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成的色彩鲜艳的巨幅秋景:红色的树叶夹杂着黄色,又衬上深绿色的针叶林,那景色让人倾倒。
“真美呀!”飞翔着的波朗快乐地大叫,“那么漂亮的树叶!红色、黄色,还有绿色!我都形容不出来了!”
波朗的视点渐渐集中在一片山岭上,他看到成片成片的栎树林。刚下过雨,空气中到处散发着芬芳的气息,肉叶蒺藜、野葡萄和爬山虎结成片,草原上零零星星开着绢毛菊花、紫穗槐花和一枝黄,野菊花连成一片草毯。
“那么多的小丘岭,一座接一座,还有那么多的湖!”波朗还在说个不停。
波朗的感觉越来越具体,他看到自己赶着一辆牛车,车上装满刚打下的豆子,他一边唱着歌,一边悠闲地往家走。不远处可以看到小镇错落有致的木板小屋,很显然,鲍尔斯是这个小镇上的居民。
牛车停在小镇外的一条小河边,鲍尔斯把牛解下来,让它去河里喝水。在河堤不远处,有一座纪念碑,碑上没有人名和任何文字,只有一把石剑插在碑上。
“一座方形纪念碑,碑顶插着一把利剑!”波朗向沙德医生说着他看到的一切。
突然,波朗脸上露出幸福的表情,他听到有人在那边喊:“梅里,到这里来!我在这里!”
“啊,我来了!芬杰!”沙德医生听到波朗喊出一个人的名字,从那声音里谁都能听出波朗的心里有多么快乐。
“芬杰。这个名字一定对他很重要!”沙德医生记住了这个名字。
梦中的波朗和那个叫芬杰的女子一起躺在草地上,安闲地看着头顶上万里无云的天空。在他们身旁,牛群安闲地吃草,小牛犊淘气地跑来闻闻两人的脚,甩甩尾巴又跑掉了。那是芬杰家养的牛,也是芬杰的父母为女儿准备的嫁妆。波朗摘下一朵蓝色的雏菊,戴在芬杰栗色的辫子上,芬杰姑娘幸福地依在他的胸前。
“明年春天我们一定结婚,我可不愿再等下去。”沙德医生听到波朗幸福地说,他很想知道芬杰姑娘说什么,但波朗只是幸福地眯着眼睛,似乎深深地陶醉了。
“要是没有战争,这一切将会多么美好!”沙德医生由衷地为这一对200多年前的恋人感叹着。
一小时后,波朗醒了过来,这回他很平静,梦里幸福的记忆对他起了强烈的暗示作用。
“你和一个叫芬杰的姑娘订了婚,你的家乡在一个小镇上,那镇外有一座插着利剑的纪念碑。”沙德医生从梦里收集到的信息只有这些。
“我没有说出具体的地名吗?”波朗深感失望。
“没有,但你在梦里很幸福,你一定很爱那个叫芬杰的姑娘。”沙德医生说,“最后的结论还要经过分析后才能得出,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查查资料,核实一下梦里的那些细节。”
后来,沙德医生又为波朗做了两次催眠,波朗梦到的情景都和这两次差不多。看来,关于另一次生命的记忆也只有这两件事了。
4.小镇劳伦斯
劳伦斯小镇,是俄亥俄州西部峡谷区的一个偏僻的小镇,人口不足8万。因为地处山区交通不太便利,这里的人们还多以种植业和畜牧业为生,过着平静悠闲的山地生活。
波朗走进小镇时是一个秋天的下午,夕阳斜斜地照着,大群的鸟儿欢叫着在树丛里飞过,街两旁的小木楼像童话里的景物。随风吹来的野菊的清香,把波朗一下子带回了对另一次生命的体验里。
波朗深深呼吸着这里的空气,他有一种真切的回家的感动。“前世家园,我苦苦寻找的生命起点。”波朗竭力克制着自己那想大声喊叫和痛哭的欲望。
波朗今天能够站在他前世生活过的土地上,是因为沙德医生对波朗梦境记忆的准确分析。
那天,沙德医生给波朗做完了催眠术后,整整三天闭门不出,专心思考核对波朗梦中的那些信息。
有一个现象一开始就引起了沙德医生的高度重视:在波朗的梦里,曾提到一种颜色鲜艳的树叶,这是在针叶林和阔叶林混交带才有的特点。还有小山丘和众多的河流,还有芬杰姑娘曾把鲍尔斯叫做“梅里”,插着利剑的碑,这些线索都给沙德医生以很多启发。
他先是查了《独立战争烈士志》,没有查到“梅里?鲍尔斯”这个名字,看来“梅里”这个名字也许只是他们两人之间的爱称,并不是鲍尔斯正式的名字。又根据“混交林”这条线索,在《植物志》上查到这样一段话:
在阿巴拉契亚山地中部生长着夏绿树,夏绿树树叶较宽,入秋则变成红色或黄色,与少数针叶树的绿色映衬在一起,形成美丽的景色。
接着,沙德医生又在《美国地理》上查到这样的内容:
阿巴拉契亚高原,中部有一段平缓的地带,其中心位于宾夕法尼亚州南部、西弗吉尼亚州西北部和俄亥俄州东部。阿巴拉契亚高原以东北部最高,海拔1200米,被流水切割得相当破碎,高原上水网密布,高原上的大部分河流向西流入俄亥俄河,组成大大小小的峡谷。
可是查了很多旅游资料,都没有关于那座奇怪的石碑的记载。
“你前生的家乡是在阿巴拉契亚高原的中部。”沙德医生很肯定地告诉波朗,“你所看到的那个有着一座纪念碑的小镇很可能会在俄亥俄州、西弗吉尼亚州和宾夕法尼亚州。你的前生是个小镇上的农民,种着大片的豆子,还和一个叫芬杰的姑娘订了婚。注意,你也许真的在第二年春天和她结了婚,这就是说,在某一个地方,可能还住着你和芬杰的后代呢!”
“太不可思议了!我不但有可能找到我前世的家乡,还有可能找到我的后代吗?”
“完全可能,只要你尽力地去找他们。但你要注意,你的那些后人们年龄都比你大得多,如果你轻易地说明自己的来意,人们一定会把你当成疯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很小心的。”
以后的三个月里,波朗向整个俄亥俄州、西弗吉尼亚州和宾夕法尼亚州发出了5000多封信,这些信发往波朗在地图上查到的所有小镇,收信人是小镇的教堂、镇办公所、学校、医院和各种报刊。
波朗陆陆续续收到一些回信。这些信多是对波朗表示同情安慰,虽然这些充满爱心的话给了波朗温暖,但毕竟没有解决波朗的病根。后来他甚至连信箱都懒得去开了,有些信干脆堆在桌子上,没有兴趣看了。
这天黄昏,天下起了小雨,波朗无聊地待在家里,给沙德医生通了个电话。
沙德医生一再鼓励波朗振作点,把那些信好好读下去,说不定某一封信里,就会有好消息带给他的。
当波朗拿起最后一封信时,刚一打开,他的眼睛一亮,心跳顿时加速。波朗把眼睛瞪得老大,恨不能把每一个字都吃进肚子里:
我想我的家乡就是你正在寻找的那个小镇,它是俄亥俄州西部的劳伦斯镇。在这个小镇上,确实有一座方形的纪念碑,碑顶插有一把利剑。这座碑据说是纪念一位古代勇士的,距今已有400年的历史。不过有一点和你信上说的不一样,石碑不是在河边,而是在小镇的一条小街上。我希望这里就是你苦苦思念的家乡,并诚恳地欢迎你回到故乡来。
波朗反复地把这封信读了无数遍,常常在不知不觉间,让泪水打湿了信纸和衣襟。
一星期后,波朗出现在劳伦斯的小镇上,那原本遥远的不可企及的一切,现在真实地出现在波朗的眼前了。
果然,像信上所写的那样,石碑没在河边,而在小镇的一个小广场上。当梦里的石碑真的出现在波朗眼前时,他突然有一种强烈的眩晕感,恍惚之间他已经站在了220年前。
广场的长椅上正有几个老人在闲坐,波朗上前去打听石碑的来历,老人都说这座碑是小镇的象征,为的是纪念一个古代的勇士。勇士力大无穷,曾用他的利剑劈开过一块顽石。后来,他把自己的剑插在这座顽石上,告诉后人说,谁要能把这把剑从石头里拔出来,谁就会像他一样有力量。
“400年来,没有人能拔出这把剑是吗?”波朗小心地问。
“当然没有。如果剑被拔去了,这座石碑也就会不存在的。”老人们异口同声地说。
波朗上前试着去拔那剑,只觉得剑身似有千钧之力,铸在石碑座上纹丝不动。
老人善意地笑了:“年轻人,很多人都来试过了,他们比你要强壮得多呢!”
波朗没有失望,他当然知道自己不能拔下那利剑,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那剑千秋万代地竖立在小镇上。
“这里原来是一条河,石碑原来就在河岸边,因为河岸泥沙一年年堆积移动,石碑离河岸才会越来越远,现在竟然站在小街上了!”波朗对那些老人们说着往事。
老人们一个个睁大了昏花的眼睛:“年轻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我当然知道,因为我看到过。还有,我不是年轻人,对你们来说我很老很老。波朗真想把这些话大声地说出来,但那么一来,老人们一定会把他送进疯人院,波朗只好把这些话咽了下去。
傍晚,波朗一直在小镇徘徊。踏在他曾经生活过的土地上,波朗似乎记起了更多的事情。有时,他会突然在某条街道上停下来,愣愣地看着一个方向。他的眼前浮起了已经消失的景物,圆木小屋,爬满牵牛花的木栅栏,走过石子小路的穿着麻布长裙的女人和扎着皮裹腿的男人,吱呀的牛车,木轮上饱满的铁钉转动时晃动的阳光,这些景物越来越清晰。
“风车,这里曾有一个磨坊,有一架很大的风车!”波朗脱口喊了出来,“那边,还有一座木质的小学校,沿着山路上去有一座小染房!”
模糊的往事又清晰起来,波朗站在干净宽敞的小镇街道上,常常有时空错位的感觉。
“没有!没有你说过的大风车,也没有木质的小学,没人看到过山路上的小染房,你一定记错了!”所有的人都向波朗摇着头,他们不明白这个瘦弱的年轻人为什么老说些没有根据的话。他们眼里的小镇,是一座规划得很整齐,而且快速地融进了现代化进程中的美丽的小镇,哪里还会有陈旧的风车,破旧的学校呢?
波朗用了很大的毅力才使自己平静下来,他把前生和今生吃力地割断,又回到了眼前的生活中。
岁月无情,人世沧桑,往事只能随风而去,波朗深深地叹息着。
波朗租下了给他写信的保罗太太家的一座空房子,他要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
波朗再次感谢保罗太太帮他找到了故乡,他对保罗太太说自己是个孤儿,从小漂泊在外,今天第一次回到故乡来,善良的保罗太太对他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
“你想在这里长期住下去吗?我还可以帮你介绍工作。”保罗太太请波朗吃了第一顿饭,新鲜的豌豆汤和莴苣苗再加上香洌的果酒,这些家常食物又使波朗想起了他梦中的情景,波朗忍不住流下泪来。
接下来的半个月,波朗走访了镇户籍处,查看了堆积如山的旧户籍。他没有看到自己的名字,当地的户籍只保留30年,220年前的人根本无处查找。
他又去参观了小博物馆,详细地看那里的展品。在介绍独立战争的展室里,波朗看到了这样的记载:200多年前,阿巴拉契亚山地曾是独立战争的一处主战场。由于这里贫瘠荒凉,环境恶劣,战斗打得很艰苦,独立战士们伤亡惨重。据不完全统计,劳伦斯镇牺牲在独立战争中的烈士共有30多位,他们多是25岁以下的青年。
文字下面,是30多位烈士的简单生平,波朗仔细看了每一个名字,姓鲍里斯的有两个:一个叫做克森·鲍里斯,牺牲时22岁;一个叫做埃里·鲍里斯,牺牲时24岁。
“我究竟是哪一个?”波朗深情地抚摸着这一行文字,他的记忆又在两次生命里交错,他心中迷乱不堪,身体也摇晃起来。
“年轻人,你不舒服吗?”朦胧之中,一个亲切的声音响在耳边,一位中年工作人员扶着波朗坐在长椅上。
“不,我很好。我只想知道到哪里能找到这两位鲍里斯的家人?”
“这要去户籍处问。220年了,怕是他们早就不住在这里了。”中年人一直关切地看着波朗苍白的脸。
“是啊,你说得对,220年过去了。”波朗对中年人吃力地笑笑,谢过了他的好意。220年的时光又一次割断了波朗的思绪。
“那么他们的坟在哪里呢?”波朗又想到一个问题。
“怕是都在他们牺牲的地方,他们都死在离这里很远的战场上,一定就地安葬了。你为什么问这些?”
线索再一次断了,波朗距离他的目标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却又偏偏无路可行。波朗站在这片他曾经熟悉的土地上,怅然若失。
5.遥远的外祖父
转眼20多天过去了,波朗已走遍了劳伦斯小镇,保罗太太也帮他走访了很多人,还是没有发现两位鲍里斯烈士的家人。更糟的是波朗的旅费快要用完了,如果再住下去的话,波朗怕是连保罗太太的房租都付不起了。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我一定要找下去,否则我会抱恨终生。”波朗经过一个个痛苦的不眠之夜后做出了决定。第二天一早,波朗对保罗太太说,他很愿意在镇上找些零工来做做,因为他不能老这样闲逛,他要找些事情来干。
保罗太太把波朗介绍给一家人,这家的主人名叫山坎,有一个很大的堆放干草和谷物的仓库。山坎准备把仓库彻底地修理一下,因为今年他家的牛增多了,需要存放更多的草料。
波朗在山坎家干了一个多星期,每天他都和山坎爬在仓库顶上,把有裂缝的木板取下来,换上新的木板和谷草。
这一天,山坎又买来几块木板,要波朗和他一起从街上扛回来,他要在仓库里做一个搁架堆放杂物。因为天气热,波朗就脱去上衣,扛着板子穿街而过。
就在波朗最后一次扛着板子走在街上时,路旁一个闲坐着的披着蓝披肩的老婆婆喊住了他:“小伙子,请你等一下!”
“老夫人,您要我帮忙吗?”波朗放下肩上的东西,擦着满头的大汗。
老婆婆走到波朗身边,揉了揉眼睛,认真地看着波朗的后背:“真奇怪,怎么这么像呢?”老婆婆边看边咕噜着。
波朗知道老婆婆在看他后背上的红痣,他笑笑说:“从小留下的,很像一棵松树!”
“当然像松树,否则我就不看它了。”老婆婆说出一句让波朗很感意外的话,她伸出手来,认真地摸摸波朗的红痣,“连长的地方都像,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老婆婆的话越说越奇怪。
“谁?我和谁相像?”波朗头皮一炸,浑身像泼了凉水一样猛一激灵,“你看过和我很像的人吗?”波朗的声音抖起来,他预感到自己可能会抓住什么东西。
“你的这块痣让我想起一个人,很久前就死去的一个人。让我想想,他的名字叫……”老婆婆又坐在长椅上,默默地沉思,想着想着,那样子好像要睡着了。
波朗急得直想跳脚,他恨不能从老婆婆嘴里掏出话来。
“波朗,快把板子扛过来,站在太阳底下干什么呢?”远处,山坎在叫波朗。
坐在长椅上的老婆婆昏昏沉沉,好像已经睡着了。
“老夫人,您别走,我去去就来!”波朗摇摇老婆婆,老婆婆糊里糊涂地哼了一声,波朗扛起木板飞奔而去。
到了山坎家,山坎又要波朗把板子都运到仓库里,堆放整齐。
波朗心急如焚,等他做完这一切,再飞奔到街上找老婆婆时,哪里还有老婆婆的影子。
波朗一屁股跌坐在长椅上,再也不想站起来了。
“很像,连长的地方都像,世上还有这么巧的事?”老婆婆的话又在波朗耳边响起来,“这块痣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很久以前就死去的人。”
老婆婆所说的那个人会是谁呢?会不会就是我?波朗索性躺倒在椅子上,老婆婆说过的话就像雾里的一盏灯似的隐隐约约亮着,指引着波朗朝一个方向望去。
可是老婆婆没告诉波朗他究竟像谁,波朗想抓住的那点希望就在他眼前飘飘晃晃,像一只飞动的萤火虫。
“老纳西,老纳西你快醒醒!”迷迷糊糊中,有人推着波朗。
波朗揉揉眼睛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在长椅上睡着了,一个牵着狗的老婆婆在推他醒来。
牵狗的老婆婆这才看清睡在长椅上的是个瘦瘦的小伙子,抱歉地笑了笑:“老纳西总是睡在这里,我还以为又是她。”
“就是那个披着蓝色大披肩的老夫人吗?”
“是啊是啊!蓝披肩,老纳西的蓝披肩还是他的远房侄子送的呢!”这个老婆婆比那个老纳西更糊涂,一会儿就忘了她要找老纳西的事,而在没完没了地说着她年轻时也有一条新披肩的事。
“老纳西,我只想知道老纳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