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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讲座比较特殊,不许不去。如果不去的话,老师说了,算旷课。
这位老先生开始讲得比较吸引人,他讲到了开发人脑潜意识的道理,说人脑中的信号波分为三种:“阿尔法波”、“贝塔波”以及“伽马波”。激发“伽马波”的能量可以挖掘出“你所想像不到的惊人能量”。
当这位先生讲到使用他的“伽马波”产品不仅能够提高智能,取得超乎想像的学习效果,而且能够强身健体,“生病不用打针吃药”时,全场一片哗然。
“生病不用打针吃药?”这话听上去好耳熟哦。
讲座完毕,老师通知大家:“要买资料的,请到这边交钱……”
那次讲座,虽然推销效果不佳,但是给我的印象是:比起我们这些学生无厘头式的荒唐,成人们经过周密考虑而搞出的荒唐事更可怕。
我的荒唐和无知,在于我不知天高地厚,在教室里公然打kiss,引来这一桩是非。
而他们的荒唐,则是很周密地策划了一套公开展播把我们推向“讲文明、学礼貌”的祭坛,使我们过早地面对一些不该面对的事。在复仇心理和情感煎熬中,我们度过了残剩了中学岁月,没有任何告别,没有任何温情脉脉的形式,我们就这样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别了,我的中学时代。
别了,“七匹狼”和“恶人谷”。
别了,在这里我曾经恨过的和喜欢过的一切!
那以后,我做过一个梦,梦见我面前漾起一道白花花的东西,似烟,又似水,总之是那种很空很虚的物质。我想蹚着那道白花花的“烟水”走过去。在我前面,忽然又出现了一道墙,没错,那是母校的一堵墙,是我经常偷翻的那堵墙。
在梦中,我试着去摸那堵墙,那墙却是软的,被我的手摸得凹了进去,又反弹了回来!突然我听到上空爆出笑声,抬头一看,是武老师、陈老师、郎老师还有许多其他老师,在我的上方,他们友好地、慈祥地对我笑着……
在梦中,我的心很明净,我没有被他们伤害过的印象,只觉得他们笑得好灿烂,还对我伸出了手,要拉我上去,我也仰起身来,朝他们伸过手去……
醒来的时候,那种暖洋洋的感觉还在心里。
不知为什么,我哭了。
第三部 我们这样长大第七章 把自己抛向社会(1)
当你身边的人跟你都有金钱关系的时候,一切都不一样了。
——小云
第101次求职
高考完的第二天,我和小云约上两个比较要好的同学去杭州玩了一天,想放松放松,舒缓一下紧张的神经,为接下来几个月的打工生活做做准备。
在“天堂”杭州,我们都体会到了久违的惬意与快乐,站在凉风习习的西湖岸边,望着碧波万顷的湖面,我想起了范仲淹在《岳阳楼记》里所抒发的那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情怀,不禁颇有感慨:我相信我们现在的选择是明智的,如果当时我们就那样跳下去的话,除了遗憾和屈辱,就什么也没有了!
这次杭州之游让我们的精神振作起来了,心胸也开阔许多,体会到了人生的又一种境界。我们庆幸自己没有意气用事,没有逃避。生活就是这样,不能逃避的时候,只能面对,贝多芬说得真好,要勇敢地扼住命运的喉咙,嘿嘿。
从杭州回来后,我们就开始着手找工作了。
这是我们有生以来第一次打工,那份滋味,对于我和小云来说,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
上海的夏天总是又闷又热。好像上天也在考验我们似的,上海2003年的夏天竟然是50年以来最热的一个夏天。呵呵,我们真“走运”,什么都让我们赶上了!
我穿着一件短袖T恤、一条宽松的长裤和一双球鞋,骑着一辆自行车,后面坐着小云。我们就这样开始了生命之旅中这一段艰苦而奇特的跋涉。
在找工作之前,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先再找一家律师事务所咨询一下,看看打这么一场官司需要多少钱。然后再根据案件代理及诉讼费用的高低来决定自己找什么样的工作以及工作的辛苦程度。
我们找到淮海中路一家很出名的律师事务所,交了50元咨询费以后,一位姓林的律师接待了我们。
听了我们对于自己遭遇的诉说以后,林律师的第一反应跟我以前问过的那位黄律师一样:“你们学校的这种做法肯定是违法的,这个官司你们肯定赢!”我们听了很高兴,看来在信心上他比黄律师还足。
两个“肯定”让我们宽心不少,但是,紧接着……
他接着说到费用问题:“你们这类官司我们原则上是按每人3000元的代理标准来收费的。如果案件进入二审阶段的话,你们每人还应该再交3000元代理费。还有,案件的诉讼费用不计算在内。”
什么?我心里一沉:6000元,对于家境并不宽裕的我和身处单亲家庭的小云,已不啻为一个天文数字了。如果案件进入二审阶段的话,又要交6000元!加上诉讼费用,乖乖,起码要1万多块!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挣到这1万多啊?
我和小云都略有些尴尬地说:“好的,我们再考虑考虑,然后再跟您联络吧,真是谢谢您啦。”
两个人灰溜溜地走出了这家据说在全上海都算得上是顶尖的律师事务所。
没想到,打官司会这么贵!
我们意识到,未来的打工之路将会多么的辛苦!
我们停在了淮海路一家中式快餐店门口,犹豫了半天,谁也不敢进去。踌躇再三,我看了看小云无助的眼睛,硬着头皮走了进去。她留在门口等我。在这种需要抛头露面的场合,我理应站在前面。
“请问,您这里招聘服务员吗?”鼓足了十二分勇气,我终于把这句酝酿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一个正在擦桌子的女服务员停下来看了看我,然后很不耐烦地说:“人够了,不招聘了!没看见外面的牌子吗?”
没想到,第一次求职失败失败得好痛快好干脆。出了门,我无奈地朝着小云笑笑,耸了耸肩。
“没关系,继续努力吧,不要灰心。”小云温柔地安慰着我。
我们两个人又走到了B咖啡店门口。这次我们看清楚了门口的招聘广告,于是走了进去。小云似乎也受到了刚才我被拒绝的激励,主动要求跟我一起进去应聘。
管招聘的小姐看了我们一眼,说:“你们看上去年龄不大啊,还没上大学吧?”
“是的,我们刚高中毕业,想找份工作。”我回答道。
“咦,你们是上海本地人啊,怎么会出来打工呢?父母知道吗?他们放心你们两个小孩出来打工吗?……”
对于对方没完没了的问题,我选择了沉默。
那个人给我们每人拿出一张纸:“喏,先填了这张表,然后等我们的面试通知吧。”
那天我们就这样沿街一家家地找,一家家地问,然后又一次次地遭到拒绝。拒绝的理由大都一致:其一是,你们还是学生,而我们是想招聘能做得久一点的人进来;其二是,你们没有工作经验,我们想招做过这种工作的人来。
不知不觉,我们来到一家叫做L的法国西餐厅门口。
这家餐馆位于繁华的新天地。新天地一带有很多餐馆,此前我们已经试过了二三十家,但是统统被拒。
我们打算好了,如果在这里遭到拒绝,我们就换地方,不在新天地附近找了。
让我们看到微弱的希望的是,这家餐厅主管面试的人告诉我们,老板今天不在,你们下次再来吧。
虽然没有开始工作,但是从主管对我们的态度我隐约感觉到,我们很可能可以得到这份工作!
第一天的求职工作虽然很辛苦,但是却有这样的收获,我和小云都很高兴,觉得运气还算不错。我们想到了看过的日剧《101次求婚》,再想想自己的经历,呵呵,说这是第101次求职,虽然夸张了点,可是也很符合我们的心态了!
超级老爸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以后,发现老爸正在吃早饭,妈妈去超市买东西了。这个时机不错,我决定趁妈妈不在的时候告诉爸爸这件事。妈妈脾气有点急,我怕她猛地听到这个消息后受不了。
洗完脸后,我从侧面望着他那因生活沧桑而显得较同龄的人更为苍老的身影,犹豫再三,终于小心翼翼地说:“爸爸,跟你说一件事,我要打官司。”
“你说什么?”老爸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刚才说什么?打官司?你是不是没睡醒啊?”
我定了定神,简单地理了理因紧张而稍稍有点混乱的思绪,平静地向诧异无比的老爸说出了两个多月以前发生在学校的事以及我和小云状告XX中学的决定。
老爸放下碗,出神地看了我一会儿说:“你怎么不早点告诉爸爸呢?这样的事肯定影响你高考了吧?你应该相信爸爸的。”
想到两个多月来我们遭受的到种种苦痛,一种莫大的委屈感忽然涌上心头,鼻子开始发酸,但是我拼命克制住自己,不让自己哭出来。
老爸心平气和地说了一句我永生都不会忘记的话:“既然你们决定了,那你就去做吧。爸爸支持你。”
老爸,你是世界上最伟大的爸爸!是我心中的超级老爸!
老爸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说:“爸爸知道,打官司要找律师的吧。告诉爸爸,你们找律师,代理费大概要多少钱呢?我让你妈拿给你。”
我急忙拒绝:“爸爸,我现在已经长大了。我之所以瞒你们到现在,就是不想让你们为这件事过于操心。我和小云也都已经决定要自己打工来挣诉讼费了。这个你别担心了,相信儿子吧。”
老爸轻轻叹了口气:“不是爸爸反对你这样做,你长这么大都没有吃过那样的苦,爸爸是不放心你啊!不过既然你决定了,我们也不反对你。到外面要学会保护自己啊,撑不住的话就回来,爸爸妈妈永远是支持你的!”
两个多月来,我第一次感受到生活的阳光,那天,我浑身都感受到一种不可名状的轻松与爽快。我觉得自己终于自由了。我想,也许,我是因为感觉有了来自父母的理解与支持,才会那样高兴的吧。顿时,我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不再是孤立无援的了,虽然父母平时对我的管教很严厉,虽然他们曾屡次因为我和小云谈恋爱的事责骂我,虽然他们对于我的学习成绩有点失望,但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们永远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因为,我是他们的儿子。在他们眼里,虽然他们的儿子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是他们的儿子绝对不是一个品行不端、道德败坏的人。
我很庆幸,自己出生在这样一个家庭,有这样善解人意的父亲。
第三部 我们这样长大第七章 把自己抛向社会(2)
接受操练
6月16日,我接到L餐厅的电话,让我们去面试。
虽然天气很炎热,我还是穿得很整齐,毕竟是第一次正式的面试,所以我尽量穿得体面一点。看到小云我吃了一惊,她不仅穿了一套很正式的套裙,还化了淡妆,我笑着说:“呵呵,我们俩终于可以不像学生那样打扮了!”
L餐厅的老板名叫Remon,是一个法国人,在经理室见到他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他看上去很面善。面试的时候,他的秘书给我们做翻译。不过,一些简单的问题我们用英语也答得上来。于是,我们的面试就那样以一种汉语夹杂着英语的问答方式开始了。小云的口语不错,否则光靠我的话,事情可能要砸。
Remon先生很认真地问我们:“你们是高中毕业?那你们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工作,而不是去上大学?”
“我……我想,工作本身是不分高低的,无论在什么样的岗位上,只要做得专心,都可以成功,可以做出属于的自己一番事业!”小云机灵地回答道。
我补充道:“我们想获得这份工作,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因为现在大学的学费很贵,我们想凭自己的双手挣得自己上学的学费。就是这样。”
Remon对我们的回答似乎很是赞赏,他满意地点点头,接着简单地跟我们聊了一会儿之后,就表示,明天我们可以准备上班了。
惭愧的是,当时我们没敢告诉他我们只是打临时工,因为之前很多老板拒绝我们的理由都是不需要临时工,我们很害怕失去这个工作的机会。
走出Remon的房间后,我们俩的心情既激动又高兴,我就要开始从事我的第一份工作了!小云也非常高兴。自4月7日以来,我们很久没有这么高兴了。
新的生活开始了。
当天,我们就开始上班。
到了工作岗位上,我们兴奋的心情很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餐厅的领班似乎并不像老板那样善待我们。与设想中的繁忙而欢快的工作相比,我们这一天的遭遇似乎更应该用“尴尬”二字来形容——穿着西服的领班只让我做一些最基本的活儿,比如收拾收拾残食什么的;而小云就更难堪了,因为怕她端不动沉重的餐具,领班让她站在大堂里向每一位来就餐的客人说“欢迎光临!”——但小云并不是迎宾小姐,她并没有穿上餐厅的制服。
我们没想到,工作的第一天就遇到了这样的冷眼!那感觉,就好像我们很多余似的。
下班后,小云靠在我肩膀上委屈地哭了一场。
是啊,我们不怕吃苦,不怕受累,但是我们忍受不了这样的轻视与冷落。
连续3天都是如此,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我们终于忍不住了,趁老板Remon 在的时候对领班的做法表示不满,主动要求给我们安排具体的工作。
第二天,我就正式“升格”为“跑堂的”(runner)了,小云则做女服务生(waitress)的工作。
领班因为我们“越级反映问题”而耿耿于怀,跟我们结下“梁子”了。
“跑堂”看似是一种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体力劳动,但自己做了才知道世界上任何一种工作都是不容易做好的。在不营业的时候,老员工们经常组织我们这些新员工进行业务培训——除了进行西餐就餐礼仪方面的培训以外,就是操练我们端餐具了。其中有一个同事端啤酒杯(就是那种很大的扎啤杯)的功力让我很吃惊,至今难忘:他竟可以用两只手拿10杯啤酒而不洒一滴出来!至于用托盘的话,他端的更多——估计一下能端15杯吧。
一开始,我使出浑身解数,也只能一次拿6个杯子。我自认为是一个不服输的人,因此下班后我经常自己苦练,刚开始的时候每天都要练到抬不起胳膊来。一个多星期后,我的自我训练取得了初步的成效,我已经可以一下拿8个杯子了。
在2003年上海百年不遇的毒辣日头下,我就这样骑着电单车奔波于酒吧和家之间,算上来回,每天要骑近两个小时的车。每天到达上班地点的时候,我的内裤外裤会全湿透了,脱下来的话可以拧出水来,更难受的是,带着这一身大汗,我又得马不停蹄地走进那冷气逼人的酒吧,换上工作服开始一天的工作。这上下近20度的温差令我常常头疼。下班后回到家,脱下衣服才发现,我的T恤衫背后都是一片片白花花的盐渍,好像一片荒芜的盐碱地。
餐厅的铁制托盘也不是好对付的。餐厅经营的是法国菜,法国菜对于餐具特别讲究,即使是托盘,也要真材实料的,马虎不得。因此那硕大的铁托盘的分量就轻不了,否则怎么给客人“正宗”的感觉呢。那铁托盘本来就很重,再加上菜肴和酒水的话,怎么也有三四公斤吧,而且餐厅有规定,不能用不体面的姿势端托盘。既要求美观,又要求实效即不能把托盘里的东西弄砸了,这样的双重规定就有点难了。还好我在学校时经常踢踢球,身体还算结实,练了几次以后就没问题了。
还有一点很要命,就是法式大餐的主菜都要求在很烫的时候就端上餐桌,否则口味就达不到要求。这就要求服务生的手不怕烫,能忍受得住五六十度的温度。一开始端这样的盘子的时候,我简直想一下就把手上的东西摔掉,太烫了!但是一想到那昂贵的价格,我就再也不敢产生一星半点这样的想法了,要知道,砸了那样的一盘菜,我半个月的工钱可能就没了!一摔就是几百块的事我做不起。熟能生巧,端了几次以后,我发现自己的手皮似乎变厚了,比以前耐高温多了。我发现,我的忍耐力也比大大以前增强了。
这时候,为了钱,我什么都能忍。
可能是因为我学历比新员工要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