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宴毕,将军们便起身围石榴树溜达,还动手去摘果子。但是他们没有防护,因而果未摘成,反而大将格列米亚和三位上将很快中了宇宙种子箭,受到了共同和平安详意识的陶冶,拒绝飞回莫斯科,同样自觉自愿地走向石榴树,与树融为一体。
石榴树的树枝被绿色的果实坠得弯弯的。国防部决定,对公众和总统隐瞒军事首脑消失的事实。须知对那些将军职位垂涎三尺的,大有人在。
融入共同幸福之中的将军们也一个个变成了苹果,在迎风摇摆。他们安详而轻松地考虑着免除暴力的问题。
而石榴树本身更是喜上加喜,因为昨天他还不曾希冀能从地球接纳到这么多高素质信徒。
的确,凡变成了石榴树果实的人都尝到了这种幸福,他们不再企求别的什么,不期待退休,不盼望度假,更不希罕什么冷杂拌汤,甚至也不会想到结婚……
第二天,又有三只猫及哈巴狗茹里克被接纳进树,随后是狗的主人和几个路过的人。还有一只乌鸦飞到乌达洛夫头顶上,也是自投罗网。
被部队封锁的院子静悄悄。长凳上坐着既没有疏散,又没有发生变化的最后一位居民——明茨教授。他保持着警惕,不顾闷热,仍穿着那件厚呢子大衣。他暗下决心:我和你们同在。
他心情沉重,因为他失去了好友,失去了善良的邻居,现在正处在失去我们整个星球的边缘。石榴树又在发新枝,挂新果。为了吞掉俄罗斯联邦全体居民,它自身当然要发展。
明茨躲避着种子箭,绕树转了转,端详着一张张果实脸。不,他们全都一样地幸福祥和。果子可以被摘下,烧掉,但这就等于屠杀。最确切的说法是,人类还没下决心消灭石榴树时,树就先把人类吞食掉了。
“孩子们就可怜了。”明茨惋惜说。
石榴树用心灵感应术传给他答话:“您不必为他们而惋惜,而应当为他们而感到高兴。他们无需过渡,就将获得恬适与幸福,以取代那令人厌倦的学校学习与生活,取代大学那有损自尊的岁月,取代虚度年华的悲哀。他们比您明智,教授,他们从小就超脱了欲念和桎梏所带给他们的痛苦。人类将不再知道疾病和死亡……”
“知道欢乐。”教授插入一句。
“每一种欢乐都以悲哀和痛苦而告终,正像每一种爱情都以离别而了结一样。生也即死。”宇宙苹果玄妙地解说着。这时数不清的果子也都在枝头连连摆晃,以此来认证这话正确而精辟。
明茨彻悟到,他已经失败了。
“往后呢?”他问。
“往后嘛,就扩大幸福者的队伍。让入伍者心甘情愿,不慌不忙,高高兴兴地加入。”
“可这样一来,冲突也将开始!”
“这一点,我们也预见到了。因为,小孩一般都会拒绝服药,他们不懂得药能治病的常理。”
“那你们究竟打算咋办?”
“我们已通盘考虑过。”宇宙苹果回答,“根据挂在我枝头的将军们的建议,我们决定参加俄联邦议会选举。我们要让‘幸福党’获胜,‘富裕党’获胜。”
“哪谈得上富裕?”
“您不了解我们,教授。”宇宙苹果耐心地回答,“富裕不表现为人们所拥有财物的数量,而表现为人们具有的愿望。绝对的富裕,只有当人们一无所求的时候,方能达到。人们既然已一无所求,那万事就已皆了!”
“那议会选举……”明茨问,“接下去又咋办呢?”
“如果他们不让我们发挥作用,充分让居民享受宇宙幸福,那我们就选自己人当总统。”宇宙苹果说。
明茨挥了挥手,便转身走回家去。
他已决定与朋友会合。
他走进自己简朴的办公室,关掉传真和电脑,把那些未及发出的信件和未写完的文章统统塞进了废纸篓里。因为文章在那宁静的世界里已经无用……
他和衣坐到沙发里开始打盹,不久便睡着了……
假若你处于完全的幸福之中,你必定不再需要什么冷拌汤、大衣和睡眠。
因为所有的果子都已处于一种甜蜜的半醒半睡之中,在无休无止地畅谈幸福和清闲。
乌达洛夫就是如此,悬挂着,享受着。
可是后来,连他自己也不明白,在他脑海里怎么会突然冒出一种异样的思念。克谢妮娅在那儿情况如何?她没出什么事吧?
“哦,没事!”石榴树听出了克谢妮娅心里想说的话,就代为转达,“您的妻子克谢妮娅果实,也像您一样幸福,舒畅。”
这回答当然使乌达洛夫感到高兴,但是克谢妮娅自己的牵挂也远远地传到他的心里:“我把冰箱的电关了吗?要是没关,到月底是要付电费的。”马上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远在托木斯克的儿子马克西姆近况如何?他已经好久没写信来了。”
“马克西姆、托木斯克、冰箱如今与你我全都无关。”果实乌达洛夫也把自己的想法传给了妻子,“完全无关!”
“完全无关!”克谢妮娅表示同意,但牵挂仍然不断,“猫也没人喂呀!”……
这时,格列米亚大将也把自己的牵挂传给了所有的果子:“哦,明天技工要到别墅装修卫生间。谁去接他呢?”
“谁需要你的技工!”石榴树有些生气,“你终究已经得到了幸福嘛。”
“的确如此。”大将不得不承认。然而另外一位年近老迈的军需将军又在担心,他年轻的太太会与副官斯米尔诺夫偷情,石榴树又忙把将军这种愚蠢无用的想法平息下去。加芙里洛娃大婶则对儿子的作为感到气愤,他儿子喜新厌旧,要再度结婚,并把家里的房子换了。
“你还要房子干啥,大婶!”石榴树终于感到痛苦。
“确也如此。”加芙里洛娃不再争辩,但又问,“不过我将住在哪里呢?”
……一切都已解决。
看来,所有的果子在享有了幸福之后,又开始忆旧。这些人一生追求的幸福和安详,毕竟来得太容易了吧……
明茨教授拂晓醒来,脱了大衣、上衣,甚至鞋子,怯生生地走去向“幸福”就范。室外天气转冷,寒风刺骨。
石榴树冷得缩成一团,颜色也变黑了,全身直发抖。
果子一个个落到地上,最后一批果子落光了。
像先坠地的果子一样,所有的果子又都恢复原样,又成了睡梦中的古斯里和其他城市的居民。
人们纷纷从地上爬起来,抖掉身上的尘地,就走开了,谁也没有再去理采那棵奇怪的石榴树。
除了乌达洛夫之外,再没有人认出明茨教授来。乌达洛夫回家时,看见他,说:“快走,到暖和的地方去!不然你会感冒的。这是一次宇宙试验,幸好失败了。”
“你从树上掉下来啦?”明茨猜道。
“那当然!”乌达洛夫回答,“明天一早,咱们钓鱼去吧!”
石榴树用心灵感应术宣称:“你们还会对此感到惋惜的,愚昧的人们!”
它收拢了枝叶,变成了一艘小巧的宇宙飞船,腾空而起,冲向那繁星点点的苍穹。可最后这一幕谁也没有发现。
既然大家都忙着离开院了,谁还会去留意它呢!明茨教授也不过如此。
《石头河》作者:迈克尔·格林
在第七个生日的清晨,查理。伯哈德被车道上打篮球的声音吵醒。他双目紧紧盯着从天花板悬吊下来的F-14模型,十分安静地躺在毯子里,听着。球运着、运着……
“砰”,球运着、运着、运着……“砰”!每一次投篮,球都猛撞在车库门上。
清晨5点15分。窗外的世界是一片淡淡的蓝灰色,在天空衬托下的树梢似乎一动不动。
突然,打球的声音消失了。
一切都非常奇怪。查理向下伸伸脚,轻轻碰碰他自己,然后,慢慢从床上溜下来,穿过房间。谁会一大早在那里呢?
他把脸贴在纱窗上,除了房子旁边一条狭长的小路外,他能看清下面整个车道。没有人!刹那间,查理纳闷篮球的声音是否是自己想象出来的,或许可能他弄错了,是隔壁传过来的什么声音。
但,接着他看见地上有个东西,就在犯规线的左侧,这个东西小而亮——是一颗他拳头大小的、红黄相间的钻石!它像陀螺一般快速地在原地转动。
查理转身跑进客厅,在母亲房间的门口停住,轻轻叫她的名字——一次、两次——但她并没睁眼。他站在那里朝房间里看着她,有好几秒钟:一个男人和她一起躺在床上,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这个男人双臂毛茸茸的,并刺上了好多黑色花纹。
查理向楼下冲去。当他跑时,房子嘎吱作响,似乎还在沉睡。他母亲的一件连衣裙卷成一团扔在起居室的地毯上。他踩过连衣裙,通过窗户向车库望去,那个水晶般陀螺还在猛烈地转动,地面上形成一个小水坑,一股细细的金黄色的雾霭从水坑里升起,而这个水坑现在已把犯规线全面淹没了。
当这颗钻石从车道地面上升腾而起时,查理心中的全部恐惧顿时消失。一刹那间,钻石在地面上方一尺高左右飘动,像陀螺仪在旋转,喷出桔黄色的液点,一些液点溅到纱窗和窗台上。然后,随着一阵阵轻哨声和一道白光,钻石向高空升起,在篮板和车库上方形成弧线形状。
“哇,”查理惊叹道,“妙极了。”
然而,最后促使他走出房子外面的是他惊异地看到他的篮球被人撕破,放掉了气,丢在那边草坪上。他不能相信这是真的!他祖父在昨天把这个球给他的——“迈克尔。乔丹空中攻击”,整个球红黑两色相间,非常新,看上去好像很轻很轻。而现在,它看上去就像当狗无聊时可能啃上一两口的东西。
“直到我起床时,你才能离开这个房子,”他妈妈总是这样告诉他,特别是自从她开始与她的朋友们很晚睡觉以来。所以,他尽量轻轻地打开厨房门,走到外面的银白蓝色的黎明之中,暂时决定忘记或不去想那个旋转的钻石的怪事。
一股肉桂的气味特别浓烈而又来的突然,查理打了两下喷嚏,才设法把门关上。他刚要用衣袖擦擦鼻子,一个东酉突然抓住了他的腿,把他拖倒在地上。
他感到有一股热流,似乎就像妈妈把炉子打开一样,同时,一大团冰凉的流液从这个东西的嘴里喷到查理的睡衣上。
查理拼命要挣脱开,因为它抓住了查理的脚踝。这个东西的脸一半是青蛙,一半是巴喇狗,双颊下垂,两眼如同网球般大小,皮肤发灰、滑腻腻的肉体如同蚯蚓一般滑溜溜的。
尽管它并不比他大,但查理立刻意识到它的力量比得上一个成年人。他想尖叫、呼喊妈妈的名字,但发出的只有啜泣声。这个可怕的东西懒散地躺在草坪上,把查理拖近并紧紧地把他抱在胸上。
“考,”它说着,“卡尔”。
时间还很早,在泰克曼潜藏着时候,这个男人插进了一盒带,对准电台,回到睡椅上来。很快屏幕上出现了人影。泰克曼认出其中一位女性,是上一部电影结尾时出现的一位年轻东方女性。她头发很长,激动时喜欢大声喊叫。泰克曼认为她非常美丽,像一座火山或一种良种动物。
睡椅上的那个男人开始发出鼾声。泰克曼从工具袋里又拿出一颗瘦果。这将是他今晚的第三颗药剂。他耸耸肩,吞下瘦果。捣毁穴巢之后,长达数小时,他走过好多街区,顺着人行道,路过每一条街道,从一个城镇走到另一个城镇。现在时间已晚,他又很累。再来一颗瘦果对他不会有什么害处。
躺在梅红色地毯上的那只老雄猫,并没因泰克曼还穿着隐形斗篷,而上当受骗。当他关掉装置时,这只老猫只是打了一下呵欠。荧屏上那位遭到粗暴对待的女人直盯盯看着泰克曼,她眼睛里流露的深沉好像是在告诉他,他捣毁穴巢做得对。
看着她和她的同伙,他突然想到这个星系的中心的怪物或许就是穴巢,一个无法想象的黑暗中心,是由播种集团栽种的某种威力无比的变体。他发出信号要与队里其他成员讨论一下这个想法,接着意识到这当然不可能了。因为,他们全体安全地集结在船上,等候与其他队一起被移植到下一个目标世界里,他们在这里的工作已经结束,他们完成栽种穴巢的定额,做好充分准备等待出发。
他坐在这里,他是一个叛离者、破坏者。B·K·泰克曼是穴巢的捣毁者,是受愚弄的人类的保护者,哎呀。
当然,在全世界有二十几个穴巢,他捣毁掉其中一个对这种栽植的最后结果不会产生什么重大影响。一般,都获得大丰收。既使是仅仅一个健康的穴巢,只要给以充足的时间,对这类世界来说,结果它就能长得相当大。泰克曼了解这一点,就像他了解丰收之后要不可避免地发生什么事一样。
当在他旁边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的那个男人突然醒来时,泰克曼溜回进隐形斗篷之中。这个男人对屏幕说,“妓女,从那里出去。”
泰克曼跳到地板上,离开房间。他想呼吸一下空气。到动身的时候了。当他打开通往院子的拉门时,立刻发现D·C·在草坪的阴暗处等候他。树梢上方的月亮很圆。由于泰克曼第一次看见它,对它脸上的表情感到很惊讶。
D·C·含糊不清地嘀咕着,大概是船和你的播种集团。它到这儿来仅仅是为了找我吗?泰克曼很纳闷。当然不是。
他小心翼翼地下了台阶,走近一点儿,躲在草坪里的蟋蟀停止鸣叫。“你要干什么?”泰克曼问D·C·“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D·C·叹叹气,说,“播种者无论走到哪里,都留下一条粘泥的痕迹,特别是那些叛变的播种者。”
泰克曼偶尔听说过关于叛离者的谣传,但对他们的命运如何一无所知。据他所知,直到今晚还没有播种者故意破坏穴巢。他不知道D·C·要把他怎样。D·C·额头上的蓝色指示器开始闪光,后部肺叶在喘气。
他从工具袋里拉出杆状式手电,告诉它,“在我没有把你熔化掉之前,赶快滚开。”
一束月光掠过它的头顶,D·C·回答说,“我有个好主意,就是吃饭,我和你亲自烧点菜——”
泰克曼还未打开手电,D·C·就向他扑去。
眼看就要扑到泰克曼身上。
突然喷射出火焰,正击中它的胸部,D·C·双臂抽动,一声惨叫,向后倒下,把草坪上的一把椅子猛地撞倒在地上。由许多颜色组成的火花从喉咙的裂缝中哗哗落下。泰克曼对准它,又沿着它的躯体发射出第二道波,然后,把武器的一端顶在D·C·的脑袋上。
D·C·在地上四肢伸展,它有气无力地挣扎着,想站起来,希望减小它的痛苦。泰克曼又对它从头至尾放射能量,直到这个东西一动不动。
他走开,双手开始颤抖。他扔下手电,手电自动关闭。他能闻到D·C·身上散发出来的润滑油气味,又一股轻微的恶臭味从肠子里冒出来。泰克曼穿过草坪,向后走去。在两棵沙沙作响的柳树附近,他发现了孩子们玩耍的秋千,他在秋千的一端坐下来。
后来,当他抬头遥望星际时,泰克曼发现自己在回忆,多年以前,在他学徒期间,他被要求去参观一个世界,在那里,收成特别好。穴巢兴旺,生长繁殖直到怨恨犹如头顶上的云彩一般厚。疾病和罪恶使得大地变暗,痛苦就像山上堆积的白雪一样厚。还有寂寞——寂寞就是一条石河。
它叫阿尔瑟,根据许多旅行者的传说,它是在航船史上曾经遇到了最奇异的世界之——至少在穴巢成熟和出壳以前是这样的,但后来瘟疫和所有其他疾病都占了上风。
当一只蝙蝠飞得很低,在柳树下转圈时,泰克曼观察着。
现在万籁寂静。他能感觉到这个世界在转动。在他参观过的所有星球之中,几乎没有哪个星球能比这个世界更美……
他认为他们还会派另一个D·C·来追拿他,或许派更有效的东西。很有可能是这里的这个家伙与这艘船是有联系的。
因此,他们可能知道它现在的位置,那么也就知道他的位置了。
他关掉发生故障的隐形斗篷——像那只老猫一样,D·C·很容易就一眼看穿—一从工具袋里又拿出一颗瘦果。当D·C·开始丧失外形时,越过草坪他能听到很轻的咝咝声,一小时之内,它将踪迹全无。
过一会儿,泰克曼走过去,找回杆状式手电。他把手电朝树上扔去,直到手电破碎。然后,他把碎片扔到灌木丛中。
他暗自允诺,不再杀人了。
他希望这次做得对。
鲍勃。伍德沃德九点后很快下楼,发现了查理。查理一半身体在草坪上,一半身体在车道上,酣睡不醒。当鲍勃看见碎的篮球和犯规线旁边橙黄色泥坑时,说道:“这是怎么了?”
他跪下,轻轻摇晃着查理的肩膀,呼唤这个男孩的名字,直到最后查理的母亲布伦达从卧室的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