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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历史小说] 官居一品 作者:三戒大师 (起点vip2012-6-30完结)-第2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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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有道是,没有三分三,谁敢上梁山?徐党人要是没有点把握,又岂会说这种大话?

  烤肉上的油脂低落在通红的木炭上,溅起朵朵火花。

  “有道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陆光祖嘴角挂起一丝笑意道:“吴部堂的地位,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稳如泰山,不过这都是咎由自取,怪不得别人。”嘉靖三十五年,丙辰京察之后,吏部尚书李默倒台,时任工部尚书的吴鹏接任。然严氏父子用吴鹏,皆因其听话尔——凡百官进退,吴鹏悉听命于严世蕃,无敢自专。名为天官,实则傀儡而已。

  他的权柄完全被严世蕃掌握,还要替严世蕃承担“卖官鬻爵”、“任人唯亲”、“以权谋私”这样的污名,中外人心,不直吴鹏已久矣。所以当徐党想要拿严党头面人物开刀时,他这个又大又面的软柿子就被选中了。

  “据说那边已经列了吴部堂十六条罪状,传达到麾下的科道言官手里。“陆光祖道:“如果大后天的廷议上,赵部堂有什么不测,马上就朝吴部堂开火……”

  “看来这回,”沈默轻声道:“那边要来真的了。”

  陆光祖摇头笑道“谁知道呢?喊了多少回狼来了,狼却一直没来,谁知道这回是真的假的。”

  他俩说这些上层的勾心斗角,李贽是一句话也插不上,只能在那老实的听着,不忍见他冷落久了,沈默对他道:“不过这些事儿,对咱们这些人来说,也就是个谈资,不论谁上谁下,咱们教好咱们的书就行了。”

  李贽笑着点点头。

  因为下午陆光祖还要去当差,三人没有久坐,吃饱喝足了便离开酒楼,陆光祖对李贽道:“宏甫兄住哪儿,我捎你一程。”

  沈默笑道:“不用了,还是我跟宏甫兄一道吧。”

  “那好吧,”陆光祖朝两人抱拳道:“再会。”

  “再会。”两人还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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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陆光祖离去,李贽也要告辞,却被沈默拉住道:“宏甫兄,咱们又不当差,何不找个地方泡壶茶聊聊?那么早回去干什么?”

  李贽支吾一阵,实在不好意思骗沈默,便道:“我下午还有补习课,得赶过去了。”

  “什么补习课?”沈默问道。

  “实不相瞒,”李贽面露尴尬道:“这次来京里,便已经囊中羞涩了,又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不找点活儿干,非得全饿死不成……只好重操旧业,给人进行考前辅导。”

  “今年又是大比之年,”沈默笑道:“想必收入不错吧?”

  “差,太差了。”李贽却大摇其头道:“京城这里竞争太激烈了,说出来大人可能觉得荒谬……现在京城的辅导业,全被翰林院、国子监、詹事府这些地方的官员包围了,他们清一水的进士出生,还有不少翰林、庶吉士,我这个小小的举人,哪能入得了北京人的法眼?”

  沈默闻言道:“你说的情况我也知道一二,不知如何安慰李贽,只好道:”放心吧,是金子总要放光的,等这次秋闱过后,宏甫兄就该名噪京城了。

  “承大人吉言了。”李贽挤出一丝笑容,便拱手道:“在下告辞了,咱们后会有期。”

  沈默却笑眯眯道:“唉,久闻宏甫兄授课别具一格,反正下午无事,我就跟你去听听吧。”

  李贽苦笑一声道:“不过是些陈词滥调,有什么好听的?”

  “国子监不就是教这些“陈词滥调”吗?”沈默坚持道:“你就当是领导审查吧。”国子监司业,管的就是教学这一块,李博士自然无话可说了。

  李贽带着沈默出了正阳门,到了北京外城……无论过程如何曲折,在严阁老的主持下,北京外城墙已经彻底修好,京城的中轴线也由正阳门延伸至永定门,北距钟楼长达十六里,使原先就人烟稠密的正阳门外,就更加兴旺起来了。

  事实上,因为内城房价物价越来越贵,许多贫民都将原来的房子租出去或卖出去,自己搬到外城来居住……加上外地进京讨生活的,甚至低级的京官,但就人口数量而言,外城已经超过了内城。

  沈默跟着李贽一路走来,之间低矮的房屋鳞次栉比,大街上满是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起当年他第一次进京的时候,外城显得正规了许多,显然那道城墙安定人心的作用,要远超其实际的防守意义。

  跟着李贽从大街上拐过几条胡同,便到了设在一户人家院里的私塾中。到了地头一看,李贽显然是太谦虚了,满满一屋子学生都在那翘首以盼,显然生意还是蛮好的。

  李贽也是意外,道:“怎么这么多人?”

  便有学生道:“他们是我们学里的同窗,听说先生能押中试题,又特能侃,所以都想来跟着听听。”北方人就是实在,也不知道说的委婉点。

  李贽呵呵一笑道:”那就听吧。”再看沈默时,见他已经悄无声息的坐在最后一排,看来真是要像模像样的听课了,只好不再管他,清清嗓子开始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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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记着有沈默听课,还一直收着讲,只是讲一些考点,以及今年的命题趋势之类,虽然专业,却很枯燥,让沈默有种回到当年参加考研辅导班的感觉,昏沉沉的快要睡着了。

  但讲了小半时辰,李贽渐渐进入了状态,早忘了沈默是哪根葱。言语间开始恣意激扬起来。下面有个新来的生员问他:“我们先生说,学问一道,考的全是苦功夫、死功夫,来不得半点侥幸,李先生这样取巧真的有用吗?”

  “是个听老师话的好孩子。”李贽其实跟沈默差不多大,比在座的一半生员都要小,此刻却老气横秋的教训那明显大不少的生员道:“当年我也跟你一样傻……对了,你考中秀才年庚多少?”

  “三十有二……”那生员有些脸红道,这个年纪对生员来说,确实有些超龄了。

  “那太巧了。”李贽促狭的笑道:“我正好是你的一半。”那生员脸更红了,低下头听李贽继续道:“不是我自夸,当年本人小时候,也是有神童之名的,又还算用功,文章写得人见人夸,所以才十六岁就中了秀才。”说着叹口气道:“但之后不知道怎么了,我的文章就是入不了考官的法眼,连续两次秋闱都落了榜。”

  这屋子里在座的,得有一半有过秋闱落榜的经历,闻言心有戚戚,均觉得感同身受,便听李老师感情真挚道:“为此我也曾苦闷过、彷徨过……而且连考几次失败后,我感觉越发没了心得,天天头悬梁,锥刺股,琢磨老琢磨去,也学不出个所以然,甚至一度准备放弃了。”

  众生员已经完全建立起了同情心,几乎齐声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考中的?”

  “后来呀,后来我就顿悟了。”李贽把垂到胸前的皂条撩到脑后,一脸得意的笑道:“当时我就想,反正好好写文章也没人赏识,再说那些有眼无珠的考官,也不可能看尽天下文章,如果我要是把命题的规律摸清楚,猜到考官都会出什么题,再找些前人范文背一背,不就万事大吉了?”

  “后来呢?”大家一起问道。

  “后来我就在海边背了整整一年的范文,将五百篇文章背了下来。”李贽道:“然后去参加乡试,拿到考题一看,押中了!这道题是我背过的,于是乎,细细研墨,慢慢提笔,优哉游哉的写下来,大热天一滴汗都没出。然后等放榜那天,果然高中。”

  众考生一起发出羡慕的“啧啧”声,均觉得李老师有够狗屎运。

  李贽却笑道:“如果仅我一人用这种法子考中,那你可就算我侥幸,但我已经教了两届学生,但凡认真听话照着做的,没有不中的,而且不仅我老家福建、就连临近的浙江、江西,近两届乡试的考题,也全被我押中了。”

  此言一出,立即镇住场面,考生心中的侥幸之火顿时熊熊燃起,但转念一想,却又有些丧气道:“现在离大比,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是杀了我们,也背不出五百篇程文的。”

  “笨,”李贽道:“凡事都有一回生二回熟,我那是第一次没经验,所以要背五百篇。但经过我的潜心研究,三年后,便减少到了三百篇,又三年,再减为两百篇。”他越说越激动,声调也高亢起来道:“到今年,又有最新成果出现!你们这些学生有福了,只需背诵一百二十篇!即可包过此次的顺天府乡试!”

  那一刻,有些秋困的沈默,恍然以为自己在看购物频道……只听李老师声嘶力竭的呼喊道:“这是本人总结自己的经历,用多年积攒的经验,得出来的最新成果!只要认真听话跟着我学,不管你智力如何,只要记性好使,就一定能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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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课堂里,李贽继续大声蛊惑道:“我的最新办法,打破了传统的模式!使考举人变成了单纯的体力劳动,只要你肯下力,再加上那么一点运气,就一定能成功!你们还犹豫什么呢?要不要听!?”

  “要!”考生被忽悠的血脉贲张,一起大声呼喊道。恨不得立即解囊,买下李老师的所有课程。

  沈默也激动了,看来李贽果然跟自己来自一个时代,是个“陈安之”那样的大忽悠。

  却也有抱残守缺不服气的,站出来抗声道:“照你这么说,《朱子语类》这些书就不要读了吗?”

  “当然,有那功夫还不如多背几篇文章实惠呢。”李贽笑道。

  “如果不通朱子,如何阐述圣人的微言大义?”那几个卫道士般的生员高声质问道。

  “什么圣人?谁是圣人?”李贽嗤之以鼻。

  那些生员愤怒道:“朱子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孔夫子就是圣人!你这都不懂吗?”

  “哦?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李贽嗤笑一声道:“难道三皇五帝的时候,白天还要点着灯笼走路吗?”生员们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卫道士们仿佛遭到莫大的侮辱,愤怒的争辩道:“孔夫子是圣人当中的圣人,是至圣至贤。

  不管干什么都得照着孔子的话去做,凡事“不可不依仿,不能不依仿,不容不依仿”。你敢有异议吗?”如果李贽敢说“有”,他们便立刻报官,抓住这个异端!

  “大家觉得这话对不对啊?”李贽的智慧显然不是几个生员可以对付,他轻飘飘的一招太极,问其他学生道。

  “对!”有个卫道士大声的回答道。

  “那我来问你,孔子以前的人又去效仿谁?比如说孔夫子的父亲叔梁纥吧,他是根据什么来做人呢?” 李贽冷笑连连道:“难道他一直不会做人,非得生下老二之后,才跟着娃娃学做人的吗?”下面又是一片笑声,那些卫道士也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这时,便见李贽面色一肃,沉声道:“天生一人,便有一人的人格。全靠依仿别人而生活,你个人的人格何在?前人之是非是前日之是非,然而今日不是前日,前日之是非又怎能全作今日衡量是非的标准呢?”

  大部分人都对他的话懵懵懂懂,但不少生员若有所思,感觉他说的似乎有些道理,不过无论如何,大家有个共识——这个老师不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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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课了,那些卫道士愤愤走了,他们宁肯考不中,也不听李贽的课,仿佛怕被污了耳朵一般。但绝大多数人留了下来,他们可不管李贽如何看孔子,只要能帮着他们考中,哪怕李老师天天往圣人像上撒尿,大家也只会说:“好湿!好湿!”

  坐在沈默边上的,一个中年考生问沈默道:“你不报名?”中午吃饭的时候,沈默已经换下了官服,此刻便被误认为是李老师的仰慕者,他笑笑道:“也不知道灵不灵,还没拿定主意呢。”说着问他道:“兄台决定以后跟着上课了?”

  “是啊。”那考生一脸沧桑道:“考了这么多年都没中,再考不中我就只能上吊了。就算死马当活马医,我也得跟着李先生走下这趟来。”

  第九卷 鬼哭神啸朝天号 第五一五章 俭以养德

  从第二家塾学出来,已经是申牌时分了,夏日天长,天空中红霞灿烂,却还亮着呢。

  沈默笑道:“恭喜宏甫兄,一炮走红了。”

  大呼小叫了一个下午,李贽有些疲惫了,闻言笑笑道:“大人真是在下的福星。原先处处碰壁,事事不顺,结果一遇到大人,马上就都顺了。”说着呵呵一笑道:“你说我怎么不早遇见你?”

  沈默意味深长的笑道:“现在遇到也不晚啊。”

  李贽听不出他的弦外音,笑道:“改天他们把钱交来,我请大人和陆大人喝酒,可要赏光啊。”

  “一定一定。”沈默笑道:“不过今儿还是我请。咱们找个酒楼喝点去吧。”

  李贽看看天色,有些为难道:“出来一天了,也不知道家里吃了没,实在放心不下啊。”

  “我这边不要紧!咱们来日方长。”沈默怕他为难,赶紧安慰道:“宏甫兄还是先回家吧。”

  “多谢大人体谅。”李贽拱手道,虽然他平素多是白眼看人,却不至于好赖不分。

  沈默关切道:“宏甫兄,你府上还有什么人?”

  “老娘,老婆,还有三个讨债鬼。”李贽叹一声道:“我一个人得养六张嘴。”

  “那我的去拜见一下老伯母……”沈默赶紧道。

  “不要不要,千万不要!”李贽急忙拦阻道:“目前暂且不必了,我住的那条胡同,又窄又泞,轿子都抬不进去的……舍下也没个坐处,大人现在来不是替我增光,倒是出我的丑。还是将来再说吧。”他这人说话比北方人还直率,也不知是好事儿还是坏事。

  沈默让他堵得无话可说,便不再提此事,对身边吩咐三尺几句,让他速去速回,然后对李贽道:“咱们就在河边坐一下,统共不会一刻钟,不会耽误你功夫的。”

  他都这样说了,李贽还能怎样?只好跟着他走到道边,捡一块干净的大青石坐下,心里还犯嘀咕道:“我长得也不俊啊,又瘦又小的,怎么被他看上呢?”福建那边“认契弟”成风,所以李贽很容易便联想到那方面去了。

  不是李贽心思龌龊,他是个饱经风霜的成年人了,早就不相信世界上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了——沈默这种贵人,就算一时闲得无聊,也不可能整天跟在自己后面,难道就为了考察下属生存状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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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心中把沈默跟龙阳君联系起来,李贽感到一阵恶寒,赶紧不着痕迹地往外挪,哪怕半边屁股悬空,也要跟他拉开距离。

  沈默正在绞尽脑汁琢磨,怎么跟李贽挑明了说,也没察觉他的异样。想了半天,才轻声道:“宏甫兄,问你个问题,请务必如实回答。”

  “大人请问。”李贽道。

  沈默便紧紧盯着他的双眼道:“你的身体里,是不是藏着另外一副灵魂,我是说,你其实有几百年后的记忆,对不对?”

  “呃……”李贽张着嘴巴,心说天还没黑呢,怎么就开讲鬼故事了?转念一想,便轻声道:“大人的意思是,我的言论太匪夷所思,不像这个时代的人么?”

  “可以这么说。”沈默点点头道。

  “我也知道自己有些离经叛道,”李贽挠头笑笑道:“但我更不能背叛自己的内心。我是那样想的,就得那样说出来。”说着也浸入回忆的河流道,“老人都说,一样米养百样人,我也许就是第一百零一样的,从小想问题就跟人家不一样,记得十几岁时,跟着先生学论语,“樊迟请学稼”一章……”

  天下的读书人都知道“樊迟问稼”的典故,出自《论语——子路篇》。简单说来就是,孔子的学生樊迟,兴趣迥异常人,向老夫子求教如何种庄稼。子便曰:“吾不如老农。”过两天樊迟又求教如何打理菜园子,子又曰:“吾不如老圃。”

  接连两次下不来台,孔子有些恼了,等樊迟出去,便对学生到:“小人哉,樊须也!上好礼,则民莫敢不敬……焉用稼?”滔滔不绝骂了半响,但大都是车轱辘话,提炼一下中心思想是:“樊大胡子真是个小人!我那么多本事你都不学不问,偏去问什么种地种菜,那会死泥腿子们干的活,我们读书人管它去球!”

  这一段典故沈默自然烂熟于胸,但从来没想过有什么不妥,顶多就是鄙视一下孔夫子,喜欢背后说人坏话的毛病。

  他虽然思想另类,但言行从来都是循规蹈矩的,更不会把观点变成白纸黑字。可李贽不,他非但写了,还深挖了樊迟为什么会关注三农问题。结果真让他从《论语——微子篇》中找到了,原来孔子带弟子们周游列国时,结果不知怎地,学生们把老师给弄丢了,大家很着急,子路就问路边一个扛着锄的老农,向他打听自己老师的下落。

  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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