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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明是愿生发病时才会有的行为,她又怎会把这些告诉妹妹?”
“梁珊说愿生一旦发病住院就会和她失去联系,可是愿生自杀以后,远在苏州的她又是如何得知愿生在医院里的情形的呢?她又如何如此肯定愿生是被人诱使自杀的而不仅仅是自身对生活绝望,就凭她对愿生不会自杀这样一种信任吗?”
“最后一点,实际上也是告诉了我们梁珊隐瞒我们的目的所在,她提到一句,‘就在我以为她快要得到幸福的时候’,不错,毕业了,工作了,精神状态稳定了,可这就算幸福了吗?一个女孩子,怎样的情况下才算‘得到幸福’?”
“……你是说……愿生有一个……恋人……?”
“又是无聊的情爱纠葛啊……”凉玉叹气,“而真相,就在这扇门背后……”他们已经走到医生办公室的门口,而凉玉指向的,就是这扇门。
“你是说……宗旭?”
打开门看到二人,宗旭脸上是明显的意外。
“这么晚了,还没回去?”
“想和你说些事情。”
“我很忙。”
“想问你……是如何喜欢上愿生的呢?”凉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道。
半晌无言。随后,宗旭退后,让他们进去。
门,复又关上。
“那是我们大三那年,学校举办了一次个人书法绘画展。我看到愿生参赛的作品——名叫《自省》的自画像。画中的女孩柔弱纤细,却有我从未见过的坚定眼眸。她的凛冽意志,透过画面迎面扑来,我在瞬间被其俘获。”沉浸在回忆之中,宗旭脸上露出恍惚笑容。“我爱上她,这个和我同届的女孩。然而她始终退让闪避。直到父亲严厉警告我,不要再靠近她,我这才知道,原来她竟是我父亲的病人。”
医生有责任为病人隐瞒病情。方主任却为一己之私,将事实外泄……危峻暗中叹气,他已完全可以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
“而那时我才明白画名的涵义——精神病人一般都缺乏自省力,她是在提醒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要丧失自己的意识,不要向自己的疾病低头。愿生愿生,怎样坚强的女孩!”宗旭激动地道。
爱一个人,如同沉溺深海。他已不可自拔。
“也许就是你的不愿放弃,让你父亲找到愿生,警告她不许和自己的儿子交往,否则就公开她是精神病人的身份。这莫须有的罪名应该就是导致愿生精神再次崩溃的直接原因吧?刚刚开始拥有充满希望的生活,就受到这样的威胁。于是,她再次发病入院。”
“而在这里工作的你,却对她更加怜爱。这让你的父亲更加忧心如焚。为了儿子的将来,他再次铤而走险……对一个资深的精神病学家来说,诱导病人,特别是抑郁的病人自杀,应该不是很难……”
“胡说!不对!根本不是!我父亲……他根本不是这样的人……你敢诬蔑他!”宗俊突然粗暴地大喊。
“是么?难道你自己就没怀疑过么?”凉玉冷冷地道。“愿生的自杀,你从来没有追究过原因么?而现在你父亲的死,你也从来没有想过,是谁,恨他到要他死的地步?”
“……”宗旭无言以对。他的眼睛已变得通红。恶狠狠地注视凉玉。后者并无畏惧,也直直看着他。
“喂,你别刺激他了……”危峻小声说。
“对了,你拿走了愿生的挂件是不是?”沉默许久,凉玉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你怎么知道?”宗旭愕然。
“我在愿生的照片上看到她随身佩带这个挂件,显然珍惜已极,奇怪的是,在她的遗物之中却完全没有发现。所以怀疑被人拿去了。不过,你是什么时候拿走的呢?”凉玉摸着嘴唇笑道。一旁的危峻却觉得她笑得古怪,显然心里又有了什么策划。
“是有一天我听江师兄说要把一批病人遗留下来的东西处理掉,我一下子想到了愿生的遗物也在里面。我害怕连她在这个世界的最后一点证物也完全消失,所以……”
“听警察说,愿生的鬼魂出现那天,病房的所有医务人员都和全部病人一起,到操场做早操的。是这样吗?有没有人中途离开过?”危峻明白了,原来她还是认为留下地上血字的鬼魂不是梁珊。难道还是那个谢逸秋吗?
“其实……我就是那一天去偷拿愿生的挂件的……医务人员为了防止病人出早操时出意外或逃走,是站在他们的队列四周边的:主治站在最前面,小谢和护士们站在左右方阵,我和江师兄站在最后。于是那一天,我和江师兄打了个招呼,就偷偷溜回去拿了储藏间的钥匙——那把钥匙放在护士长专有的抽屉里,而她每天上班几乎都不会离开——我先回办公室拿了储藏室的钥匙,然后去储藏室,储藏室在下一个楼面,我找了一会才找到那个挂件,正要走,忽然听到楼上起了一阵骚动,有个女人在大喊大叫着什么,想上去看看,又觉得不妥,正迟疑间,很多保安上楼了,我一惊,躲在那里等他们上去了才赶紧溜回去,连钥匙也是后来偷偷放回去的,刚巧赶上护士长就要再次查核人数……”
“是江老师相信你不会干什么坏事,才为你作证你并没有离开的对吧。”
“是。”
第二日。
“是你吧。”凉玉静静地说。
“什么?”声音的主人站在墙角的阴影里。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中午的太阳火辣辣地刺眼。危峻在一旁,挥汗如雨。他看一眼表情镇定的女孩,奇怪她是否真的是不怕热的。
女孩没有任何遮掩地站在阳光之下。周身却散发清寒。她皮肤不算白皙,在烈日之下,却反射出奇异的透明感。
“你替宗医生作不在场证明,其实根本是他为你做了不在场证明。你诱骗他去取愿生的遗物,他事先和你说好他会趁出操的时候溜走一会,你便利用了这个空档。”
“真幸运呢,储藏室和病房不在同一层,不然你们俩可要撞到了。他前脚溜你后脚也去了。躲在暗处等他拿了钥匙走后,你便进入病房装鬼,时间很紧张啊,一定要赶在秦阿姨出现便准备好,把自己挂在房梁上,和梁珊比起来,高个头的你更容易做到了……”
“杀了主任,是为愿生报仇吧?你才是愿生真正的恋人……她竟会在你的眼皮底下自杀,心痛之余,你一定产生了怀疑。你在这里工作已经好几年,一定熟悉愿生这个老病人了吧?不知不觉产生了感情……也对,按愿生的性格,一定怕拖累别人,不会轻易动心,可你,熟知她的病情,一直在她左右,你给了她康复的信心,你们相爱了。尽管这爱情,只能暂时隐藏。”
“愿生一定答应过你,任何时候,都不会放弃生活,放弃你,放弃自己。可是,在你们就快幸福的时候,她竟违背了自己的诺言?为什么?你很快怀疑起其他医生,当你发现宗旭对愿生的倾慕,以及主任是他父亲这个事实,你明白了……”
“和梁珊里应外合的你,试图用鬼魂的出现唤起罪恶的人的良知……可他们也只不过是为了保全自己……而你也明白,愿生确实是自杀,警方,也是无能为力的……”
“别说了,沈同学。”江林峰从暗影里走出。平静的面容看不出任何感情起伏。“我会去自首。已经为愿生报了仇,我无憾。其实我本不想杀主任,可是就算愿生的魂魄出现控诉,他也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愧疚,我不能忍受他对愿生生命的漠视……而且,自从愿生走了以后,我对于生活的所有勇气和希望,都已经完全丧失。”
江林峰表情自若地抬头看向青天暖日。
“愿生……她辜负了我……我也不能原谅她……就像不能原谅那些人一样……”
“是吗……我只知道,能诱导她让她失去生活勇气的,除了是害怕被公布自己病情后对你的拖累以外,我想不出任何其它原因……她一定希望你能拥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愿生是善良的女孩,而你们,她的爱人和妹妹,这个世上本该最体谅她的人,却以她的名义,冠以恶魔的诅咒……辜负她的人,是你。”
凉玉头也不回地离去。身后,被击溃的男人发出痛苦的呜咽……
“不用这么狠吧。”危峻尾随凉玉身后,小声说。
女孩毫无反应。连脚步声都静寂。
“你……你要通知那个警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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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自首的。”
江林峰自首以后,所有的医务人员都大吃一惊。
宗旭尤其悔恨。因为自己一厢情愿的感情,他摧毁了别人的人生。和自己的。
而凉玉和危峻的实习继续。
半个月一晃而过。
危峻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病房。
这地方仍然是那样鬼气森森。奇怪的是他却产生了一丝留恋。
在这阴霾的楼房里,曾经埋藏过爱情……生命……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来。
咦,这是最后一天了,该下班了,那女人跑哪去了?
算了,不找她了,自己走吧。反正明天……在另一个科室里,还要再见。
走下楼梯,穿过操场……他站住了……一颗大树之后,站着刚刚寻找的女孩。
还有谢逸秋。
他悄悄将身影隐在树后。
“……你觉得主任真的会因为儿子爱上了精神病人就违反自己的职业操守去威胁病人,甚至还诱导病人自杀吗?江林峰说,他最恨的是主任完全没有对愿生的死表现出丝毫的愧疚,主任真的如此道貌岸然?”
“呃?我……我不知道……”
“愿生悬梁自尽那天,是你值班吧?”
“嗯。我很抱歉……”
“那根愿生用来自尽的据说是床单结成的绳索,后来却不翼而飞。去哪了呢?江林峰不可能拿走,因为那有可能是让警方发现愿生是被诱杀的证据,他应该希望警方注意到这可能是想害愿生的人提供或者替愿生遮掩自杀意图的工具。宗医生开始不会想到愿生自杀有特别原因更不会拿,其他人也如此,那它到哪去了呢?”
“愿生选择了一个极好的时机自杀,一个她爱的男人,一个爱她的男人,只要他俩在,势必受到最大的关注。她很聪明,选择了你值班的时机。可是,就算没有人协助她,给她提供自尽的工具,她用床单来自尽,也没那么简单吧?”
“可是不能用刀、药一类的来自杀,因为病人不可能接触到如此危险的工具,那样就会很明显是有人从中协助。而最受怀疑的首当其冲是医生。太聪明了,用床单上吊,在一个不够关注她的医生值班时。”
“可到底是不够关注还是故意纵容?”凉玉的目光,如刀一般射在谢逸秋脸上。
两人对视良久。
“谢医生,你喜欢宗旭,对吧?”凉玉忽然笑了,尽管笑意并未反射到眼中。
“可他却不曾在意到你对他的情愫。因为,他全心全意都投射在愿生身上。而愿生,竟是一个精神病人。”
“宗旭那样不擅掩饰自己情感的人,你一定也和江林峰一样很容易发现他对愿生的感情,况且你对宗旭,应该早就十分在意。早在学校,你就发现他对愿生的追求了吧?”
“同样貌美德端的你应该也是个骄傲的人吧,却没想到会在感情上受挫。当你知道她还是精神病人这个事实的时候,那种不甘心的感觉,一定让你抓狂吧?”
“你去找愿生,对她说一些威胁的话,比如告诉她所在的工作单位她是精神病患者。愿生受不了压力再次发病住院。可是你也再次发现,这根本不会让宗旭对她死心!你的嫉妒和怨恨,终于达到了顶峰!”
“你开始诱导愿生自杀。”凉玉轻轻地说。
一直保持沉默的谢逸秋脸色已一变再变,却还力图保持镇定:“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孩的嘴角露出冰凉笑意。
“别紧张。我并不是在指控你。没错,我刚才所说的全部,都不过是我个人的揣测,没有任何证据。”
对方的脸色稍稍缓和。
“而且,在我慢慢了解了愿生之后,”凉玉忽然摇头,“我又有了个很奇怪的想法。”
“也许愿生刚开始是确实发病了,可入院一段时间后,她清醒过来。却开始感到更加绝望。”
“原以为毕业后开始工作,少些压力就会渐渐康复的她,发现原来自己还是那么脆弱,如何能够承受进入社会后更加激烈的挑战?她对自己的病感到绝望。虽然也许并不知你为什么要威胁她,但你说要公开她的病情,不仅对她自己,对对她一往情深并且希望和她共度余生的江林峰更是莫大的伤害。”
“她可以忍受别人伤害她,却不能让人伤害她心爱的人。怎样才能让江不受伤害?只有自己离开。善良的愿生,她却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有多么错误……”
“怀着死的信念,她开始引着你诱导她自己……”凉玉下了结论。
对方低下头。两人之间弥漫着几乎要令人窒息的沉默。久久。
谢逸秋终于开始说话。
“没错,我是喜欢宗旭。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一直在他身边。这将是我对他、对自己一生的承诺。”女人一字一顿地道,语气比凉玉更冷,“你刚才所说的一切,既然知道是你自己的妄自揣测,那就最好不要到处乱说,否则,我也绝不会放过你。”姣好的脸蛋上有阴影一闪而逝,最后只剩下若无其事的笑容:“宗旭有我。不管怎样,他有我。”
这女人……危峻心脏一阵收缩,目光却没有错过女孩嘴角露出的冷冽讥诮。
“放心。我,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观者。”女孩倾身过去,凑在警告者耳边,危峻需得屏息凝神,才听得清寒之音在女孩口中跳跃:
“你将永生守在一个不会爱你的男人身边,眼睁睁地看着,被夺走了幸福的你最爱的人,和你一起,一生将要活在苦痛的深渊。”女孩在夕阳余晖之下仰天而笑……危峻从未见过女子有这般张扬神态……“这才是愿生,不,是你自己,对自己的恶诅。”
女孩说完,眼光一转,看着树后已目瞪口呆的危峻,嘴角上扬,露出促挟笑意。
然后她抛下已石化的女人,往医院门口走去。
“明天去衡山医院报到,你可不要迟到啊……”路上,危峻没话找话。
“你才是。”凉玉笑着接口。
“呃……能不能问一下你为什么突然会改变主意管这闲事了。”
“哦。那是因为有人冲着人家大喊大叫的模样又难看又好笑。”
“……”危峻决定闭嘴。也许还是申请不要和她一个组实习好些?
然而他转过脸去看见女孩儿抿嘴忍笑的样子……
好吧。也许,和她在一起实习一年,并不是真的那么惨……
第六章、破局
凉玉。
我抱着课本去教室自修,时值假期清晨,校园的路上却仍是喧嚣阵阵。忽然有陌生女孩迎面而来,也不搭话,“啪”,径自一掌,击上我的脸颊。
我只觉脸上一热,未曾多想,反手扇去,更响亮的一声,那女生抚面呆立。
我反对暴力。但我赞成以暴制暴。
她大概也未料到我有如此凶悍,手指着我,说出最荒谬的指责:“你……你你你……你怎么打人?”
我一挑眉:“打人?你说谁?”
她终于也自知理亏,恨恨咬牙:“沈凉玉,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最好离我家望峰远一点!”说完跺脚离去。
我哑然失笑。看看旁边,早围拢了一群看热闹的人。不过我眼光到处,他们也就火速散开。看来我这恶名在外,是没错的了。
脸上被扇到的地方火辣辣地痛。我摸了一把,好像有些肿胀。不过我那一巴掌也让对方讨不到便宜去。她是为了吕望峰?我又冷笑了一下。
两周之前,我是在学校摄影协会的作品展示会上看到吕望峰。
当时,我信步走在令人目不暇接的作品当中,却忽然在一幅作品面前停下脚步。
那是一片清蓝天空。缀之丝丝云朵。那抹蓝色由浅入深,最后是浓到化不开的酽。
蓝色总是让人感觉忧郁的。而这张照片,却奇妙地带抹清冷。像是漫不经心随手拍摄,而那令人屏息的颜色,已在安静等待。
作品名叫《冽》。似乎是在证实我的观感。
我眯着眼睛望定它。
这时他走到我身边来。
“喜欢这张照片的人不多。”
“为何?”
“单调、乏味。”
“正如生活。”
对方笑:
“这是我的作品。”
“哦。”我没有意外。
“你叫什么名字?”
“沈凉玉。”
“良玉?君子温良如玉?”
“非也非也。”我也露出戏谑的笑容,“乃凉薄之玉。”
“哈哈。”他终于转过身来正视我。
这男生,嘴角彰显山水之色,眉目暗含星月之风,一眼看去,竟是说不出的俊秀。
怨不得那么多女孩为他要死要活。
他也看清了我,轻咦了一声,不确定地问:“我们……是否在什么地方见过……”
和我第一次看到他一样,他仍是穿白色外套,一尘不染。
白色象征高洁。这色调,可真配错了他。
“校园就是这么大。”我淡淡地说,不肯定也不否定。
的确,半年前,我们曾在学校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