潜意识中的动机等等吧,当你眼睁睁地看到这种转变,你会怀疑自己是否真正了解与你厮守一辈子的人呢?拿一个朋友来说吧,你完全不认为他有杀人动机,但是,一旦他真的持刀向你走来,那又另当别论了。不管你多么聪明,你都难以预料。你指望他持刀冲着别人,可千万别对准你……哦,亲爱的别这样!我现在觉得自己就应该对可疑之人的一举一动要做好准备。这并不是说要忧心忡忡,我要说的无非就是要处变不惊,只是还会出现令人吃惊的事。噢!对了,我要是成为传教士,就能够应付过去。你刚才说到传教士,你觉得我能成为一个优秀的传教士吗?我是这意思。如果我想当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做个传教士?或者去当教皇,做个达官贵人、达赖喇嘛?可怜虫也可以做个神呀!”
我们就这样谈了几个钟头,阿瑟回来时才匆匆打住。为了不让他有任何疑心,我多呆了一会儿,随后告辞。莫娜凌晨时分回来的,一副兴冲冲的样子,她的肌肤犹如玉石一般光泽明亮,更加可爱迷人了。她为自己的事得意忘形,欣喜不已,几乎听不进我关于头天晚上的解释。事情接二连三地出现,她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头等大事就是他们已经答应她在下部戏里做主角的替补,这是导演允诺的,别人不知道此事。这个导演爱上了她,在她上周的薪水袋里悄悄放进了求爱信。男主角也对她情有独钟,而且爱得很疯狂。是他一直在帮助她排练,教她怎样呼吸,怎样放松,如何站立行走,又如何用嗓子。这一切都很神奇。她是新手,还谈不上什么知名度。她很自信,自信得无以复加。她很快就会走红,让纽约城为之倾倒,走遍全国,冲向海外,或许……谁能预料到未来呢!但她还是有点儿担心,她很想让我帮帮她,拿来新角色的台词念给我听。她懂的东西少得可怜,但又不愿意在热恋的几个情人面前出洋相。
也许她会去找瑞芝卡通那儿的老头子给她买件新外套。她需要的东西太多了:帽子、鞋、裙子、衬衣、手套、袜子……这些东西对她扮演的角色十分重要。她还要变换一下发型。我只得随着她走进大厅,仔细地看着她刚学来的仪态与步伐。难道我没注意到她的声音变了吗?好,我马上听一听。她完全被重塑了一番,但我愈发爱她。在我眼里,她相当于一百个风情万种的女人。她突然想起早已被她忘却的老情人……那个帝国大厦的服务员。他二话不说就会给她买来所需的一切。对了,她早上一定要给他去电话。我吃晚饭时就能见到穿着一新的她了。我不会吃醋吧?他是个年轻人、服务员,但同时又是个十足的傻瓜、笨蛋。他攒钱仅仅是为了供她花销。不然,要这钱有何用?他愚蠢透顶,不知道怎么花钱。要是他能偷偷地握握她的手,他就感激不尽了。一旦她特别需要帮助时,将来或许会给他一个吻的。
她总是什么都想,什么都干……自己所喜欢的那种手套、表达意见的方式、印第安人的走路方式、瑜珈功的重要性、训练记忆力的方法、达情传意的香水……剧场观众的着迷、慷慨、诡计、爱、骄傲以及观后感。这空荡荡的屋里怎么能练出那种轰动效果呢?这些场面要在有包厢的观众的欣赏下进行,并且配有舞台布景与灯光以及专用的化妆室。但这就产生了嫉妒!人们互生嫉妒之心。狂热、骚动、娱乐、富丽堂皇。人们陶醉了,沉迷于其间,幻生幻灭。
争论!仅仅一个鸡毛蒜皮的事就会导致激烈的争论,常常以破口大骂、鼻青脸肿为结束。有些人,特别是女人,心里都有恶魔。只有涉世很浅的年幼女子才是纯洁无瑕的。她们破口大骂别人都是名符其实的泼妇、女妖。相比之下,舞台上的姑娘们如天使一般。
停了好长一会儿。
无话可说。她问起离婚案什么时候判。
“这个星期。”我很吃惊她的脑子转得这么快。
“那我们马上结婚。”她说。“当然。”我回答。
她不喜欢我说“当然”的口气。就说:“强扭的瓜不甜,不愿意就算了。”
“可我确实愿意呀!”我说,“然后我们就离开此地,找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地方。”
“是这意思吗?”她尖叫起来,“我真高兴。早就等你这句话呢。我们一起开创新生活。离开这些人!你也该辞掉这个恶心的工作了。我给你找间能写作的地方。你不必去赚钱,我很快就挣好多好多的钱,你可以随心所欲。我把你所有爱读的书都买回来……说不定你会写个剧本,那就由我主演!这肯定很棒,对不?”
我真不知道要是丽贝卡听了这些话会说什么?她听到的仅仅是女演员的台词,还是发现了一个陌生人畅所欲言的自白?或许莫娜的神秘不在于她的朦朦胧胧,而是她的原生状态。真的,她的个性轮廓还根本没有定型,但不能因此而责备她的虚情假意。她擅长模仿,是一种内在的而非外表的模仿。她的任何外在的表现都是明显而确定的。她能马上使你对她产生深刻印象,
但本质上却如一缕轻烟。稍微抑制她的意愿就会立刻改变她的个性。她对压力非常敏感,这压力不是别人的意愿,而是别人的欲望。舞台角色对她不是演不演的问题,这是她对待现实的方式。所想之事,她都相信;所信之事,她都当真;是真的,她就付之行动。对她来说,没有什么不是真实的,除非她想不到。一旦她注意到了,无论事情多么可怕、荒谬,她都认为是真实的。在她心中,没有什么边际可言。相信她有坚强意志的人就大错特错了。她当然有意志,但不是那种处变不惊的意志;这种意志是行为表现。她可以从一个角色骤然跳跃到另一个角色,用杂技名家惯用的魔术当着你的面扮演各种角色。她在生活中无意识地表演着,而舞台则教她深思熟虑地去干。他们只能从艺术的意义上把她培养成演员,他们展示了创作的局限性。如果由她任意施展,也许她会失败。
第18章
开庭那天,我坦然轻松地来到法庭。一切都事先安排好了,我只需举起手来、糊里糊涂地发誓、承认自己有罪、接受惩罚就行。法官看上去像个稻草人,两只手假模假样地摆动着。法庭内鸦雀无声。看到我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似乎有点儿被激怒了。其实,我也没把他那种装腔作势的傲劲儿放在心上;他与一堆狗屎没有什么区别。圣经、废纸篓、国旗、桌子上的屎尿记录册,为维持法庭尊严而身着制服的打手,他满脑子的垃圾,那些发霉的书、法律条文,他的眼镜、身份以及威严……这一切都是毫无意义的盲目组合,我对此不屑一顾。我所希望的就是知道自己可以随意地再把自己套在什么链子上就行了。
这一套仪式就像你拦我跳的划格子游戏,划上一个又一个的。到头来,如果你有油水,法律非要把你榨干才罢手。我突然意识到他在问我是否愿意定期付一笔赡养费。
“为什么?”我问道。这居然引起了他的兴趣,他滔滔不绝地给我罗列协议书上所规定的内容。
“我不同意,”我口气很强硬,“我愿意付……”随即我说出一个高出他说的两倍的钱数。
轮到他问我原因了。
我又说了一遍我愿付的钱数,他疑惑地看着我,猜测我是不是神经病。接着,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大声说:“很好!就随你吧!你责无旁贷。”
“我有责任,当然也心甘情愿!”我附和着。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随即向身边的律师招了招手,在他耳边嘀咕了一番。我清楚地听到他在问那人我是否神志清醒,那人肯定我没有什么问题。他抬起头,盯着我说:“年轻人,你知道不履行法律责任会有什么后果吗?”
“先生,我不知道,”我回答道,“我也不想听,现在我该回去工作了。”
外面的天气好极了。我漫不经心地走着,很快来到布鲁克林桥边。我迈上桥,但没过几分钟又觉得信心全无。我折回来,钻进地铁。我不想回办公室去,我有一天休假,得好好玩上一天。
我在泰晤士广场下了车,本能地朝三号街上的那家法意餐馆走去。食品铺子昏暗阴冷,午饭时间顾客寥寥,很快就剩下我和一个身材高大的爱尔兰姑娘。她已经喝醉了,我们鬼使神差地提起了天主教会,她犹如唱歌一般唠叨着:“教皇总是有理,可我不拍他马屁。”后来,她往后挪了挪椅子,费劲地想站起来上厕所(那是一间男女共用的室内厕所)。我看她实在吃力,就起来搀扶她。她醉醺醺的,犹如在风雨中漂泊摇摆的船。走到厕所门口,她央求我把她扶到蹲位上去。她撩起裙子,想褪下内裤,可是手使不上劲。“帮帮我吧。”我帮她脱好,轻轻地拍拍她,她蹲下以后,我便转身要走。
“别走!”她抓着我的手哀求道。我被她拽着,一直等她完了事。她嘴里唠叨个不停:“不,我才不拍教皇的马屁呢!”她看上去那么有气无力,我想着自己可能还得给她擦屁股。幸好经过多年的锻炼,她还是自己擦了,只是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这把我搞得直想作呕,她还是求我把她扶起来。我帮她提裙子时,情不自禁地蹭了蹭她的性感区。我欲望急剧膨胀,但是那种气味很冲,使我放弃了那种念头。
我扶她出了厕所,老板看见我们,并且难过地对她点了点头。我不知道她是否意识到我这样做显示出了不起的骑士风度。我们又回到餐桌旁,叫了杯浓咖啡,聊了一会儿。她慢慢地酒醒了,对我的帮助非常感激。她说我要是送她回家的话,她乐意奉献一切以报答我的帮助。她说:“我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现在实在太脏了。”
我告诉她,我会叫辆出租车送她的,只是我不一同前往。
“你这人真难处,”她说,“怎么啦,我对你无所谓吗?上厕所也不是我的错呀!你也是人呀,也要拉撒吧!等我洗了澡,你就会看到我的模样了。把手伸过来!”她抓住我的手放在她的裙子下面,正好触到隐秘的部位上,“好好地感受感受,”她急切地说:“喜欢吗?这玩意儿可是你的了,我好好地洗一洗,再喷上香水。你可以随心所欲地玩儿。我不是修女,也不是婊子。我只不过有点儿醉了。有个家伙把我抛弃了,我才不傻乎乎地把他放在心上呢。他很快会爬回来的,你别担心,我不在乎他。我给他讲我自己不会拍教皇的马屁,他听了很伤心。我们俩都是天主教徒,但我不会把教皇敬成神圣的耶稣基督,你能吗?”
她自言自语地唠叨着,东拉西扯……我猜她是个大酒店的接线员,不是那种坏女人。看得出,一旦她的酒劲儿过去,她很迷人,诱惑力很强。她眼睛蓝莹莹的,头发乌亮,笑起来既腼腆又调皮。也许我该帮她洗澡,若有不测,我就溜之大吉。麻烦的是我还得和莫娜吃晚饭,得在麦克宾酒店的玫瑰客厅等她。
我们坐上出租车,向住宅区开去。她的头靠在我肩上。“你待我真好,”她说得让人昏昏欲睡,“我不知道你是谁,可你真不错。天哪,我想先打个盹再说。等我好吗?”
“没问题,”我说,“也许我也要睡一会儿呢。”
她的房间小巧舒适,比我原本想像的好多了。她一开门就脱掉鞋。我帮她脱了衣服。她站在镜子前,除了内裤,全身光溜溜的。她身材不错,乳房丰满白嫩,两个乳头如草莓一样鲜美。
我指着她的内裤:“咋不脱下来?”“不!等一会儿。”她突然害羞起来,脸也红了。“我刚才脱过你的内裤。现在有什么不同吗?”我说。我把手搭在她腰上,要把它脱下来。
“别这样!”她请求道,“等我洗澡时再脱吧,”停了一下,她又说:“我月经刚完。”
我心里紧了一下,感到慌张。“好吧,”我说,“你去洗澡,我休息一会儿。”
“你不帮我擦背吗?”她翘起嘴巴,顽皮地嬉笑着。
“为什么不呢?当然……”说着,我就和她走进洗澡间,一边推着她,一边想着尽快摆脱她。当她褪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