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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待处的服务员一看我的样子,就露出冷漠的眼光。
“你遇到了一个腰缠万贯的怪人,”我对他说。“这点小费请你收下。”我刚伸出手,他就把钱接过去了。“我刚从偏远的乡村地区回来。请给我最好的套间。”
“当然可以,可是,只有帝王套房有空,价格……”
“不必计较价格。先预付这些,不够再向我要!”
“好,好!这没问题。请在这儿签字。”
“你叫什么名字?”
“我?怎么啦,我叫罗斯科·安博斯特。”
“这可巧了——我也叫这个名字。不过,你叫我先生就行了。这儿叫这个名字的人一定不少。我俩同名同姓,你就给我代签算了。”
他乖乖地签了名。我就对他说:“我不希望有人知道我住在这儿。大家都想要我的钱。经理如想了解情况,可叫他到房间里来直接找我。”我想,只要也给经理塞点钱,他也会守口如瓶的!
两个服务员提着我的旅行袋和小箱子领我到了帝王套间。并详细给我讲解里面的各种设施和按钮。一个按钮可以叫服务员把饮料和食物送到房内。他俩放下行李,我给了他们不少小费,他们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我把钱袋放进壁橱里。打开了那只小箱子。
我一下子呆住了。
时间能源探测器的指针移动过了,并正对着窗外。
四
我的手几乎要发抖了,但我镇定下来。我把探测器轻轻地放在地板上,发现场强达117.56,我迅速作了记录。然后我发现,指针直指窗下的地方。我迅速在那儿做了个十字记号。不久,指针又开始移动了,直到指向零位。
好了,我终于找到了他们。不管他们是谁,他们就在这一地区活动。他们已用了时间机器,当然他们下次会再用,他们下次再使用时,我将等着他们。
自从我回到这野蛮社会来之后,我第一次感到了希望。在此之前,我只是设法在这个原始社会里生存下来,使自己能适应这个陌生的世界。我不敢想未来。未来已不存在了,要靠我去实现未来。这也是我到这儿来的目的。
饱餐一顿后,我就睡了。我吃了定时催眠药,只睡了两小时,尽管时间短、但是完全睡熟的,所以醒来后精神大振。
我倒了一杯酒,打开电视机,想学学这儿的标准口音。
但是那些节目不是暴力枪杀:就是广告,真令人生厌。
上午,商店开门后,我让服务员到街上给我买来了高档衣服,高级旅行箱,几张地图,一只指南针,一本导航手册。根据指针方向和场强,我很快在地图上找出了确切的位置。结果发现这儿是地图上最大的一个城市,叫纽约。”
我坐上出租车来到机场,进口处的检查非常严格。
“打开旅行袋。”一个警察说。
“请吧。”我打开旅行袋让他检查,同时我发现其他旅客都受到同样的对待。“可以问一下吗,你们在查什么?”
“钱!银行道抢劫了,”他咕哝着,边在我旅行袋里翻查起来。
“我从来不带大量的现钱。”我说。其实,我把钞票都绑在身上了。
“旅行袋检查好了。再看看那个箱子。”
“在这儿检查不方便,长官。我是政府高级官员,里面都是绝密文件。”这些话我是从电视上学来的。
“那好,进房间去检查。”他往办公室里一指,让我进去。
一进办公室,我打开了一个催眠弹,他就立即倒下去睡着了。办公室靠墙有一个大保险柜,里面都是各种各样的文件。我把这些文件重新堆了一下,空出位置把警官拖进去。
等他醒来,我早就到纽约了,在这个原始社会里,当然找不到我这种催眠药的解药。
我走出办公室时,另一名警察瞪大了眼睛看着我。
我对他说:”谢谢你,没事了!”同时关上了办公室门。
他勉强举手向我敬了个礼,就去搬另一位乘客的行李了。
这是一次短途飞行。喷气式飞机不久就在纽约机场降落。可从机场到市中心的路上,交通堵塞得厉害。但最后终于到了旅馆,我总算松了口气。我得计划下一步的行动了。
下一步该怎么办呢?先侦察,还是先进攻?
我现在唯一的优势是突然袭击。如果我先侦察,发动时空战争的人就可能会发现我。他们既然发动了这场时空战争,当然也作好了防备对方反攻的准备。他们不可能年年月月常备不懈。但当他们一旦知道已有人到达这儿,那就会采取各种防卫措施。
因此,我必须立即进攻,并必须一举成功。
是否应该先了解一下,究竟是什么人发动了这场时空战争,是什么人想消灭我们太空特警队,他们为什么要发动这场时空战争,我心里在想。但理智告诉我,了解不了解这些情况并不重要。
问题的关键是,应立即把敌人消灭,越快越好!
我带上所有的破坏性武器。我一贯强调,我不喜欢杀人,也不愿意杀人,但现在的情况有点特殊。我现在决定消灭我的敌人毫无负罪之感。他们向未来的全人类发动了一场不宣而战的战争,在这场战争中,太空特警队成了他们首先攻击的目标。
某个人,或某个集团,想统治全宇宙。这是一个最狂妄、最自私的阴谋。不管他们是谁,在他们的阴谋得逞之前必须把他们消灭干净。
当我走出旅馆时,我简直成了一个活动炸弹,我携带的武器的破坏能力可以与一支军队媲美。时间能源探测器放在小箱子里,我在箱盖上开了个小口,这样我能随时见到指针的动向。只要敌人一行动,我就能立即找到他们。
不久,指针开始晃动起来,我朝着指针指引的方向前进。
我来到一条宽阔的大街,中间有绿色的街心花园,两旁的建筑完全一样:钢板和玻璃结构的大楼直冲云霄,建筑式样和风格毫无二致。究竟是哪一幢大楼呢?
指针又晃动了,由于场强的增大,指针抖动得厉害,最后停在最高场强的数字上。
噢,对了,在那幢大楼里——一幢黄铜色和黑色的大楼。
我进入大楼,作好迎击一切的准备。
可是,一切出乎我的意料。
我一进入大楼,门就关起来,每个人都向我围过来——大楼里的客人、开电梯的人、坐在茄前柜台后的人,人人眼里充满了仇恨的目光。
我被他们发现了。他们一定测出了我的时间能源探测器。他们知道我是谁。他们首先向我发起了进攻!
我活着醒了过来,这简直是一场恶梦。在生活中,你有时会有这种感觉,好像人人都冲着我来,人人都和我过不去。
现在,我恰恰面对着这样一个现实。一时这种恐惧感攫住了我,我尽力摆脱这种恐惧,并力图作最后的挣扎。
我略微犹豫了一下,就开始反抗,又打枪,又扔各种炸弹,但没有用。人太多了。
一批人倒下,另一批人拥上来。
越来越多的手抓住了我的衣服。他们对我表现出来的憎恨,不亚于我对他们的憎恨,互相都想消灭对方。最后我终于失去了知觉。
醒来时我浑身疼痛,还闻到一股辛辣味。一个十分高大的人面对我站着,但我眼前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他。我感到好像许多人抓着我摇晃,一块湿布抹了一下我的脸,我眼前不模糊了。我看清对面站着的那个人了。
他的个子比普通人高一倍,我仰起头来才能看清他的脸。他红皮肤,三角眼,讲起话来牙齿全都突出唇外。
“你是从什么年代来的?”他问,讲话口气粗鲁,是我们特警队里惯用的那种口气。
我大概流露出了我的想法,他笑了,但不是热情的微笑,而是胜利者傲慢的微笑。
“你一定来自太空特警队。对,这是不会错的。你们一共来了多少人?”
“他们……会找到你们的。”我说。至少,他们还不知道我是单枪匹马来到这儿的。
只要他们不发现这一事实,我就能活下来。当然,他们不久就会发现事实上我是单身一人来到他们的世界的。
我被他们搜了身,搜得非常彻底。我的一切装备都被搜走了。我现在是手无寸铁。
不久,他们也会找到我藏身的旅馆。那么,一切都完了。
“你是什么人?”我问。现在,说话成了我唯一的武器。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举起双拳,作出胜利者的姿态。
我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你疯了!”
“是的,我疯了。”他叫喊着,双手抓住我摇晃着。“这是我们的现状。他们曾一度杀了我们,但他们不可能再赢我们了。这次我们将必胜无疑,因为我们的敌人尚未出生,我们就将他们杀死了,他们注定不可能存在。”
我记起科伊波教授曾对我说过,地球这个世界在遥远的过去就毁灭了。是否是为了制止这些狂人地球才毁灭的,是否现在这个时代地球正在走向毁灭?他的厉声喊叫打断了我的思考。
“把他带出去严刑拷打。把他脑子里的东西部挖出来——全部统统挖出来!”
许多只手把我拖出房间。我明白我该怎么办。那就是等待时机。离开这个个子高大的人,离开那些打手,等到把我一个人关起来的时候再行动。
机会来了。在一间白色的实验室里,那些技术人员无情地殴打那些把我拖进去的人,并把我从他们手下拉过去。
他们互相十分残忍,就像对待我一样。可能他们真的像那个大个子说的那样发疯了!人类历史扭曲到如此程度真令人难以置信。
我只有等待。我清醒地意识到,我只有一个机会。我不能丢掉这唯一的机会。
门关上了,我被推到一张桌子边。他们把我的双脚绑在桌腿上。房间中除了我,一共有五个人。
两个背朝我,注意力放在他们面前的仪器上。其他三个人正推着我。
我下巴向前一伸把我最后一颗牙齿咬了下来。
这是我最后的武器。这样做当然不太文明,我以前从来使用过牙齿这一武器。可现在的情况有所不同。我咬下牙齿后——这是一颗假牙——牙齿就碎裂了,里面苦滋滋的液体流到我的喉咙里。
这是一种突发性的强力剂,是特警队的科学家根据我的提议研制成功的。
时间在飞逝,那几个人在我旁边踱来踱去。
我等药性发作后,就伸手抓住两个人——一手抓一手,毫不费力。我双手一并,两颗脑壳都撞碎了,我将他俩扔向第三个人。
三个人都倒了,痛得在地上打滚。我站起身来,拉断绑住脚的链条。一切都似乎不费吹灰之力。
这时,房间里另外两个人开始回过头来,其中一个人举起了枪。我立即向他们扑上去,一手抓起一个就朝原来那三个人身上扔去。接着我上前用脚把他们一个个都踢得昏死过去。
下一步该怎么办?逃跑!我的衣服早被他们撕碎了。我的对手们穿的都是白大褂。
我剥掉了自己身上的破衣服,穿上了他们的一件白大褂。我额头上受了伤,就用一块清洁的白布包扎了一下。我进来时与他们搏斗了一下,不少人受了伤,所以肯定还有绷带和纱布。我把手也包了一下。
不久,一切收拾定当,我就离开实验室,沿着我被拖来的
走廊往回走。走廊里遇到的人都忙于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我。
我走进套房办公室的外间时,发现我的武器都摊在一张大桌子上,不少人在那儿查看着。我走过去时他们也没有发现。
我悄悄接近他们,伸手打开了一包毒气弹,自己则屏住呼吸寻找过滤鼻塞。
这是一包快速作用的毒气弹。在场的人一下子都昏到了,空气中充满了烟雾,我拿起一支大手枪,推开了办公室里间的门。
“你!”那个红皮肤高个子惊叫起来。其他人在毒气弹的作用下纷纷倒下,但他竟然还试图向我冲过来。我不得不用手枪柄在他头上狠狠一击。我把他绑在椅子上,但他依然没有昏过去,还用充满仇视的眼光瞪着我。
“你是什么人?”我问。
“我是‘他’。‘他’将永生不死,永远统治宇宙!放开我!”
他说话如此充满必胜的信念,我一时竟被他的自信折服了。但我很快清醒过来。
“你想永远统治宇宙,可事情并不那么简单。”我笑着说。
这家伙毫无幽默感。他像动物一样嚎叫了一声,然后是蝶蝶不休他讲了一连串疯话。
他疯了,这是毫无疑问的,但他的疯狂竟然能影响他周围的追随者。
现在我发现他的躯体是人造的。我可以看到皮肤移植的疤痕。
他自己也承认了这一点。这是一个人造的躯体,是一个偷来的、经过移植的躯体,是用金属作骨架的躯体。
当然,像他这样的人不只他一个,但他是其中最强大的一个。他和他的追随者曾经在某一时代被消灭过。可是,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再一次获得了统治全宇宙的机会——但这次他们碰到了对手——“无影无踪的吉姆”。
我赤手空拳,完成过无数重大的使命,而这次,我被召来拯救整个世界。这个拯救世界的使命落在我的头上,我就一定得完成!
我看了看隔壁的实验室。他们也有一个时间螺线机。
“我要把它炸毁,也叫你完蛋!”我高兴他说着,并开始作炸毁时间螺线机的准备工作。
突然,一个红色的身躯向我扑来。我们一起在地上打滚,一直滚到房间的另一端。
他动作迅速,站起来就跑向实验室。他旋了一个开关,就跳迸时间螺线机。
我立即开枪。子弹比他动作更迅速,直穿入他的身躯,并在躯体内爆炸。
但同时,他也消失了,他是回到过去,还是进向未来,我就不得而知了。但他到达目的地之后是否还会活着?不可能,他一定是死了,因为我的子弹是开花弹。
我刚才吞下的强力药剂的药性开始消失了,我手指疼痛,全身疲乏。
我该离开大楼了。把我带来的装备和武器收拾好就走。先去旅馆,再去医院。
我可以作出下一步的行动计划。这个时代的技术还是相当先进的,他们竟然也能制造出时间螺线机。科伊波关于制造时间螺线机的方法仍留在小黑盒的记忆库里。
我也许得弄到更多的钱,不过搞钱的办法总会有的。
我手里提了一公文包,里面装的无非是手榴弹、毒气弹、强力炸弹、过滤鼻塞、枪支等等常用武器和工具。
我挺直腰板,用军人的步伐,走进美国海军部工薪出纳员的办公室。
“早上好。”我说,同时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早上好,先生。”
这是间秘书办公室。他没有抬头看我,正忙于翻阅桌上的文件。
我走上前去,把一颗快速催眠药在他鼻子前一放,他头一低,就倒在自己的椅子里了。
办公室里的其他职员刚感到有点不对头,我已一一把他们放倒了。
接着,我走进里间的办公室。
“上校,早上好!”
上校正背对着我开保险箱,我上前在他脖子上里用针一刺,他也立即倒下睡着了。
保险箱里放满了绿色的美钞。我很快一捆捆抓出来放迸带来的袋里。
这时,旁边的玻璃窗被打破了。这是出于我意料之外的。不过,这给了我时间。
如果他们不是先打破玻璃窗而是直接开枪,我早就完了。就在我听到打破玻璃窗的声音的一刹那,我已就地一滚,扔出了一颗烟雾弹,接着又连扔了几颗,同时又扔出一颗强力炸弹。我试图在一片混乱中夺门而出,但已经来不及了。
“你已被包围了,快投降吧!我们知道你是谁。”
我再透过烟雾往窗外一看,只见各种车辆停在大楼四周,海军陆战队员、警察、陆军士兵已包围了整个大楼。
我剥下了上校出纳员的服装换上,然后手提两个旅行袋,走出办公室。又向走廊上扔了几颗烟雾弹和催眠弹。这样边走边扔,来到了大楼的正门。
我推开大门,大声喊叫:“别开枪,他就在我背后,我成了人质。”
外面的海军、士兵和警察都呆住了,没有一个人开枪。
我急速滚下大楼的台阶。一到街上,我立即站起来命令士兵们开枪。
“快开火!我逃出来了,向高处开,我们的人都躺在地板上了。”
这时的情景煞是热闹,各种火器向正门内开火。我乘机溜到停在最近处的吉普车上,用一颗催眠丸弄倒了司机。我把他拖到后座,把两个旅行袋往车上一扔,开车就跑。
这时,第一辆警车已跟踪上来了。不要小看了公元1975年的原始社会。其军事和警卫效率不比3.2万年后的太空特警队差多少。
接着有二三十辆各种各样的车子快速跟踪而来——小汽车、吉普车、卡车、警车,还有几辆摩托车。警灯闪烁,警报齐鸣,一路上风驰电掣,蔚为壮观。
我的车子凑巧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