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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历史小说] 官居一品 作者:三戒大师 (起点vip2012-6-30完结)-第7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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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快步追到船边,双手撑着栏杆往江面看,他虽然不信何大侠能淹死在大运河里,但没看到人影,总是会担心。
  
  过了好一会儿,当水手们扑通扑通往江里跳时,十几丈远的水面上,终于露出个人头来,只见那人一边仰泳,一边引颈高歌,歌词十分的悲壮凄凉:
  
  “今夕何夕兮,雪满关山,
  
  今夕何夕兮,剑光闪闪。
  
  汉宫柳,无须怨,
  
  垓下歌,何足叹!
  
  胸中喷出英雄气,
  
  直欲拍马斩楼兰。
  
  好男儿,志难伸,
  
  别故园,走千山。
  
  悲莫悲兮生别离,
  
  悲莫悲兮眼欲穿……
  
  哈哈哈哈哈……”
  
  听着那如杜鹃泣血般的歌声,肝肠寸断的狂笑,所有人都不禁猜测,究竟是何等伤心之事,竟惹得此人如此痛苦呢?
  
  沈默双手紧紧攥着栏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何心隐和他的歌声,完全消失在夜幕之中,他才猛地一拳击在栏杆上,当时就血流不止。
  
  侍卫赶紧打开医疗包,上来两个人,给他包扎伤口。
  
  沈默任由他们摆弄,目光却依然盯着何心隐消失之处,两个侍卫隐隐听到,他在反复低声念叨一句:‘又少了一个、又少了一个……’
  
  俩卫面面相觑,不知大人到底又少了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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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船继续北上,虽然沈默出现在众人面前时,看不出丝毫的异常,但他从房间走出来的次数明显变少了,显然那个不速之客带来的消极影响,将会持续一段时间。
  
  一路无话,三月中旬,终于抵达了通州官船码头。沈默让大队卫先在船上等候,自己则在一个小队的护卫下先行下船,登上候在岸上的一顶普通蓝呢轿子。
  
  侍卫便引着那轿子,往位于城中的通州驿去了。
  
  时间是清晨,街上行人还少,很快便到了客舍青青柳色新的通州驿站。
  
  通州是大运河的北起点、南终点,往来官吏如过江之鲫,所以这通州驿站也建得十分宽敞。进了院子,有驿丞迎上来道:“这么早,是住宿还是找人?”毕竟是天子脚下,见惯了达官贵人,所以他对沈默的侍卫,也没什么感觉。
  
  “找人。”卫头领道:“请问徐阁老在哪里下榻?”
  
  “你家大人要找徐阁老?”驿丞打量着他道:“劝你们还是回吧,徐阁老不见客的,昨天仓场郎来拜见,都被挡回去了。”
  
  “见不见是徐阁老的事儿卫冷冷道:“你只管带路就是了。”
  
  “得,算我多嘴……”驿丞一听这口气蛮大的,也不知是真大牌还是没个数,但他不会去触霉头,便道:“跟我来吧。”
  
  轿子便要往里抬,里面的沈默出声道:“落轿。”说着便掀开轿帘。
  
  轿夫们赶紧稳稳落下轿子,压住轿杆,让沈默从中走下来。
  
  看到下来的这位穿着便服的,最多不过三十岁,那驿丞彻底不看好了,心说,除非你是徐阁老的儿子,否则甭想进那个门。待他看到沈默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白瓷坛子提在手中时,又不禁猜测起来,里面难道是狗头金?这种贿赂手段太低级了吧。
  
  甭管心里怎么想,驿丞还是把沈默领到了后院位置最好的一个跨院外。一指那有人把守的月亮道:“就是那儿,小的先告辞了。”他不想陪着挨拒,便先往外走,但没少了偷偷回头,想看沈默的倒霉样。
  
  结果让他大跌眼镜,只见那些眼高于顶的锦衣卫,一看到这年轻人,竟二话不说让开去路……驿丞差点没一头撞在墙上,实在猜不透,这位到底啥身份?
  
  更让他吃惊的还在后头,那青年人竟不进去,而是执意让锦衣卫进去通禀,待其回来相请时,才提着那个小罐子进去了院子……驿丞最后也不知道,那罐里到底装的啥。
  
  不过看着架势,就是装的是炸药,也没人敢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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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默进去,便见徐阁老穿一身深灰色的长袍,头上束着平定四方巾,和一个普通老者没有任何区别的背手站在那里,正慈祥的望着他。
  
  沈默把那瓷罐往地上一搁,便行大礼道:“学生沈默,拜见师相!”
  
  “呵呵,快起来,”徐阶快步上前,一把把他拉起来道:“好啊,咱爷俩还能再见一面,真让老夫喜出望外。”虽然今日离京,但徐阶已经退了整整俩月,加上过年,歇了足足七十五天,别的不说,至少把气力养回来了。
  
  “这么早过来,”把沈默拉起来,徐阶亲热问道:“还没吃早饭吧?”
  
  “是。”沈默点头道:“怕您已经启程,便赶紧过来了。”
  
  “呵呵……”徐阶以前没这么喜欢‘呵呵’,拉着他的手往里走道:“当老师还是首辅啊?退下来了,有的是时间,用不着再争分夺秒了。”进了屋,指着桌上的早饭道:“瞧,到现在还没用早饭呢,咱爷俩正好一起吃。”
  
  “请师娘也一同来吧。”沈默礼貌的道。
  
  “算了,她在别间用吧。”徐阶竟亲自给沈默盛粥道:“不然你不自在。”
  
  沈默哪能让他盛粥,赶紧上前道:“师相,还是我来吧。”
  
  徐阶把盛了大半满的粥,搁在他面前道:“老夫已经退了,你也该换个称呼了。”
  
  “换个称呼,您也是我老师。”沈默沉声道:“还是我来吧。”
  
  徐阶面色欣慰的点点头,这次不再坚持了。
  
  沈默便给徐阶盛上了粥,恭恭敬敬递在他面前。
  
  徐阶慈祥的看着他,眼里和皱纹里都是笑容道:“快坐下吃吧。”
  
  沈默把那个小瓷坛打开道:“这是老师最爱吃的甪直酱菜,学生回来路过,便买了些……”说着便黯然道:“不过老师现在也不稀罕这个了。”
  
  “唉,多少年了。”看到那酱菜,徐阶十分感慨道:“每次你从东南回来,都不忘了给老夫带家乡的酱菜……”说着眼眶湿润的望着沈默道:“回去后固然可以把这螺丝菜当饭吃,可吃不到你给带来的了,老夫怎么会不稀罕?”
  
  …分割…
  
  第二更,小郎君果然是诚实守信啊,有些话要说,开个单章吧。(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关_关雎鸠庆历四年春吧】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暨教主大人新婚快乐。

    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暨教主大人新婚快乐。

    正文已更,为何有话不在文后说?是因为要说的太多,非单章无法表达……如果性子急,可以倒着看,就知道我的中心思想了。

    ‘瓕蔘翳畞礟渋曓’,大家肯定都还记得这串鬼画符,那是沈默准备倒徐时的章节名,其实是英文发音‘mission impossible’的汉语写法,意思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结果一个月后,沈默完成了他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而《一品》也完成了自己的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如果谁在这个月初,告诉我说,你能到月票榜第八,我肯定会点头道,很有可能,历史第八,是俺时常待着的地方。

    但你要是说:“不,是总榜。”

    俺就会很无力的笑笑,再意义丰富的‘呵呵’一声。开什么玩笑,那是总榜啊,大婶们呆的地方,俺这小门小户小鼻子小眼的,扯那干啥?

    可是当尘埃落地,第八的成绩摆在眼前,我还能说什么?

    我只能给大家鞠躬,反复的鞠躬,言语已经无法表达我此刻的心情了。

    记得当初,我说自己要变身诚实可靠小郎君时,其实自己心里也没底。因为我已经懒了两年,惰性之强大,已经比氦氖氩氪氙氡加起来还要强大。不瞒大家说,当时我媳fù和我妈包饺子的时候,一个说,他能坚持三天就不错了,另一个说也就是两天吧……

    最了解我的人,都完全对我的勤奋失去信心了。

    但现在月底回望,自从立誓那天起,我竟然做到了,连续二十天日均两更!这也是我的‘瓕蔘翳畞礟渋曓’啊!!!!

    但这绝不是我的功劳,而是大家用一点点订阅、一张张月票,把我送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让我重新认识了自我,知道原来一品并不是真正的小众书,原来我的忠实读者也很多,原来一品也可排进前十名!

    于是我不敢再懈怠了,唯恐一下被打回原形,我时常对媳fù说,如果这是梦,千万别醒。我媳妇说,那就码字去……汗。

    当然了谁站在总榜前十名里,谁都会干劲十足的。和尚也不免俗,哦对了,现在还俗了,所以叫小郎君了。

    感慨完了,我要开骂了,真操蛋啊!为啥刚冲完月末,又要冲月初?就不能让我多享受几天第八?好么,又得从头开始了……

    所以才有了这个单章的题目……

    人都说,打江山不容易,坐江山更难。我就要看看,这个月能不能守住江山。国庆节大家休息,俺不休息,更新会更多更jīng彩!只求回报大家对我的厚爱、溺爱及错爱。

    好了,煽情完了,还有个喜讯要出公布,本书的热心书友、神经教教主,‘妞丶神经质’还有几个小时就要当新娘子了,在这里,我代表沈默夫妇,以及书中的所有任务,住她新婚愉快、家庭幸福、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并求保底月票。

第八二八章 在脚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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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的北京,春风和煦、草长莺飞,乃是一年中最美好、也是最短暂的季节。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通州驿甲字跨院的饭厅之中,既不耀眼、也不灼人,只让人感到温暖明亮。
  
  沈默拿起个小白瓷碟儿,用自己还未使过的筷子,把螺丝菜从坛子里夹出来,稳稳的摆在碟儿上。送到徐阶面前,然后自己也来了点。见徐阶端着碗在等他。他也端起粥碗,舀了半勺送到嘴边。
  
  “慢点喝。”徐阶出声道:“先在嘴里含含,把津液引出来再咽下去。”
  
  沈默只好依命将半勺粥,慢慢含了好一阵子才咽了下去。
  
  徐阶也如是去做,待到把口中的稀粥咽下,他才缓缓道:“我这也是跟《百粥谱》上学的,上面说‘养生无过津液’,这样吃粥可以长生。”
  
  沈默微笑道:“想不到老师也看蒲州公的著作。”
  
  “他那是教人长生的金玉良言啊。”徐阶无比感慨道:“只恨老夫已是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桑榆晚景没有几年了,此时开始注重养生,不啻于临时抱佛脚,只怕旧疾难愈,恐怕用处不大。”说完这话,他便看着沈默,这番弦外之音,一般人是听不明白的,但徐阶知道沈默不是一般人。
  
  “老师此言差矣,”沈默果然听懂了,他搁下碗、擦擦嘴,端坐道:“养生是一种态度,只要您从现在开始,坚持这吃粥之道,必然可以延年益寿,长命百岁的。”
  
  “呵呵,承你吉言。”徐阶笑着点点头道。
  
  这到底打得什么机锋?其实这是徐阶在自诉心曲。其实徐阶心里,对沈默是很窝火的,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东西,竟敢吃里爬外,和人合计着欺师灭祖,真是恨不得把你鼻子咬下来。
  
  然而把乌龟功练得炉火纯青的徐阁老,纵使心里再窝火,但也清楚形势比人强。自己已经下野了,而沈默却是实权大学士,双方强弱立换……而且除非豁出去脸皮不要,承认自己是被沈默坑爹之外,他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对方的手段。
  
  但徐阁老已经快七十的人了,除了个名声他还能图啥?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跟沈默同归于尽的。
  
  认清了这点,徐阶便知道与其图一时意气之快,狠狠羞辱沈默一番。还不如示之以弱,看看双方还才没有修好的可能。毕竟师生的名分在那里,沈默也不想一直闹僵,被人看笑话吧?
  
  于是徐阶用《百粥谱》和杨博,含沙射影的点出,“我知道你和那老西儿舟勾当,是你俩把我玩回家的!然后又说自己是‘雨中黄叶树,灯下白头人’,意思是,我认输了,不玩了,咱们好好过日子吧。
  
  但是,对于自己的‘桑榆晚景’,徐阶最担心的不是沈默和杨博,毕竟一个是学生、一个是亲家就算做给世人看,也总是要顾着一份香火情的。
  
  他担心的是‘旧疾难愈’。谁是他的旧疾,自然是高拱了。他是以‘养生’比喻和未来当政者的关系,担心将来高拱上台后,自己会遭到清算。说自己‘临时抱佛脚’,意思是以前与沈默的关系搞得太僵,不知现在重归于好,还来不来得及。
  
  归根结底一句话,我输了,你罩不罩我?
  
  沈默的回答是罩!但你得坚持‘吃粥之道’,什么是‘吃粥之道’就是杨博说的食粥心境——‘淡泊之中滋味足’!
  
  意思是你以后不要再搅风搅雨,老老实实安享你的桑榆晚年,我自然保你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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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在这番内容吩咐的简单对话后,师徒俩的关系,便进入新篇章了。
  
  徐阶眼中露出一点含笑的光,然后将一只老手向沈默伸了过去。
  
  沈默开始还愣了一下,见他一直望着自己,又见那只长着皱纹和老人斑的手,还一直伸在那里,便将自己的手也伸了过去。
  
  徐阶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背,满含着复杂的感情道:“国事家事,一切都拜托拙言了!”
  
  快七十的人了,这一握居然还如此有力,沈默的手被他紧紧地握着,冰凉冰凉,感觉不到一丝温度,心里大感不适,面容却十分平静道:“老师请放心,我会尽力而为的。”
  
  “呵呵……”徐阶慢慢抽回手,自嘲道:“其实老夫已经致仕,国事跟我还有什么关系?只是习惯了操心,一时还改不过来,倒让拙言见笑了。”
  
  “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沈默正色道:“老师心里放不下皇上和朝廷的。”
  
  “是啊……”徐阶深深喟叹一声道:“老夫心里,有三件事放不下,还要拙言代为操心。”
  
  “老师请讲。”沈默点点头道。
  
  “第一,毋庸讳言。我此次致仕太过突然,而继任者高新郑,又和我粗龌颇深。恐怕等他初回京城之时,便是小人摇舌鼓噪、挑拨是非之日。”说到政事上,徐阶身上又隐隐现出一国宰相的气势道:“这种时候,要谨防谗言挑唆,不要让小人有可乘之机,以免乱了朝纲。
  
  “是。”沈默点头道。
  
  “第二,毋庸讳言,言官出了害群之马,有一些投机取巧、卖直钓誉……甚至心术不正之人。”徐阶面色复杂的接着道:“言官要整顿,这是必须的,但不能为了泼脏水,连盆里的孩子也倒掉。”说着面色一正道:“老夫这话没有私心。当政者都不喜欢言官,因为这些人总盯着你、给你提意见、挑毛病,动不动就要弹劾你。但你得知道,大明能延续到今天,没有这些人的监督,是万万不可能的……良药苦口利于病,言官制度本身是没有错,个别人的问题,不应该成为打压言官队伍的理由!”顿一下,他又道:“任何独裁暴政,都是从钳制言路开始的,言官的锐气,不能消磨啊!”
  
  “是。”沈默又点下头。这个说法他很赞同。
  
  “第三……这是件私事。”说到这,徐阶有些言辞闪烁道:“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
  
  沈默暗道,其实这才是你最担心的吧!他当然知道,虽然老徐算是个讲‘为善去恶’的君子,但他那几个儿子,却实在是些令人厌弃的二世祖。
  
  徐阶留在家里的三个儿子,是苏松的一霸,强占民田,为非作歹,草菅人民,百姓恨之入骨;而在北京的徐б彩呛醚模套爬献拥娜ㄊ疲图鄞罅砍越平鸬囟蔚牡昶蹋缓笤僮殖鲎猓诩依锶战方穑斐傻挠跋焓侄窳印
  
  其实御史已经参劾过徐阁老的几个儿子了,只是选的时机十分糟糕。在举朝倾拱的大背景下,当然会被视为对徐阁老的污蔑,然后轻轻揭过了。不过为了消除舆论的压力,徐阶还是勒令徐е率死肟┏牵⒔终嫉牡昶倘客嘶乖鳎廊宋薏豢湓奘赘ǖ拇蠊匏健
  
  然而沈默走了解内情的,他知道徐番是把京中的产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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