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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收入使布兰沙德一家已不再对分期付款担惊受怕,而拉尔夫对财富的胃口却越来越大:房子要修理,家具要更新,所有孩子(拉尔夫这样想)都应有新的背带,更不能忘记他们的教育费用,所有这一切都需要钱,钱,钱!
拉尔夫已习惯于为“自己的家”焦虑不安,当汤姆伤风感冒,当贝蒂为孩子们烦恼时,他都感到“内心”、备受煎熬。他觉得自己对这一切都负有责任,他的全部存在的意义就在于——
永远给全家人带来幸福,只有这样自己才能心安理得。
正因如此,还得采取决定性的步骤。
拉尔夫否定了继续炒股票,这种做法可一而不可再,迟早会惹出麻烦来的。
那怎么办?汤姆在写书,也许能设法使它成为畅销书?然而在浏览汤姆的手稿后,一切都很清楚,象这种研究专著绝不会取得商业上的成功。所谓阳春白雪、曲高和寡正是这本书的特点,凡夫俗子可不敢领教。
拉尔夫苦思冥想人们发财致富的奥秘:其一是继承巨额遗产,可惜这一家子没有任何亲属是百万富翁;其次是意外致富,但是在大学教书或图书馆工作都不可能有外财,就连在街上捡到钱包也是不能想象的。
不过钱是可以赢来的,就象拉尔夫在有奖征答中那样搞一样。啊哈!有了!彩票正是可以暴发横财的途径!
当然事情并不简单,开奖所用的是一种最为原始的摇奖机,每次由机器逐次转出一颗带数字的小球,从而产生中奖号码。拉尔夫花费了大量时间,企图掌握它出数的规律,结果证明根本是枉费心机……
有门了!中奖号被摇出以后,会立即被输入计算机,以便在众多售出的彩票中寻找中奖的那张。而事情只要一和计算机搭界,拉尔夫就自有办法。
这时是冬天,负责修剪草地的机器人正无所事事,拉尔夫为它重编了操作程序,其中最重要的一条是开启门锁。然后拉尔夫着手研究邻近商店里的那台彩票自动出售机,这比较简单,商店每天六点钟关门熄灯。在二月份最后一天的七点一刻,拉尔夫把机器人派往商店,机器人绕过建筑物,打开商店后门潜入进去。彩票是在当天晚上九点钟当众开奖的,这时拉尔夫已经接通了彩票公司的计算机,三分钟之内就洞悉了全部中奖号码。他又命令机器人拨回了商店自动出售机的定时器,打印出一张头奖彩票,注明出售时间是五点三刻,并混入当天已售出的其他彩票号码中,等待着一齐输往彩票公司的计算机。
机器人仔细地锁好门并回到家中,它得把中奖彩票交给守在汽车库旁边的吸尘器机器人,乘机把汤姆衣袋中的彩票换成这张新的,而原来那张却被送进了贮尘袋中。
开奖的结果是在当晚十一点的电视里宣布的,汤姆在沉着脸听完全部中奖号以后,只说了一句话:“该死的!”
拉尔夫顿时感到自己的全部电路都在发抖,他做梦也没想到汤姆会把所买彩票号码背了下来,而万一汤姆不再去查对号码岂非前功尽弃?
“出了什么事?”贝蒂问。
“我又没能中奖。”汤姆说。
“爸爸,把你的彩票给我,”小波尔站在门边奶声奶气地说,“我们明天玩乘车游戏,我要扮售票员。”
“明天再给你,”汤姆回答,“你干嘛还不上床?”
“我要喝水,”波尔缠着说,“爸爸,今晚就把票子给我。”
“该死的,”汤姆咕噜说,看也没看就从衣袋中摸给了波尔,“拿好,赶快去睡觉!”
波尔抓住彩票朝厨房走去。
“6—1—2—0—2—2—3—8—7—9。”他一字一顿拖长声调念着。
“什么?什么?”汤姆问,“你在嘟哝什么?”
“就是这个号码,爸爸,6—1—2—0……”
“这不是我的号码,”汤姆大为奇怪,“快拿回来给我看看。”
他从小儿子手中接回彩票,惊诧莫名地盯住细瞧。“我敢起誓,我的彩票不是这一张!”他又转身问贝蒂,“听着,中奖号码是多少?”
“我怎么知道,你打电话去问不就得了?”
汤姆立即拿起了听筒……
“快记下来!”他命令贝蒂说,“6—1—2—……”
“正是这一张!”贝蒂吃惊地写下了全部号码,我的上帝!你中头奖啦!刚才电视中还说过,我们州就中了这么一张,奖金——要超过二百万美元呐!”
汤姆和贝蒂相互凝望,然后贝蒂从沙发上一跃而起。
“哈哈,我们发财啦!”她在房里跳起了华尔滋,一边嚷着,“我们发财啦,我们发财啦!”
第二天一清早汤姆给大学打了电话,请同事为他代一下课。贝蒂也请了假,这一天他们俩不打算出去,只想沉浸在狂欢的幻想之中。
“我真不想再见到这台该死的计算机!”贝蒂突然说。拉尔夫心想她一定是指的她图书馆里的电脑,那东西不过是台庸俗的处理机器而已。
“我们中了,我们中了,我们中了!”汤姆还在不断重复地说,拉尔夫也觉得浑身电路都在歌唱,他从未体验到如此的欢乐。现在全家幸福了——这一切是他给的!
“现在我们可以……”他俩同时开口又同时顿住。
“你先说!”他说。
“不,你先讲!”
“好,那么一齐讲,”他说。于是他们俩齐声嚷道:“现在我们可以从这里搬出去了!”
霎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拉尔夫全身冰凉,所有的线路几乎都在痛楚地呻吟;我的家,我的家!……
“我真不想再见到这台该死的计算机,”贝蒂又说,拉尔夫顿然醒悟到这正是在指他,“我有一种感觉,它老是在注视着我们,就象是密探。住在这种房子里,我感到自己成了动物园里的观赏野兽。”
“搬走,亲爱的,我们当然要搬出去,”汤姆赞同说,“现在我们是有钱人了。”
拉尔夫感到一阵可怕的疲劳,什么都不想再干,储存库里只是响着“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家……”
布兰沙德家动作快捷,围墙上已贴出“出售”的告示。汤姆和贝蒂放下工作去郊区到处寻找新居,很快就落实一所别墅。然后是搬家前的纷扰忙乱,全家都在包扎东西,而拉尔夫默默地睨视这一切。
“我将永远再看不到孩子们的成长,”他想,“再见不到他们如何恋爱,如何约会,我永远再见不到他们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自己造成的!
如此巨大的沉痛,拉尔夫真想立刻通知修理队来重新焊接那些出了纰漏的焊点……但还有一丝希望,也许汤姆和贝蒂会改变主意并留下来。
拉尔夫的等待是徒劳的,全家不久就已迁走。房子空无一人,一片死寂。拉尔夫偶尔指派机器人打扫一些浮灰,大多数时间无事可干,这种时候他特别苦恼。
“他们一直就在恨我,”拉尔夫想,“我爱他们,他们反而恩将仇报。”
房子不久又卖出了。阿仑一家显得彬彬有礼,拉尔夫觉得还不错,他们家也有孩子,尽管都比较小,并且只有三个,但毕竟是天真烂漫的孩子。八月底阿仑家就搬了进来。
“我再不去管他们的事了,”拉尔夫对自己说,“绝不再这么干了,我只管打扫,修剪草地……就这些,其他一概与我无关。”
“请原谅,我的宝贝,”阿仑太太对女儿说,“我知道你多么想要那个金发的娃娃,但我们现在得每月支付买房子的钱,所以没法再买别的东西了。”
“得,这家又是没钱的,”拉尔夫想,“我再也不掺合进去,再也不搞什么股票、奖券等等花样,我太疲倦了。”
晚间阿仑太太向丈夫谈及没给女儿买玩具娃娃的事,“噢,小玛丽真可怜,泪汪汪的。也许这所房子对我们来讲是太阔绰了,但我实在喜爱它,还有这台聪明的计算机,它把一切都搞得井井有条,就象是位绝顶的管家……”
“是啊,”阿仑先生说,“真见鬼,我对这所房子和计算机喜爱的程序一点也不亚于你。”
“你知道,我从来并不想太富有,”阿仑太太接着说,“有了眼下这一切我已完全心满意足……”她说话时两手一摊,象是要拥抱整幢房子一样。
拉尔夫突然感到,在他的控制电路里涌过一阵快乐的波涛。“怎么啦?”他问自己,“也许,再搞上一次小小的中奖如何?”
《狩猎》作者:罗伯特·谢克里
这是意义重大的童子军大会召开前最后的一次集体会战所有巡逻队悉数出席。第二十二巡逻队——翱翔猎鹰队,找了一个背阴的窟窿扎营,触手拉着触手。第三十一巡逻队,沿着小溪行进,队员们一面练习饮用液体本领,一面兴奋地嘲笑着这种奇怪的感觉。
狩猎莫莱什队,也就是第二九巡逻队的全体队员都在等待童子军卓格。像往常一样,他又迟到了。
卓格从一万英尺的高空猛冲下来,稳稳地着陆,随即,他又慌里慌张地爬进童子军堆里。“借光。”他说,“对不起,我记不起时间……”
童子军小队长瞪着他,“你没穿制服,卓格。”
“对不起,长官。”卓格说着又急忙伸出一只触手,他刚才忘了这个礼仪。
其他人咯咯地笑起来,桌格的脸羞成了黯淡的橙色。他真希望自己是个隐形人。
可是。现在这么做怕是不合时宜。
“现在我要以‘童子军纲领’来开始今三的会议。”队长说着清了清喉咙,“我们,艾尔博奈星球上年轻的童子军,宣誓要让祖先的技艺和美德,永远传承。为了此种目的,我们化身为先祖征服艾尔博处女地时所生就的外形。我们在此下定决心……”
童子军卓格调整了一下他的听觉接收器以放大队长柔和的声音。这纲领总是令他心绪澎湃:他很难相信自己的先祖们竟然是生活在陆地上的。如今,艾尔博奈属于空中生物,他们只保留了最小的身形,在两万英尺的高空中通过宇宙射线补充能量,通过直接感官感知外界信息。除非因为感怀往事或是要参加宗教圣典仪式,否则他们不会下到陆地。从拓荒时代开始他们便经历了漫长的进化之路。现代世界始于亚分子控制时代,随之而来的就是现在所处的直接控制时代。
“……诚实而又分平地竞争。”队长还在继续发表演说,“我们决心像祖先一样,饮用液体,食用固体,提高我们的技艺而能使用祖先的工具,感受先祖的思维方式。”
宣誓结束了,童子军成员散布到了整个平原上。队长径直走到卓格面前。
“这是童子军大会前最后一次集体会战了。”队长说。
“我明白。”卓格说。
“你是我们狩猎莫莱什队惟一的二等童子军,其他队员都是一等童子军或者至少也是一等先锋。别人会怎么看我们队?”
卓格懦动着,看上去不太舒服。“不能完全怪我。”他说,“我知道我没通过游泳和炸弹制作测试,可那些本来就不是我的专长。要我掌握所有的东西是不公平的,即使在先锋队员中也有些家伙并非全能,而只是某方面的专才,别指望谁都能通晓一切……”
“那么你的专长是什么?”队长打断他。
“森林以及山地方面的知识,”卓格急切地回答道:“追踪与狩猎。”
队长打量了他一会儿,慢吞吞地说:“卓格,你想不想得到最后一次晋升为一等童子军的机会,并赢得一枚荣誉勋章?”
“我可以去做任何事!”卓格喊道。
“非常好。”队长说,“还记得我们队的名字吗?”
“狩猎莫莱什队。”
“莫莱什又是什么呢?”
“一种凶猛的大型动物,”卓格回答得干脆利落,“曾占据艾尔博的大部分土地。我们的先祖用原始的肉博战与之展开了多次战斗。现在这种动物已经灭绝。”
“没有完全灭绝。”队长说,“一名童子军在此地以北五百英晨,南纬22.3度,西径48.2度的树林里偶遇三只莫莱什,均为雄性,因此可以对其实施猎捕。二等童子军卓格:我要你应用你所擅长的森林及山地知识,对其进行搜寻,跟踪,追捕。在整个过程中,你只能得用我们先辈使用过的工具和战术。我要你把一副完好的莫莱什毛皮带回这里。能够做到吗?”
“我有必胜的信心,长官。”
“立即出发。”队长说:“我们将把皮毛绑在小队的旗杆上,那样我们将在童子军大会上受到表扬。”
“保证完成任务,长官!”卓格迅速收拾好装备,把液体装满水壶,包好午餐吃的固体食物,出发了。
几分种后,卓格已飘浮在南纬23.3度,西径48.2度的区域上空。这是一片荒蛮的,传说中才存在的地方,满目的的嶙峋怪石和低矮的树木,峡谷里净是浓密的灌木,山峰上皑皑。卓格四下张望,显出一丝不安。他向队长撒了一个小谎。事实上,他并非十分精通于森林和山地知识,而对于什么追踪和狩猎也是一窍不通。除了会在五万英尺的去端做白日梦,他没有其它的拿手好戏,假如找不到莫莱什该如是好?假如凶残的莫莱什先发现了他又该怎么办?
不可能的,他向自己保证。紧急情况下,他不可以一直伪装起来,谁能发现他?过了一会儿,他闻到一丝微弱的,莫莱什的气味。同时,他又察觉出在离自己二十米远的地块形状古怪的T形岩石附近有东西在缓慢移动。
事情竟会如此顺利?真不赖!他悄无声息地完成伪装,慢慢向目标靠近。
山路愈发陡峭,烈日当空高悬,即使身着可调温度的工作服,派克斯顿仍然大汗淋漓,而且总是被同伴打趣逗弄,这让他有些恼羞成怒。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儿?”他问。
赫罗拉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亲爱的先生,你不想变得富有吗?”
“我们已经很有钱了。”派克斯顿说,他那棕色的长脸上挤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
斯泰尔曼走过来,在测试议器的重压下,他气喘吁吁。他把仪器小心地放在地上,一屁服坐了下来。“两位绅士有兴趣休息一下吗?”他问。
“干吗不?休息,我一向很擅长。”赫罗拉说着就靠在一块T形岩石上坐了下来。
斯泰尔曼点燃烟斗,赫罗拉从工作服的拉链口袋里找出一枝雪茄。派克斯顿看了他们一会儿问:“那么,我们到底什么时候离开这个星球?难到我们要在这里永久居住了?”
赫罗拉一笑,点燃了他的雪茄。
“嗨,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派克斯顿不耐烦地叫道。
“歇会儿吧。少数派。”斯泰尔曼说,“在这个公司里我们仨各自持有三分之一的股份。”
“用的都是我的钱。”派克斯顿说。
“那是当然,这也是我们让你加入的原因。赫罗拉用他的开采经验入股;我拥有理论知识和飞行驾照;而你有钱。”
“可是,我们飞船上的货,现在已经足够多了。”派克斯顿说,“储藏室也完全填满了。我们干吗不现在就去文明世界开始享受呢?”
“对于财富,赫罗拉和我可不具有你那种贵族式的慷慨,”斯泰尔曼冷静得有些夸张,“赫罗拉和我有一种单纯的渴望,就是要把飞船上的每一个角落和缝隙都装满财宝,燃料箱里装满金块,面粉罐里装上绿宝石,甲板上的钻石堆得没过脚踝。我们要让所有财宝适提其所。看看我们周围吧,各种各样付印的小玩意儿,都在乞求我们的垂青呢。我亲爱的派克斯顿,我们想要的是非凡而又绝对的富有。”
派克斯顿走神了。他专心地注视着路边的一个地方,突然压低声音说:“那根树在动。”
赫罗拉哈哈大笑起来,讥讽地说:“我猜测是怪兽吧!”
“镇静。”斯泰尔曼一副沮丧的神怀情,“孩子,我是个中年人了,体重超标,易受惊吓。你们认为这里如果存在哪怕一丁点儿的危险,我还会继续留在这里吗?”
“看!它又在动了!”
“三个月前我们对这颗星球进行了勘测,”斯泰尔曼说,“没有发现任何智慧生命,也没有危险的动物或有毒的植物,记得吗?我们发现的只有森林,山脉,金矿,湖泊翡翠,河流和钻石。如果还有什么东西在这里,那它早就该向我们发动进攻了。”
“见鬼,我跟你说,我看见它在动。”派克斯顿仍在坚持。
赫罗拉一下从枪套里拨出马克Ⅱ型手枪,朝那棵树边开三枪。刹那间,那棵树以及十米之内的所有灌木都成了燃烧的碎片。
“搞定了。”赫罗拉说。
派克斯顿用手擦了擦下巴,“你开枪时我听到它在尖叫。”
“当然,不过现在它已经挂了。”赫罗拉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如果你还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动的话就告诉我,我干掉它。现在我们现去找一些绿宝石,意下如何?“
派克斯顿和斯泰尔曼背上背包跟着赫罗拉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